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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的,我们村子里有个小男孩,长得也好,又聪明,三岁就会背唐诗,做算术,上学以后成绩特别好,回回拿第一。他爸他妈就是我们村普普通通的农民,长得很一般,脑子也很一般,几代也没出过什么拔尖的人物,偏偏有了这个小孩,大家都说那小孩不像他们家的孩子。”
“我小时候经常挨揍,每次我爸打我的时候就说,你看人家谁谁谁……可惜啊,那谁谁谁9岁都死了……我奶奶就说,小孩子家普普通通、健健康康就好,成绩好不好的不重要,也不要长得太好看。太好看太聪明的,老天都嫉妒,要收了去的。所以说,那孩子,就不是他们家的。”
沈和又给彭哥倒了一杯酒,彭哥像喝水似的,咕嘟咕嘟又下去半杯。啤酒也是会喝醉的,彭哥就有些醉意,话说得停不下来。
“菲尔,菲尔,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以为是个女的,没想到是个大男人。你说老外是不是跟咱们有一样的习俗,男人取女人的名字辟邪,让那些鬼神不要注意到他。”
沈和说:“这名字在老外那儿就是一个男人的名字,只不过音译过来你觉得像女孩的名字。他们外国人男人的名字和女人的名字分得很清楚的,男人用女人名字会被嘲笑的,他们的嘲笑可比我们厉害。”
彭哥好像没有听到沈和的话,继续在那里自顾自的说:“我看这名字帮他挡了不少灾。他就是太聪明,人太聪明了,遭天惦记。我这个老板又帅又聪明,年纪轻轻就这么多钱,还不是一般的有钱。所以老天不会把好处全给一个人,这么个万里挑一,百万里挑一的人物,可惜啊可惜,是个不完整的人。”
沈和忙问:“你在说什么,什么不完整?”
他没有听到彭哥的回答。彭哥突然趴倒在桌上,睡死过去。沈和推了他两下:“彭哥!你醉了?”
看着面前的醉汉叹气,关键时刻问不下去了,急也没用。
准备叫代驾回去,可看着眼前的彭哥,沈和不知该把他送哪儿,实在不行,就只有先带回自己家了。好在彭哥很适时的醒了过来,让沈和差点以为他是装醉。
沈和叫了两个代驾,在酒吧门口跟彭哥告别。彭哥出奇的沉默,跟刚才的话唠判若两人,让沈和再次怀疑,他是不是醒悟到自己失言了,所以装醉,想要弥补回来。
看彭哥先上车走了,沈和上了另一辆车。
回到家,沈和立刻给陈世昌打电话,质问他周峰的事。
“你不是说送周峰去医院了吗?我在酒吧看见他了,病的不轻,还在外面乱晃,你根本就没管他吧?”
“这你是冤枉我了,你跟我说的第二天,我就去找他了,把他送到一家非常好的医院,接受了很好的治疗。医生给我反馈,说他病情好转很明显。不过昨天又给我电话,说他从医院跑掉了,他现在在哪儿?我这就通知医院。”
“那我就不知道了,保安把他赶出酒吧,后来我们回来的时候路上也没看见他。”
“哪个酒吧?我可以通知医院到那附近去找。”
“现在?谁知道他跑哪儿去了。”沈和嘴上这样说,还是把地址告诉了陈世昌。
挂了电话,沈和把手机、钥匙等物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摸出口袋里的所有东西才发现,他的小笔记本不见了。
小笔记本只有手掌大小,他在上面记一些重要的事情,一般都放在家里,有时候会随身携带。他很少带这个本子,偏偏今天带在身上就丢了。
他的车子还停在酒吧,这个本子不知是掉在自己车上,还是丢在酒吧了。他立刻出门叫了一辆出租车,重返酒吧去寻找失落的笔记本。
这个小本子对他很重要。他倒不担心会被别人看到,因为他是用摩斯密码写的,被懂密码的人捡到的几率极低。他不怕别人看,就怕会丢,因为这上面记了很多他临时迸发的灵感想法,也记了一些他珍贵的记忆和感觉,还有各种梦。
如果被能看懂的人捡到,他就相当于思想完全暴露在对方的面前,整个灵魂都给人看了个光。这比身体没穿衣服带来的羞愧更甚,那只是一时,而思想的曝光是持久的不安。
沈和匆忙赶到酒吧,先在自己的车上找,没有。又进酒吧在他原来坐过的桌位边寻找,再去洗手间周围寻找,保安也帮着他各处寻找,都没有找到。
他心急火燎起来,许久没有这样为一件事着急过了,即使工作上遇到难题,他都不会这么着急。
他想了想,还是给彭哥打了电话。他已经预感彭哥那里也没有,但他还是要打这个电话,不打不死心。电话通了,彭哥听起来已经完全没有醉意了,不出所料,他没有见到沈和的笔记本。
沈和呆站了一会儿,只有转身回家。他情绪极其低落,脚下踢着一个石子,沿着空无一人的人行道往前走。
最后,他发狠的用力一脚将石子踢出老远,哎哟一声,有人被他踢到了。路边黑黢黢的大树下有一团花,看起来十分眼熟。这个教授要找的人竟然还在这儿!沈和走上前几步,果然,正是那张熟悉的大方脸。
周峰龇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腿,委屈的看着沈和不吱声。沈和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等你呀。”
“你知道我会来?”
“对!”
“等我干嘛?”
“还你东西。”
沈和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么巧吧。果然听周峰说:“你的笔记本。”
沈和伸出手说:“拿来。”
周峰从裤子口袋里摸摸嗦嗦的,掏出了一个小本子。沈和一把抢了过来,不是他的又是谁的!他快速的翻开来查看了一下,完好无损。然后,他才有空问这个疯子:“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你拉架的时候,我看见从你口袋里掉下来的。后来你们走了。我就捡起来,本来想还给你,可是你们都不让我说话,把我轰走了。好在我这个人心好,不跟你们计较,在这里等你回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