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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帆把陆鸣打发到安全屋之后,基本上就把他忘记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廖木东、梁萧和陈志航身上。
为了确保审讯的时候给嫌疑人施加更大的压力,徐晓帆专门派吴淼去了一趟东江市边防支队,了解廖木东在部队的时候和战友的交往情况,很快就弄清楚了在于文祥办公室碰见并已经死亡的那个男人的身份。
正如猜测的那样,这个死亡的男人名叫涂金龙,东江市阴山县人,也是廖木东的战友,生前并没有正当职业,来往于东江市和W市之间,很难搞清楚究竟做些什么勾当。
徐晓帆首先审讯了梁萧,在巨大的压力面前,梁萧交代了自己参与走私的罪行,也承认自己是廖木东的情妇,并且暗中跟陈志航也关系不清不楚。
但她否认自己和廖木东犯罪团伙有任何联系,只承认彼此之间存在经济利益,那天之所以包庇廖木东,完全是因为担心自己和廖木东走私汽车的罪行暴露。
在梁萧那里几乎一无所获,徐晓帆只好硬着头皮审讯廖木东,可正如卢源担心的那样,廖木东拥有丰富的反审讯经验。
他承认自己和涂金龙、陈志航是战友,并且关系还不错,他也承认自己指使梁萧帮涂金龙洗钱,目的当然是想得到点好处。
但他矢口否认自己知道那笔钱的来历,并且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死人涂金龙身上,他甚至连梁萧已经交代的走私罪名都不承认,辩称自己只不过是在她的公司投了一点钱。
不过,当徐晓帆质问他那些钱的来历的时候,他就开始装聋作哑,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至于他和陈志航为什么要跑到陆家镇毛竹园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家里,廖木东还是把所有事情推到涂金龙身上。
据他说,涂金龙临死之前提供了陆鸣的住处,并透露了那个银行账号就是由陆鸣提供的,所以,他们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搞点盘缠。
徐晓帆很清楚,陆鸣那天晚上听到廖木东和陈志航之间的对话只是片言只语,并不能成为定罪的证据。
廖木东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他巴不得警方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参与走私和资产来源不明这两件事上面,从而掩盖更大的犯罪事实。
既然在廖木东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徐晓帆只能寄希望于在医院抢救的陈志航身上,尽管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涂金龙死在他的手上。
但这条命起码跟他有关,他所承受的压力应该比廖木东更大,所以被突破的可能性也相对大一点。
然而,徐晓帆运气不太好,中午的时候,突然从医院传来消息,陈志航最终没有抢救过来,由于失血过多一命呜呼了。
徐晓帆气得把电话都扔掉了,心里直骂陆鸣误事,要不是这兔崽子从陆家镇一路招摇过市、大出风头的话,陈志航就不一定会死。
她甚至怀疑陆鸣这么做是故意的,肯定是怀疑陈志航一伙和他母亲的死因有关,所以借机公报私仇,故意不送陈志航去医院,而是任由他血流如注,最后枯竭而死,这小子的心可真够黑的。
“徐队,反正人已经在手上了,开不开口只是个时间问题,再说,我就不信找不到证据……”吴淼见徐晓帆眉头紧锁,在一边劝道。
徐晓帆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站在窗口沉思了好一阵,说道:“据陆鸣说,廖木东和陈志航那天晚上提到了陆建华,并且这两个人多少都和陆家镇那边有点关系。
我看,你最近重点理一理陆建民家族的情况,包括他们的生意、社会关系,另外,潘浩在调查蒋竹君的时候找到的那张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在东江市警方手里,你和他们联系一下,争取要回来。
我有种预感,由于陆建民拒不交代任何罪行,所以,我们当初在调查他的案子的时候,注意力过多放在了他的赃款上面,而忽略了他的各种社会关系,我不明白,肖队在办理陆建民案子的时候,好像对他的亲属并不感兴趣……”
吴淼惊讶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陆建民还会愚蠢到和自己的亲属有太多瓜葛?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他一出事,家里人就会变成众矢之的,所以,肖队才会认为他的亲属价值不大……”
徐晓帆明白,自己如果现在过多质疑肖长乐的话,首先吴淼在感情上就接受不了,毕竟,他们在东江市曾经一起出生入死。
于是解释道:“我倒不是说陆建民的亲属和他的罪行有什么牵连,但此一时彼一时,当陆建民死后,他们有可能也会关注那笔赃款的去向。
甚至不排除会产生觊觎之心,陆鸣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了,只要关注陆建民赃款去向的人,对他应该都不陌生……”
“你怀疑陆建民的亲属有可能在幕后指使?”吴淼问道。
徐晓帆若有所思地说道:“眼下我也不敢肯定,不过,周玉露如果真是泄密者的话,我的猜测就不是没有一点根据……
她母亲是陆家镇人,据说和陆建华关系不清不楚,试想,周玉露要泄露消息的话,那个躲在暗中的人会是谁?”
“陆建华?”吴淼说道。
徐晓帆犹豫道:“陆建民可不是只有陆建华一个兄弟,老大陆建岳和老三陆建伟前些年一直在国外,可听说都已经回来了,并且,在我市的生意做的都不小……”
吴淼说道:“就凭陆家在本市庞大的家业,难道他们会为了一笔赃款甘愿冒险?”
正说着,徐晓帆的手机响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冲吴淼说道:“这小子怎么就不能安分一点呢……”
“谁?陆鸣?哼,我压根就信不过这小子,亏你还给他住安全屋。”吴淼愤愤地说道。
徐晓帆接通了手机,问道:“什么事?”
只听陆鸣说道:“徐队,你不是让我来看看周警官吗?他们不让我看……”
徐晓帆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已经在医院了?”
“是啊,都来了好一会儿了……”陆鸣说道。
徐晓帆说道:“你把手机给警卫,我跟他说……”
过了一会儿,传来监护周玉露的警察的声音,徐晓帆小声说道:“让他进去,你就守在跟前,听听他们说些什么,看看周玉露认不认识他……”
“徐队,你真相信这小子不知道那些账号的密码?”徐晓帆挂断电话以后,吴淼问道。
徐晓帆反问道:“你觉得呢?”
吴淼说道:“我压根就没有相信过他,这小子是一条泥鳅……他明知道这些没有密码的账号等于一堆没有任何意义的数字,所以才拿来向我们交差,可没想到卢局竟然就让他成了自由人……”
徐晓帆说道:“毕竟他抓住了廖木东和陈志航……”
吴淼不服气道:“不过是瞎猫碰到个死老鼠……不过,这也恰恰证明这小子有多奸诈,连两个惯犯都栽在他手里。”
徐晓帆说道:“不过,勇气还是可嘉,毕竟他抓到的可不是一般的小毛贼……当然,我也不是就因此相信了他的话,要不然也不会费心思给他安排什么安全屋了。
正因为我怀疑他手里掌握着那些银行账号的密码,所以,才不能让他落到那些暗中觊觎陆建民赃款的人手里。
如果周玉露真在暗中给某人透露消息的话,凭着她和陆鸣的‘特殊’关系,不排除这些银行账号已经泄露,如果让他们再从陆鸣那里得到密码的话,陆建民的赃款可就不那么容易追回来了……”
“既然你怀疑他,为什么还要同意卢局给他取消缓刑期?他现在是自由人,你就不怕他哪天卷走陆建民赃款,然后销声匿迹?”
徐晓帆摇摇头说道:“卢局帮他取消缓刑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目前也不能肯定他知道密码。
就算他知道,也没有这个能耐吃下这么大一笔钱,我问过杨晓艺,要想把这笔钱搞出来,手里起码要有实体,并且还要在国外拥有金融机构。
你看这小子像是有实体或者在国外有金融机构的人吗?让他自由活动反而会给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你等着吧,早晚有人会找上他。”
吴淼哼了一声道:“我倒是担心廖木东的同伙会找他报仇,他自己可能也意识到了,所以这两天才像兔子一样躲在安全屋里不敢露面……”
徐晓帆的心思马上又回到了廖木东身上,说道:“说到廖木东的同伙,按照陆鸣那天听来的片言只语,起码可以断定这个犯罪团伙可能是几个拜把子兄弟。
其中,廖木东是老三,陈志航是老四,涂金龙是老五,有没有老六老七我们不知道,但肯定有老大老二,这两个人和廖木东是战友的可能性很大……”
吴淼说道:“这一次东江市边防支队的领导给我们提供了一份和廖木东差不多时间专业的人员名单,整个支队有56个人,各地的人都有,我们只能抽时间慢慢排查了……
不过,我担心这个老大老二有可能是军人出身,但不一定和廖木东在同一部队服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在这56个人身上可就白费工夫了……”
徐晓帆说道:“即便大海捞针,我们也不能放弃……对着56个人,我们重点放在周边地区的复转军人身上,并且应该有这么几个特性……
第一,年纪应该差不多,第二,125特大袭警按发生的前后几天形迹可疑。第三,在当地公安机关有违法记录,或者财产来源不明,凡是有这种特性的人应该重点调查……”
吴淼站起身来说道:“我这就安排下去,说实话,我们人手还是不够……”
徐晓帆说道:“我这就去找卢局,让他和公安厅联络一下,有些事情可以委托兄弟单位帮忙……”说完,两个人一起离开俩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