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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正说着,那边走道里便又传出一道带笑的寒暄声,听着踏在地毯上的脚步声,估计来人还不只是一个。
“海老板!月夕节快乐啊,怎么没跟着你岳母海琼一块儿去盐阜海家主宅吃团圆饭去啊?”
听见话音,海东青立刻就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了,他捋了捋身上有些褶皱的丝绸浴袍,踩着拖鞋径直迎到了门口,相比之前面对那个胖子的态度是截然不同。
“五爷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幸赏光。”
“这不家宴刚散,也怪无聊的,就带了家里几个旁系兄弟出来逛逛,结果才一路过酒吧就听说你今天也跳,就进来看看了。”来人正是臧家公室里现下最为风光,也是最得宠爱的五少,臧花还。
“那还有些时候呢,今天酒吧延长营业时间,我跳的三场都被排在了后头。”
“台柱嘛,自然得压轴。”臧五爷过去也知道海东青,也看过他跳的舞,只不过在听说了他是个傻子之后就显得兴趣缺缺,他臧五爷是什么人?什么样的绝品又没尝过,犯得着拿个傻子玩赏,这不平白掉价吗?可谁知前不久听人说这个傻子又清醒了,便来了兴致,特地见面攀谈了几句。结果之后才短短三次喝茶聊天,旁人也不知道海东青究竟使了什么手段,便手脚麻利地攀上了臧花还这棵大树。
“来看看这个,我堂弟臧流从东月山谷带回来的水晶梨膏,听说润肺止咳功效神奇,海老板也用用试试,如果能好下次我就让臧流多带些回来……”
看着海东青和臧花还你一句我一句,闲话家常之间两个人关系亲密之状已是昭然若揭,不再只于流言传说。胖子抬手一抹额上虚汗,心说好在自己之前没来硬的,也不知这个海东青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能把臧家当红的五爷给笼到身边。按耐住心中不解,胖子一对儿小眼滴溜一转,便转身湮入人群,一溜小跑地遁了。
“刚刚我瞧那胖子怎来了,是不是那个陈十三丁着的黄五又来找你麻烦了?”臧花还蹙了蹙眉头,一把拉过海东青让他在座位上坐好,然后抬手对跟在他身后尽职尽责的一票儿人挥了一下手,跟班们便悉数离开,更衣间里很快只剩下海东青和臧花还。
海东青似笑非笑地看了臧花还一眼,而后淡淡道,“我现在有你堂堂真五爷撑腰,还会再怕他那个假五爷兴风作浪?”
“海老板你就别取笑我,我这儿还等着您给我支招儿救命呢。”臧花还叹了口气,一改之前的冷艳清高,坐没坐相地一屁股歪倒海东青对面的一张躺椅上,“上次您送了我一句话,‘不争即是争’我如今算是深有体会。过去我的确是狂妄了。”
“五爷本来就是有大才,大心之人,再加上上有臧家老太爷宠着,后有你母亲外戚邹家撑着,下头还有一帮鼎力相助的手足兄弟推着,行事作风高调了些原本也是寻常。”海东青勾了勾嘴角,他和这位臧家五爷的结交也算是顺水推舟的一个意外之喜。
原本他一个清醒了傻子在这种权贵云集的酒吧里混迹,没个靠山迟早要出大麻烦。而正在海东青犯愁的时候,对他充满兴趣的臧花还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在接下来的过招之中,海东青只是稍微泄露些山水,就成功吸引了这位眼光毒辣的臧五爷,并且在接下来的三次邀约吃茶中,提点了一下这位看似风光,实则身边暗流管涌早已出现端倪的五爷,最后便彻底博得了对方的另眼相待。
不过,海东青的这份显山露水大多都是集中在阴谋阳谋上,至于说他些个曾经惊掉了傅长官下巴的武力值是丝毫没有泄露。毕竟能文可成智囊,能武可为良将,这要是文武都佳,那可就只能是对手,是敌人,而非朋友幕僚了。
听了海东青明显带着嘲讽的话语,臧花还也是懊恼无比,他叹了口气,一脸谦虚,“海老板,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那都是……那都是年少无知,年少无知才埋下的祸根呐。”
“五爷今天来为的可是另辟走商道一事?”
“海老板神机妙算,消息灵通,我臧某人甘拜下风!”
“诶——五爷抬举了,神机妙算不过是推理论证,消息灵通也不过是因为身处便利之所啊。”海东青客套了一句。
臧花还心急上火,一把拉住海东青的手道,“海老板如今可有化解之法?”
“五爷别急。”海东青笑着抽回自己的手掌,眯着眼眸压低声音缓缓道,“此番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另辟走商道,功及后人不再自身啊!更何况这个探路先行,从来都是九死一生。”臧花还也不是傻子,相反他从小到大读的是最好的书,跟的是最好的老师,只不过年少轻狂,恃宠而骄,弄的自己如今成了那棵秀于群林的良木,现如今再想收敛低调,已然晚矣。好在碰上了海东青,初见才第一面,便寥寥数语释尽了他现在的尴尬处境,之后更是提点及时,让他成功避开了自己大哥的两次算计。可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这厢刚刚摆平了大哥,那边的二哥又动了起来,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而是联合了他的另外好几个兄弟,一齐发力,借着这次四大家族联合辟道的事宜,一把将他推进了火坑里——让他代表臧家负责前期工作。
而明眼人都知道,另辟走商道其实拼的不是别的,就是人命。因此他一旦接手了前期工作,无论怎么干都是个得罪人的差事。试问这样明摆着催人送死的活计,臧氏一门究竟有谁会主动承担?闹到最后除非臧花还亲自上阵,否则那就得强逼硬派,彻底将臧家旁系给得罪了个干净,从而失去一枚后日竞争家主的有利砝码。
“五爷都说是九死一生了,那不是还有一生吗?”海东青笑了起来,一双猩红的眼眸内云开雨霁,闪过数道金光,“就是不知道五爷可否信得过我?”
“海老板可愿替我力缆狂澜?”
“五爷可愿让海某人替您亲赴此‘一生’?”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最后相视而笑,臧花还与海东青击掌过后便一把握住了海东青的手掌,死死地,各种情绪在眼中一闪逝流离,“如果海老板此行顺利,待归来之日,我臧某人定然……”
“五爷!”海东青淡笑着眨了眨眼睛,摇头打断了臧花还接下来的昏头话,咳嗽一声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换衣服准备上台了。”
臧花还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握住海东青手掌的双手,“那海老板家里?”
“家里无碍,只是酒吧这边还希望五爷帮忙说说话。”
“海琼会这么好说话?”臧花还不敢相信,即便是和娘家闹翻了,海琼毕竟还是姓海,又怎么会轻易答应自己的女婿过来替臧家卖命。
海东青勾唇一笑,“五爷不妨猜猜,我这位岳母大人时隔七年,今天突然被邀带着叶琳回娘家赴宴究竟是为的什么。”
“我听说海家这次把任务压到盐阜旁系的头上了,该不会是海连升这个老家伙把坏主意打到了自己这个死了老公的亲妹妹头上去了吧。”臧花还虽然语气里尽是难以置信,可实际上在心里早就已经信了八分,毕竟窝里斗,专司算计自家亲人这种腌臜事儿,还真就是海连升的一贯作风。
虽然海东青一开始说的是一番大义,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做派,可实际上他这也是借此替自己多留一条保命的后路。海东青早就料定此行海琼绝对拗不过自己的大哥,而且还会因为惧怕海家威压而答应辟道一事。可就凭海琼对叶琳的宠爱,到时候被推出去强出头的必然还就是他这个爹不亲娘不爱的上门女婿。
海东青是不指望海连升这个大老抠会配给海琼多少有力人手了,也更指望不上海琼会大方的自掏腰包从外头拉人入伙,因此海东青才主动请缨,答应替臧花还办事,既能够送给臧花还一份天大的人情,又能解决他之后可能面临的缺少人手的燃眉之急,简直就是一箭双雕,妙哉,妙哉!
玻璃鎏金的巨大舞台缓缓升起,海东青挑起手指剥开衣襟,冲着人山人海的台下露出一个十足艳丽的笑容,博得掌声雷动。舞台之上的透明玻璃穹顶上映着清冷的月辉,午夜将近,飘飘摇摇的六角形雪花缓缓而落,在穹顶之上留下一道道透亮的水渍,模糊了台下一片阑珊灯火。
包厢内,黄五爷面色不善正在喝酒,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胖子,满面阴霾,“海东青你给我等着,给你撑腰的人不少,我黄五也不惧。等我先收拾了那个傅御强,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此时,远在警备区猫着并以此逃避回家过节的傅御强刚被一帮轮值的新兵蛋子灌了半斤小酒,正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披着大衣在操场上哼着小曲儿溜达,结果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顿时让大敞着衣领的他鼻头发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哈秋——”傅御强支起腰身,胡乱地搓了一下鼻子,哼唧一声喃喃道,“艹——谁他妈的在打老子的主意呢?”
不过不是说打喷嚏也不一定全是被坏人惦记来着?说不定好人也会惦记来着?
可是就他傅御强这么个军痞土匪,除了坏人又还能被谁惦记呢?
他老爸老妈?得了吧,老两口看着他这么个活祖宗,头发都快愁白了,不数落他就不错了。
那难道是回家陪媳妇的黑脸老道?
屁!老道回家抱着软乎乎的媳妇还能有功夫惦记他?
可总该不会是牛老头儿吧!
他这会儿不该正含饴弄孙,尽享天伦来着?好端端地惦记他干什么?没事找气受?
诶……
可怜呐!没人疼呐!
不对,不对!傅长官突然之间悲怆之情全消,没准还能有一个人呢!好歹是个他救过的,关心过的,而且还亲自送回家,陪着一起编瞎话来过的人……
不对,等等!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傅长官自己被自己满场乱跑的发散性思维给吓了一跳。
就那个比他都要暴力凶残假傻子??会惦记他?惦记他干什么?
惦记用军刺让他胸前两点开花儿,还是惦记他屁股蛋子上那朵含苞待放的小花儿?
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觉得有些冷了的傅长官抱着大衣把自己裹紧,可脑海中海东青那张绝顶漂亮的脸却怎么都挥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