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腥风血雨八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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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更深。
近乎无声的夜风里，仿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陆小凤轻车熟路的转入了一条狭窄幽深的巷子,这里本就阴暗,地面上还留着前两天雨后的泥泞,深夜里，窄小的门面全都紧闭着,只有黑洞洞的影子。
陆小凤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点着一盏光线幽暗的灯,一豆灯火还噼噼啪啪的爆着小小的灯花。蛇王还没有睡，他似乎早就意料到了，陆小凤今夜一定会过来。
片刻后追了过来的霜晴径自从半开着的窗户里灵巧的侧身跳了进去，蛇王心中一惊，陆小凤也已经戒备的转过头来,随即又是苦笑：“知道跟后面不远处，却不知道竟是真的跟着到了这里。”
霜晴回答得言简意赅，淡道：“有事！不过，们还是先处理们的事情吧，可以等一会儿！”
蛇王刚要开口，屋子里的门已经又被轻轻的推开了，蛇王的脸色变来变去，一身白衣如雪长身玉立的叶孤城却不管那些，甚至都不顾主家的脸色，便径自走了进来。
“……”陆小凤的脸上都闪过了惊疑不定的神色。刚刚的事情，完全是霜晴和叶孤城告诉他的，他们两个是他的朋友，而且，他们两个也不屑于说谎，可是，霜晴也叶孤城却又纷纷跟他后面寻到了蛇王这里，却不知是何缘故。
“叶城主？”陆小凤根本不是向叶孤城问话，而是借此告诉蛇王，来的身份。
叶孤城甚至连陆小凤都没有看一眼，只是静静的盯着霜晴，冷冷道：“听到公孙兰的名字，的心就乱了。为什么？”
霜晴还没回话，蛇王的脸色却已经是骤然变色，苍白枯瘦的双手更是狠狠的握了一起。
场的四个里，陆小凤担心薛冰，蛇王恐惧而又憎恨着仇，霜晴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叶孤城本就心中藏了太多凶险的秘密。
四个中，谁的心不乱？
霜晴淡淡的回答道：“以为知道。”
叶孤城站那里，整个就仿佛一柄光华凛冽的名剑！他对陆小凤和蛇王视若不见，旁若无的反问道：“应该知道什么？”
霜晴抬头看了他一眼，才声音极轻、极慢的说道：“以为，看得出来，学的本就是剑舞，公孙剑舞。现，告诉，有一个叫做公孙兰的是公孙大娘的后，当以为，剑舞已经式微、甚至除了之后，再无传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似乎与师出同门的，她还是‘红鞋子’这个神秘组织的首领，当然想要知道真相！”
这是霜晴第一次说出她的师门。
叶孤城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唯独冷如寒星的一双眼睛里闪过几丝不可名状的光芒。盛唐之时，公孙大娘的剑舞，那本就是天下无双的绝技！而霜晴所习便是剑舞，他们两虽然从未真正的交过手，可是，叶孤城心知，以霜晴的剑法，定然没有堕公孙大娘之威名！
峨嵋派石秀雪手中的双剑据传是公孙大娘传下来的剑器，可是，没有真正的剑舞，单凭手中的武器，本就没有太大意义，霜晴甚至把注意力全都放了石秀雪剑招中一星半点和七秀坊武学相似的影子上，而根本全不意石秀雪手中的武器是什么。
就连陆小凤的脸上都染上了几分动容，他见到过霜晴和峨嵋掌门独孤一鹤见面时，那种隐忍期待却失望而归的场景。陆小凤虽然不明白，霜晴的师父小七，或者说她的师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霜晴对相关的武学传承这么意，但是，若是霜晴所学便是真正的剑舞，他却能理解霜晴得知公孙大娘还有传世时的心情……
蛇王的脸色，即使是深夜里，幽暗昏黄的灯火中，依然苍白得可怕。他的眼神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空洞和可怕，整整十年，这种被逼到绝路、无数次午夜梦回，忆起惨死于仇手中的妻儿的痛苦和恨意，那种彻夜难眠的折磨，他已经经历了十年……
“公孙兰……”蛇王有些虚弱的轻声说道，可是，这种轻飘飘的声音呢里，却充满了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的深深痛恨！
已经病了整整十年，也这种满心仇恨的的痛苦中挣扎了十年的蛇王看着修习公孙剑舞的霜晴，又看向了陆小凤，泪珠突然像泉水一样，从他早已干涩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几乎快要变成血泪！
蛇王低声喃喃道：“有没有看过的妻子？当然没有，所以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是个多么温柔善良的女，有没有看过的两个孩子？他们全都是聪明可爱的孩子，他们才只不过五六岁……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有多可爱，因为他们全都无缘无故的死了公孙兰的手里……”
听到自己的朋友曾经的这般遭遇，陆小凤已经咬紧了牙。
霜晴则是轻轻的开口问道：“说，公孙兰无缘无故的杀了的妻儿？”
蛇王的喉头已经哽咽，声音更是嘶哑残破，“公孙兰江湖中并不是个一个名，因为她不愿做名，她认为做名总是会有麻烦。大概也是因此，这位姑娘才会不知道，公孙剑舞竟还有这样一个传！”
霜晴并没有立即回话，她对现今江湖中事本就了解不多，可是，看陆小凤脸上的表情，显然，他是认同蛇王的说法的。
蛇王又继续解释道：“可是，她是个擅长易容伪装的，外面也用过很多别的名字，这些名字，想必们都应该有所听说过！”
“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婆婆……”蛇王喃喃道：“还有熊姥姥，这些，全都是她用过的名字，也全都是喜欢无缘无故杀的。”
蛇王的话音落下，霜晴的脸色也已经变得极为难看了。
陆小凤、叶孤城从来没有见过霜晴的脸色变得这么难看过。就连她和独孤一鹤过招后，确认了师门之间并无干系，脸上也只是有几分掩不住的怅然和倦容，而不是这般的冰冷和沉默。
霜晴并没有听说过“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婆婆”这些名号，可是，端看陆小凤惊愕动容的脸色，却也知道，这些名号背后，肯定沾染了无数的血腥。
纵使是江湖传闻不可信，甚至是有故意陷害，可是至少，霜晴亲眼见到过熊姥姥，也买过她有毒的糖炒栗子。性喜杀，而且是无缘无故的杀害完全无辜的，即使上次糖炒栗子全被霜晴烧掉了，可是，霜晴却也知道，借叫卖糖炒栗子一事，毒害和她无冤无仇的寻常百姓，那的确是出自熊姥姥的本心，而非他的诬蔑……
霜晴并非自诩名门正派、自认永远正义之，她的心性本就狷狂磊落，又有一种远超于寻常女子的洒脱不羁，江湖之中，本就有黑道白道之，有帮压货的镖局，却也有劫镖越货的绿林中！三教九流，本就各有各路，忙着自己的营生，免不了就会与其他发生冲突，可是，不管是黑道白道，道义二字，却是大家公认的。
江湖中，经的本就是江湖事，就连官府，都特意设立了六扇门专管江湖大案，而与寻常百姓家截然分开。江湖侠客，本就快意恩仇，然而，不随意招惹寻常百姓，却也是公认的！像是熊姥姥那种每逢月圆之夜，便漫无目的的用糖炒栗子随意毒杀的做法，三教九流，不管放到哪里也是断然容不下的！
霜晴闭了下眼睛，长舒了口气，冷声道：“刚刚说的那些名字，这些全都是公孙兰？”
蛇王道：“一个不差！”
霜晴又问：“因为她是的仇，所以这些年来一直盯着她？”
蛇王却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道：“她的行踪太过隐蔽，找不到她。若是有办法报仇，也不会这里恨了十年，也躲了十年！”
蛇王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快要被揉烂了的信笺，生面写着几行一看就是女子书写的、极为秀气美丽的小字，递给了霜晴，“这是她让城南的一个兄弟转交给的。”
霜晴接过那张信笺，飞快的扫了一眼，最下面的落款，是一束兰花。
霜晴看完之后，将信笺递给了陆小凤，然后淡淡道：“月圆之夜，去见她！”
陆小凤心中微微一动，问道：“做什么？”因为听到了蛇王当年的遭遇，一时之间，他甚至连本来一直担忧着的薛冰的事情，都没有顾得上向蛇王询问。
霜晴又闭了闭眼睛，带着一种似乎不比已经陷入仇恨中痛苦了整整十年的蛇王好上几分的倦怠和疲惫，淡淡道：“不知道，总得先过去看看再说吧！蛇王今日所言俱是属实的话，过去见她，也不过就是杀，或者被杀！”
说完，霜晴径自转身，想要从蛇王这间光线幽暗的屋子里出去。霜晴平日里并不饮酒，可是这时候，她突然想像陆小凤一样，大碗的喝酒，甚至是往自己的嘴里灌酒，把自己灌醉到事不省才罢！
一直站旁边，静默无声的叶孤城却突然抬手，拦住了霜晴，一双冷冽的眼睛深沉的夜色里，就如同两颗寒星一般，定定的望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