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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妖娆,111.初次交锋
南宫邪没想过她会带自己来这里。舒悫鹉琻
他撑着伞偏头望向乐正锦虞,“公主难不成要告诉孤王,那东西就藏在这里?”
没人比他更知道这座宫寺的来源,藏了百年的东西怎么肯能会出现在刚落成的建筑中。
握着伞柄的手掌紧了紧,他有些怀疑她这是在对他使用缓兵之计。
乐正锦虞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轻如薄缕的话飘荡在耳畔,“宫寺建成了,我多遗憾,还未陪你住过一次……”
她捏了捏手中的画卷,不顾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脚面,继续抬步往前走。
入目的奢华让她心惊,脚步所踏之地,琉璃承受雨水的冲刷绽开别样的风华,正门涂以丹朱,黄金为门槛,白玉做台阶,壁间的横木嵌入蓝田璧玉,以明珠翠羽做装饰。
白裳绿袍穿过周边环绕的池水,精致蜿蜒的廊庭。守卫宫寺的不再是东楚的禁卫,似乎这里也曾经历过一场厮杀,雨水的浑浊掩盖不了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
乐正锦虞细眉轻蹙,“你在这做了什么?”
南宫邪撇开脸,“新旧交替,除了斩杀还有什么?”他本想将此处也如龙泽宫般烧毁,但是就这样毁了未免太可惜了。最让他满意的是,刚建成的华帝崭新如许,还没有人住过,他不介意将它从此打上南昭的印记。
“说起来,宇文睿对你还真是舍得。”南宫邪赞叹道。如流水的金银花费,真是大手笔,不愧是强楚。
见乐正锦虞脱离他的伞下要往里走,他立刻移动身形将伞重新罩在她的头上,冷哼道:“历经一场战争,我南昭国数万将士伤亡,孤王可没有多余的药给公主治病!”这女人的身体似乎弱得很,他可不愿麻烦葵初再救她一次。
乐正锦虞对他的话也报以冷笑,脚步却定在了正门前。
察觉出她的踟蹰,等了良久也不见她推门而入,南宫邪有些不耐烦了,袖袍轻挥,正门便自发地打开。
“走吧。”南宫邪寒声道。乐正锦虞下身的衣裳已然湿透,整个人站在雨中,单薄地如一片白纸,实在让他看不下去。
打开的正门就像无知的黑洞引领她前去探索,乐正锦虞略低头沉吟,片刻后还是迈出了步伐。
南宫邪收了伞,仔细打量这以“宫寺”挂名的殿宇,入目的美景宛若人间仙境。
一眼望去,所陈列的几案帷幔等类,都是世间罕有的珍奇,最奢丽的是百宝床、九龙帐、象牙箪、绿熊席,床幔熏染了异香,经久不散。
这等淋漓奢靡,只需住一日,便让人沉陷其内。
乐正锦虞眨了眨眼睛,琉璃眸中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忽然转身,“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画轴向南宫邪扔去。
她扔砸的动作耗费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待画轴一脱手,她整个人便无力地软倒在地。
南宫邪下意识地躲过了她的偷袭,面色难看地盯着她,“你要做什么!”
乐正锦虞睁大眼睛恨声道:“你为何要如此害我?!”如果一开始他任自己死在芣苢宫中,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那个人还是骄傲威严的东楚大帝…
她料到了开头,算计了过程,却刻意忽略了结局。
南宫邪闻言,邪肆大笑,“害你?孤王如何害你?如今的局面不是早已注定好了么?公主应当感激孤王才是!”
“莫不是公主现在后悔了?”他讽刺一笑,“公主现在脑子不清楚,孤王不与你计较。”
似是极度不耐烦了,南宫邪压抑住最后的暴躁,“说吧,那东西在哪?”
乐正锦虞恨意难消地瞪着他,轻蔑笑道:“别痴心妄想了!本宫就算知道也不会将它的下落告诉你!”
金褐色的眸子因她的话染上了怒意,“你别忘了慕容烨轩还在孤王手中!”
乐正锦虞毫不退让,“你若是愿意的话,大可以取了他的性命!”她再愚钝也知道西陵与南昭突然联手的内由,定是他拿慕容烨轩的性命和东楚城池与慕容烨天做了交易。
说不准,慕容烨轩早已经回了西陵国,只有她傻傻地承受他的威胁…
“乐正锦虞!”南宫邪怒道:“别这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宇文睿的死全都拜你所赐,下毒的人可是你自己!如今内疚了?悔恨了?孤王告诉你,晚了!”
南宫邪上前一步,俯下身子盯紧她的眸子,“你的命现在可是捏在孤王手中,趁孤王还有最后一丝耐心,将东西的下落告诉孤王,孤王说不定会考虑放你离开。”
“痴心妄想!”乐正锦虞嗤笑着,忽然从袖中拔出一柄匕首,就要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她自尽的动作让南宫邪始料未及,那柄匕首正是宇文睿最后扔还给她的,是他曾在西陵帝宫送予她做防身之用的,没想到她现在竟要拿它了断自己。
南宫邪的心猛地一颤,想也不想地伸手打断她抹脖子的动作,却没想到,乐正锦虞忽然将匕首一转,狠狠地向他的胸口刺去。
变故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南宫邪毫无防备,向来敏捷的身手也只是让他微微起身,锋利的匕首从他的胸口滑落到他的腰腹。
“刺啦——”一声,他墨绿色的锦袍被匕首划破,长长的布条垂落,匕首牢牢地扎在了他的腰腹上。
南宫邪闷哼,不顾腹部传来的痛感,快速扼住她的咽喉,深邃的黑瞳冰冷一片,金褐色眸子微微一眯,“你要刺杀孤王?”
乐正锦虞被他扼得说不出话来,艰难地咳嗽了一声,嗓音沙哑:“我就是要杀了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反正她如今一无所有,拉他作陪多划算。
刚拿下东楚的南昭圣上,若是转瞬就殒命,该是何等地讽刺啊!
他不是说她为宇文睿殉葬了,陪他一同灰飞烟灭了么?他的连篇谎话经由他的死讯传出,天下又会如何看待他南宫邪?心心念念要拿她为乐正锦瑟报仇的乐正彼邱又如何会放过他?
腰侧的血潺潺流出,顺着南宫邪墨绿色的锦袍流出,染出深色浓郁的花来。
南宫邪的手指收紧,骨节在空寂的殿宇中泛出森冷的白色,他没有再笑,只是慢慢地直起身子,眸子微微一眯,邪魅的金褐色瞳孔里怒意划过,是属于帝国君主惯常的桀骜与不可侵犯。
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腰侧的伤仿佛只是蚊虫叮咬般。颀长高大的身子在乐正锦虞的面前投下阴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她的所有。
“乐正锦虞,孤王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他一字一句道。
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乐正锦虞只感觉颈上一痛,随即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
再睁开眼睛时,乐正锦虞竟发现自己坐在水流中。酸麻的脖颈提醒她周围发生的一切皆是真实。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眼前的一切无比陌生,氤氲的水汽蒸腾,映得她的脸色分外娇嫩。
她仔细打量着陌生的地方,在这陌生的浴殿中,两名不知名的宫女跪在浴池旁,手里提着花篮,素手扬起间,朵朵娇艳的花瓣盘旋着飘入水池。白玉雕砌的浴池底下绽放着鎏金的五彩海棠,从波光粼粼的水面望下,栩栩如生。
她低头看着自己,一丝未挂。
心猛地一沉,但她并没有慌乱,静静地看着另一名正跪在池边为她梳洗头发的宫女,“这是哪里?”她记得自己尚在东楚的宫寺中与南宫邪对峙着,她没能杀了他,后来却被他给打晕了,不知道他将自己带到了何处。
宫女的手指正流连于她的墨发中,柔滑的发丝竟是那些绸缎也比不过的,心中正感慨着,冷不防闻见乐正锦虞沉鱼出听的声音,立刻正声道:“回娘娘,这儿是我南昭皇宫。”
南昭皇宫?娘娘?
乐正锦虞一阵晕眩,耳畔似乎还在响起南宫邪那句,“乐正锦虞,孤王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她抬起手臂,想要抚上额头,却被人忽然从后面给握住了。
略带粗糙的手掌分明不是女子的,乐正锦虞一惊,想将手臂放下,却被人拉着动弹不得。凭这力道,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南宫邪来了。
果然便听到他吩咐一旁伺候的宫女道:“你们下去吧。”
“是。”拨弄花瓣水流的宫女快速乖巧地退了下去。
乐正锦虞见不能抽回手臂,连忙将身体往水下沉了沉,不欲再他面前裸露太多。
南宫邪却轻笑,“怎么,你也会害怕?”
他的气息喷洒在乐正锦虞的耳颈,传来的灼热感让她极其不舒服。
乐正锦虞面色一沉,“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将她带到南昭国来?若她方才没有听错,那个宫女唤她的称呼是——娘娘?
什么人才能有资格被称为娘娘,无需动脑也知道。
南宫邪似猜出她心中所想,另一只没有握住她手臂的手掌顺着她的肩头轻轻撩抚她的肌肤,“孤王已经册封你为妃,如今你已是我南昭国的虞美人。”
怕乐正锦虞听不清,他特意又强调了一遍,“虞美人,你现在已是孤王的女人,知道了么?”入手的滑腻触感加上乐正锦虞独有的幽雅体香,让他喉珠轻轻一滚。
下一刻,南宫邪长臂一伸,将还在呆滞状态的乐正锦虞整个人从水中给捞了出来。
“啊!”乐正锦虞因他肆意的动作尖叫出声,“放开我!”她急切地伸出手阻挡,却发现怎么也阻挡不了身前暴露的春光。
此刻她的一切完全呈现在自己面前,南宫邪眸子一暗。
望着她绝色倾城、娇媚无双的面容,体态婀娜、苗条匀称的玉体,细腻柔软、白皙温润的肌肤,纤长柔美,葱白如玉的手指,以及被抽去玉钗后散落下来的如云如瀑的秀发,一切都激起南宫邪内心高亢的*。
不再是明国寺从床榻机关而出的窥探一隅,如今她整个人无比真切地躺在自己的怀中,身躯密不透风地贴着他的胸膛。帝王向来不会隐藏压抑自己的*,猎物就在眼前,让他再如何肯放过她。
见绯红的面色上升起一丝仓惶,南宫邪满意一笑,较之前几日的冰冷与讽刺好看了许多。打定主意不再放过她,他毫不犹豫地攥住她的下颌,逼迫她的唇瓣吻上自己。
张狂的吻几欲让乐正锦虞喘不过气来,清澈的池水中光洁如玉的身子,在殿中壁灯的照耀下一览无余。金褐色眸子里红色充盈,两种色彩交织成燃烧一切的炽热,似要将乐正锦虞拆吞入腹。
乐正锦虞再清楚不过他眼中的神色代表的含义,琉璃眸瞪得更大,似要唤醒他的神智般的嘶吼,“南宫邪!”
然而南宫邪却将手指放在了她的嘴唇上,轻声道:“嘘。”随后,好看的唇瓣顺着她的肩胛下落。
乐正锦虞见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张口便咬下,恶狠狠地力道要将他的手指咬断。
她的狠咬成功地收回了南宫邪下滑的唇,痛感从指间弥漫,南宫邪迅速捏住了她的下颌,将手指从她的嘴中抽出。
乐正锦虞本以为他因自己的动作会愤怒,谁知他只是轻轻一笑,宠溺道:“真不乖。”
他的衣衫随着他的话也尽数脱落,两人已然坦诚相对。
乐正锦虞慌忙移开眼睛,不去看他露出的精壮完美的身材。
“怎么样?孤王较之宇文睿如何?”南宫邪极其邪魅一笑,覆吻住她染满红晕的耳朵。
绝媚的面容在热气的熏蒸下更显娇嫩,南宫邪呼吸一紧,嘴角弯起,揽着乐正锦虞纤细的腰肢就贴了上去,将她柔软的身体抵在浴池的边缘,削薄的唇含住她白瓷般的下巴,吮吸着往下,在秀美的脖颈上轻舔啃噬。
“放开我!”乐正锦虞拼命地抬手拍打他。
南宫邪霸道地制止住她的乱动,冷哼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不想点住她的穴道,让她如死物般任凭自己采撷。
他的声音冰凉无情,乐正锦虞不指望他能够停止动作,只是神智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顺着他的腰腹看去,果然匕首刺入的伤痕还在,趁他专心致志吻住她身躯的时候,乐正锦虞猛然抬脚往他的腰腹踹去。
谁知南宫邪早有防范,抬手便抓住了她修长如玉的腿。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玉足,邪笑不已,“偷袭孤王?”自从她在东楚要杀自己后,他的身体便自发对她产生了警觉。
如今她不着寸缕地躺在自己怀里,除了手脚挠挠之外,还能怎样伤他?
未免节外生枝,南宫邪想了想,还是出手点住了她的穴道,“别怪孤王没有情趣,实在是你太不乖。”
说着,不理会乐正锦虞吃人的目光,他抓住她的手搂放在了自己的背脊上。
乐正锦虞的手臂被迫抱紧他宽阔的背,头无奈的仰起。
眼见就要被他肆意侵犯,无助的泪水滑落眼角。
南宫邪正吻着她蓄势待发,余光瞥见到她眼角的泪水,身体蓦地一僵。
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怒火,南宫邪顿了顿,讽笑道:“宇文睿碰你,你也是这般抗拒么?”
他随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珠,恨声道:“孤王警告你最好将他忘了,从今往后安分地待在南昭,孤王还会考虑多宠幸你一些!”后宫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在东楚她凭借宇文睿的宠爱才能横行,在南昭国可是由不得她!
若是没了他的宠幸,看她如何能在后宫生存。
他想起见鬼的这些日子,居然对后宫那些如花美眷提不起兴来,满脑子竟在担忧她的处境!去它的担忧!她若是出了事,谁能让宇文睿不设心房地喝下那瓶毒药,成就南昭的大业!一定只是这样!只要得到她,他就不会再对她感兴趣,他依旧还是那个采撷天下宫花的风流帝王!
乐正锦虞毫不避讳地回瞪他,让她顺从他,休想!
南宫邪见她不领情,冷笑一声就要冲破最后一道屏障。
占有她!让她彻底成为自己的女人,她总会乖乖听话,承欢身下!
眼看就要毫无保留地占有她,殿外忽然传来了宫女难掩兴奋的声音,“陛下,国师要求见您。”
葵初?
南宫邪强占的气势立刻收敛了几分,蓄势待发的身体也停了下来,葵初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求见自己?
想到葵初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自己,南宫邪立刻放开了乐正锦虞,快速穿好衣袍后随手解开了她的穴道。反正她现在已经落在了自己的手中,侍寝是早晚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
乐正锦虞自然也听到了宫婢的声音,见南宫邪放开自己,拎满汗的手心慢慢松开,心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的呼吸落在南宫邪耳中,南宫邪极其不悦地捏住了她的手腕,“乖乖在这里等着孤王,孤王一会儿就过来。”然后不顾她的反抗,强势地在她唇上狠狠落下一吻,扬长而去。
乐正锦虞咬着牙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而后屈辱地将自己重新埋进水中,想要将他留下的痕迹洗刷掉。
她才不会乖乖地待在这里等他回来!
乐正锦虞刚从水中起身,刚刚为她梳洗头发的宫女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娘娘。”宫女温柔地唤了一声,然后俯下身子为她理了理散乱的发丝,目光瞥到乐正锦虞肩胛上淡淡的吻痕,自发地介绍起自己来,“奴婢名唤倚香,以后便是娘娘的贴身婢女。”
倚香大着胆子打量乐正锦虞,蛾眉细弯,淡若轻烟,眸如点翠,菡萏生光,玉靥娇嫩如花,被水雾熏蒸地白里透红,娇艳欲滴,放眼整个南昭后宫竟无一妃嫔能够及得上她的容貌。
她心下赞叹不已,怪不得圣上将她带回宫后,直接封了虞美人。对于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来说,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她的视线再不敢乱瞥,细细地为她擦干绝色倾城的容貌下的那具无暇傲人、玲珑有致的身体。
听倚香不同于沐雨的清脆,和煦地就像南昭国的天气的声音,乐正锦虞皱了皱眉头,冷声道:“替本宫更衣。”
倚香闻言更加好奇起乐正锦虞的身份来,通身难掩的贵气让人不敢逼视,连圣上向来最宠的思妃娘娘也难比一分。
猛然间,好似想起什么般,倚香张了张嘴,思妃娘娘的容貌似乎——似乎有些像虞美人——
乐正锦虞不见她的回应,声音又寒了一分,“替本宫更衣。”
倚香这才回过神来,连声道:“是。”
“圣上为娘娘准备了许多衣裳,就是不知道娘娘喜欢什么颜色的?”倚香柔声问道。
乐正锦虞抬头打量浴池的四周,方才她刚醒来还没有得及看清楚周遭的一切,眼下便看见一旁的屏风整整齐齐地摆放了数套宫装,绿色、粉色、蓝色…独独没有白色与红色,成簇成簇地堆放在那里,等着她挑选。
乐正锦虞撩开前额被南宫邪弄乱的发丝,“怎么不见红色?”南宫邪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习惯。
然而她的话一出口,倚香便讶然地望着她,“娘娘不知道红色是皇后才能着的么?”虽然圣上还未封后,但是后宫无一人敢穿正红色。
乐正锦虞撩发的动作一顿,嘴角随即绽开一抹嘲讽的弧度。她倒忘了南宫邪说的话了,她如今受制于人,怎么能再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她随意地指了那件蓝色的衣裳道:“就那件吧!”
倚香立刻将衣裳抱到她的身边,伺候她更衣。
南昭国四季如春,衣裳只需浅薄即可,蓝色衣衫像是为她早就定制好般,出奇地契合,将乐正锦虞的身材完全展露了出来。
替她穿好衣裳之后,倚香手未停,接着为她梳理头发。
待她打理好一切之后,乐正锦虞慢慢走出了浴殿。
她一走出来,立刻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只见乐正锦虞云鬓高绾,朱钗垂落,浅薄尾曳蓝裙犹如霞光华彩,泻了一地光华。垂绦丝络臂挽轻纱,珠翠环佩中,露出她雪白纤细的颈项,娴雅静好下的尊华气质尽显无遗。
这些人从未去过东楚与北宜,自然不知道眼前的就是乐正锦虞。只当传言中的天下第一美人,不知道较眼前的虞美人如何。
一时间,众人的心里都产生了与倚香相同的想法。怪不得圣上将其带回宫后立刻封为了虞美人,甚至还越级赐了瑾瑜宫。
此女子,当真配得上瑾瑜二字。
不少人已经看呆了,连乐正锦虞走出了瑾瑜宫都没有返过神来,只是睁大了眼睛慢慢看了那道蓝色身影款款离去。
直到身影完全消失,才想起来貌似圣上说过,不得让虞美人出宫…
守在外面的宫人立刻慌了神,朝着乐正锦虞远走的方向叫道:“娘娘——娘娘——”若是圣上知道她们照看不力,必定会重重惩罚。
乐正锦虞唇角扬笑,不理会后面的声音,转身带着倚香拐到了一旁种植着花草高木的径路上。笑盈盈地看着还在痴迷中的倚香,蛊惑道:“倚香,你与本宫讲讲圣上的事情可好?比如说圣上喜欢什么…”最好是有什么能杀死他的癖好!
在乐正锦虞刻意的灿笑中,倚香只觉得芳香满园,美不胜收,她怔怔地点头,张口便道:“圣上最爱美人…”
乐正锦虞的面色一僵,南宫邪的风流天下谁人不知道,她立刻继续恢复了笑容,循循善诱道:“还有呢?”
未待倚香回答,忽然从前方传来数名女子的嬉笑声,而后一道讶异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咱们新入宫的虞美人么?”
乐正锦虞抬头便见到有四名女子慢慢向自己走来,领头的是身着淡蓝色宫装的女子,后面紧跟着的是淡紫色宫装的女子,再后面两名一人白衣一人粉衫,皆是姿色上层纤美妖娆的佳丽。
许是女子的声音过于尖锐,倚香瞬间清醒了过来,抬首便见到自己正随着乐正锦虞站在远离瑾瑜宫的一处小径上。
见到这四名女子后,倚香立即请安道:“拜见思妃娘娘,念嫔娘娘,安昭仪,薇美人。”
乐正锦虞蹙了蹙眉,不怀好意的打量目光从何而来?
倚香见她愣站在那里,立刻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裳,小声提醒道:“娘娘,这些都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子。”再次暗示她给她们请安。
乐正锦虞眸子眯了眯,却是抿唇转身。南宫邪的女人,她并不想与她们有所触碰。
安昭仪讶然失语,当着她们的面连声招呼不打转身就走?多久没碰到这么稀罕的事情了。
她突然觉得这新入宫的虞美人竟是这般有趣。
可不是所有人都如她这般想,旁边的念嫔叱呵道:“给本宫站住!”放眼后宫,还没有人敢不将她们放在眼里,公然说走就走,以后让她们的面子往哪里搁!
薇美人直接了当道:“来人,去请虞美人留步。”
虽然同样是美人,她却比乐正锦虞进宫要早得多,她最起码得尊自己一声姐姐才是!
倚香见乐正锦虞此举已然惹怒了四位娘娘,连忙为她辩解道:“虞美人刚刚进宫,许多规矩还不懂,请各位娘娘多多包涵。”
念嫔哼笑一声,“不懂规矩?那么本宫今日便教教她。”
倚香心一咯噔,急忙看向乐正锦虞的方向。
乐正锦虞没走几步就被人给拦了下来,她回首挑了挑眉,“这是何意?”
她在心底不愿承认自己是南宫邪的女人,也不想卷入他后宫中的纷斗,眼下能避开这些妃嫔最好。
薇美人慢慢走到她的面前,粉色的衣裙随着她的动作蹁跹起舞,宛如一只粉色的蝴蝶。她倨傲地打量着乐正锦虞,努力因她的容貌带给自己的冲击,心中的敌意更深了一分。
乐正锦虞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围着自己转了一圈,而后掩嘴朝着淡蓝色宫服的美貌女子笑道:“呵呵,思妃姐姐,细细看来,虞美人的面貌竟有一分像您呢!”
她轻拂了拂乐正锦虞的衣裳,“还有这衣裳——”
听她这么说,不止是思妃念嫔她们,连同各自身边的宫人太监也大着胆子抬头瞧乐正锦虞的容貌,这一看确实让她们心颤。肤色晶莹,柔美如玉,琉璃眸璀璨如日光,许是因为身着蓝色衣衫的缘故,素日的妩媚有些收敛,清灵的气质更加烘托。当真如画中走出的仙子,窈窕无双。
两人面容虽有些相似不假,可思妃远不及虞美人半分。虽同着蓝色,可乐正锦虞完全是人衬衣,哪怕只是素缟加身,众人也相信能穿出绝代风华出来,相比之下,思妃就多了分俗气。
可这话只能在心中想想,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的。
众人匆匆瞥了几眼便齐齐低下头,掩饰掉内心泛起的波涛惊骇,不敢再多加冒犯。
乐正锦虞冷冷的望着面前的女子,明明蝴蝶娇俏的面容,偏被她挑拨的话影响了美感。
特别是拂过她衣衫的手指,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放在以前,她早就让人剁了她这双手!
可以前归以前,现在她才是那个刀俎上的鱼肉,尤其是南宫邪阴晴不定的性子,她不值得与他的宠妃硬碰硬,明显见到那个思妃面色“唰”地一下转黑,乐正锦虞垂头,坐低伏小,息事宁人谁不会?
于是众人便听到甘冽如水的声音响起,“思妃娘娘貌美动人,锦虞陋姿薄色,怎能与思妃娘娘相较。”
乐正锦虞压着性子淡声道:“各位娘娘安。”
众人不知道她乐正锦虞的身份,只知道圣上将她带回来赐了瑾瑜宫,封为虞美人,还以为她本名就叫锦虞。此时又见她眉色淡冽,灵气逼人。是以无人将她与东楚那个杀人剖腹已化为灰烬的妖后联想到一起。
思妃闻言面色才有所缓和,傲然道:“如今你已入我南昭后宫,理应知道我后宫的规矩。”
她虽然不是皇后贵妃,可南宫邪素来风流,南诏国后宫的女子多不胜数,或许一觉睡醒,后宫就能多出十个八个妃子来。而南宫邪又不按常理出牌,他并未将后宫凤印交给哪个女人,也几乎从不管后宫之事,只要不逾越犯上,触碰他的底线,对女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戏码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谁能得到他的宠爱,自然就能屹立于后宫众女子之上。
一句话来说,也许今天起兴封你为后,但同样的也许明日就能将你打入冷宫。
这也是为何南宫邪会对乐正锦虞说出方才那些话,没了他宠幸的女人在后宫什么都不是!
这四个人深谙此道,所以向来以讨好南宫邪最为重要,在新欢旧爱更替迅猛的南昭皇宫中算是荣耀最持久的。
她身后的念嫔却笑了笑,“虞美人不懂规矩,可倚香你算是宫中的‘老人’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难道都没提醒过你主子么?”
她随手从路径的高木边上摘了一朵紫罗兰,轻嗅了嗅,不顾倚香苍白的脸色,吩咐道:“本宫向来见不得不尽心侍奉主子之人,来人——”周围的花草树木及她们所着的衣衫都过于单调,若是添上一抹红色就完美了。
“娘娘,饶命啊!”倚香俯身跪下,她只是小宫婢,念嫔她们要她的命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她将头转向乐正锦虞,期盼她能够救救自己。
乐正锦虞心下冷哼,打杀的是她们南诏国的人,与她何干!
她本想不予理会,可又想到如今她在这南昭国势单力薄,如果救下这婢女,说不定她能为自己所用。毕竟她不像沐雨那般暗卫身份,效忠主上。
“慢着!”眼见倚香就要被人拖走,乐正锦虞慢悠悠地出声。
念嫔不悦地盯紧她,“虞美人这是要做什么?”真想将她这张艳丽倾城的脸划破!
乐正锦虞淡淡地对上她的视线,“倚香是瑾瑜宫的人,处置她的事情就无需念嫔娘娘费心了。”
念嫔本就不是心善之人,巴不得她出言来顶撞自己,能够找机会处置她,现在听她这样说,压制住心中狂喜,冷哼道:“怎么?难道本宫连处置一个小小的宫婢的资格都没有么?”
乐正锦虞的心不由地烦躁起来,她是聋子么?她瑾瑜宫的人自然由她来处置,就算再如何伺主无方,也不需要她假惺插手!
“既然倚香伺候本宫不力,那便由本宫回去自行处置,还是不要脏了念嫔娘娘的手比较好。”乐正锦虞挑眉道。
念嫔闻言气急,“本宫好意罢了,虞美人这是在嫌本宫多事?”
乐正锦虞诚实地点头,“是。”多管闲事难道能让她变美一分么?她实在不想与她多费唇舌了。
安昭仪饶有兴致地看着念嫔跳脚的模样,噙笑不已。这个虞美人真是愈来愈有意思了。
薇美人面色一喜,“虞美人好大的胆子!”对着念嫔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实乃天赐良机!
思妃拨了拨自己的蓝衣,回去后就要将这衣裳换了,真是堵心!
后宫现在唯思妃是瞻,念嫔见她无意插手,立刻趾高气昂道:“来人——给本宫教教虞美人何为尊卑!”真是气死她了,第一次有低位份的女人敢不将她放在眼里,如果今日她栽在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虞美人手里,以后还如何在后宫立足!
乐正锦虞抬头,蓝天白云,南昭的天气果然十分美好,可惜啊!“本宫理解,女人总是对比自己美的事物抱有强大的敌意。”何必要与她过不去呢?
以往都是她教导别人何为尊卑,什么时候一个个都能骑到她头上了!
她意有所指的叹息声传到安昭仪耳中,安昭仪再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她这下真是彻底惹恼念嫔了。不,她这是将思妃与薇美人全都得罪了。
果然,思妃与薇美人面色齐齐一变,乐正锦虞这是在说她们嫉妒她的美貌,故意找茬想惩治她。
可就算这是她们的真实心思,就算其他人心中都有数,也不能让她这般当众撕开来嘲笑。
念嫔气急败坏道:“来人!给本宫掌嘴!”
乐正锦虞收回仰望天空的视线,认真地望向她,“念嫔娘娘,这曾是本宫用烂的惩罚手段。”比起她拔舌虿刑,最最小儿科的手段。
是么?念嫔冷笑,就算再用烂了,她也要让她这张狐媚的脸在一个月内不能勾引圣上!
一旁的倚香完全呆愣住了,她刚从乐正锦虞出言护她的喜悦中抽出,却听到她为了自己得罪了念嫔等人。
感激与愧疚在胸中蔓延,她想也不想地起身挡在了乐正锦虞身前,鼓足勇气道:“念嫔娘娘,虞美人刚刚承完宠,身子弱得很。就算要受处置,也应当由陛下亲自来才是。您要罚就罚奴婢吧!”
思妃等人立刻将目光投放在了乐正锦虞身上,细闻之下,空气中果然隐隐传来一股刚沐浴完的淡淡的清香。再细看去,乐正锦虞白嫩如瓷的脖颈上确实有淡粉色的吻痕,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地刺眼。
薇美人嫉妒地看着那些淡粉,正调皮地粘在乐正锦虞的皮肤上闪烁着粼粼光泽。乐正锦虞虽然没有着粉色衣裙,但若是她穿粉色衣裳,定能将自己的容貌踩得分寸不剩。
念嫔闻言一怔,原本到口的强势的话语也咽了下去,不由自主地深思揣度起来。圣上既然刚刚临幸她,想必还在宠兴上,若是她此时命人掌掴她,回头她再哭哭啼啼找圣上吹枕边风,那么她岂不是——
乐正锦虞静静地观看她们的霍然变色,察觉到念嫔的气焰正慢慢消失,琉璃眸眨了眨。胆子就这么小?
在听倚香说她脖颈上的吻痕的时候,乐正锦虞本想揽衣裳遮挡,可转念一想也是徒劳,便又放弃了。
正当气氛变得无比微妙时,身后蓦地传来南宫邪肆意邪魅的声音,“什么事需要孤王亲自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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