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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城从秀场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余晖穿过林立的摩天大楼,柔柔的落在她身上……良城站在街边静默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找到她那辆黑色的小smart。
极其不显眼的小车子,简默每次坐她的车,都要嫌弃一把。好在,念念喜欢,总缠着她开车送她上学。想起那张稚嫩可爱的小脸,良城脸上多了一丝柔软。
她坐在车上,双手握住方向盘,没由的想起江静,想起那个久远的重逢、久远的事情、久远的人……
一切,恍若昨天。记忆的画面,却已经泛黄,甚至模糊……于是,你们都是谁呢?跑来我的记忆里做什么?我都已经,不记得你们了。
良城敛了下眸,发动车子离开偿。
……
良城刚下车,一个白色的棉花团似的柔软一头撞进她怀里。
紧接着,银铃般的笑声,打破庄园的宁静。
“良念珺。”良城抓住那小小的手臂,皱眉轻斥。
“阿城,你总算回来了!”良念珺小脸埋在她腰间,整个人赖在她身上,甜甜的撒娇。
看,只一句简单的话,尾音拉得很长,像绵阳低吟的声音……这个就是她的死穴。良城温柔了眉眼,缓缓的蹲下身,伸手捏了捏那张稚嫩的小脸,“胡说,我都有回家的好不好!”
良念珺小嘴噘得很高,水灵灵的眼睛闪烁着皎洁,她搂着良城的脖子控诉:“可是,你每天都很忙,我都见不到你!”
闻言,良城惭愧的沉默了。
这段时间,除了跟马莎合作的几场秀之外,还接了几单高定,她忙得双脚不沾地,不是早出晚归就是直接在工作室里过夜,她很久没有看到活泼乱跳的念念了,更别说像之前那样接送她上学了。所以,不怪念念言辞夸张……
良城揉了揉念念的小脑袋,“念念,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在家陪你,哪儿都不去,好不好?”
“我才不要。”良念珺想也没想,脱口拒绝。
“为什么呀?”良城不明就里。
良念珺灵滑的从她怀里跑开,嬉笑着说:“舅舅说,等你不忙工作的时候,就带你去相亲。”
良城一手按住额头。
这个良牧宁,真是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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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门,良城就看见那个祸害气定神闲的坐在客厅里品着茶,念念窝在他怀里,两人低声细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的人,几乎要以为他们是一对亲生父女。
良城走过去,看到堆得满满一车的粉色芭比、泰迪熊时,头痛不已。
“良牧宁,你这样,真的会把她惯坏的。”良城看着良牧宁黑溜溜的后脑,突然有种冲动想拿着手袋照着他脑袋砸下去。
良牧宁闻言,抬头淡淡的瞥了良城一眼,转而低头看着念念,声音柔得出水:“念念,舅舅惯坏你了吗?”
“没有!”良念珺尖而细的声音填斥着整栋房子,她亲了一下牧宁的脸颊,冲着良城眨巴着眼睛:“舅舅是这个世界上最疼念念的人!念念长大以后,要做舅舅的新娘!”
小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像裹着彩纸的糖果,良牧宁受用极了,他搂住念念,“念念真是舅舅的小心肝!”
“你当心他把你给卖了!”良城冷笑。
良念珺瞪她:“才不会!”
看着闹开的一大一小,良城连忙转身,眼不见为净。
陈漫捧着果盘从厨房里过来,看见良城受挫的样子,再看看沙发上闹开的良牧宁跟念念,笑容温柔。
“漫漫,你怎么也过来了?”看到小腹微隆、行动缓慢的陈漫,良城惊一下,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果盘,边说:“怎么让你做这些,苏珊呢?”
“苏珊阿姨在花园。”良念珺从良牧宁的怀里举手回答。
“我接了你们工作室的工作,然后那位就顺便一块过来了。”陈漫微笑着说,看着念念像个小熊似的挂在良牧宁身上,无奈的摇头,拉着良城的手:“看着他们两个,头痛吧?”
良城无语点头,指着那一车的粉色,跟陈漫投诉:“你瞧,这一车的东西,良牧宁这样,叫我跟简默以后怎么教她?完全被惯坏了!”
陈漫倒不这样认为:“女孩子嘛,宠些也无妨。”
“你们说得轻巧!合着以后长歪了,不用你们纠正是吧?”
“怎么会?念念那么乖,才不会长歪!”
“拉倒吧,她少折腾一会儿,我跟简默都要烧高香啦!”良城说着,伸手去抚陈漫的肚子,“等你们这个小霸王出来了,有得给你们受!”
陈漫笑而不语,目光似有若无的看向良牧宁。
“舅舅,什么叫长歪了?”良念珺鼓着一双大眼睛,歪着脑袋问良牧宁。
良牧宁淡淡的看了眼良城,点着念念的小脸,不急不缓的说:“像你妈这样的,就是长歪了!”
“良牧宁,你……”良城气结。
陈漫笑着拉住良城,“别理他,给我看看这一期新品的主题。”
良城冲着陈漫点了下头。她看着良念珺,严肃的叮嘱:“良念珺,请你乖乖听话!”
看着良城跟陈漫上了楼,良念珺眼睛贼贼的转着,好半响,才小声抗议:“明明她才是不听话的那个人。”
“就是,我们念念最乖了!”良牧宁微笑着点头,认同良念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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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牧宁不是很忙的嘛?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叫什么事儿呀!好吧,他来就算了,对良念珺完全是有求必应。你瞧瞧刚刚那个得逞的样子,简直无法无天了。都是良牧宁给惯的。”良城和陈漫进了书房,仍忍不住抱怨。
“什么叫做良牧宁给惯出来的?说得你跟简默没份似的。”
“我们什么时候惯她了?”
“是是是,你们没惯,那以前那些都是谁?”
良城大囧,“以前是因为她年纪小,还有那个病,随时都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跟现在,没法比的。”
“那你怎么不担心她这病可能会卷土重来?”
“……”良城被堵得没话。
“既然她是良家的小公主,娇惯些也不会怎么样。再说了……”陈漫笑,“他这是存了私心要弥补,你何必连这个也不肯给他呢?”
“弥补什么呀?都过去了。”良城轻叹一声,“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有当哥哥、当舅舅的样子。”
“反正我是没办法想象,他当父亲的样子。”
“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陈漫突然想起什么,她把手袋放在书桌上,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这是顾小姐托我转交给你的。”
“轻轻?”良城疑惑着接过,“你们见过?”
陈漫点头,“我们去了画展。”
良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念念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正好有三张票,我跟牧宁就陪她去了。”陈漫淡笑着说,“但是到了展厅,她却甩开我们,说不要当电灯泡,自己拉着轻轻,让她陪了一下午,也不管轻轻要不要忙……”
“看吧,已经被惯坏了……”良城微垂着脸,开始拆包装,脸上表情淡淡的,她轻声咕哝了句:“那天见我时,她没说有东西要给我呀!”
陈漫知道她的促狭,没有说话。
打开盒子的一瞬,良城微微愣住了。
是elise。
“怎么了?”看着恍然走神的良城,陈漫担忧的问。
“没什么。”良城摇头,把盒子放进抽屉里,“突然拿回忘记带走的东西,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漫看着她,莞尔一笑。
……
良牧宁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抽烟,两条大长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你当心弄坏了,就算是亲舅舅,良念珺也跟你急。”良城走过来,不温不淡的说,同时递给良牧宁一杯温水。
“谢谢!”良牧宁道了声谢,呷了一口,“念念才不会像你这样小气!”
“我要是小气,你大概会连门都没得进!”良城说。
良牧宁闲闲的笑着,“不是要给念念讲故事吗?怎么出来了。”
“简默在。”良城淡哂。
“听说,他把你忘记带走的东西送回来了?”良牧宁问。
良城打量着他,“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良牧宁表情大定,目光怼了回去。
良城走到茶几前坐下,“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要是不还回来,我都要厚着脸皮找他要了。”
“拉倒吧。”良牧宁白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戳穿:“东西搁人那将近一年了,没见你腆着脸皮去要?”
“……”良城没话了。
“不过,他倒是让我意外。”过了一会儿,良牧宁说。
良城不明就里的看着他:“意外什么?”
“赵雨歆跟吴静,在我们离开b市那天就被警方带走了,梁恒亲自去抓的人。意料之中,赵家像之前对待赵谙谂那样,没有保全赵雨歆。原本我以为,吴静那边会麻烦些,毕竟那是他的亲生母亲,加上他父亲过世得早,就算再怎样不济,顾家总会出面保全。可是就在她们被带走的第二天,顾磬箫突然消失了,至今毫无音讯。”
“不过,他虽然不再公开露过面,甚至隐秘了关于他的所有消息,却丝毫不影响顾氏的发展……仅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顾氏海外的布置,已经趋向成熟,发展神速。要说没人站在背后筹谋,我打死也不信。”良牧宁说着,看着良城,带着探究:“你不知道?”
良城怔怔的摇头。
她怎么可能知道?
从离开的那天开始,她就断了所有人的联系,没有关注过国内的任何消息,看到关于曾经那些人的报道,也会选择回避。直到刚才在他口中,她才知道顾磬箫失踪的消息……
不过,经牧宁这样一说,她恍然明白了为什么elise会在轻轻手里了。
“你…”
“别问我。”良城还未说出口,就被良牧宁打断,“虽然我跟他之前有过合作,但是我确实也看不起他,这样自私懦弱的男人!既然他已经跟你再无关系,那么我也不会去关注他的消息。至于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不过是过来之前,从别人口中听了几句而已。”
良城捕捉到良牧宁在说起顾磬箫时,脸上那一瞬即逝的轻蔑。她静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本来也没想问什么。”
良牧宁看着她,低声笑了。
……
良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披了件薄衫,来到阳台外面。夜色深沉,静得让人心里有些发慌……今晚跟牧宁闲聊后,她回到房间便开始翻看国内的新闻,赵雨歆跟吴静的事情,尽管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但是很快就被压了下来,对于根基深厚的顾赵两家来说,根本无足痛痒。
可是,那个人,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良城双手抱臂,微垂着脸。
她想起那天在墓园,他对自己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有他重新待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冗久,良城仰头望着夜空上皎洁清冷又寂寞孤独的月牙,心中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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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大结局,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