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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府中常年备有高汤,文蔓将高汤加入配料进行小火熬制。至于那些配菜,都是现成的,王爷府的厨师毕竟都是训练有素,加上之前已为文蔓的手艺倾倒,指使起来尤为顺手,不出半个时辰,热腾腾地火锅就端到了皇妃面前。
又等了半个时辰,文蔓见的确没事了,胡杨忙于府中事务,尚未有暇安排她的事情,干脆一人溜出来到河边透气。
秋日的午后有些闷热,文蔓漫步走至河边一处亭子里刚坐下一会儿,却听后面有声音笑道:“十三,你怎么跑出来了?”
浮光柳影中,南宫靖一身宽大锦袍飘飘洒洒,银丝流云滚边流动闪烁,一双桃花眼神采熠熠,当真是一个富贵风流、潇洒俊雅的年轻王爷。
文蔓因德容皇妃的话尚有些余闷,见到南宫靖如此神采,再念及穿越前宫南对她的背叛,更觉此人四处拈花惹草,不是纯情好人之辈,是以瞧着他很是无话。
那南宫靖却丝毫未觉察小丫头心事重重,折扇轻挥,双手一背:“十三,你在这里轻松自在得很吆。”
文蔓认为他才是轻松自在,自己从哪个角度讲都不够自在,遂无心应他的话,只淡然一笑:“王爷,我已做完事,只等着与胡管家告别呢。”
说完捡了一块石子,向着河里远远掷去。当初宫南便是越冷落他,他越追求得起劲。身边这位锦华帝国的王爷不外也如此。正好眼下她也无甚心情,冷落他是本意使然。若不是流光翡翠,躲他尚来不及,哪会赶着往上凑。想来老天也是一副有情趣的性格,故意如此安排,他好躲在一边瞧热闹。
宫靖见这小丫头似并未把自己当回事,甚是新奇。他刚吃了火锅与酒水,一张玉脸微红,身体中的荷尔蒙正蠢蠢欲动,本打算出来透透气就马上回去,没想会碰到十三在这里闲坐,不自觉地就停下脚步。见她既没站起来,亦没打算怎么搭理他这个王爷,越发向前靠了一步:
“十三,你做的火锅,母妃非常满意,你师傅的厨艺这么高,他姓甚名谁?怎么本王以及身边的人从来没有听说过?”
文蔓晓得他此刻正忠实地履行着自己喜欢猎奇的兴趣,若不给他些神秘的信息,只怕他会失望,于是淡淡地答道:“师傅一贯低调,喜欢住在山中,他起初做菜只为自己享口福,后来觉得若不把这些菜谱传下去,实对不起他的天才,于是下山乱打乱撞,勉强收了我这位弟子。至于他的名讳,他只让我叫他第一师傅,我想或者他就叫第一。”
“哦?咳!咳!咳!”南宫靖掩扇几声轻咳,瞅着这丫头虽看上去有些忧伤,但两排睫毛忽闪忽闪,智商似乎也不是太傻,她这师傅想来是一代奇人或者就是自大狂,是以用第一代替了真名。他可不知眼前这位小姐随口就会乱诌,诌了也不会觉得脸红,神情总是泰然自若的。
“十三?”我听南宫靖无话找话地叫道。
“嗯。”文蔓正有些忧伤地瞧着河水,偶尔眨几下眼睛,却见有条鱼儿无钩却乐滋滋地跳出水来。
十三,看本王!”南宫靖非常不满意她对他的忽视,卯着劲儿要把文蔓的注意力引到他的身上。
文蔓转过头来,对着他嫣然一笑,轻声道:“我叫文蔓,不叫十三。”
她的神情极其纯真,皮肤虽不是特白,却红润润地透着可爱,一双眸子,如一汪清澈的深谭,透着黑宝石的晶莹与光芒,在睫毛微眨间竟能将人陷入进去。
南宫靖楞楞地看着她,似没听到她说的话,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地闪着光:“十三,你今日与往日大有不同,神情淡淡中透出些忧伤,肌肤白嫩中透着光泽,这双眼睛却如黑宝石一般,处处透着灵动与慧雅。”
文蔓嗓子似有东西涌上来梗着,这些话却如当初宫南给她写的信如出一辙。当初便是被这些信烧热了头脑,无视他曾经的莺莺燕燕。不同的是当初看信时涌上的是高度自怜与昏热。今日她嗓中涌上的是一口痰。
这痰来得真不是时候,着实太损伤她灵动与慧雅的形象。她悄悄地皱着眉头咽了,因为担心咽下这口痰会影响她的健康,她的脸便有些微微的发红。
因为这微红的脸,南宫靖便又向她凑近了一步。当初宫南便是这样一步近一步地将文蔓攻陷。
事业未竟,万不能身体先一步沦陷,有道是矜持难追的女子最让人长久地挂念。文蔓警觉地向一边挪了挪,然后抬起头向南宫靖笑得有些灿烂又带些疏离:“王爷,您刚才可能没听见我的话,我叫文蔓,不叫十三。”
名字涉及到一个人的尊严与形象,十三,十三,听来便像一个只能伺候人的小丫头,是不受宠、不受待见的名字。
南宫靖闻言终于停了向前紧凑的脚步,暂时压抑了那颗被酒精燃烧着的桃花心,清了两下嗓子,又摇几下羽扇:“文蔓这名字好,你自己起的?”
“算是吧。”淡淡地道。要做王妃总不能叫十三,名字还是要改过来的。就是做不了王妃,她也不能总叫十三。
“为何叫文蔓?”南宫靖果然无处不好奇。
“文蔓”这名,自然是穿越前文蔓的老爸老妈给我起的,但这点显然不能如实告诉南宫靖。
“王爷真的想知道?”文蔓眉头略皱,脑中有片旋云迅速转着。
“当然。”南宫靖眯着桃花眼。
文蔓掸了掸袖站起,十分郑重地给南宫靖讲述了名字的由来:
“有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长须大氅的得道高人在我面前摇头叹息,教训我身为女子,不知教化,不做女红,不读诗书,不谙六艺,整日只知烧火弄棍,满足口腹之欲,与那飞禽走兽又有何异?
我在梦中稍一反省,便觉高人所言极是。于是发奋努力,欲绣锦绣河山,作那锦绣文章。却苦于天生笨拙,将那河山绣成一堆草包。遂弃而作文,半日下来,眉头皱痛,那素笺之上却只有一行字,饥肠辘辘,何时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