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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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了电力供应后，消防通道内就只剩下了浓重的昏暗。

    手电筒留给了许悠然，但对于辛远来说这完全不影响他下楼的速度，强大的感知能力能够轻易的在他脑中形成周围的环境立体图形，根本无所谓看得清或看不清。

    他之所在选择现在返回这些可能危险的区域，一部分理由确实和他对许悠然说的一样，他真的非常需要足够多的信息来对现下的局势进行一个更准确的判断，因为他发现目前这里的情况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变化——本来他认为这场计划慎密的袭击目标是杀死那个最后来的大人物——这是从袭击发动时机、拍卖安排、战斗进程等方面综合分析出来的，而现在那些暴民的加入使得情况复杂化了。

    这很可能是袭击策划者在事前就准备好的用来掩盖真相的手段，将一起蓄意谋杀的布局淡化成********激发出的暴动；但同样的，这也难说这场袭击本身是否就是这场暴动的一部分，想要达到某种政治目的。

    这两个方向看起来很相似，但引起的结果很可能大相径庭，前者只要袭击者达到目的后就会收手，而后者可能使得眼下的局面彻底转变成一场大范围的破坏行动，都不用炸楼，只要出现一场大型火灾就很可能危及他们的生命。

    当然，更大的理由还是希奥顿王的石鬼面，不得不说这场突发袭击造成的混乱对他个人而言反而是为他获得石鬼面创造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是他绝不能错过的。

    通过把许悠然送到安全地点再折返的这段时间，他估计下面的战斗应该有了一个结果。袭击者胜，如果成功杀死目标那就应该开始进行善后准备撤退，如果只是击败而让目标逃走，那么接下来就是追击；而如果那个目标方胜利，在外面发生暴动的状况下最好的撤离方式就是去到顶楼，通过直升机离开，而不是留在原地。无论从那些方面看，四楼拍卖会场那都很可能会从一开始的战斗焦点转变成一个临时的真空点，这时下手才是最恰当的机会。

    唯一担心的就是有人把石鬼面带走或者弄坏掉，但发生的概率不大，这石鬼面实际价值不高，又已经送回相对安全的库房，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它。

    一阶阶台阶被他落在了身后，终于，前方隐隐有动静传了过来，看来距离目标应该近了。

    忽然，楼梯下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是跑步的声音，急促、连续、短暂。

    辛远停下，靠在楼梯拐角的视线死角中，安静的宛如同隐藏在黑暗中即将发起致命攻击的猎食猛兽。

    一个人，身高中等，男的，呼吸急促，情绪兴奋，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穿着凉鞋……

    辛远眨了眨眼，这些信息已经在他脑中组成了一个大致的形象，也有了应对的计划。

    数秒后，一个花村衫、沙滩裤、肤色熏黑、手持一把砍刀的土著暴徒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而这个暴徒还大喘着气，沉醉于即将第一个到达抢劫现场的兴奋情绪中，根本没注意到在他身侧死角中的辛远，等他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的时候，就看见一道黑影在眼角一闪即逝，接着便是腮帮子猛地一疼，牙齿声碎裂声此起彼伏，脑中更是一片天旋地转，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后脑又是一阵巨疼，然后就是一片黑暗，彻底瘫倒了下来。

    看着地上只剩下后脑瘪了一大块只剩下反射性抽搐的躯体，辛远毫不迟疑的将手上的橡胶棒一扔，捡起砍刀，在对方身上快速搜了一遍，又搜出把匕首别在腰带上，随后把对方的花衬衫给自己换上，头发弄乱点，加上自身本来就矮小的身材，在灯光昏暗的地方粗一看倒是和那些土著暴徒没什么两样。

    刚刚装扮好没多久，下面又传来了跑动的脚步声，辛远微低着头就往下走去，很快就迎面碰上了几个跑上来的暴徒。

    那些暴徒看到辛远完全没有怀疑，只是呼喝了几声，看到辛远“乖巧”的让到一边，便嘲笑着说了几句土话，随后就从辛远的身边跑了过去。

    就这样一路上经过了好几批暴徒，辛远终于到达了四楼。

    在上面几楼时，他已经能够隐约听到凄厉的哭喊呼号声，到了四楼后更加清晰，走进楼层，只见大群暴徒已经涌了进来，开始肆意的抢劫掳掠，不少在前面枪战中没能及时逃离这里的人顿时成了暴徒们发泄情绪的玩物。

    辛远根本无视这些悲惨的景象，他谨慎的观察着四周，很快就发现了暴徒中夹杂着一些举止相对奇怪的人。那些人外貌打扮和暴徒差不多，但他们并不参与烧杀抢掠，而是神情冷淡的不停四下张望着，双手更是一直保持着抄在口袋里，从轮廓上看，里面应该是抓着手枪。

    很显然，这些应该是袭击者那一伙的，专门留下来进行监视。

    好在这样的人并不多，辛远也就看到四个，而这一层的暴徒估计有五六十个，辛远混在里面，很顺利的就穿过拍卖会场，来到了后面的库房区域。

    到达时，库房厚实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一些暴徒正在角落兴奋的殴打几个身穿商场工作制服的人，剩下的暴徒们则在将库房里的值钱物品不断往外搬。

    看到辛远靠近，一个像是负责指挥的中年暴徒指着他就大骂起来。虽说听不明白土话，但从起像是大猴子上蹦下跳一般的肢体语言中，辛远明白大概是让他滚开的意思，显然这里的暴徒应该是一个团伙，看到辛远这个外人来“抢食”，立刻就进行了驱赶。

    此时，辛远已经明确的感应到了石鬼面——就在库房里面。他微低着着头，做出一副畏畏缩缩但又不舍得离开的样子，还不时瞄一眼库房内，看起来就像随时会溜进去一样。

    看到辛远这个样子，那个中年暴徒可能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侵害，顿时愤怒了起来，冲上来就是一脚踢在辛远身上，将他踢得踉跄退开，手中的砍刀也拿不住掉在了地上，然后再次叫骂着让他滚开。

    辛远表现的像是疼痛难忍，刀也不敢去捡，可脚下依旧犹犹豫豫的不肯动，一副胆怯贪婪的样子。

    咒骂了几句后，中年暴徒发现这样没用，又是上来一脚，将辛远踢开，可见他还是像条闻到腥味的鬣狗一般不肯离开，中年暴徒干脆咒骂着走几步就一脚走几步就一脚的将辛远往外踢，其他看到这边场景的暴徒纷纷指着这边大笑了一阵，接下来也就不关注中年暴徒和辛远之间的事了。

    一步两步……

    慢慢的，两人到了一处正好能够挡住库房那里暴徒视线的拐角后，中年暴徒正想踢面前这条癞皮狗最后一脚后就返回库房，可这一脚却踢了个空，而那个癞皮狗顺势扑到了自己怀里，挥舞的双手好巧不巧的就打在自己的下巴上。

    被打的下巴只是微微一疼，但中年暴徒觉得这完全是打在他的尊严上，就要怒喝着挥拳给面前这个混蛋一个深刻而彻底的教训，可从肺部出发的气在通过喉部后突然戛然而止——他发现根本指挥不动自己的下巴了。

    惊慌失措的他顾不上在教训辛远，双手回伸摸向了自己下巴，只觉得那里松松垮垮的，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就觉得肚子忽的一阵剧痛，然后愕然的低下头，就看见一个匕首柄露在肚子外。

    下意识的顺着握着匕首的手往上上看，然后他就看到了辛远那平静的脸以及宛若幽水的眼眸。

    噗哧。

    匕首拔出，中年暴徒感觉浑身的力气也随着匕首离开了，可随即又是一疼，匕首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可没有将力气再带回来，接着又是拔出……

    一下、两下、三下……

    中年暴徒木然的看着匕首在自己肚子上随意的开着洞，等到意识即将彻底消失的时候，他的脑中才忽的闪过一个念头——这好像和我踢他的次数差不多吧。

    然后，他就失去了所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