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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嬛嬛便是又掉泪了,她拭着泪水,半晌才道:“我知道男人的心跟女人的心不一样,男人可以见一个爱一个,可女人的心一旦付出去,就不会轻易收回来了。二哥哥从前对余妹妹也未必没有情意,可二哥哥说放就放了,余妹妹却是一直在等你呀。”她看着司马言非,目光似幽怨情伤,质问他,也质问着世间无情的男人。
司马言非一时无言,他低垂着眉眼,也不知在想什么,像过了一刻,又像才一瞬间,他抬眼看着她道:“如果你真的想进宫,我去跟父亲说,只要你觉得心里真的快乐。但日后,我不希望看到你孤寂的流泪天明,这是二哥能为你做的。”
司马嬛嬛咬着唇,低着头无声哭泣,司马言非望着她,目光幽深,也似看见了另一个女子也在无声低泣。
“表姑娘来了,”院里司马嬛嬛的大丫环甘棠在说话,“姑娘和二公子在里头说话呢。”
“甘棠姐姐。”
司马嬛嬛赶紧拿手帕拭了泪水,欲言又止地眼望着司马言非,眼里意思很明显,余妹妹来这儿,那是为了你呀,你可别再逃避了。
司马言非淡淡清笑,那笑容里似有一丝无奈与苦笑,他没说话,只将眼望向窗外。
董华余进了房,先是望了一眼司马言非,然后笑对司马嬛嬛道:“表姐姐怎么回房了?不出去看戏么?”
司马嬛嬛也站了起来迎她,请她坐下,道:“这几日有些头疼,听着那戏,就更是受不了,因此回房歇一会。”
董华余和司马言非隔了一个座位,在司马嬛嬛的身边坐下,丫环采云端了茶水上来,又无声退下去,董华余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司马言非,司马言非双手抚着桌上的茶盅,似看茶盅的花纹,并没看她,她心里难受,只好跟司马嬛嬛说话:“可有请太医来看?”
“二哥刚才还说请太医呢,并不是要紧的。”
“那就好。”
三人一阵无言,司马嬛嬛觉得尴尬,她看着司马言非,希望他说句话,董华余更觉难以自容,自己的心思他二人都知,此时她坐在这里,就像是厚着脸皮才继续坐着的,可司马言非却是自她进来,就不曾看过她一眼。
“阿余刚才跟谁家的姑娘在说话?”司马言非抬眼笑问道。
司马嬛嬛便觉松了口气,端起茶盅抿了口茶水。董华余也露出了点笑,柔柔地回望他,道:“是王家的七姑娘,舅舅家中的表妹认识她,托我与她说两句话。”
司马言非点头,依旧淡笑,司马嬛嬛却是征了一会,纤细的手指握着茶盅,看着她,问:“哪个王家?是最近大家都在谈论的那个王家吗?”
园子里,时辰也差不多了,王紫和春水开始往回走,魏国公府的园景秀丽,此刻快到中午,日头正晒,她们都走得不快。
突然她们听见了一道声音从前面的假山池水处传来,听声音像是王荟。
“你这什么破蛐蛐!踩了就踩了!谁花那么多钱去买这么个虫子呀!”
“你懂什么!我这蛐蛐儿是壶阳那边的虫王后代!”
王紫皱了皱眉,王荟怎么会跟个男子吵了起来?春水也担忧地望着她,王紫没说什么,抬脚走过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五姐姐。”
王荟正气得不得了呢,王紫出去久了,她担心被人欺负,因此带着丫环出来找,谁知这个死胖子居然在路上玩蛐蛐,还将蛐蛐不小心放了出来,结果被她路过,一脚踩了个稀吧烂,现在被这死胖子赖着,非要她赔呢!
听了王紫的声音,王荟回头,一脸气愤道:“七妹妹你来得正好,看来咱们王家的姑娘都是泥捏的,谁瞧了都要来欺负一番!不过就是一蛐蛐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姑娘我赔你一窝!”
“你!你欺人太甚!”那男子捧着装蛐蚰儿的蛐蛐罐,气道:“你踩死了我的蚰蚰是事实!如今不但不道歉,还敢说这种逞能的话?不过就是一蛐蛐儿?说得轻巧,你有银子也没处买去!”
“笑话!我还没听说过有银子还买不来一只虫子的!你吓唬谁呢!”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那男子气得乐了,将装蛐蛐的蛐蛐罐一把放到王荟手上,冷笑道:“小爷我是梁国公府的二公子,你呢,给你十天时间,十天时间你赔给我一只一模一样是壶阳虫王后代的蚰蛐,我就服你!”
王荟突然被他硬塞了一个蛐蛐罐在怀里,又听他这般小瞧她,本就大气,又听他说是那粱国公府的,简直就是气炸了,敢情这梁国公府的人都是这势利眼,一前一后都来找她们麻烦,都瞧不起她们王家是吧!她气道:“什么破国公府!你道我们王家门第及不上你们,就连个蛐蛐也赔不起你们是吗?赔就赔!十天后赔不出来,姑娘随你发落!”说着将那蛐蛐罐一把扔回他身上,冷笑道:“什么破罐子!你这个臭男人的东西本姑娘才不要呢!”
王紫和春水看他们吵得你一句我一句,想插嘴也插不上,而王荟骂完最后一句,就一把抓着王紫的手,气呼呼道:“七妹妹,咱们走!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
王紫被她拉着,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只好无奈一笑,随着她走。
那男子在后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那表情就像要喷出火来似的,他一手捧着蛐蛐罐,一手指着她们的背影,不可置信的,半天才蹦出一句:“真是不可理喻!哪来的疯女人!”说罢捧着自己的蛐蛐罐往相反的方向走,一边气道:“破罐子?小爷的罐子是御窑瓷,不识货就不要乱说话!真是气死我了!”
那边王荟也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气呼呼地跟王紫道:“一个破蛐蛐就想蒙我!他也太小瞧我了!以为我是姑娘家什么都不懂呢!哼!”
王紫想了想,却是觉得这事恐怕真的不易呢。
斗蛐蛐,也叫斗蟋蟀,斗虫。曾有诗人陈志岁写的《蟋蟀谣》:“杭城斗蟋蟀,一只值万钱。今日娱风起变化,京都不玩民间玩。”南宋宰相贾似道,就是因玩蛐蛐而误国的,还有明朝宣德皇帝也爱斗蛐蛐儿,致使一条好蛐蛐儿价至数十金。所以若是那梁国公府二公子说的话没假,那这赔蛐蛐之事恐怕真的有些难度。
蛐蛐的寿命大概只有一百多天,而现在的蛐蛐儿才羽化为成虫,若是普通蛐蛐儿,那倒不是难事,可这壶阳虫王后代的蛐蛐,她们上哪儿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