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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已经钻出了芽,柳梢已经有了绿意,对于春天的到来,偶尔的北风已经阻拦不住了。
这时的集市上已经开始卖种子了,大水要把种子提前买好。花儿把家里好点的东西掖掖藏藏之后,和大水哥一起去了镇上。这一次大水和花儿可是“大丰收”,买了不少东西,大豆种子买了24斤,够四亩的,谷子因为亩产低,才产300斤,因此只买了半亩的,高粱能亩产500斤,比谷子产量高,还能出秸秆,所以买了两亩半的,。大水原以为没有卖花生种子的,没想到真有一个顺带着卖花生的,不过花生根本没人问津,大水赶忙花20文买下了这四十斤花生。种地必须有锄头,又花了20文买了一把。
至于蔬菜种子,这个朝代里根本没有像西红柿、四季豆(即豆角)、洋葱、马铃薯、土豆、芹菜这些品种,就买了蚕豆、扁豆、胡瓜(黄瓜)、葱、蒜、韭菜、萝卜,丝瓜、冬瓜、茄子种子各一点,加一块却也花了20文,另叫摊主送了几个葫芦籽。
又买了两只水桶和一副扁担,种菜就要浇地的。
这一趟花了1144文。
两人挑着抱着地回了家,第二天大水又跑了两次镇上的粮店,分别花700文买了100斤次高粱米,和花300文买了150斤麦糠,又花去了1000文,但这些米糠可以够他们吃些日子了,如果还像去年那样节省,甚至可以吃到谷子收获。在谷子收获之前,只有花去这一两银子买了这些粮食,有了粮食,花儿于是也就彻底安了心。
这样花销完了,家里还剩了1两银子零509文铜钱,应对一些其他事情应该是够了。
花儿和大水回来后就是在家剥花生,用花生仁来做种子,连同家里剩下的花生,不到六十斤的花生,全要剥出来。有了粮食,花儿心里已经全是对未来的向往。想想那天的大水哥离家出走,花儿就心疼,为了这个家,大水哥已经绞尽脑汁了,就冲这个,也要把未来的日子过好。
同时,花儿还天天数日子,盼着屋内篓子里的咕小妹快点把小鸡孵出来。她每天给咕妹妹喂水,喂食,把篓子打扫清洁。咕小妹水不少喝,但吃得实在不多,大概也是为了鸡宝宝而只争朝夕吧。
花生剥了一天半才剥完,大水又逗花儿了:“花儿,你说什么东西越吃越多?”
“哪有越吃越多的东西?你尽胡说。”
“肯定有,你猜。”
“我就不猜,”花儿随着上当次数的增多,也有了丰富的应对经验了,“你到底说不说。”
看到花儿要拿花生皮子扬他,大水说:“笨花儿!不就是花生么。”大水指着花手里的花生皮子。
花儿一想,可不是吗,吃花生得剥皮,可皮子变多了啊,眼下,六十斤花生的皮子已经是一大堆。又上了可恶的大水哥的当了。
花儿瞪了大水一眼:“装神弄鬼的。”
忽然屋里传出了唧唧的声音,两个人同时从树墩上跳起来,奔向屋里。
第一只小鸡来到了这美好的蛙儿岗!
篓子太小,怕小鸡被母鸡压了,花儿赶忙把小鸡捧出来放到炕上。咕小妹本来是不太同意的样子,但又顾着下一只小鸡,它已经听到几只小鸡在啄着蛋壳了。
花儿把炕里侧的大炕褥子翻过一半,别被小鸡的粪便弄脏了,下面就是干草芦苇,正好给小鸡保暖。小鸡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时间很短,很快就满炕跑了,唧唧唧地叫着,花儿急忙叫大水去干草洞里搬几块坯来,把坯立着拦住三分之一的炕,让它在里面玩吧。
看着炕已经围好,小鸡跑不出来了,花儿急忙去泡小米,年前的小米还剩了一半,花儿舍不得吃,喂小鸡最好的就是泡软的小米,小鸡一个时辰后就要吃东西了。
陆陆续续的,小鸡全孵出来了,闪了两个蛋,一共孵出来十八只。大水对这个孵化率太满意了。
十八只小鸡全放在炕上的坯围子里面,把咕小妹这个当妈的也放进去,晚上它会笼着翅膀为孩子们保暖的。拿来水和鸡食,咕小妹终于恶补起来,吃着喝着的很是快乐,还一边咕咕咕地低声叫着,意思是:难道没有七个碟子八个碗的菜吗?
小鸡们遍身金黄,唧唧唧唧叫个不停,跑来跑去,挤来挤去,抢来抢去,很是活泼。新生命,就是这样的生机勃勃!
花儿眼里满是喜悦和柔情。
大水碰了她一下,“花儿,这是最后一只孵出来的,是不是叫鸡十八妹啊?“
“什么鸡十八妹?”
“你想啊,大咕咕,二咕咕,是你取的名字,这十八只你也该取个名字吧,小咕咕一,小咕咕二。”
“去你的,我取得过来么。再说,我也认不清啊,全是黄黄的毛,黄黄的嘴,太可爱啦!”说完不顾小鸡的挣扎,又捧起一只小鸡放在手里,又贴在脸上,一脸的柔情啊。
把泡软的小米放在两个盘子里,小鸡们抢开了,这个小集体太热闹了,有的抢食,有的抢水……
吃饱喝足,小鸡们就向妈妈的翅膀下钻,等咕小妹用翅膀笼着孩子们睡觉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
吃了饭,睡觉成了问题。本来炕就不大,现在又让出了三分之一给小鸡,大水和花儿怎么睡啊?
这是要挤在一起,那也太难了。
花儿红着脸想起了她生病的那一夜,脉脉看了大水一眼。
大水显然也注意了这个问题,花儿是肯定要睡炕上的,而且人家已经坐在炕上了,大水很快得出来结论,小鸡要照顾,花儿要睡炕上,所以,他自己就多余了,这要说起来,他不当乞丐很久了,难道还要睡外边去回味一下旧时光不成?
“我去往地上铺点干草……”大水可怜巴巴地说。
“快上来吧你!”花儿嗔着他。
吹了灯,那边小鸡还偶尔唧唧两声。当然花儿要睡里面,两个人很挤,搞得大水很紧张,倒是花儿,嘻嘻笑笑着跟他说着小鸡有多可爱,将来要生多少蛋,说着说着,两个人全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花儿白天看到了小鸡带来了新生的气息,难免有些小兴奋,今天晚上睡得折跟头打把式的,一边做着梦,一边也不知怎么一下,就把大水踹下炕去了。
花儿听到响动也醒了,还问呢:“大水哥,你怎么掉下去啦?”
大水悲愤异常,心说,你居然还来问我!他摸着黑向炕上爬,一边说:“你不踹我,我会掉下去吗!明天我要去官府告你,无故殴打良民。”大水之恨如长江之水,没有穷尽。
花儿哈哈大笑,大半夜的,黑漆漆的,花儿却笑得那样开心,他的大水哥,永远都贫嘴死了。
大水在花儿的笑声里臊不搭地重新上炕,不过一会儿就又睡着了。这回轮到花儿睡不着了,她侧躺着,让大水哥尽量能平着身子睡,可是她的手只有搭在大水哥胸前的棉被上,在她看来,就是搭在了大水哥的胸前。黑夜中,她觉得脸上热热的,可是心头又那么暖暖的。
她想啊想,她和大水哥买来那么多的蔬菜,还有地里的野菜,这些菜啊草啊花的,都把自己一生的情怀,寄托在了春天里。咕小妹,把孩子们托付给了春天,让春天伴孩子们走上生命的第一步。那她呢,她能把自己的希冀和一腔心事,也托付给春天吗?
这花草的托付,小生命的托付,花儿的心事的托付,加一起,多少的情缘都付与了春天,试问春天禁受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