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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想韩虓已经避无可避,只有生生挨她拳头的份了,哪知一直呆在旁边的女子竟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手臂挡住于婉蓉的攻击,道:“四姐,不是说过不伤害韩虓的吗?你这样子岂非是想要他的命?”
“你……”于婉蓉脸色一拉,侧目瞪向那女子,一字一句地道:“七妹,我不想杀你,你给我滚远点。”
“不!”简简单单一个字,却是含着多少倔强的成分。
“你,是云仙蓉?”看着那为救他而甘愿与于婉蓉作对的女子,韩虓突然想起她来。
“是。”瞥过韩虓,云仙蓉透明面纱下的面容凄然一笑,道:“韩虓还记得我,即便是死,仙蓉也无所谓了。”
只因为韩虓的一个记忆,便宁可舍弃自己的性命来达到解救韩虓的目的,心中的这份爱当真纯洁而又深刻。
看着一个为杀、一个为救,且暗中正在较劲的两女,艾文不由得苦笑,原来爱韩虓的人会是这么多,多得有些叫人难以消受。
原本这并不关她的事,只因为铁链的关系,使得一切都似乎脱离不了她一样。
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韩虓死的话算是死得其所,她要是死的话,那就做鬼也难以瞑目了。
正自相持不下,侧门边突然凑出一头来,道:“师父有令,立即上船,找幽谷父子算账去,不得有误,否则宫规处罚。”
来人乃是杨三娘,望着于婉蓉几如无物的身体,贝齿一露,神神秘秘地笑着,眼神甚是诡异。
“知道了,出去。”于婉蓉冒火地瞪她一眼,来得真不是时候,坏她兴致,找死!高涨的怒火还未灭掉,她又掉头对云仙蓉道:“今日且先不跟你计较,他日我定叫你加倍的偿还回来。哼!”冷哼一声,掌风一扫,抓起地上的衣物,忿恨而去。
人影消失在夜色中后,几个黑衣人突然毕恭毕敬地进门,朝云仙蓉道:“四宫主有令,让属下把这二人搬到甲板上去。”
“哦!”闻言,云仙蓉眉头皱着,貌似很不情愿,却又乖乖地让至一边,无奈地看着韩虓和艾文被几人鲁莽的扛着出去,与于婉蓉相比,她的实力实在是相差甚远。
砰砰,两人被同时扔到甲板上,甩去多远。
“哎哟!”艾文被砸得连连叫苦,摔得这么用力,不知道人是会疼的吗?
“艾文,疼吗?”韩虓倚着围栏坐起,靠在横栏边,温柔地询问,看艾文的眼神好不心疼。
“她个丫的,别把姑奶奶我惹毛了。”艾文低声嘟噜,背部疼得厉害,若不是韩虓在旁边挡着,脑袋恐怕就要撞到船舷上了。
“怎么,还舒服吧?”于婉蓉站在甲板的尖端,一脸奸笑,欣赏艾文受苦的样,她心中似乎特别高兴。
艾文瞪着她,不说话,流目扫了一眼这船,嗯,还算大,两层,容纳个百十人不成问题,但似乎都夜眠去了,偌大一条船,此刻就只见着于婉蓉和几个看热闹的女子。
望着她们,艾文不禁纳闷,玉女宫难道都没男人吗?还是男人都被玉女化了?呵!若真如此的话,还真是人如其名。
船下,涛涛江水透着一股凉意,冷得叫人牙齿打颤。
遥远的天际,月光从暗淡的云层中倾洒下来,清冷的笼罩着奔腾汹涌的江面,泛起的银白光芒,美得几如鱼鳞般幽美光亮。
“呵,不说话,够犟。”于婉蓉森冷地笑着,暗中计划着报复的步骤,淡淡的夜色下,呼啸的寒风中,飘飞的衣袂说不出的鬼魅。
“于婉蓉,与你有仇的是我韩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所以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但请你别把这事牵连到无辜的人身上。”
见于婉蓉越发地变得阴险的面容,韩虓终于无奈地妥协,如果保不了自己,那他只想能把艾文保下。
只是,说了这话他也知道行不通,于婉蓉残忍而绝情的手段六年前他就见识过,所以现在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无辜的人?”于婉蓉柳叶眉一挑,恶狠狠地瞅着艾文,“为了救她,你韩虓不惜低下高贵的头颅,试问她还是无辜的人吗?爱上你韩虓,她就已经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
韩虓面色一寒,冷削地扫过于婉蓉,又转向艾文,无声地道:“都是你乱说惹的祸,现在该后悔了吧?”他看艾文的眼神立即变的得温和起来,这让一旁观着二人的于婉蓉气得想抓狂。
感觉到韩虓盯着她的眸光,艾文眨巴眨巴眼睛,干笑,她哪知道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不过说实在地即便她没有乱说,她也不信于婉蓉那鸟人会放了她。
脑子转了转,她坐起身子道:“婉蓉姑娘说得不错,我怎可能置身事外呢?我还不愿置身事外呢!只是,如果婉蓉姑娘实在执意不肯把韩虓拿出来分享,那我就拱手相让得了,这世上俊美的男人多的是,优秀的男人也不少,我可不想因为一个韩虓而葬送了我大好的青春。或许你还会当他是块宝,但对我来说他这会充其量就是个扫把星。”
韩虓听之震惊而诧异地望着艾文,双眼流露出不信的神色来,为了活命,艾文真的要与他划清界限弃他而去吗?
刹时,他脑袋大了,艾文说得一丝不苟的样,哪有一点假啊!
“艾文,你……”韩虓好生难过,看着艾文竟是说不出话来,这话即便是假的,他其实也不愿听。
“啪啪啪”,三声鼓掌声,夹杂着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男人爽朗的笑。
移目看时,只见一个红衣长发飘逸的男人从船内走了出来,满脸是抑制不住的赞赏笑意,此人一亮相,就让人觉得满身的妖媚。
笑过后,他眼神色色地欣赏着艾文,却是对于婉蓉道:“听说婉蓉妹妹已经把韩虓弄到手了,所以伊川哥哥也来看看。不过,看样婉蓉妹妹似乎对这女子异常的不满,既然如此,何不卖伊川哥哥一个人情,把这女人送与伊川哥哥得了,反正你留着也没用,杀了的话也可惜,你不是想羞辱她吗?送与伊川哥哥岂不正好合你意?”
于婉蓉听得无比受用,咧嘴一笑,道:“想要,那拿去得了,让她生不如死,或许比痛快的去死还要难受,所以伊川哥哥这请求婉蓉应了。”
她本想艾文该会哭天喊地地抓住韩虓不放,哪知她这才应口,艾文那边当场就高兴得笑了,“多谢婉蓉姑娘,多谢婉蓉姑娘,只要不死,嫁给谁都无所谓了,呵呵呵!”
那伊川嘴角一勾,笑得妖娆,“这姑娘有趣,真是深得我心,看来伊川哥哥的决定一点没错哦。”
艾文见他笑的模样,立即头疼,男人长得跟女人七分相似,还谈什么气质啊,端的就是没骨气,但不管别人怎样,她这会得好好利用利用机会才行。
“伊川哥哥满意就好,这女人你要就拿去。提醒一下,这两人此刻已中了我‘十八香酥散’的毒,没个两日这毒定然解不开,所以伊川哥哥想要怎么样,韩虓都拿你没办法哦!”
于婉蓉说时挑眉看向韩虓,似乎伊川若能当场侮辱艾文,把韩虓气死的话,那就更大快人心了。
“婉蓉妹妹的这份情,伊川哥哥记住了。”伊川会意地笑着,邪魅的眼神瞥向艾文,走上前来,嵌住艾文下巴,仔细观赏着道:“嗯,还真是个美人,美的比二姐玉芙蓉还有看头哦。”
“我的长相还令你满意吧?”艾文仰头抿嘴,狭长的眼帘迷起,好生迷人。
“艾文,你给我闭嘴,不知道这种话说不得吗?”
为了活命,艾文竟然以如此青楼猥语自轻,韩虓听得心口翻腾,故意在他面前与别的男人做出暧昧之举,还不如拿把刀直接往他心脏刺来得了。
“哦!韩虓生气了啊?”伊川魅惑地笑着瞥他一眼,又去瞄着艾文,“虓哥哥生气了,你难受吗?”
“嘿嘿。”艾文应承着干笑,“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漂亮的女人不也得找个会欣赏的男人才好吗?”
“这话我爱听……”
“找死!”伊川话未说完,韩虓就骤然一拳揍来,若不是他手软无力,这一拳还当真想把伊川的脑袋揍个稀巴烂,只是他除了逼迫得伊川放开嵌住艾文下巴的手之外,就再没什么成就了。
傍着横栏,韩虓奋力地站起,冷目瞅着伊川那欠扁的脸,傲气凛然的气质不觉地让人生出敬畏之心——不管任何时候,他都绝不会低人一等。
于婉蓉看得眉眼一动,见艾文受侮辱而动怒,呵,这戏,好看。
伊川脑袋受了个小小的攻击,一点不感觉到疼痛,他当下起身盯着韩虓,得意地笑道:“就这点吃奶的力也想打倒我?呵!我让你瞧瞧什么才叫做修理人……”
“哎,伊川哥哥不可以动怒哦!”见他拳头捏起,艾文赶紧爬起挡在韩虓面前,恬美地笑着,“我不喜欢暴力的男人。”
“是吗?”伊川侧目探究地看着艾文,“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坏是指打人吗?你这脑袋还真是笨。”艾文尽量地以笑脸相迎,但其实见到韩虓生气后,她就特想和这人翻脸,只是韩虓现在动弹不得,要拼也没个力量,所以在没有更好的应对之策的情况下她一贯的作风是先继续拖着。
“哦!你是说……”看着艾文,伊川暗含深意地一笑,风流倜傥地凑上嘴来。
“你……给我滚开,这女人是你随便乱碰得的吗?”韩虓发狠地推他一把,气得当真够呛,该死的艾文,为了活命,竟然要在他面前出卖灵魂,真的以为他是木头,全没有感觉吗?就算是为了救他得了,但是,若把艾文推入别人怀中才能苟且的活着,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伊川见他碍事,突然亮出短刀,横刀架上韩虓脖子,转头对艾文道:“这男人碍事,待我处理了他后再说。”
“呃——”艾文微一皱眉,敢把韩虓处理了,找死,但她却不动声色,贼眼溜了溜,黠然道:“要处理他啊?那容我告别告别吧?”
“这么有情义啊?那好啊!”伊川倒是痛快得很。
转头面对韩虓,艾文用她那欣赏美术作品的毒眼来欣赏着韩虓,半响后,嵌住韩虓下巴,调笑道:“哎,帅成这样,男人若都如此的话,那世上的女人还用活吗?难怪于婉蓉和云仙蓉都钟情于你呢!你着实的是个危险人物。”
掉头瞄向伊川,一拍韩虓胸膛,毫不在意地道:“其实,这猪,我早都看他不顺眼了,整天出来沾花惹草的,太麻烦人得很,好了,你杀吧!”说得跟真的一样。
生凉的寒意阵阵钻入骨髓,但韩虓却似乎不怕,迎着伊川狰狞的面目道:“你要杀便杀,杀不死我,恐怕你就得死了。”
“哦?和我争女人,你会知道下场的。”伊川不信地和韩虓对视着,脸色一狠,冰凉的匕首就要刺进韩虓喉咙。
艾文看得微微挑眉,好一个铁血男儿,如此生死关头,仍然无所畏惧。
她心中无比佩服的同时,见那人要动手,迭不失又道:“这样好了,为了让他对我不再抱有幻想,咱们……”嘴角一勾,暗示了一下,“嗯——免得他死不瞑目哦!”
伊川会意地看着她的表情,受用地笑得奸…淫无耻。
韩虓实在看不下去,心痛地望着艾,道:“艾文,我知道你想救我,但如果非要牺牲你来救我的话,那我宁可现在死掉。”脖子往前一伸,竟要自行解决。
闻言,艾文心中忽地一动,掉头瞄向韩虓,原以为他会误认为自己是个多么无耻的女子,为了活命而不惜厚颜地去勾引男人,却不料这所有的种种,他都看得无比真切,之所以难受得一再的阻止,原来只不过是不愿看到自己成为别人的身…下之物。
脑中千回百转之际,她没来由地激动起来——韩虓竟然知道?竟然知道她的用意?竟然没有曲解她?竟然不认为她是个可耻的女人……
呵,仰头看天,她心中瞬间生起一阵酸楚,活了这许多年,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看穿她的心思,戴维如此,朋友们亦如此,所以每每被人误解,她不知道是朋友们太蠢,还是她自己真的做的太过火,总之,那时受人误解,真的过得相当憋屈。
可是,韩虓,他没有,没有认为她是一个多么贪生怕死之人,没有认为她是一个多么卑鄙无耻的人,也没有在心中把她看遍。
一个男人对自己如此,茫茫人海中,还有何求呢?
可是,韩虓,他为何要看得这么清呢?为何不像别人一样地误解?误解了不也很好吗?误解了不就不会让人觉得难受了吗?要知道感动也很伤心的啊!
思绪如电光石火般转过的同时,艾文还不忘伸手抵住韩虓胸膛,挡住他向前的趋势,心神激荡地望着他,望得深情。
半响,她终于抑制不住心中情绪的波动,幽然道:“韩虓,你……真的吗?真的宁可去死吗?”
为了她,宁可去死……
她心中纠结着,鼻头一酸,嘴角颤了颤,感动得突然好想痛哭一场,韩虓……
“与其苟且偷生,倒不如死得痛快。”韩虓郑重地一点头,毫不退缩的道。
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大气决然。
是呀!活要活得像样,死要死得有尊严,这才是男子汉所为。
含泪看了韩虓一眼,艾文深吸口气,忍住心下的激动,暗道:“韩虓,既然决定了,那又何必要再伤你心呢?其实,死,又有何怕?”
瞥了一眼寒凉的江面,艾文硬把眼中的湿润退了回去,轻一笑,脸色突然转得温和,道:“要死,很简单的哦!江面这么宽,跳进去的话正好喂鱼。”说时,笑意盈盈地转向伊川,“伊川哥哥是不是也如此认为呢?”
“哈哈哈,那当然。”俘获了美女的芳心,伊川心中那个爽啊,简直比吃了蜜糖还兴奋。
“艾文,你,你……”看着二人同流合污的样,韩虓气得简直想吐血,艾文,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刚才她的眼神……那分明的对他……可是,现在艾文……
搞不懂了,韩虓郁闷、纠结得要死。
“既然如此,那就先气他一下吧!”手臂一勾伊川脖子,艾文动作肉麻得叫人看不下去。
恍然觉察到艾文碰他,伊川迭不失全身震颤,还以为是艾文要对他不轨,但一看艾文柔情的脸,他心中顿时一酥,这女人火辣,正合他意。
斜眼眯着伊川,魔鬼般眼神透着邪魅的光芒,艾文唇角一牵,笑得好美,美得倾国倾城,美得叫人赏心悦目,美得叫人如痴如醉,美得仿佛三月里的桃花,腊月里的冬梅……
凝注着艾文那微微眯起的眼睛,伊川被逗得激情荡漾,这女人好美,无论是那白皙的脸庞,还是那无须渲染也把人诱…惑得连连吞口水的朱红,都让他好想咬上一口。
渐渐地,如葱般的手指轻轻滑下,首先是肩膀,其次是胸膛。而艾文仍在笑着,狐媚地笑着,笑得让人浮想联翩。
身体陡然一麻,一股激流登时传遍全身,伊川受不了了,这女人,太会引诱人了,不行,忍不住了,他想,想……
“啊——”
哪知,思绪还未转完,身体便骤然往后疾去,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估计打死他,他也难以相信,女人在这个时候还会对他下手。
几乎未等韩虓反应,一招得手,艾文便拽着韩虓,转身往前跃去,一点没有迟疑,同时道:“韩虓,不是说宁可去死吗?那就死吧。”
韩虓还兀自沉浸在酸楚中,恍然一惊,人已被艾文拉着往江中跳去。原来艾文刚才的话当真是在提醒自己,而不是……
可是,她为何不早点言明呢?切!这女人端是叫人哭笑不得,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害他白白伤心一场。
高空中脑袋觉得眩晕,但他心下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扑通”,两条人影倏然投入江中,溅起的水花两丈多高,于凄清的月光下,波光粼粼的闪过后,碎得一江。
陡见情势不妙,于婉蓉赶紧飞身接过伊川身体,阻止他落入江中,而后,放下伊川全身发抖的身体,俯身道:“伊川哥哥……”
一看伊川满口鲜血的样,她心下蓦地一凛,怎么回事?怎么会伤的这么重,那女子不就是轻轻拍了他一掌吗?
她殊不知艾文身怀“嫁衣神功”,愤怒之下的一掌,即便是巨石,也难免要灰飞烟灭,何况是伊川这等*凡胎。
“伊川哥哥……你别吓我啊!怎么会……”从未没想过会发生这种突变,是以,于婉蓉飞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女子不是中了‘十八香酥散’的毒了吗?怎的还能使得上力?”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伊川表情痛苦地牵了牵,动了动嘴,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心口翻腾,只觉热血似要爆破而出,暗中,他不得不承认这掌风好生厉害,无声又无息,即便是到了现在的地步,他还是回想不出艾文哪里有要对他动手的痕迹了。
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于婉蓉刹时惊得跌坐甲板上,瞪大双眸瞧着伊川,伊川全身经脉俱断,五脏六腑俱受到严重损伤,这样重的伤势,行走江湖多年,她还从未见过,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功力竟会如此强悍呢?
完了,完了,伊川是师父最疼惜的爱徒,若是让师父知道自己害了伊川,那师父岂会轻饶自己?
于婉蓉怕得双手连连颤抖,她的手段已经够毒辣,而她师父的手段又岂止比她毒辣百倍。
在伊川生命奄奄一息之际,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怎么去救伊川,而是担心师父对自己的责难。
“给,给我……报,报仇。”伊川嘴角溢血,渐渐散开的瞳孔用劲全身力气瞪着于婉蓉,狠毒地说出这几个字后,一口气不来,睁着眼死去。
艾文讨厌他,甚至恨他和于婉蓉,但她却从没想过要杀人,她只是想给伊川一点教训,让他知道对自己不轨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然而她哪里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嫁衣神功”的精髓已在她脑中不知不觉的消化了许多,是以,这才有一掌击毙的威力。
“伊川哥哥……艾文,我要你的命!啊——”愤怒地大喊一声后,于婉蓉将对师父的害怕全部转化为对艾文的恨,当下她甩开伊川的尸体,弹跳而起,如野兽般凶狠的目光往江中一扫,手朝后一挥,吼道:“快,给我放箭……”
咻咻……
转眼间,几十支箭一齐射下,宁静的江面再也不宁静了。
“放,给我放……再放,杀了她,杀了她——”疯狂地叫声,比利箭还锋利的在江中穿梭着。
听见于婉蓉竭斯底里的尖叫,韩虓掉头往船上去看,顿时一惊,整个人迅速地趴到艾文身上,急道:“艾文,小心。”
一声闷哼,韩虓背上倏然中了一箭。
“快,快游。”咬紧牙关,他尽量不让艾文知道他受伤的事。
寒冷的冬天,江水刺骨的寒一阵一阵袭来,直直深入骨髓。在这样冷的环境下,实难放开全力去游,是以,游了半响,二人还是未离大船多远。
可是密集的箭雨还在朝二人疾驰而至,怎么办?躲不了了,难道二人都等着被射死吗?
基本上未作思考,韩虓整个身体便紧紧贴在艾文身后,为了保护艾文,他竟然不惜愿意做个刺猬。
“韩虓。”感觉到韩虓的不同寻常,艾文扭转身来,瞥了眼韩虓强忍痛苦的面容,心下一酸,道:“你干嘛?别傻。”
“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嘴角漫起凄然的笑,水波映照下,竟是无比地魅惑人心。
艾文听得好感动,这样的一句话,突然地在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顾不得担心了,当下收起心中情绪,道:“韩虓,屏住呼吸,要想不死,咱们来拼一拼。”
“好。”见她自信的面容,韩虓也是自信得颔首。
“好”字才出口,艾文纤弱的手立即揽到他腰上,一个跟头钻进水中。全身一使力,两条人影便游离而去。
潜力总是在人最危险的时候爆发出来,同样,艾文身上的“嫁衣神功”也要在最紧要的关头激发出来。因为不会运功,所以她无法随心所欲地运用,她甚至用了也没搞懂是怎么回事,但说不出原因地,她现在感觉全身是力。
钻下水后,江面立即吞噬了他们的身影。于婉蓉俯身在船舷上找不到人影,气得暴跳如雷。
许久,艾文从遥远的水面钻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朝韩虓道:“韩虓,你要不要紧?”
韩虓的游泳技术差她差得太远了,是以,这会喝水都差不多喝饱了。
“我,我,还……”
一句话未完,突然一股激流汹涌澎湃的涌来。
“啊——”艾文一惊,早知如此就不要自水里钻出来了嘛!
来不及躲避,二人刹时被一齐卷入其中。
——
“姑娘,你醒了?”一个音质醇厚的男声响起。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帘,艾文隐约看见一个长相温文尔雅的男人在眼前晃动,半响的呆滞后,她方然察觉自己原来还未死,当即一惊,翻身坐起,明眸惶恐地扫着屋内,道:“这是哪里?”
“啊?”那男人被她突然的坐起吓得一跳,醒来不是虚弱地躺着,而是第一时间关注身边环境,这反应确实够独特,也够夸张,似乎再也找不到这样奇怪的女子了。
“我怎会在这里?”观察了一遍屋内简单的陈设,艾文脑子终于慢慢清醒过来,流目到那男人身上,道:“大叔,这是哪?”
那男士四五十岁的年纪,矮胖的身体,有些发福,是以,艾文见面便随口称他一声“大叔”。
站在艾文面前,那人双目诧异地审视着艾文,道:“这是佟某的竹林小居,来到这,姑娘就安心休息吧,别吓坏了。”
“可我怎会在这里呢?”艾文拍拍脑袋,愣头愣脑地思考着,记忆中,好像那股激流涌过来把她覆盖入水后,她就没知觉了,而至于醒来怎会在别人屋里出现,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男子名叫佟纪元,看着艾文迷惑的样,他慈爱地一笑,给人无比温和的感觉。
“今早,吾侄女琴儿去江边散心,无意中发现你二人躺在江边昏迷不醒,所以就找人把你二人救了回来。”
闻及“二人”,艾文恍然觉察应该还有一个韩虓呀!正待张目观望,忽觉手触之物,冰凉冰凉的,转头一看,原来韩虓就在身边侧身而躺,而自己手摸到的正是他冰冷的指尖。
陡见韩虓脸色惨白,且昏迷不醒的样,艾文心神一凛,道:“虓少爷,醒醒啊,虓少爷……韩虓,九虎少爷……”俯身过去,郁闷地拍拍他脸颊,摇摇他肩膀,仍是没反应。
“怎么会这样?干嘛一直不醒呢?”喊不醒韩虓,艾文神色不觉变得悲伤起来,韩虓是为她而伤的,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虓少爷,你别吓我,醒醒好吗?”韩虓再不醒,艾文都要被他吓得哭了,可她另一方面却又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她都没死,韩虓又怎么会死呢?韩虓不是比她还坚强吗?
一念及此,她伸手去试试韩虓鼻息,嗯,还有气,这下舒心不少,可为何还不醒来呢?纠结中,她扭头去看那人,道:“大叔,韩虓他,他怎么不醒呢?”
“这少侠背部中箭,且深入骨髓,一时半会的恐怕还难以醒来。”瞟眼韩虓,佟纪元沉吟一阵,轻叹一气,又道:“其实,即便醒来了,但他血流过多,只怕也有生命危险。”
“箭?”流目到韩虓背部,果然,好长的一只箭,深深地插在韩虓右肩下侧。
“怎么插这么深呢?”艾文看得心疼不已,插得这么深,韩虓他该有多疼啊!可是他当时竟连哼都不哼一声,是怕自己担心他吗?
——好坚强的一个男人,却又令人好生心疼!
望着韩虓昏迷中苍白而俊美的脸,艾文眼眶热热的,鼻头堵得难受,为了她和别人翻脸,为了她而受伤,为了她不惜放弃生命……干嘛总是为她呢?她不是什么弱女子,她也会自己保护自己的啊,如此自作多情的献身,不知道会让人有负担的吗?
背负着韩虓这么大的人情,艾文胸中又闷又堵,不似难过,却比难过更胜百倍。在“情”之方面,她从来就背负不起,也从来不愿意让自己被感情的包袱压得透不过气来,可惜世间之事往往事与愿违。
“情”之一字,看似简单,其实好难,像她这种对感情过于重视之人,如果不是她认为对方该理所当然付出的,那她宁可别人欠她的情,而不是她去欠别人的情,因为欠别人的情比欠债还让她觉得难受,情越深,难受的程度也越深。
就像当初若不是要还情,她又岂会答应卢卡斯博士穿越时空?不会,她之所以答应了,无非是想让自己从此心无旁骛的去寻找家人而已。
卢卡斯博士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尚且使得她不惜愿意以生命去还情,那么韩虓此时的以身相救,又该让她怎么去面对呢?韩虓此刻只是昏迷不醒,还好,倘若韩虓真的死了,那她今后还能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心吗?
沉痛之中,耳旁突又听那人道:“佟某刚才检查了一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把这箭拔出来,然则这箭插得太深,若是强行拔出来的话,恐怕疼也会把人疼死,只是不拔,终究也难逃一死。”
——拔出来要死,不拔出来也要死,这是叫韩虓绝命吗?
艾文一听左右是个死,憋不住地想哭,道:“大叔,真的没办法了吗?”
“我不想你受到伤害”,就为当时的这句话,所以韩虓此时昏迷不醒,而当这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回响起时,她目中噙着的泪就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噹”,晶莹的泪珠打在韩虓脸上,于那惨白中绽放的瞬间,竟是异常的美,美得深入韩虓心底。
“艾文,你哭了吗?”他竟然醒了。
“韩虓……”见他睁眼,艾文好生激动,摇摇头,道:“没,没有……”口中否认,目中泪珠却是一个劲地往下掉。
这泪是激动,亦是难过。
“别哭,艾文……”轻轻抬手拭去艾文脸颊上的泪痕,韩虓嘴角一勾,迷人的笑容摄人心魄,艾文肯为他流泪,这丫头也会心疼他吗?如此,即便是死又有何妨。
“大叔,这里有没有大夫啊?”忍住悲伤,艾文带着哭声转头询问,即便难过,她始终都会想到寻求解救方法。
“其实……”佟纪元还未回答,门帘处突然传来淡然的语声:“叔叔就是最好的大夫,叔叔常年专研药理,在这里,方圆百里之地,还没有比叔叔更有名的大夫了。”
顺着声音的来源,艾文流目向门边望去,眉中不觉一动,佟止琴?怎么会是她?她不是跟邹雨田夫子去游学讲政治了吗?怎的留下来了?还有,紫郁去找她,难道也没找着?
这诸多的疑问在脑中一闪而过之后,艾文注意力又转移到韩虓身上来,既然是最好的大夫,那他都没办法的话,韩虓该怎么办呢?绝望之下,她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着疼。
“艾文,别担心。”看着艾文因紧张而捏紧的粉拳,韩虓心中暖和的同时,又生出恻隐之心,不想艾文伤了身体。
“叔叔,水已经热好。”进了屋,佟之琴让至一边,掀开门帘,使其身后端着木盆的药童进来。
“琴儿,辛苦了。”佟纪元看之颔首,转向艾文,又道:“现在就要姑娘自己决定这箭到底是拔还是不拔了。”
“嗯?”艾文呆了呆,竟然把这么折磨人的难题丢给她,纯粹叫她为难吗?但她脑中转过无数念头后,却道:“大叔,有麻醉剂吗?”
用麻醉剂来减少韩虓痛苦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只是她哪里知道医学落后的古代,又怎会有麻醉剂呢?
佟纪元一怔,道:“何为麻醉剂?佟某行医多年,似乎还未听说过。”
闻言,艾文一下瘫下去,整个人都提不起神了,口中喃喃道:“没有麻醉剂,那还不痛得锥心刺骨啊!”
想起韩虓的疼,她自己也似乎疼的揪心,可是,韩虓背部还在流血,拔与不拔还必须立刻决定才行。
微一沉吟,她抬头朝众人道:“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一听,愣了,这话什么意思,到底是拔还是不拔?
但艾文的话薄凉如风,温润如水,虽然没有任何命令的性质,却是令人无法拒绝。
几人听罢,瞥眼她脸上无以复加的悲伤,俱都沉默着退了出去——这二人感情太深,临别之际,该有许多话要说罢。
“韩虓……”扶起韩虓,艾文让他面对自己坐起,凄然道:“你知道很危险对吧?”
韩虓轻点头,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艾文,生怕一个闭眼,就再也看不到了,道:“艾文,别担心。”
望着艾文,他心中不禁一动,这丫头,微微颤抖的朱红,泪眼汪汪的水眸,忧伤中竟是一番绝然的美,美得叫人心疼,疼得几近超过他对自己伤口的感觉。
“可是……该怎么办呀?”艾文轻声啜泣,她知道该怎么做,可是让她来决定韩虓的生死,她还是无法承受。
扒开艾文眼角湿润的碎发,韩虓凄然一笑,道:“艾文,拔吧,别担心,不管是生是死都没关系。”淡然的语声,似乎死对他来说早已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只不过是迟早的事而已。
目睹他的笑,艾文不觉中呆了,韩虓,好帅,浓淡适中的剑眉,挺直的鼻梁,雕刻般的五官,在那嘴角轻轻扬起之时,帅得没有一点瑕疵,帅得无与伦比,虽然自己一直都知道他很好看,可是没想到会帅得这么没天理,难道自己平常都没有太多注意他吗?哦,是了,平时谁会这么近的看他啊!
审视着韩虓,艾文双眸一眨不眨,有那么一瞬间,呼吸竟然有些絮乱。
端详着艾文看他的痴,韩虓嘴角满意地勾起美好的弧度,狭长的眼帘眯起,邪道:“怎么,你也觉得本少爷长得很好看,对吧?”知道自己不一定能活了,是以,言语中倒也无所顾虑。
艾文点头,轻笑,“真的,我从来没见过男人长得像你这般绝美的哦,要是做明星的话,你保证老少通吃。”
“什么老少通吃,我可没那么色。”被艾文一逗,韩虓也乐了。
“不是你色。”艾文摇摇头,狡黠道:“是女人太色。”
“女人也能……”
“那当然了。”艾文一下截口,神情邪魅地笑着看他,“你以为我是好女人吗?呵,可是我现在……嗯——真的……”
暗含深意的话,带着明显的挑逗,不点明却比点明后还能惹得人浮想联翩,而她眼中渐渐弥漫起的热烈,也勾魂似地把韩虓体内最原始而陌生的感觉触动了起来。
“韩虓。”对视一阵,艾文近似呢喃道:“你,让人好心动哦!”如此露骨的表白,刹时,几如电流一般直达韩虓心底。
“这里……”顿了顿,艾文伸手摸向韩虓脸庞,眉毛,眼睛,鼻子,逐一抚摸下来,最后指尖停留在他唇上,连连道:“这里,还有这里,都让人好心动哦!”
“那你,心动吗?”抵抗不住艾文的诱…惑,韩虓忍住吞口水的冲动,心跳加速跳动,同时一种强烈的愿望冒了出来。
“嗯。”艾文一点不隐藏,道:“我又不是木头人,天天对着你,你以为我不会心动吗?其实,我早都爱上你了,爱得根本没办法控制,爱得好想将你填进心里才觉得满足,可是,又怕你不接受,所以,心好痛。”
“艾文,其实,我……”注视着艾文这诱人的尤物,韩虓再也忍耐不住地全身燥热起来,他好想将艾文紧紧拥入怀中,甚至是与自己……交相融合。
如此想着,他脸颊渐渐发烫,目中欲…火也越来越强烈。
“韩虓,你真的好帅,帅得叫人心动,帅得叫人心疼哦!曾经我压抑过自己,可我现在不想了,真的不想了,韩虓,我,我……”望着韩虓,艾文看得好深情。
时间一点一滴地溜走,四目相对,浓浓情意在二人身边弥漫开来。
“韩虓。”轻轻呼叫一声,艾文慢慢地凑上唇去。
艾文是要吻自己吗?知道了这个事实,韩虓好生激动,呼吸突然地急促起来,这吻他已经梦寐以求了许久,却一直都被艾文有意无意地拒绝而无法得逞,可是艾文今天竟然自己主动开攻?
嗅到艾文高涨的欲…望,韩虓全身一酥,一股激流传遍全身,不觉中双手护住艾文纤柔的腰,本能地慢慢抚上去。
无法拒绝的诱惑啊,呵,他又为何要拒绝呢?
等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终于触及到艾文的唇了,软,好软,软的叫人激情难耐……
“啊……”毫无预兆的,背后突然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
“韩虓,对不起。”在韩虓意念完全被吸引过来后,艾文倏然拔出他后背的箭,一点没有迟疑,也一点不拖泥带水,这是她早就预谋好了的,没有麻醉剂,那么想帮韩虓减轻些痛苦,就唯有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艾文,你……”
——你能不能别什么时候都那么冷静啊?
韩虓想这样说,可惜刺骨的疼痛袭得他根本无法开口,说了那么多肉麻的话,酝酿出那么诱人的氛围,原来都只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减轻他的痛苦,说来他的确该感激艾文,可是该死的,那种情况下还不忘拔箭的事,存心叫他难过吗?
……那她刚才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比起后背的疼痛,也许他更冒火。
站在门帘侧边,佟之琴听着二人之言,面红耳赤,她没想偷听,只是没料到二人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说肉麻的话。
不过她脑中一方面却又奇怪,艾文不是紫郁的未婚妻吗?怎的和别的男人亲热起来了?她这样做对得起紫郁吗?
念头还未转完,屋内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叫。
怎么回事?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立即冲了进去。
“大叔,箭拔出来了,可是血流不止啊。”见几人进来,艾文忙道。
说时她一手拿着箭,一手按住韩虓后背的伤口,整个的任由韩虓靠在她肩头。
微微一愣,佟纪元赶紧上前,点指封住韩虓穴道,道:“姑娘,把手放开,伤口由佟某来处理吧。”
艾文担心地看看佟纪元,终于信任的放开手,道:“好,大叔,那麻烦您快点。”
“嗯。”郑重地点点头,佟纪元取出匕首迅速割开衣服,熟练地处理着伤口,但目睹韩虓伤口时,他也不禁呆了呆,原本按他的方法,韩虓后背的箭该要用匕首割开,将伤口撕大后才能把箭取出来,只是那样的话,疼也会把人疼死,所以他才不敢随意地做主,却没想到这姑娘不用刀,单用内力就将这箭吸了出来,这份功力,着实叫人心惊。
“姑娘,你还真是有本事,这样子也能把箭拔出来。”
“我只是希望韩虓能少些痛苦。”艾文配合着他将韩虓衣服剥开,使韩虓露出性感而结实的上身,方便包扎。
佟纪元佩服地瞥眼艾文,道:“如此做法,确实是既减轻了痛苦,也减少了危险性。”
“那么说韩虓不用死了是吗?”艾文目中含着希冀之光。
没有回答,佟纪元洗净伤口,撒上些药粉,再取过药童准备好的绑带,麻利地给韩虓绑好伤口后,方道:“这箭上涂有剧毒,佟某思虑了半天仍未能识别出到底是何种剧毒,所以韩少爷能不能撑过去还得看他的命了。”
“毒?”艾文心中一凛,继而有些冒火,玉女宫的这些毒辣蝎子,行事居然这么绝?还怕人死不了,要在箭上涂毒。
想起玉女宫那群该死的,艾文火气冒得好想揍人,如果有机会,她绝不会放过,因她从来就不好欺负。
回避了艾文,佟纪元吩咐药童脱下韩虓湿漉漉的衣服,再换上一条干净的里裤后,让韩虓裸着上身躺下。
从拔箭到包好伤口,韩虓都咬紧牙关忍着,一声不吭。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艾文刚刚是不是真的?为了搞清楚,所以他一直撑着屹立不倒,因他知道若是一闭眼就再也醒不来了,那他就只有带着遗憾去见阎王了。
洗净了手上的血迹,佟纪元道:“韩少爷身上伤得太重,除了外敷,还需内调,佟某想到一个很好的方子,可惜还差一味药引,这药若是找不到,恐怕最终也只是事半功倍。”
“什么药?”艾文不觉出口询问。
“珍珠粉,只是这药当今世上实在难以寻求。”佟纪元神色凝重地叹了一口气,那意思是韩虓背上的箭虽然取了出来,但要活命,还是难。
要知道做珍珠粉用的珍珠需从海中蚌壳身上取来,而蚌壳自己爬出海面的事往往可遇而不可求,所以要想得到珍珠粉当真难上加难。
“叔叔,有买的地方吗?”佟之琴默然站在旁边轻问。
“没有。”佟纪元摇头,“这药叔叔已经寻了多年,若是有,即便高价,也不惜买来。”
艾文听之要晕,这珍珠粉在她的时代还不多了去了,女孩子家通常都用来做面膜,可是到了古代,那毫不稀奇的玩意儿咋的就变得那么稀少了呢?
沉默中,众人唯有叹息。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大家也不必为我担心。”韩虓虚弱地安慰着众人,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是最能想得开的了。
“韩少爷能做如此想,着实令人佩服。”佟纪元负手窗前,沉吟一阵,亦是未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法,行医多年,他向来喜欢挑战,却没想到如今也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了。
他心中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仰头一叹,转头看看韩虓,又道:“哎,都怪佟某才疏学浅,无法帮韩少爷太多的忙。”
“大叔做的已经够多了……”伤口突然一阵疼痛,韩虓赶紧住口,面色痛苦地埋下头去。
瞥眼他二人手腕上的铁链,佟纪元奇怪道:“不知姑娘与韩少爷何以要用铁链拷起来呢?分开不是很方便吗?”这问题从二人进屋后他就已经开始纳闷,看二人这仙童玉女般的容貌,难道是怕对方跑了吗?
艾文坐在床边椅子上,无奈地瞟眼铁链,苦笑,“这实在是一言难尽呀,总之我和韩虓之所以出来,就是为了这铁链的事。听说妙手神偷蓝小千会开各种各样的锁,所以我二人就寻到这里来了,没想到却遭奸人所害。”
“蓝小千?”佟纪元神色一动,道:“此人佟某也知道,前几日佟某还和他打个照面,那小子胆大妄为地要来偷佟某祖传的秘方,上一次未得逞,想必不会罢手,不几日指不定还会再来。”
“真的吗?大叔见过蓝小千?”艾文迭不失兴奋起来,找了许多日终于有蓝小千消息了……可惜这火焰在她心中燃起不到两呼吸的时间又熄灭了下去,如果韩虓活不了的话,那这铁链解了又有何意义呢?如此想后,她神情瞬间变得萎然。
“那大叔再见到他的时候,帮忙留意留意罢。”
“好。”佟纪元似也看出了她情绪陡然转变的原因,当下心情也低落了下去,病人就在眼前,却无法将其医好,这打击对他来说不能说不大。
“艾文。”忍住要晕倒的冲动,韩虓憋住一口气,盯着艾文,道:“刚才你……”
听见呼声,艾文移目看着韩虓,嘴角一勾,会意地苦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想这问题等你睡一觉醒来后再回答你,你可答应?”
按照常理,韩虓睡下去后能不能醒来直接关系到他是否活得下去的问题,是以,给他留一个悬念,让他抱着问题入睡,或许能令他生命力更加顽强也说不一定。
“哦,对了。”说了那话,艾文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惊道:“珍珠粉?这个……”手腕一扬,露出以前和轩少虎逃命时,无意中戴到手腕上的那串珍珠链子,又道:“大叔,这个就是珍珠,对吧?”
佟纪元看之一愣,好大的一串珍珠,这姑娘身上竟然会有,看来巧了。当下他眉头一展,道:“确是珍珠,看来踏破鞋底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摘下珍珠链,艾文递向佟纪元,“大叔,这些够吗?”
“嗯,够了,够了,看来韩少爷命不该绝。”伸手接过后,佟纪元连连点头,爱不释手的审查了一遍,他又道:“佟某这就去开药方,吩咐药童熬药,汝二人且先休息。”有珍珠作为药引,他开心的程度恐怕不低于艾文。
见他激动地退了出去,艾文转向韩虓,抑制不住地高兴道:“看到了吧,你欠我一大串珍珠呢,听轩少虎说那珍珠大概值五千两白银,也就是说你欠我五千两白银了哦!”
瞧她那财迷的样,韩虓不觉轻笑,“那要是我还不了你怎么办?”
“嗯——这样啊!”艾文侧头凝思一下,邪道:“那你就以身相许呗!”
男人也可以以身相许?什么狗屁歪理,韩虓听得连连想笑,只是他还未笑出,就因扯动伤口而痛得晕了过去,不过有艾文这句话,足够他在阎王那里反抗的了。
艾文无奈地摇头,看得出来韩虓早就撑不住了,若不是意志力够坚定,焉能撑到现在?不过这种勉强的清醒其实更伤神,因而还不如睡过去的好。
给韩虓拉好被子,艾文转头看看佟止琴,感激道:“止琴,谢谢你。”若不是佟止琴,她二人还不知在江边如何活呢!
佟止琴摇头,瞥眼艾文身上紧贴着的衣服,道:“艾文姑娘身上全是湿漉,处理好了韩少爷的伤口,你也应该换套衣服了。”好细心的姑娘,估计她早都注意到了。
经她提醒,艾文突然醒悟原来身上衣服全都裹着身子,又冰又冷,好生难受。她轻一笑,道:“止琴提醒的是,只是我好想泡个澡,把身上的寒气去一去,好冷哦!”
流目看了一眼韩虓,佟止琴欲言又止,但那眼神分明的在告诉艾文,无法摆脱韩虓,孤男寡女的,在这里洗澡怕是不妥吧?
艾文只一瞥眼,便了解了她的心思,道:“止琴不必担心,我会把韩虓眼睛蒙上……”
既然艾文都如此说了,那佟止琴也没什么好劝告的,当下,给艾文准备好一套衣服,吩咐丫鬟抬来热水后,轻然退出门去。
终于清静了,艾文脱尽衣服,一耸身翻进木桶,整个的埋进水里,这水稍稍热了些,但对她这个冷得牙齿打颤的人来说,正好。
能脱下的衣服丫鬟进来加热水时拿出去洗了,不能脱下的T恤只好仍由它担在链子上,不过,这屋内烧了五盆炭火,即便不用风吹,也能烘干。
从桶中出来,艾文擦干水珠,看了看佟止琴拿来的衣服,竟是不穿,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床边大椅子上,头一埋,深入被中开始睡觉。她并非瞧不起佟止琴的衣服,只是她自小就有些洁癖,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是以,这会才选择懒得穿,直接睡得了。
不知何时,丫鬟已经进来把屋内收拾干净,见二人睡得正香,又悄然退了出去。
二人被玉女宫折磨了一夜,这一觉睡下去,竟就不会醒了,佟家的丫鬟几次来看,都只得摇头而去。
夜半时分,一轮弯月爬了上来,清凉的落在纸窗上。这地方就是怪,即便在冬天,晚上也照常能见到月光。
微微动了动,韩虓不觉中醒了,和艾文意料的一样,他脑中装着问题,怎可能一睡不醒呢?
忽觉眼前黑暗,他伸手一摸,扯下一块布来,这是艾文预防他看见自己洗澡而蒙上的黑布,没想到澡洗好了,居然忘了摘下。
掀开被子,他慢慢撑起,移身下床,有些内急,得解决一下才行。但他人方站起,就觉脑袋晕得难受,一个不支,仰头往后倒去,却哪知这一仰的拉力,竟把艾文从睡梦中,并从被子中扯了出来。
“啊……”一声大叫,艾文整个人扑到他身上。
“啊……”韩虓也是大叫,后背的伤口被艾文击得生疼。
呆滞了几呼吸的时间,艾文倏地反应过来自己还是一丝不挂,当下,更是大惊,本能地又叫了一声,骂道:“韩虓,你丫的,你个王八蛋,你干嘛?”她一急,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甚至是连韩虓受伤的事都给忘了。
韩虓被她吼得一愣,渐渐地有些清醒,只是清醒后的他忽觉温热而柔…软的触感传遍全身,其美妙的感觉简直有如神仙般舒服,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不敢肯定真伪,是以,想到后他便伸手往艾文身上摸去,柔软,嫩滑,端是叫人爱不释手。
艾文全身一颤,瞪大眼睛瞧着他,居然敢摸她,不想活了?而韩虓则抬起脑袋,以同样惊讶的眼神瞪着艾文胸前的丰满,脑中一个劲纳闷,艾文竟然一丝不挂?艾文竟然……
这问题在他脑中转了两转后,他突然激情难耐,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一个翻身压了过来。
老天,他是正常男人啊,这种事哪经得住诱…惑?更何况是他喜欢的艾文的诱…惑。
“韩虓,你,啊。”艾文轻呼一声,一下被压了个正着,她倒想抵抗,可是心一慌,就失去机会了,而她也不得不承认在这种事上,面对韩虓,她原来是那般的无用。
“文……”韩虓神色迷人,眼中是浓浓的情愫,看着艾文,他心中欲…望逐渐高涨,好想将她吞下去,可背上的疼却一阵接一阵的袭来,直直的钻入骨髓。
停歇盏茶时分,他方忍住疼痛,俯身吻了下来,因为太爱,所以他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忍了。
但他心中同时也在窝火,这背上其痛难忍的感觉难道就不能消停一会吗?暂停个柱香时间,让他减少个十年寿命也行啊!
当激情与理智作纠缠的时候,激情往往会战胜理智。
“韩虓……”艾文扭动身子,歪头拒绝,不是这样的啊,她没想要勾…引韩虓,呜呜,冤死了,就这样把自己卖了,哪是她的风格啊!
眼看避无可避,她眼睛一闭,懒得管了。
岂知韩虓还未吻上,人便晕了过去,整张脸贴到她脸上来,太痛了,他根本无法撑住。
“韩虓,韩虓。”艾文喊了两声,见他没动静,终于确定韩虓晕了,她心中顿时松懈不少,迷迷糊糊地献身给韩虓,虽然她并不强烈的拒绝,但终是不妥,所以韩虓晕了,倒也好。
“占我便宜?呵!你也够大胆嘛……”艾文嘲笑几句,双手护在胸前,低手推去,触及到韩虓胸膛的瞬间,她心下不禁一颤,那性…感而结实的感觉叫人控制不住地想犯罪。
忍住心中欲…望,艾文又用力推了推,这姿势太不雅,让人看到多难为情啊,可要命的是,她还是推不动,原来韩虓的身体这么结实,男人的优点都让他占尽了。
停歇了一会,她终于一鼓作气,把韩虓推翻了去,顺手给他拉过被子,跳下床裹进椅子上的被子里。
回想起刚才与韩虓肌肤相触的那一幕,哪怕是在黑夜,她仍觉羞窘,与韩虓那么近距离的相触,虽然她不承认,但她确实心动了。
从被子中偷瞄着韩虓,她头闷得不行,这男人怎的这么有诱…惑力啊?纯粹不让人活嘛!
这注定是个失眠的夜,艾文一方面心情波澜起伏,另一方面又担心梅开二度,所以她每每入梦便会惊醒。
艾文向来不是个随便的女人,怎可能随便的和男人结合呢?说来就因这怪性,才会把她前男友戴维气个半死,以为她不解风情,最后负气地出走。
天亮时分,丫鬟把拿出去洗的衣服送来了,不过,却是没有梅雪做的那件,艾文看得纳闷不已,才一夜时间,牛仔裤怎的就干了,难道是丫鬟觉得布料、款式奇怪,所以整夜的烧着大火来烤?但不管怎样,有穿的就不错了。
合着T恤,艾文懒得管它干透没,三下五除二地套到身上,而后又蒙头大睡,昨夜失去的睡眠,她得补回来呢。
“艾文姑娘,艾文姑娘……”都来过三次了,这二人还在睡,佟止琴看的摇头,放下药碗,在艾文旁边轻喊。
“嗯?”睡梦中,艾文隐约听见呼声,朦胧的凑出头来,眯了眼佟止琴,懒懒道:“止琴,何事呀?”
“哎!你不能再睡了,这药都熬三次了,再熬药效会尽失的,你得起来想办法喂韩少爷吃啊!”敢情佟止琴刚才进来不好打扰,这会见药热了又热的,终于憋不住出声。
“哦!”艾文使劲拉开眼帘,瞟了眼那药,道:“可是韩虓他睡得正死,怎么喂呀?”
佟止琴轻一叹,道:“他哪是睡呀,他是昏迷不醒,你如果不给他喂药,恐怕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一辈子?”艾文脑袋登时轰隆,睡虫也一下子飞了开去,韩虓真会沉睡不醒吗?沉睡不醒那岂不就等于是死了?可他昨夜不是醒过了吗?难道因为伤口太疼,所以……
一念及此,她掀开被子坐了下来,凑近韩虓,喊道:“韩虓,韩虓,醒醒啊,该吃药了,别懒……”
“喊不醒,你就自己想办法吧。”佟止琴摇摇头,退了出去。
“怎么办呢?”艾文端过药碗,在韩虓嘴边比了比,要命的,闭得死紧,怎么喂?
脑子转了两转,办法倒是出来了,只是她有些迟疑,但想起韩虓是为她而伤的,于是心一横,将药含在嘴里,凑上去,亲口喂。
机械地重复着动作,费了半响时间,终于喂完。
“韩虓啊,你害我不浅,苦死我了。”艾文累得趴在床上,哭丧着脸,憋屈地诉,幸而佟止琴有先见之明,先准备了一碗清水,咕噜咕噜地漱了几口后,这才使她好受了点。
欣赏着韩虓昏迷中安详的脸,艾文心中突然一动,觉得好生奇怪,韩虓这帅得不可一世的脸上,卷翘的睫毛长得如同一把刷子,仔细看下来,居然还带了点银黑色。
此时的他双唇紧抿,眉头紧皱,流血后的苍白笼罩在上面,映衬着那透着桃花般淡粉的双唇,无端地给人一种很妖艳的感觉。
邪气,艾文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了,因韩虓现在整个的模样就给她这种感觉。
怪事,轩苑山庄不是正义的孕育基地吗?怎的也能生出这种妖艳的品种来呢?按道理不太应该呀!
哦!韩虓乃是轩苑山庄的养子,并非轩苑山庄的亲子,难怪如此。那他会是什么人的孩子呢?什么人又会生出他这样媚惑世人的品种来啊?艾文不觉中对韩虓的生世好奇起来。
看着韩虓,她连连赞叹,长成这样,这样的妖,这样的艳,这样的诱人……嗯,好看,却又好矛盾,睁开眼是冷酷无情而又有些正直的化身,闭上眼就是个狐狸精。
艾文想笑,如若韩虓不是在轩苑山庄长大,那他该会是个怎样邪气的男人呢?
意念中,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向韩虓的脸,低声道:“帅得如此,简直不叫人,难怪老是惹祸。”突然发觉自己举止不雅,醒悟过来后,苦笑道:“呵!我就当是摸一块猪皮得了。”
世上猪皮要是都这样好看,那猪皮就相当的值钱了。
时光荏苒,转眼三天过去。
“艾文,我现在醒了,那天的问题你该回答了吧?”
韩虓终于醒了,但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竟是要询问艾文那天说的话是真是假,这猪,八成昏迷中都对这事念念不忘。
“呃……”艾文瞥他一眼,埋首被中,不敢直视他,暗地嘀咕,韩虓怎么这么死心眼呀?都几天了还记得住。
“是假的,对吗?”见她沉默不言,韩虓的心都凉了半截。
“嘿嘿!”艾文假笑着不置可否,要知道这问题可不好回答,若说爱他,那她岂不害了他?她终究要回去的呀;若说不爱,那直接的就伤害了他。
可是到底爱还是不爱呢?其实艾文自己也不甚清楚。
“说出来好吗?”凝视着艾文,韩虓追着问,声音出奇地温柔,也出奇地有吸引力,那模样貌似艾文不亲口说出来,他这辈子就难死心了。
看着他,艾文眨巴眨巴眼睛,暗中眉眼一动,不怀好意的道:“别用你那随便的眼神看我,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韩虓听之一愣,心不由地抽痛起来,平躺下去,突然有些心灰意冷,艾文不爱他,虽然他早已猜到,但他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咳咳咳……”气急攻心,他一连串地咳嗽了起来。
“韩虓。”下了椅子,艾文带着歉意地看着他,隐有辛酸,道:“别难过,好吗?我,不值得你为我难过,也不希望你为我难过……”
“为何?”沉默半响,韩虓终于说出了两字。
“我……”艾文吱唔着,到底要不要告诉韩虓事实呢?她有些矛盾,“你把我当空气吧!”
“呵!”韩虓鼻中自嘲一笑,“我可能办不到。”
原来这就是艾文拒绝他的理由,原来拒绝并非要理由,他的心痛着,堵得好难受,以为艾文对他也有情,原来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以为艾文担心他的安危,原来都只是他的自我慰藉……艾文啊,干嘛要这样无情呢?不知道让人误会了后,再给人点明会让人更痛吗?
闭上双眼,他这会当真不想再醒了。
看着他脸上痛苦的深化,艾文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想成为任何人心痛的对象,可为何还是避免不了?
直直有两天时间,韩虓木然地躺着,一动不动,与其让活着来痛苦,还不如让死了来解脱。
是夜,一声乌鸦声鸣过,顿时划破了周围的寂静。
艾文了解韩虓的心思,所以韩虓难过,她也不好过,也因此夜里她总是无法入眠。
“不好了,不好了,蓝小千来了,师父……”外面突然响起家仆的惊叫。
艾文闻之一惊,蓝小千来了?他竟然来偷佟家祖传的秘方了?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