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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人怒气腾腾出了大门,耳听见韩谦在嚷着卫同欺负弱女之类,只觉毛孔都要喷火,站定台阶上,怒喝一声:“韩世子不要欺人太甚。”
韩谦一惊:“岳母大人,您…也在?”
金家恼了韩家,但这层姻亲关系毕竟没毁,叫一声岳母大人不为过,只是金夫人心口更堵罢了。
韩谦要行礼,金夫人一声“当不起”,腾腾腾下了台阶走到他跟前。
“我问你,我才听说,你日日跟着那渁竞天。此刻闹到国公府门前,也是为了那渁竞天?”
韩谦:“岳母,我…”
金夫人抬手:“不要跟我解释。我儿早逝,你又另娶,我不管你那些风花雪月。我只问你,你是不是跟着渁竞天了?”
韩谦默认:“她——”
金夫人又阻了他开口:“好,你日日跟着她。我再问你,你跟着那渁竞天,是不是有我儿的缘由?”
当然有。
金夫人大怒:“我儿命苦早逝,花一样年龄便离父母远去。你竟然还借着她的名义,做这种龌龊勾当!韩谦,你对得起我儿对你的一腔情义?”
韩谦脸色大变:“我,我…”
“你什么你?是不是以后但凡是你觉得像我儿的女子,你都要痴缠一番?是不是以后你广纳美妾,也是因着我儿了?我儿孤零零在地下受苦,你却明目张胆与女子厮混,还让她给你打遮羞伞。韩谦,你韩家要不要脸!”
郭氏忙扶着气得颤抖的金夫人,也厉声道:“韩世子想做什么如何做,咱管不着,可不能拿金家姑娘来做挡箭牌。”
“我没那个意思。”
卫同一边嗤笑:“韩谦,你莫不是以为京城人眼睛都是瞎的?我都不用亲眼看见的,你去茶楼酒楼听一听,是不是因为你整日跟着渁竞天,我表姐的事被他们翻出来嚼呢?”
金夫人跺着脚,悲声道:“冤孽呀,我儿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卫同又加句:“呸你个不要脸的,我表姐死了你都不放过她,还要她给你当红娘。”
他只是想让金家彻底恼了韩谦,可他不理解慈母心,金夫人听了这话,猛的上前便要伸手打韩谦,吓了他一跳,忙扶住了,安慰道:“舅母,你别气坏了身子,我来收拾他。”
郭氏心道,你不说话,你舅母也便没有那么气。
韩谦突然大喊一声:“我没有,我没有,我今生只爱汐儿一人。”
声音真大,差点儿能让内院里的卫老太君听见,已经到了跟前的燕平侯府的马车里的人当然听了清楚。
金悦儿和沈烟霞只觉一颗热切的心被浇了一桶冰水,韩夫人却恍若未闻,抓着婆子下了马车,慌忙去看韩谦,见他全须全尾并未受伤,才松了口气。
转身面对金夫人,不由心虚,端着侯夫人的气派,柔声道:“金夫人,我儿对汐儿的一片真心——”
“呸——”金夫人气红了眼:“他若有真心,怎会汐儿丧期才一月,便娶了平妻进门?还俩?真当我金家什么都不知道呢。左不过早有预谋,不然,便是有了苟且,还想瞒着我金家。韩夫人去京城里转转,听听大家是怎么说的,真以为那点子龌龊没人瞧见的?韩谦,是我儿瞎了眼看错了你。”
韩夫人脸皮挂不住了,被戳了心窝子,可不是嘛,沈烟霞是早有预谋,金悦儿是有了苟且。如今被金夫人这样指着面的骂,她却不能理直气壮的反击。心里却是恨上了金悦儿。若不是她勾引韩谦,只等一年之期一过,沈烟霞便能光明正大的嫁进侯府做世子夫人。也不会跟金家闹到如此地步。
马车里的金悦儿暗暗叫苦,回府后肯定要被骂的。两人再绝望也惦记韩谦,前后下了马车来到韩谦身边,关切爱慕的看着韩谦,只恨不得扑上去抱住,看得金夫人那个恨。
“哼,一副小妾做派,在外头都恨不得缠上去的狐媚子模样,韩夫人挑的好媳妇儿。”
韩夫人脸色青红不定,也恼了:“金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没道理活人给死人守着的。我儿长了金汐儿四岁,为了两家结好,婚前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收。大婚后,小两口恩恩爱爱卿卿我我,你凭着良心说,我这个当婆婆的给她立过规矩吗?给她为难过吗?让她难堪过吗?便是当初出了那件事,侯府也是第一时间便派人去搜救。燕平侯府没一点儿对不起你金家。”
金夫人冷笑:“是,燕平侯府没有对不起金家,你这个婆婆也没有对不起儿媳,不过总是接娘家侄女去你家小住,一年十个月都在你家里,还总爱往我儿屋里跑。”
韩夫人白了脸。沈烟霞脸色也难看的很。
向婆婆看齐的郭氏也冷笑:“如今可趁了你们的愿,屋子都给你们腾出来了。”
沈烟霞巴掌脸一白再白。
忽然,韩谦开口:“没有,我和汐儿的院子,谁也不能住进去,一直都在,那是汐儿的。”
众人惊讶,韩夫人险些控制不住一个巴掌甩过去,假如这糟心儿子不是亲生的话。
卫同噗嗤笑出来:“韩世子是说自己痴情?不在正妻的地盘玩女人?”
韩谦气红了脸:“你——粗俗!”
“哦?你不是这个意思?”
“我——”
“够了!”韩夫人受不了了:“回家,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可出府。”
“娘,我——”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咦?好热闹。”一道女声传来,众人不由望去。便瞧见一道红色身影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后两个随从,三骑呈品字形往国公府门前而来。
红色骑装单螺发髻,粉白面庞,略挑长眉,漆黑眼线流转着漫不经心的流光,似笑非笑嘴角挑起。
没见过渁竞天的几人皆变了脸,像,太像了,分明就是金汐儿。
金夫人站立不住,全靠姜妈妈支撑,而姜妈妈也有些身子发软,这么像,怎么可能不是?
郭氏努力站住了,感觉到袖子里胳膊抖得厉害,不是,不是,一定不是。
韩夫人眼眶变了形,盯着渁竞天不眨眼。
沈烟霞苦笑,金悦儿却觉得脚底直冒阴气,这是诈尸?还魂?
渁竞天在众人目光洗礼中来到国公府门前,也不下马,只看向卫同:“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