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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童倒吸一口凉气,这小乞丐简直是漫天要价狮子大开口。
等他表情难看地朝他主子看去时,发现他主子的那张脸都快堪比黑炭了。书童心道不好,应时向乞丐大骂到:“好你个乞丐,敲诈敲到这份上来了!把你整个人买下都不要五两!”
他倒不是在说瞎话,他还记得他当年卖身给祝府也才二十两不到,而且他怎么看都要比这乞丐值钱。
小乞丐听了这话,不怒反笑:“我的人当然是不值五两的,但是啊……你们找的人确实比五两值钱多了。不是吗?”
他反问道,虽是在对书童说,可眼神一直盯着书童的主人。
别看他面黄肌瘦,可目光炯炯有神,清明如慧,看来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只可惜小小年纪便成了乞丐。
短衣书童被他这么一反驳,倒也一时说不出话来。那唐寅唐公子的身价自然不是几两银子能道清的,他面露难色向自己的主子看去。
只见祝枝山一直沉着脸,未发一言。
他倒不是在乎这五两银子,只是怕小乞丐未必能说出唐寅的踪迹,所以一时倒也沉默无言。
小乞丐见势便道:“看来,你们要找的人在你们心目中不值五两呀,唉……可怜可怜。”
说着他兀自叹气,摇头垂眸。
祝枝山突然神色一敛目光不悦,逼向小乞丐身上。
那小乞丐不怕,反而挥了挥破烂的衣袖,扬起一片尘土,靠上背后的墙。
***
祝枝山直直皱了眉。
你不言我不语。一时,气氛倒也僵持下来。
在秋香眼里,那小乞丐就像是搏命的赌徒一般孤注一掷,他的笃定便是祝枝山眼中的焦急。
虽然不是该她出场的时候,但这时间不能再拖了。
等等要是夏香和冬香看她久久未归,就寻来此地可就不好。到时要如何这个谎也是件头痛的事。看早上唐寅的表现,显然是不想对华府的人曝露身份,华夫人虽知白衣人是唐伯虎,可那晚在他刻意隐藏下,除了送出门的秋香,竟是无人看清他的面容。
她这时更不能多嘴同冬香与夏香揭露。
秋香眉梢一挑,就无声站到了小乞丐身边,她道:“小乞儿,既然你看见了他们要找的人,那便先说说那人是高是矮?是美是丑?是胖是瘦?又是带着什么配饰?”
秋香突然问出口的话,使得小乞丐眼皮一跳。他抬头一瞧,便见一位身着嫩黄色罗裙的美貌女子望着他,她面上挂着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酥风,直让人心头微漾。
可是她带着笑意的眼眉,却让笑小乞丐心跳的厉害,徒然有些慌张起来。
他按捺着怯意,故意别开脸不看她:“大概比那个大公子矮小半个头,穿月牙色长袍。嗯……他离太远了,我没看清。”
这话倒说得像模像样。
秋香一听,心道这小乞丐真真狡猾,这分明是祝枝山方才问话中得知的内容。秋香紧紧盯着小乞丐,想看出什么端疑来,而身侧却传递来一道目光把她上下打量。
秋香微微有些不适,转头就见祝枝山正用宽扇抵着下巴,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眼神里有疑惑,有猜测,或许还有一丝厉色。他此刻正抿着唇,低眸不语。
秋香这时不好同他讲什么,只好对他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对小乞丐道:“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见到那位公子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给我钱。”小乞丐皱眉道,眼角瞥向那未出声的蓝衣大公子。
“你说不出?”秋香笑得更为惹眼,她挑眉道:“那便是不知道了?”
第二句话虽是反问,但却更像是某种陈述。
“谁说的!”小乞丐一听暗道不好,赶紧倚着墙沿往里靠了靠,不敢在与任何人对视。咬着牙他言辞有些闪烁:“我是早上辰时左右看见他的,就他一个人……”
“嗯。”秋香嘴角一弯朝他又一笑,点了头:“真巧我也是辰时遇上那位公子的,可是我怎么当时没见着你?”
小乞丐脸霎时一白,所幸脸上的泥土为他挡去几分苍白,只听他不死心道:“兴许是你没注意。”
而秋香则不再理会他,转头望向祝枝山,他此刻眼里竟然多了一份警惕。
秋香脸色不变,抬头问他:“你要找的那公子是否穿着月牙色长袍,腰间系着个白玉佩环,身无一物?是否身材颀长较为纤瘦?面容白净,一副书生模样?”
“正是。”祝枝山正了正脸色道。
“那么他是否姓唐?而公子你是不是姓祝?”秋香看着他的表情笑了,黑色瞳孔中流淌着与众不同的波动。
祝枝山一怔,警惕的表情变为莫名的诧异。
他不知她是如何得知唐寅的姓名,这个时候他自然是不会顶着名号招摇过市。也不晓得唐伯虎什么时候觅得了这么一位红颜知己。
如果面前的姑娘是真的认识唐寅,那么认出他还真不难。这唐寅认识的人中,有六根手指的,恐怕就只有他了。
现在就怕其中有异。
祝枝山对此话没有否认,倒像是默认了秋香的问话。他打开扇子遮去了半个面容,唯有书童在一旁看见了他的表情。
祝枝山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正有此意。”秋香道。
坐在地上的小乞丐听了两人的对话,已知道手的羔羊跑了,不由恨恨咬了唇,留下一道发白的印子。他不再动,胸前环抱着的双臂更紧了几分。
***
苏州巷子居多,四通八达,至深入里。两人要找个说话的地并不难。
等耳边的贩卖声不再,却没见祝枝山如意料那般迫不及待。他抿唇,把秋香打量了好几遍才道:“请问姑娘是?”
“这个重要吗?”他的疑心果然重,秋香心道。反问他:“公子不想知道唐公子的消息了?”
祝枝山眉头一皱。便听他道:“姑娘辰时在哪见到他的?”
虽则他语气不徐不缓,但秋香还是听出了其中隐藏的忧虑。
“西街。”秋香顺着目光,看他一眼:“西街有家卖糖人的摊子,他与我妹妹在那里出了点争执。”
“争执?”祝枝山问。
秋香睫毛一颤,突然一笑,大概是想到了东西吃瘪的情形。她摇头说:“这个不重要?只是我觉得他走的时候模样有点奇怪。”
“就像是有什么人追着他一样。”秋香蹙眉,余光始终注视着对方的表情。
而祝枝山听了眉头立即一紧,手上的宽扇「呼啦」一下收了回去,聚拢成笔直。他较为厚实的嘴唇严严实实抿了个密不透风,秋香看他神色复杂,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迟疑了片刻,秋香最终小心翼翼问道:“唐公子,他出了什么事吗?”
其实就在祝枝山皱眉一瞬,秋香已经猜测到了一些事,唐寅怕是卷入麻烦了。
听秋香这么一问,祝枝山下意识把嘴唇抿得更紧,无非是不想答她的问题,秋香看的清明,只好沉默下来。
只听片刻后祝枝山再次询问道:“敢问姑娘芳名?我以前怎没听他提起过姑娘?”
看来这祝枝山还是对她生了不少疑心。
秋香嘴角翘起,面带微笑,可眼底却露出一丝不悦:“我是华府的丫鬟秋香,前几日才随夫人来的苏州,祝公子当然不会听唐公子提起过。”
“你是秋香姑娘?”谁知祝枝山竟然张了张嘴,面带讶意地望向她。
“你知道我?”秋香也是不解,难道唐寅对他提起过?
在秋香疑惑的眼神下,祝枝山也自觉失礼,摸了摸扇子作揖道:“失礼失礼,在下确实没听伯虎提起过你。但今早却在周臣老师那里听了你的名字。”
“其实……”祝枝山有些吞吞吐吐,说话的同时不免向四周打量生怕有人偷听,一时竟也忘记了让自己书童把风的事。
秋香好笑,便听祝枝山突然转了口风:“敢问姑娘,宁王是否已启程离开客栈?”
“宁王?”秋香杏眸一睁,变幻了神色,心中那个不好的预兆似乎更为清晰了起来,秋香抿唇道:“没错,宁王今日已离开了苏州……”
祝枝山此话大抵是有深意,秋香不动声。
“果然如此。”祝枝山道,然后又无意识般地说起了另一件事:“也不知怎么地今儿一大早老师家被人捣了乱,所幸没人受伤。我正想找伯虎探望老师一下,怎知偏偏这个时候找不到他的人。”
说道最后祝枝山气恼的握了下拳头。可秋香分明见到他刻意投来的目光。
“先生无碍?”
“自是无碍。”
联系这前言后语,秋香霎时明白了过来,怕是这周臣家被人捣乱与宁王脱不了干系。宁王今早一走,便打算对唐寅出手,所以那叫阿卓的侍卫才没一同离去。
以宁王锱铢必较性格来讲,对周臣的迁怒不难理解。
而这唐寅大概是收到了些风声,便早早去藏匿了行踪。
想来祝枝山是今早才从周臣那里听到消息,这下就急急寻起唐寅来了。
秋香也不知她哪里来的预感,料定唐寅此刻无事。况且就算出了事,系统也定会有提示,所以秋香一时倒也松了口气。
反倒不露声色地提醒起祝枝山:“祝公子放心,唐公子定已得了消息,只是一时不方便去探望先生。”
听她如此一说,祝枝山微怔,讷讷细嚼着秋香的话,悬着的一颗心居然冷静下来了。以他对唐寅的了解,他必定早已算计到了有这么一天。
“姑娘一语惊醒梦中人,伯虎怕是此时不便去探望老师。”祝枝山道,对着秋香感激一笑。
此时定下神来他也不打算在如此盲目寻找,决定回祝府等唐寅的消息,如果唐寅真的没事自然会想办法找他。论唐寅聪明绝顶,找个藏身之所的确轻而易举,他再如何寻找也是瞎忙一场。
「祝枝山对您的好感+10」意外收获。
把整件事情弄了个清楚明白,秋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要离开。与祝枝山道过别,她走远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就回头喊了祝枝山一声。
见蓝袍男人看她,她扬起唇角道:“如果你见了唐公子,记得叫他把我的帕子还我。”
祝枝山一愣,摸不到头脑。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道秋香笑得好看,大抵唐某人又惹下了什么风流债,怪不得人家姑娘那么关心他了,于是便把此话记在了心中。
秋香自然知道那话容易让人误解,不过她要的就是祝枝山的误解。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发了,我要去关小黑屋了。存稿全用光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