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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就在此时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个精神的女声:“周大哥?”
听到的声音佟静猛然清醒过来,周臣弈已经丢下她一个人径直地走出来。外面传来了两人的声音。
“回来了。”
“嗯,刚刚看商场打折,就给你买了条领带,周大哥你不嫌弃的话等下试试吧,不合的话我还能拿去换。”
“谢谢。”
“你姐姐已经来了,你去跟她打声招呼。”
佟语婕俏皮地从门外探头进来:“姐姐?”
“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佟语婕倏然一惊,有些诧异地问佟静。
佟静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匆匆别过身,这才伸手摸了把脸,正巧触到泛红的眼角,垂下眼平和的说:“没事,我只是想帮柳嫂切个洋葱,没想到怎么刺鼻。”
“那你还真虚弱。”佟语婕见没事撇了撇嘴,不满抱怨了一句往外走:“柳嫂又是去哪偷懒了,下次一定得让周大哥扣她工资。”
晚上的时候柳嫂烧了一桌子的菜,耗油扇贝,砂锅炖鸡,清蒸鲈鱼,笋干烧肉……不像家常便饭,反倒像款待贵宾。而席间佟语婕显得情绪格外兴奋,一点都不像几天前的她,佟静猜想或许她已经把那个男孩给忘了。
这时周臣弈动作自如地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佟静的碗中。
佟语婕注意到后目光被引到周臣弈手中的朱漆筷子上,并没深思只是有些奇怪:“周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姐姐喜欢吃鱼。”
“是么。”周臣弈的目光在佟静那张顿时僵直的脸上掠过:“有可能是我比较了解佟小姐吧。”
周臣奕适时转开话题:“语婕,你去楼上书房的桌上帮我把礼盒拿一下。”
佟语婕的眼珠滴里咕噜的转了一圈:“是什么啊?”
周臣奕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滚烫的目光像试探般若有似无地落在佟静身上:“给佟小姐的回礼。”
“哦……”佟语婕有些失望,但也并没说什么。
佟语婕轻快的身影转眼消失在楼梯口,桌上只有彼此两人后佟静瞬间觉得空气稀薄,坐立难安,而与此同时周臣奕放下手上的餐具,瓷白的盘子里恰好清楚地倒映出他刀凿般冷俊的侧脸。
“明天我要在家里看到你。”
佟静知道他指的是朝晖路安置的一处宅子,具说那曾经是清朝一个高官的府地,不知怎么就流入了周臣弈的名下。
“我不去。”
周臣奕几乎是瞬间垮了脸,而后怒极冷讽地从喉头里挤出一声极低的轻笑:“怎么,连儿子也不要了。”
佟静一听到儿子这个字眼手上的动作骤然一顿,一双含雾的星眸诧异地扫在对方脸上,而周臣奕依旧是不留表情,英俊锐利的让人不可逼视。
“你…”
“闭嘴。”
彼时佟静也听到了开始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周大哥,我把东西带来了,还挺沉的,不会是什么珠宝吧。”佟语婕扶着栏杆拾级而下,亮红色鞋跟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留下叩叩叩地声响:“刚才还说你很了解我姐姐呢,这下就露馅了吧。”
就连在周臣弈接过礼盒后佟语婕的双眸里还是无意中流露着暴殄天物的惋惜。
离开妹妹和妹夫的新居后,坐在颠簸的出租车上佟静平静地拆开了礼盒,层层包装后是一个昂贵古朴的镂空木匣,里面躺着一本透着厚重的《罪与罚》,书封已不崭新,有着陈旧*的气息,一如往昔……
二:
佟静完成成年礼的那一晚,匆匆忙忙地被安排上一辆铁黑色的轿车。
天色郁郁的。
车开到一半,啪地一声先是一道晶莹细丝落在挡风玻璃上,接着不出三秒盘然大雨猛地从天而降。坐在驾驶座的佟徽狠狠地啐了一句,车终是慢了下来,摇摇晃晃开向一处狭窄的山落,远处漆黑诡异的山林在夜中摇曳不止,仿佛是什么阴间小路,看得让人胆寒不止,心生退意。
佟静眨着眼把脸贴在冰凉气雾的车窗上,车子先是跌跌撞撞地开过一段山路后才笨重地停了下来,外面的道路不知何时变得宽敞起来,前方有模糊又璀璨的灯光。
“下来。”
佟徽步伐很大,径直地走在前面,佟静只能撑着伞勉强紧步跟随,大约是五分钟后两人才停在一栋森冷又贵气的别墅门前。
佟静别过身收伞的时候,佟徽已经按下了门铃,不瞬时即传来了屋子里嘈杂的声音。
“请问是哪位?”
佟徽的声音包裹着夜里的寒气:“是我。”
大门的门锁咯噔一下就被打开,就在佟徽的手要碰到门把的时候,佟静琉璃般的目光闪了闪,怯弱的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佟徽这才侧过浸在黑夜里的半张脸,面容说不上柔和,但语气是软下来了:“记得刚刚哥……大哥在车上教了你什么?”
佟静的手指在裙子上捏了捏,手心不知是黏腻的雨水还是汗,看着近在眼前的一双冷眼睥睨的眼,她才谨慎地点了点头。
“嗯,这才乖了。”佟徽模拟两可地说着,顺手咿呀一下推开了眼前的这扇大门。
瞬间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屋子内的每一寸角落都布置的很别致,一如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场面,昂贵的地毯,进口意大利沙发,空气里飘着一股甜丝丝的香槟味。
当时佟静躲在阴霾着一张脸的佟徵背后,下一秒就被一个踉跄地推到大厅的中心,倏然傻站在明晃晃的水晶灯下。满屋子里或站或坐着一堆光鲜亮丽的男女,每一个都像是高级橱柜里的昂贵模特一般打理地衣楚齐整,面容俊挺。
她身上还穿着学校里未脱去的校服,长裙及膝,碎碎的齐刘海沾了一路子的湿气妥帖地垂在低垂的明眸前,耳后扎了一根粗粗的长辫子,顺溜地挂在一侧的衣襟上。
佟静看起来有些呆板又老土,自始至终躲在板着张脸的佟徽身侧显得毫不出彩。
佟徽一进来就率先地睨眼在人群中掠过一眼,接着径直两腿一迈坐在一个长相显得白净斯文的男人身侧。那人闻声侧过脸来正是佟徽从小一块长大的李舒,对方挑眉道:“阿徽这谁啊,生面孔,谁家小姐?”
离着佟徽最近的一个人看着佟静惊恐的样子硬生出一丝逗弄的心思,打眼瞧到她身上的校服就眼前一亮调笑道:“(自行想象吧)。”
“滚。”佟徽敷衍地踢了对方一脚,不痛不痒道:“这是佟静。”
对方显然也听闻过这个在佟家最不受待见的小孩,也琢磨着一向自负的佟徽怎么会把佟静带到这种场合,听完后吃吃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也带着几分轻佻:“哦,原来是小妹。”
佟徽冷哼了一声,身形舒展开,手臂搭在沙发上,皱眉侧头问着李舒:“周臣弈呢?”
“少见,你还会向我打听周少,我还以为你和周少啊……”说到这里李舒有些娘里娘气地掩嘴把后半句咽下喉,做了一个拉链封嘴的动作。
佟徽语气不太好,白眼,翻脸恐吓道:“怎样!”
“周少在里间,你也知道他性格的,我们这些“纨绔子弟”他啊,瞧不上眼。”李舒毫无生气,懒洋洋的说,带着一只金表的手腕使劲,手指顺着话直直地指着楼上。
佟徽嘴角悻悻然一撇,翘着的腿就像踢着脚边的宠物一般冷不防朝着佟静纤细的小腿就是一脚,咚地一声,佟静立马干净利落地跪倒在地上。等她慌慌张张揉着腿站起来时就听到佟徽说:“小静,去楼上和周少说说话,想必他一个人也是挺寂寞的。”
“啊!”佟静突然想起什么,诺诺地哀求着:“哥哥……”
听到这个称呼佟徽的眉头猛然锁紧了,一口烟喷在离地极近的佟静脸上,看着她呛嘴的狼狈样子,不由分说地眉头皱成两条沟壑,加重语气吼着:“怎么,学会不听话了,大哥的话也不听,大了翅膀硬了,你不想去的话可以滚啊,妈的,看着你这个晦气德行我就来气,废物!没用的东西!”
所以人都瞧见了佟徽指着佟静鼻子大骂的样子都只是眼观鼻鼻观心,没人会站出来为这个佟家不知都哪里冒出来的小姐多讲上半句话,反而一个个看足好戏。
“哥,你……别生气,我去就是了。”佟静眼里泅着泪,抽抽搭搭带着哭腔道。
佟徽这才象征性地在她小腿上轻踢了一脚:“还不走。”
接着想了想,又挑起桌子上的一块手帕扔在佟静脸上,嫌弃道:“擦把脸,别倒了周少的胃口。”
在众目睽睽之下佟静咬着薄薄的下唇,用手帕擦掉眼角的泪痕后才复抬起头来。
这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才坦露在人前,就是这一下在场的几个男人都停了手上的动作,个个都饶有兴趣。粉面,皎眸,红唇,轮廓细腻得像被打磨过后光芒柔和的玉石,而圆而大的一双眸眼此刻正微微闪烁,依稀还能看得出几分灵气。
若是五官再长开些,不知是要迷死多少男人。
坐在一旁的李舒大拇指抵住下巴,难掩地浮出一抹阴柔的笑,心里想到原来佟徽心里打的是这个算盘,也是,手头下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偷挪公款的纰漏,也只能指着周臣弈高抬贵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周臣奕又哪是那么容易摆布的,想到这里李舒瞧着佟静步上二楼的背影更是意味更浓。
二楼不似楼下那么闹,格局简单透着股沉稳雅致。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精致的釉下彩花瓶里插着清晨刚从别院里剪下来的玉兰花,灯火通明的走道一直延伸下去,清晰的光线透过窗檐直直地落到尽头的一个房间。
门并没有被锁紧,露着一道不宽不窄的缝隙,隐约能窥探到里面的房间。
佟静眨了眨眼,仰首贴着门缝好奇地望了望里面,房间里没点灯,透着昏黄的光线似乎是没有人,她这才敢大胆推门走进去。
静谧的空气中响起吱呀吱呀的推门声,眼前顿时一片豁然开朗,英式地毯,满墙书籍,昂贵的古董台灯。佟静眼底一亮,瞬间忘了刚刚的紧张和忐忑,她先是小心地在书脊上摸了摸,四处张望了一会才敢放心动手。
“哇,好厉害,这么多书得看多少年啊……”佟静的手指在上面轻点着:“《罪与罚》。”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本书。
佟静陶醉地闭上眼低下头嗅了嗅书香,再带了些满足地摸了摸书页,上面淡淡的折痕证明着书的主人一定是很爱惜它。
都说书盈满墙,学富五车,佟静不由地猜想着这个屋子的主人一定是一个睿智明理的人。
就在她才敢要再翻看几页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似乎是有了一点动静。
“谁。”
这是一个锋利的男声。
佟静立马吓到背脊发寒,手一抖,厚重的书籍就落在地上。
“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以为没人,我……”佟静的双唇轻轻的蠕动着:“我不是故意的。”
这个人或许在刚才一直在房间的阳台,听闻房间里的动静才进来。佟静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道歉,就只是刚刚转过头来吃力而又粗略地在对方脸上扫了一眼,印在脑海里的唯一印象只有对方的目光就和狼一样深邃,坚定。
透着一股难言的企图心。
“你是哪家带来?”对方走过来顺手捡起了地上的书,拍了拍上面的尘埃,重新放回书架上。
佟静的目光正巧触到一双修长有力的手。
“我……我哥是佟徽。”
“佟徽?”
佟静听到了一声轻笑,她就算是再傻也猜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周臣奕。
“你走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有些扭捏道:“周先生,我哥是让我来陪陪你的。”
“陪我。”周臣奕随手脱了一直披在身上的外套,稳坐在沙发上,挑起一只脚轻轻抬眸道:“佟徽凭什么让你来陪我。”
佟静呐呐道:“我哥有事来求你。”
周臣奕目光一沉,对佟静说:“想来帮你大哥?”
看着佟静睁大双眼,谨慎地咬着下唇的样子周臣奕继续用着陈述的语气道:“挪用(自行想象吧)。”
佟静听完后不自觉的咽了口水,一滴冷汗冒出额角,她轻轻翕动玫瑰花瓣般殷红的唇:“很严重吗?”
一截光影落在周臣奕的瞳孔里,他的目光里带着变幻莫测的光,不知为什么看着对方这样的眼神让她害怕,仿佛稍越池雷就会粉身碎骨。
周臣奕惋惜道:“如果换做是别人肯定是大事,但以着佟家的威望和人脉也不严重。”
佟静不知觉后怕:“周先生,你能不能…”
“能不能帮帮我大哥,他是个好人。”
这个时候周臣奕倏然站起身来逼近她,两人的鼻尖近在咫尺,周臣奕细细打量才发现佟静的两只眼角都有一颗非常对称的泪痣,听说这样的人哭起来格外好看。
佟静被这样打量货品的眼神吓地退了一步。
“真是个体贴哥哥的好妹妹。”
下一秒周臣奕就戏弄般地把吻贴到佟静的嘴唇上,先是含着她的下唇细细地啃噬一遍,再撬开齿贝用力地吮着她的舌头。这种吻法就跟猎兽一般,佟静被弄地舌根就像要断裂的生痛,她就像要濒临溺死的鱼呼吸困难,想要挣扎却被牢牢困死住。
当周臣奕放开她的时候佟静已然眼角泛红,看起来是显得格外娇艳。
周臣奕又低头轻轻在佟静的眼角吮一口,瞧着眼前这双眸眼里滚出一颗泪,惨忍得笑了笑:“你回去和你大哥说,要求人至少要拿出点姿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