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洛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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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踪浩克的踪迹并不难，他几乎是一路破坏冲进了拉斯维加斯市区。换上科尔森拿过来的备用制服，史蒂夫走在前面，看到道路两边倾塌的建筑和整个翻过来的车子，神情异常严峻。

    风扬起海拉的长袍和她的黑发，她默默站在史蒂夫的身侧，随着从车中下来的所有人一样沉默。

    但海拉沉默不是因为这惨烈的场景，也不是因为预见到浩克被捕的情景，而是因为空中散布着的死亡的味道。

    死亡女神自亡者国度诞生以来几乎没有踏出自己的领土半步，她自己都没有见过在生者世界哀嚎挣扎的灵魂。这些灵魂中庭人看不到，仙宫人也看不到，甚至连奥丁也不能感知到它们。

    可海拉能。

    她挥了挥手，将感知到女神存在而凑过来的冤魂驱散开来，对着史蒂夫的背影，轻声开口：“二百二十三条生命，不，现在是二百二十四了。”

    听到她近乎于冷漠的语气，史蒂夫的身影一顿，随即他便明白不能再耽搁下去：“科尔森，联系里德·理查德，叫他把浩克从市中心牵制过来。”

    “他已经在这么做了。但是浩克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在向城市的西南角前进。”

    “卡特说神盾局检测到的伽玛射线在那个方向。”瞬间就找出其中关键的史蒂夫转过身看向海拉，“我们上当了，洛基在拿发射器诳我们。”

    准确地说，是骗了海拉和班纳博士。她咬紧嘴唇，艰难地开口：“……对不起。”

    “这不怪你。”史蒂夫摇摇头，他习惯性地还想抬起头拍拍海拉的头，但当他意识到放到以前海拉头顶的高度却只触摸到她的手臂时，男人错愕半分，随即收回了手，“你与班纳博士只是检测到了事实。”

    他们两个都没错，山洞里的伽玛射线的确要高于城里的，但那只是个局。

    “我可以先浩克一步找到那个地点。”可是他们就是中了爸爸的诡计，海拉想将功补过，“他是冲着伽玛射线去的。”

    “不行，那太危险了。”

    “史蒂夫。”海拉并没有再次与男人争论这个问题，她抬起手，苍白的手指点在史蒂夫的胸口上。她那天用权杖为代价留在史蒂夫身上的魔法感应到主人的能量波动闪了闪，“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的父亲。时间紧迫，你抓紧去现场。”

    说着她主动退后一步。

    史蒂夫的手指动了动，看起来想拉住她。海拉顿了几秒，可男人终究没抬起手。海拉的计划的确是最合适的，尽管让她一个人面对洛基，从感情上史蒂夫非常担忧海拉的安危，可他们必须分头行事。这是最合理的办法。

    海拉抓住了史蒂夫眼中一闪而过的纠结和瞬间淹没了那些犹豫的决心。

    虽然她知道只有自己能比浩克更先找到市区里伽玛射线的来源点、找到爸爸，但当史蒂夫同意时，海拉的心底意外地涌上些许失落。

    “请小心，史蒂夫。”

    说着海拉闭上眼，幽绿的光芒迸发出来，她便从青年的面前凭空消失。

    .

    对恢复力量的海拉来说，任何魔法波动都逃不过她的感官。

    而且不同于中庭人的生命在这个城市里又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如果是普通的仙宫人，海拉或许会漏掉。但是爸爸的存在，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忽略过去。

    当海拉睁开双眼时，她已经处在地下基地之中。并不强烈的能量波动从地面传来，海拉低下头，她正踩在泛着淡淡蓝色光芒的图案的一角。她抬起头，看向空旷的大厅，这是一个巨大的法阵，如尼文和图腾的排列她非常熟悉——这个法阵就是海拉亲自创造出来的。

    他依旧没死心。

    海拉眼中闪过愤恨的神色，爸爸他还是在惦记着复活托尔这件事。这泛着蓝光的材料并不好找，它只有中庭和约顿海姆才有。看来父亲与九头蛇合作是为了这种材料。

    “洛基。”

    死亡女神的语气异常的冰冷，她知道他就在这里，藏在黑暗处没有现身。

    “不要再做这样无意义的事情了。”

    “谁给你直呼你父亲姓名的胆子？”绿色的身影自黑暗中走出来，他的话语中饱含着蓄势待发的怒火，火神将法杖往地面上重重一杵，感应到制造者的魔法，地面上的法阵闪了一闪，“好啊海拉，自打认识了那个蝼蚁，你便把对父亲的尊重也抛在脑后了？”

    他这阵子过得并不好。

    法阵非常耗费魔力，海拉拥有整个冥界的支持，她当然无所谓。但是身为流亡者，爸爸纵然是个了不得的魔法师，也不可能轻易地完成它。

    洛基依旧一身法袍，头戴盔甲，但他明显比上次海拉见他时瘦削了不少，深陷的眼窝告诉她火神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不知道让魔力透支了多少次，他这是在耗费自己的生命。

    这是她的父亲——就算他狠毒地用言灵魔法切断了自己与海姆冥界的联系，在拉托维尼亚附近死灵法师的统治范围内恶狠狠给了海拉一耳光，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血脉的联系让海拉在看到父亲憔悴的面庞时，满腔的哀怨和愤怒瞬间消失不见。

    “爸爸。”她心疼地喊出声，“你为什么这么执着？”

    “这与你无关。”听到爸爸这个词，洛基眼中的杀意暗淡下去，但他的语气仍旧非常不客气。

    他不会改变心意的。海拉知道，爸爸认定的目标，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达成，他想要的东西，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以得到它。

    只有一件东西，他得到过，但是他以为自己最终失去了，并且再也不相信它还会回来。但是海拉知道他正在将那本来没有离开它的东西一点一点推开。

    “他不会感谢你的。”就算知道洛基不会改变心意，海拉依旧不肯放弃努力，“托尔不会因为你用这样的方式复活他便感谢你的。奥丁让我宣誓的时候你在场，你知道誓言的内容。”

    说着海拉别过头，不再看父亲那张苍白的脸，硬起心肠开口：“任何一个灵魂从我的手中逃脱，那么整个海姆冥界，国将不国。你以为你以亡灵们从地狱中爬出来为代价复活了他，他会感激你？”

    “他的感激？谁要他的感激！”洛基近乎于焦躁地扬起声音，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海拉侮辱了他一样。火神抬起了法杖，这让海拉戒备地退后半步，“世界毁灭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活人呆在人间，死人呆在地狱，这是天道！”

    “你的父亲就是那个违背天道的人！”

    回应海拉斥责的，是洛基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的低吼声。

    海拉没见过他这幅狰狞的表情，她瞪大眼，被父亲的话震得又退了半步。海拉印象里的父亲永远是高贵优雅，即便是发怒也不会失态的人。而且海拉又是他最小的孩子，他唯一的女儿。即便在她幼时尚且不会控制力量伤害到了父亲，父亲也从没对着自己真正发火过。

    但是因为托尔这件事，他这已经是第二次对着海拉扭曲表情了。

    奥丁驱逐他之后，在九大国度之外的地区流亡的生活。究竟让爸爸看到了什么？

    这并不是海拉所认知的父亲。

    “这个法阵也没用的。”海拉闭上眼，按捺住沉重的心情，残忍地指出事实，“没有奥丁的允许，除去让死灵法师偷窃，不然你不可能把他的灵魂拉出来。”

    “所以我找到了你。”

    在对敌经验上自青春期开始后便镇守国度的海拉自然不如洛基，她还没反应过来，父亲的身影已经闪现到了面前。

    他冰冷的杖尖顶在自己胸口上。

    “没有奥丁施舍给你的权杖，你躲不开我的魔法。”

    与那疯狂的眼睛同色的双眸中闪现出绝望的神色。

    海拉没有反抗也没有躲开。

    她知道父亲是笃定自己不会无动于衷。为了性命必然会拿出权杖，他知道自己的魔法不会伤害她才会这么做。

    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他肯拿女儿的性命赌。就算他知道他肯定赢，他也是在威胁自己的生命。

    “不，我不会。”

    明白无论如何父亲也不会动摇的海拉，最终放弃了继续劝说。她眼神里含着的那些担忧迅速化开，语气中的心疼也彻底消失不见。

    “如果史蒂夫在那场爆炸中死亡，你以为我还会这么平静的与你说话？”

    对魔法了如指掌的洛基听到这句话后，先是一愣。错愕还没散去，愤怒和焦躁就爬上了他的面孔。

    但在父亲与报复者的身份之间，洛基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他满腔的怒火和懊丧几乎要从胸口里爆炸开来，可邪神做的只是握紧拳头闭上眼，他咬紧牙关，青筋都因此从憔悴的面孔中绷紧。

    只是愤怒中的他所做的只是撤回法杖：“你竟然把奥丁的权杖消耗在了他身上？”

    “我爱他，爸爸。”海拉用着最淡然的语气，平静地道出这个事实。

    “只因为那点微不足道的恩赐？”

    “你又何尝不是呢。”她明白洛基的愤怒，“我是你的女儿，父亲。”

    听出她话中所指的内容，洛基狼狈地退后两步，但到底是捍卫住了自己的尊严：“不要妄图猜测你父亲的想法，海姆冥界的王者。”

    “你知道怎么才能真正的复活他。”

    海拉没有回应洛基的话，而是没头没尾地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她知道洛基爱托尔。

    这不是亲情也不是爱情，用世界上任何一种感情来归类洛基的爱都是对他的侮辱。他的感情并不高尚也不伟大，相反地他的爱如同他本人一样自私又卑劣。

    托尔也爱洛基，但是托尔是仙宫的王，亚萨神族的领导者。他还要爱整个仙宫，甚至爱他的朋友。

    他把爱分给他人的行为时爸爸不能忍受的。

    这样的爱可以让洛基不顾一切的毁灭托尔，同样也能驱使着洛基去复活他。

    愤怒和黑暗蒙住了洛基的双眼，或许他高傲的性格让他潜意识的忽略掉了那唯一的正途。

    “如果托尔的灵魂自行离开冥界，归入英灵殿，我不能阻止。”她只能言尽于此，海拉也并不想托尔死，他不应该死。

    ——如果是灵魂自行离开，海拉便不算违背誓言。她只是个防止有人偷窃的看守者。

    “这祸本来就是你闯下的，你怨恨整个仙宫，怨恨我也没有用。”

    “你需要自己承担后果，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有妹子想看关于海拉变大后史蒂夫的番外，嗯码出一章来，放在这里。虽然有点少也是将近两千字呢今天算双更啊快来夸奖我快来夸奖我~！

    .

    朱丽叶已成年

    史蒂夫·罗杰斯是谁？

    倘若你要是在美国问出来，回答你的人不论是黑人白人，老人还是小孩，一定会先露出错愕的表情，然后不确定的反问出声：“拜托，你是认真的吗？”

    史蒂夫·罗杰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人造超级士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立下赫赫战功的战争英雄，痛殴过希特勒，追杀过红骷髅，等到了当代，更是复仇者从精神到战术上的领头者，不管是他的战友还是他的敌人都从心底由生钦佩的人。

    这样的荣誉，在他身上，用简单的四个字就可以概括，那便是美国队长。

    然而当击倒无数敌人，挫败了无数阴谋的史蒂夫从伽玛射线的冲击中醒来，克制住浑身上下的痛楚睁开眼睛、感觉到有什么重物压在自己身上并且低下头时，纵然是身经百战的英雄也不禁傻了眼。

    他的身上躺着一个狼狈不堪、近乎全,裸的女性。

    超级英雄可不乏爱慕者，从二战中活下来的史蒂夫更不。可他从没正面回应过任何女性的示好，他这样做的目的，一开始是出于对永远停留在四十年代的恋人佩吉·卡特，以及那个已然逝去的时代的怀念，但等到史蒂夫习惯了这个新时代时，他也同样习惯了拒绝那些怀着仰慕之心的姑娘们。

    所以尽管活了近一个世纪，依旧二十出头、只谈过一次恋爱的史蒂夫还从没遭遇这样的场景——一个似乎受了伤，衣物破损到不能遮体的姑娘昏迷在自己胸口上，好吧这对天底下任何一名男性来说都是绝大的艳遇，但当史蒂夫回想爆炸之前的场景，并且发觉他与这个姑娘被困在石堆之下时，震惊和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慌涌上心头。

    这个成年女性是蕾。

    是那个头发长长，总是扬着可爱的笑脸，缠着自己不放、爱用脆生生的童音一遍又一遍喊着自己名字的死亡女神海拉。

    就算蕾早就说过她是因为洛基的魔法才变成了孩子的模样，但史蒂夫，不，大概是能够进出复仇者大厦的所有人都依旧将她当成个孩子看待。蕾的性格出人意料的天真，本来就像个十三四岁，甚至年龄更小的小孩。

    但是现在这个孩子突然恢复了正常。

    史蒂夫按捺住尴尬和震惊，粗略地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确认没有什么外伤后才放下心来。她的确是蕾，身上的衣服是因为爆炸，以及身体的变化才破损掉的。他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探出手扶住蕾的后背。

    在碰触到女性的皮肤时，指尖冰凉又柔软的触感让英雄忍不住红了脸，他从来没碰过任何一名女性的躯体，这对于史蒂夫来说简直是比直面红骷髅还大的挑战。

    这是蕾，不要紧的。

    史蒂夫暗暗告诫自己，抽出被她压着的双腿，揽着蕾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然后怀里的人动了动。

    史蒂夫屏住呼吸，低下头看向那个无力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脸。她似乎也正在慢慢地清醒，感官恢复后，那双漂亮的眉毛便深深地拧在一起，看起来她正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史蒂夫。”

    还没睁开眼，她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涌出来。听到蕾含糊不清地小声道出自己的名字，史蒂夫的手一顿，眼中的紧张和尴尬像遇到火焰的冰雪一样迅速化开。蕾那长开的五官上那份不食烟火的天真并没有消失，这很正常，她本来就是一位神。只是这张漂亮的脸上

    她在昏迷时还在惦记着自己。

    在这个不属于他的时代，仍有一个人不计较任何事的在意自己。

    “蕾？我在这儿。”

    史蒂夫的语气也禁不住柔和下来，他轻轻地开口回应蕾的低喃，这让本来蹙紧双眉的海拉猛地一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片翠绿色中含着泪水，明明是与洛基一模一样的颜色，但这之中并没有中她父亲那样的狡诈和阴狠。常常闪烁着好奇的眼睛里现在仅是痛苦和欣喜。

    然后蕾的痛苦在察觉到她正赤,裸着身体躺在自己怀里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史蒂夫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重视自己，他不过是救了她，然后合理地保护了她。史蒂夫救过无数的人，这些对他来说不过是顺便的事情，可在海拉眼里，这便成为了莫大的恩惠。

    在蕾还被困在洛基魔法的时候她就表现出对史蒂夫强烈的依赖和隐隐的占有欲。但史蒂夫没在意，他知道孩子都这样。不管是她拉着自己陪她睡觉还是要嫁给自己，他都看做了孩子的戏言。

    但现在恢复了成年身体的蕾用行动告诉他：她是认真的。

    女性温软的身躯和娇柔的手指碰触着自己，即便隔着有些破损、但依旧大体完好的制服，史蒂夫也觉得与她有接触的皮肤变得滚烫起来。或许是过于震惊，当海拉扬起笑容时，胸腔里积压着的窒息感和蕾调戏似的动作带来的尴尬混在一起成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他的蕾长大了。

    意识到自己用的定语，踏出废墟的史蒂夫倍感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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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人尽皆知，但是还是说一下标题的来源：《罗密欧与朱丽叶》里两个人相遇的时候朱丽叶才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