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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后立的两位少帝究竟是怎么死的,这是一个很难用几句话说明白的问题。
前少帝刘恭,是刘盈和周美人的孩子。吕后去母留子,让刘恭成了张嫣的儿子,谁知后来年少的刘恭不知道从哪个宫人那里听到的风声,知道了自己并非皇后亲生的,而自己的亲生母亲却被皇太后鸩杀,他扬言道长大后要为母报仇。
当时,宫人都畏惧吕后,刘恭的话很快就传到了吕后的耳朵里。为了防患于未然,她把刘恭送进永巷囚禁起来,对外宣称皇帝病了,任何人也不见。言之“凡有天下治为万民命者,盖之如天,容之如地,上有欢心以安百姓,百姓欣然以事其上,欢欣交通而天下治。今皇帝病久不已,乃失惑惛乱,不能继嗣奉宗庙祭祀,不可属天下,其代之。”少帝被废没多久,就死在了永巷。所有人都说是吕后秘密杀了刘恭,但……
吕后的确是废了刘恭,但韩卿知道,他的死,却并非吕后本意。或许是念着祖孙之情,亦或许是年纪大了心也软了,她本来只打算将刘恭软禁,待她死后,若刘恭还有命在,便还他自由。奈何刘恭想要绝食威胁吕后,弄巧成拙,竟将自己饿死了。
听到刘恭死讯的时候,吕后在殿中唏嘘了一阵,命人好好安葬,又强掩伤心,立了后少帝刘弘。只可惜,刘弘同样是一个短命的皇帝。与刘恭不同的是,他的死于吕后没有半分关系,因为吕后比他死得早了一点。
刘弘原名叫刘义,是汉惠帝的儿子,本来被封为常山王。吕后废除了刘恭的皇帝之后,他“幸运”的挑选为皇位继承人,改名刘弘,成了皇帝。
四年后,公元前180年七月三十日,吕后逝世,原来的老臣周勃、陈平等人借机清除吕雉家族的原有势力,试图恢复刘氏皇室的权力。朝臣认为,少帝刘弘及梁王刘太、淮阳王、常山王等,并非汉惠帝亲生儿子,应当废黜。待朝臣选定汉高帝的第四个儿子代王刘恒作为新皇帝,并迎入长安,刘弘等被诛杀。
刘弘是汉文帝登基后死的,他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比当时是皇后的窦漪房清楚了。
陈娇不想谈起吕后,这个女人的确狠辣,但她却教会了她很多。若是维护吕后,难免惹人起疑;若是和刘姓人一样骂她,她办不到。干脆扯开吕后的话题:“后少帝死的时候吕后不是已经逝世了吗?想必后少帝的死,皇祖母最清楚吧!”
“后少帝……”窦漪房愣了愣,刘弘的死,她自然也参与其中,她不想再提,忙换了话题,“时间太久,我也不记得了,当年,依稀是文帝下的旨,要想知道,查查当年的圣旨不就知道了吗?看了这么长时间歌舞,这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宫人识趣地回答:“回太皇太后的话,已经过了午时三刻,快未时了。”
“恩,这会儿法场上女刺客的人头大概已经落地了吧?去,告诉窦婴叫他把人头送到这儿来。”
宫人领旨退下。陈娇扶了扶额,锦瑟机灵,忙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阿娇,怎么了?”听到这边的动静,太皇太后假意关心。
陈娇由锦瑟扶着,起身向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帝行了个礼:“皇祖母、太后、陛下,我身子有点不适,不想再见什么血腥的场面,就先回去休息了。”
“要不要宣御医看看?”刘彻关心。
陈娇摇摇头:“不必了,只是有些头晕,睡一觉就好了。若是找御医来瞧了,指不定得让我喝多少又苦又难闻的药呢!皇祖母,您是不知道,去年冬天那场病,我断断续续喝了一个月的药,可把我喝怕了。我是以后再也不想病了,那满屋子的药味,我可是再也不想闻了。”
“良药苦口,”窦漪房盯着陈娇,尹姬是从来不怕喝药的,当年她赐的避子汤,尹姬也是从来都不皱眉的一口喝光。陈娇如此怕喝药,模样……也不像是装的,“当年先帝不肯喝药,你不是小大人一样劝他吗?怎么轮到自己就不懂这个道理了呢?”
“舅舅当年病的重,不喝药怎么行呢?我又没事,才不要喝药的。再说了,舅舅那么一个长辈都不喜欢喝药,阿娇不喜欢喝药,这一定是因为外甥女像舅舅!”陈娇说着,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的!”
“行了行了,”窦漪房看她神情不似作假,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怕苦的小姑娘,“既然如此,你就回去歇息,若是明日身子还不爽,可不准因为怕喝药不宣御医,知道吗?”
“阿娇明日一定就好了!”陈娇露出小女儿情态,“就算是为了不喝药,阿娇明日也一定好起来。”
“好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陈娇由锦瑟扶着:“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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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娇回殿后并未歇息,所谓头晕、身子不爽,不过是诳太皇太后的罢了。秋蝉人头未到,窦漪房必然心中不悦,刘彻此次抬出律法和老祖宗来,想必她一定会被堵得哑口无言。这样的场面,若是陈娇在,插话不是,不插话也不是,搞不好,窦漪房还会将怒火牵连到她身上。因此,她干脆称病,躲开这件事情。
何况,这几日,为了李陵和秋蝉的事情,陈娇确实也烦了好些日子,如今事情解决,她也能睡个好觉。只可惜,她是想喘口气,偏偏事情却不放过她。
先帝是正月驾崩的,三月,她嫁进了皇宫,成了皇后,如今,十一月,离刘彻登基,很快就满一年了。
时间匆匆,她现在已经将椒房殿和宣室殿稳稳地控制在自己手里,其他宫的人,她凭借皇后的身份,不是她的心腹,可也不属于宫中任何人。至于窦漪房的宫里,虽然□□钉子不难,但要塞到窦漪房身边,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件事情,只可能缓缓图之。相比之下,在梁王那里安排人,可要简单得多。
“娘娘。”流年将密信交给陈娇,“一封是大公子的,一封是王爷的。”
“王爷?”陈娇呼吸一滞,自从刘彻登基,十一个月,她与刘非几乎断了所有往来,尤其是往日的书信。
深吸一口气,陈娇先拆了刘非的信。
一如既往熟悉的字迹,说得却不再是那些趣事亦或是关切之语。
信是用纸书写,陈娇轻轻捻了捻纸张的厚度和质地,这纸张,已经和后世的宣纸有好几分相像。凭借一份连配比都没有的方子,陈礼终于研究出了纸。
陈娇看完两人的信,将信纸用火烧了。她看着燃烧的火苗,久久陷入沉默。
她一直想着如何嫁祸窦家,却没想到,还没等她出手,有人已经自己送上门来。
“流年,”寂静的宫殿里,猛然响起了陈娇的声音,“临摹的人,找得怎么样了?”
“娘娘是指临摹笔迹的人?已经找到了,只是王爷说此人还不足以相信,所以还需一些时日。娘娘现在要用他们?”
陈娇转着手里的茶杯:“那就再留他一段时间。”
流年没有多问,她虽然不知道娘娘说的“他”是指谁,但她既忠于陈娇,那么凡是她吩咐的事情,她就必定全力做好。
“过两日,想个理由,找东方朔来见我,我们先来解决卫子夫。”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