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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依然是一天天地过去,刘彻每三天也至少有两天时间留宿在椒房殿,但和阿娇不过是盖棉被纯聊天,然后再同一张床上睡去,第二天再一起起来。
有时起的早,阿娇会替刘彻梳发,刘彻也会替阿娇画眉。然后阿娇送刘彻去上早朝,她或者去拜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或者去处理后宫里的琐事,亦或是和东方朔手谈一局。
起初知道她去找东方朔,太皇太后总会找各种借口来看他们的棋局,又或是派墨玉来盯着,但时间久了,倒也放心,只是让墨玉偶尔来瞧瞧。
“征人的主意,想必是皇后娘娘出的吧!”东方朔落下一子,“只是这法子,却是治标不治本啊!”
“确实如此。”陈娇看着棋盘上黑白子的局势,沉思良久,“你有什么妙计?我也知道这法子只能拖住和亲之策,至少,一时之间,这些王公大臣不会再一直提议和亲了。但这事情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总要有个定论的。对了,我听说,梁王昨日回来了?”
“是啊,说是匈奴二十万大军就在长城外,虎视眈眈。若是不同意和亲,就会攻到长安城下来。”
陈娇嗤笑一声:“你信吗?”
“娘娘不信什么?”
“我不信这匈奴大军会在长城外止步不前,我也不信,只要嫁一个公主过去,就会换得匈奴和大汉的和平共处。”陈娇落子,“今日不下了,让人把这残局收着,我们下次再继续。换塞戏吧!”
塞戏每方有六枚棋子,有使用四面色子,具有塞、白、乘、五这四种采名,其中掷到“五”就不能移动,所以又称格五。格五的精要之处是行棋相塞,使对方格不得行。这也是后来中国象棋的雏形。
“今日墨玉不在,正好,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我收到消息,梁王为了当上皇帝,不惜投靠匈奴。”
“什么!”东方朔完全不敢相信,“这可是与虎谋皮啊!”
“岂止。他带了匈奴的使臣一起回的长安,我猜,如果和亲不成,梁王必定会和匈奴里应外合,带匈奴入关。东方朔,梁王鬼迷心窍,但我想,太皇太后脑子还是清醒的,这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东方朔点点头:“娘娘放心。依草臣看,太皇太后若是要公主和亲,平阳公主会是首选。”
“她?”陈娇略一思量,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这样一来,可是一箭双雕。除了彻儿的助力,还打了彻儿的脸,再提出兵,就更难了。有什么办法吗?”
东方朔摇摇头:“暂无对策。但我知道,娘娘已经有了。”
“哦?”陈娇一惊,“何以见得?”
“是娘娘自己说的。”
陈娇任东方朔故作高深:“愿闻其详。”
“既然有些事情娘娘已经知道了,会放过?草臣曾经替念奴娇测过一个字,念。娘娘是清楚我测字的本事的,功夫在字外。‘一念在心头,辗转昼夜愁。此人若不去,心字难出头。’对娘娘来说,这话也是可以的。”
“你知道我心上的这个人是谁?”陈娇不信东方朔真的能够如此观察入微。
东方朔心知陈娇并不会对她怎样,当然,为防隔墙有耳,他并不会说的特别明白:“娘年心上是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陈娇抬头望进东方朔的眼睛。他并不闪躲,和陈娇四目相视。良久,陈娇笑了:“爰凤仪和你,还真是……绝配!东方朔,我要你帮我。”
东方朔拿起茶杯,看着其中碧绿的茶叶,轻吹了一口:“难道草臣不是已经在帮了吗?娘娘,”他走了一步棋,“娘娘,这局,您输了。”
陈娇看了眼棋局:“彻儿现在恨你入骨,日后……你只怕……就像这棋局,败势难以挽回。”
“那就有劳娘娘了。”东方朔毫不客气,“我知道娘娘一定有办法的。”
陈娇哭笑不得,这个东方朔,还真是毫不客气。
“你帮了我,我岂有不帮你的道理?只是,我现在……还差一个机会。”差一个机会,不惹刘彻怀疑地将梁王的罪证交到他手里。
东方朔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娘娘的生辰,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自己的生辰?
陈娇的生日,是在十一月初。陈娇只是和母亲、兄长设了家宴。当时刘彻偷跑去了厌次,本想在兔子节上猎到的兔王当作补偿的礼物,却没想到自己因这只兔子进了厌次侯的水牢。
刘彻的生辰是在六月,因为今年他是十九岁,所以虽是皇帝生辰,不过也就和寻常的家宴一般。
“陛下今年都未曾大办,本宫又怎么能够因为自己的生辰而……更何况,我才和陛下说过要缩减后宫开支用于练兵,这样……不妥。”陈娇摇头,“太皇太后的生辰……也不妥,倒是皇太后的生辰……不过,皇太后的生辰在来年一月,还有两个月呢!”
东方朔道:“娘娘,今天,流年姑娘怎么没有随你来?”
“太皇太后……”陈娇猛地反应过来,她心中只感不妙,厉声道,“东方朔,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太皇太后觉得娘娘的生辰,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卫子夫的歌舞,倒是一个不错的节目。娘娘最好想好,流年姑娘,值不值得……”
“别说了,”陈娇打断东方朔,“她值得。东方朔,流年救过爰凤仪的命,你竟然现在才说!”
东方朔不急不躁:“娘娘应该知道,流年姑娘懂医,也会武,自然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受的伤最轻。这是绝佳的示弱机会,娘娘应该抓好。”
“如果有一天,窦漪房要你杀了爰凤仪才能证明你对她的忠心呢?”陈娇已经气急,直呼了太皇太后的名讳。
“我会遵旨。”东方朔神色平静,“我知道她会有办法自救,当然,我也会再想其他办法救她。”
“可是你要清楚,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按照你想的那样去发展,也许……有时候的一念之差,就能让你悔恨一辈子!”陈娇说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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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娇匆匆回了一趟椒房殿。
冷静下来想想,东方朔说的未必不是没有道理,所以……流年,这一次,我只能利用你一回了。
“流年被太皇太后叫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陈娇特意问了卫青。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再匆匆去了长乐宫。
“儿臣拜见太皇太后。”陈娇规规矩矩地向窦漪房行了个礼,“儿臣的侍女被太皇太后叫来许久,一直未曾回去。儿臣习惯她在身边伺候,不知……太皇太后让她办得事她办得如何了?”
“你的侍女?”窦漪房装傻想了许久,才假意问墨玉道,“墨玉,阿娇的侍女来我这了吗?我记得素心不是拨给皇帝了嘛,锦瑟……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是流年。”陈娇跪在地上,“我的书都是她收着的,方才想找一本琴谱,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不得已,来找皇祖母要人了。”
“哦?流年?”窦漪房问墨玉,“有这个人吗?”
陈娇冷眼瞧着窦漪房和墨玉打着太极,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她知道窦漪房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
“呀,娘娘,您怎么还跪着呢!”墨玉故作惊讶。
陈娇微微一笑:“皇祖母没让我起来,我怎么敢起来呢?”
“行了阿娇,你是我的亲外孙女,哪来那么多规矩。不过……”窦漪房拖着长长的尾音,“我倒是想起来,今天我本来是想找你那个侍女商量商量你的生辰的。这可是你嫁人之后在宫里过的第一个生辰,自然不能马虎。卫子夫的舞跳得不错,歌也唱得极好,就让她在你生辰上为你献上一曲歌舞如何?”
陈娇心知这是窦漪房的条件,她迟疑了一下,道:“既是皇祖母的一片美意,儿臣自然不会拒绝。皇祖母之前说找流年来是为了商量我生辰的事,不知……商量得如何了?”
“只来得及商量了一点,对了,皇帝登基,眼看着就快一年了,这后宫就你一个皇后也实在说不过去,依我看,趁你生辰,若是有宫人是皇帝喜欢的,就……封个夫人,再封几个良人吧!”
夫人?真是好大的口气!
西汉沿袭了秦的称号:皇帝之妻称皇后,妾皆称夫人。立八品为皇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夫人是仅次于皇后的。
“皇祖母,我还是习惯流年给我泡的茶,不如,让她跟着墨玉姑姑去给我倒杯茶吧!”陈娇不肯退让,不见到流年,她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窦漪房也退了一步:“也好。”说着,吩咐墨玉带流年去为陈娇泡茶。没多久,流年就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将茶奉到陈娇面前:“娘娘。”
“你怎么了?”陈娇见流年一身冷汗,正要伸手扶住她,却不料原本扶着她的宫人猛地一推,流年手中的茶,全部倒在了陈娇身上。
“大胆!”窦漪房猛地一喝,“阿娇,看来你这个侍女还不太懂规矩。要我看,就让墨玉好好教教她,你说怎么样?”
陈娇心知流年必定被窦漪房好一通折磨,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必了,椒房殿里人,儿臣自己会教。皇祖母若是有空,不妨好好教教卫夫人规矩吧!”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窦漪房不再坚持:“皇后莫要忘了今日的承诺。今日你和东方朔下棋,不知是谁赢了?”
“儿臣棋艺低微,自然不敢和东方先生比。”陈娇握着流年冰凉的手,话里有话,“更何况,东方先生还是皇祖母颇为看重的人,想来也是聪明得很,不然也不会入皇祖母的眼。儿臣下了一天的棋,倒也累了。”她向窦漪房行了个礼,“儿臣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大招吗?窦漪房先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