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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该名女子家属已经到达医院,具体情况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胡烈忽然自嘲一笑。
路晨星这个女人,全身上下,除了皮相好以外,也就只有一个特点了,那就是一种像是与生俱来的韧性。
自杀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胡烈倒觉得自己刚刚一闪而过的莫名情绪,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再看看手表,七点四十三分。
他无事可做,才想起,路晨星于他而言,其实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消遣。
出院这天,路晨星仍旧是一个人,从根本上讲,她并不是没有想过逃跑。只是,她欠了胡烈的太多,那两百万的赎身费,对胡烈来讲不过是九牛一毛,对她来讲,很有可能这辈子都还不清。两百万,她竟然也能这么值钱。路晨星坐在出租车里,心情压抑。
然而到家时,阿姨正在煲汤,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清淡的鲜香,勾起了路晨星胃里的馋虫。
鱼头豆腐汤。路晨星并没有和阿姨说过自己喜欢吃鱼,这很意外,同样带了一点惊喜。
可进门玄关处的那双摆放整齐的黑色男士皮鞋,生生钉住了她迈进家门的腿步。
但是,再不情愿,她都得接受胡烈已经先她一步来到的事实。路晨星在玄关磨蹭了半天才换上了拖鞋。
“你站在那是不想进了?”胡烈冷冰冰地话刺得路晨星缩了缩身。
她有点怀念住院的日子。再抬头看向腰间裹着白色浴巾,裸着上身,湿着头发的胡烈,没有吭声。
“问你话,不说话是几个意思?”胡烈从路晨星进门开始就已经看到了,所以也没有错过她稍纵即逝的表情变化。
对着他那脸跟死鱼有什么区别?
路晨星咬了咬下嘴唇,抬起头,仰视着高高在上的胡烈,笑了笑:“你回来啦?”
她这又是什么表情,谁耐烦看她这种虚伪得都不够逼真的笑?胡烈左眼眼角抽动。“你想住医院,我随时可以再送你进去。”
路晨星的笑尴尬地僵在脸上,幸好阿姨从厨房出来,满面堆笑:“夫人回来了?汤马上好。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路晨星点了下头,挎着包认命地往楼上走,却在楼梯口被胡烈用身体挡住,继而被他的手捏住了下巴抬起。路晨星一巴被捏的生疼,仰着头,皱巴着脸。
“这是要哭?现在就笑给我看,笑到我满意为止,笑!”胡烈腾出一只手掐住她的胳膊。
路晨星只能忍着疼,勉强自己笑出来,尽量能那么不难看。
胡烈不满,手上的劲也加大了,路晨星实在忍不住疼痛,双手抓住胡烈捏着她下巴的手拽了下去,“太疼,笑不出来。”
胡烈掐着她的手可就怎么都挣脱不开了,“路晨星,我看你在医院里是打了激素,胆子肥
了!”说着,就把路晨星直接拖进了主卧,门刚拍上,路晨星就被他按在了墙面上,双手禁锢在他的左手里高举过头,低头咬上了路晨星的嘴唇,对,就是咬,那种撕咬中密密麻麻的疼痛,迫使路晨星松开了牙关,胡烈的舌头就此乘虚而入,在她口中兴风作浪,“啧啧”的水声,听在路晨星耳边,露骨暧昧,令人脸热心跳。而胡烈扶在路晨星腰间的右手也渐渐收紧,她都觉得越来越痛,扭动起腰肢,反而像是一种无言地邀请。胡烈呼吸开始粗重浑浊,眼看着就要继续下去,路晨星突然偏过头。
“医生说,还要继续上药休息一周……”路晨星并不确定胡烈会不会顾及她的话,但是她还是要说。
胡烈的手停在她的后背顿了半分钟,突然抽回手。阴沉着脸好好审视了一番路晨星的脸,,最后摔门进了浴间。
幸好,幸好。路晨星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捡起掉在脚边的包走到床边开始收拾住院的衣服和洗漱用具。
浴间里传来一些水声和喘息,路晨星难掩尴尬,迅速把衣服收进衣橱就下了楼。
等胡烈从楼上下来时,路晨星已经帮阿姨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了。
饭桌上,很安静。唯一发出的一点声音,不过是路晨星吃鱼头时的吮吸。
胡烈握着筷子的手几不可见划了一下,再看一眼路晨星包裹着鱼肉正在咀嚼蠕动的两腮,他的喉头倏的一紧,目光挪向了别处。
饭吃到一半,桌上响起嗡嗡的震动声。
路晨星在胡烈面前装瞎装聋到习以为常,所以这次依旧头也不抬,埋头吃饭。
“烈哥,人丢在西桥那已经被接走了。”胡烈手里并没有拿在手里,而是放在桌上按的免提,里头一个男人的声音就这么响亮地传了出来。
胡烈只“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眼光扫过路晨星,只见她神色无异,如果不是真不在意,那就是她学会跟他做戏了。胡烈希望最好不是后者。
这顿饭过后,胡烈连着五天没有再来景园,第六天的时候,路晨星和阿姨一起在景园花园里散步,途径门口保安室,一辆红色保时捷驶入小区,路晨星只多看一眼,就觉得车眼熟,再看时,那辆保时捷已经径直冲向她,距离之短已经躲闪不及,幸而被阿姨拉了一把,擦着身却还是被车轮碾过了她的脚背,停在了她的身前。
路晨星心有余悸地看向车里的人,秦菲的双眼冷艳中带着一种锥心刺骨的恨,直视着车的正前方,却又让路晨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是对她的。
而车的副驾驶上,蔫着身体闭着眼,双颊和眼槽深深地凹陷进去的,依稀还能分辨出是那个曾经流里流气的保时捷男。
“你疯了吗?你这样会撞死人的!”阿姨很愤然,拉着路晨星叫道。
“死人?”秦菲哼了一声,侧过头,“她不是还好好站在那吗?放心好了,车速不够,死不了人。”
“哎你这姑娘,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死不了人,你去找人评评理,你这个样子开车,是不是……”阿姨气急还要上前理论,被路晨星拦下。“算了,也没出什么事。”
然而秦菲并不领情,嘲讽道:“评理?呵呵。从你们嘴里说出来,真是我今年听过最大的笑话。”
阿姨已经大有要揪秦菲下来理论的架势,路晨星拖住她,只说:“秦女士有这跟我们理论的时间,不如带你弟弟早点回去,那个人要是回来了,你们今天估计也是走不了了。”
秦菲听后,紧咬下唇,狠狠剜了路晨星一眼,调了车头转进了小区,足实让车后的二人吸了不少尾气。
“真是,真是,那个词叫什么的,叫奇,奇……”阿姨想了半天没说出来。
路晨星补上:“奇葩。”
阿姨一拍手直说对,“就是一个奇葩。”
被秦菲这么一闹,路晨星也没了再继续散步的兴趣,因为眼下,她可能又要去一趟医院了。
那带了一副老花眼镜的老中医,头发全白了,身板倒是很硬朗,对谁说话都冲的很,排队等着医治的人个个都不敢有怨言。
“他家祖传的治跌打损伤的医术,比外头那些医生好多了。”阿姨信誓旦旦地说。
路晨星点头,坐在外头等着,大概就三十几平米的小平房还隔了一层黄泥墙,分了两小间。挤满了病患,屋里一股子中药膏的甘苦味,还不时会有两声叫喊,但是也会很快被老中医骂得闭了嘴。
再看出来的人,似乎效果是不错。
“十七号,路晨星进来吧。”里面一个年轻小姑娘喊了一声。
阿姨扶着路晨星从椅子上站起来,空出来的座位很快被抢占,她垫着左脚走进去。
室内只一张床,一个高凳,一个矮凳,和一个药柜。
老中医低着头调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膏,抬起眼时,抬头纹多而深刻,眼神还很清明。
路晨星坐在高凳上不知所措。
“你姑娘怎么都长变样了?”老中医问。
阿姨“啊”了一声,接着干笑:“这哪是我姑娘,我给人当保姆,这是那户主家的太太。”
路晨星心里汗颜,她可担不起胡太太的名头。
“哼,你姑娘看手纹就乱,脸上又没半两肉,看着就福气不深。再看看人家这姑娘长得,是有福相。”老中医毫不忌讳这话说了会不会得罪人,路晨星是更汗颜了,这是说她胖?
阿姨竟然也不生气,只陪笑。
等到老中医调好药膏,在自己大腿上铺了块白布巾,拍了拍腿。
路晨星愣了一下,直到阿姨推了一下她说:“脱鞋啊。”
她才反应过来,弯下腰脱了鞋把脚放到了老中医膝盖上,又被老中医一把拖过脚,看了看,左脚脚背已经红肿鼓起一大片,看上去甚是吓人。
“挺严重的。”阿姨不免担心。
“严不严重都能治,要你多嘴,我看不出来?”老中医说着从药罐里抹了一把药膏搓在手心里就开始给路晨星快速揉搓起来。
路晨星疼得脸都红了,也没敢吱声。
这老中医手劲还真大。
胡烈算好了路晨星说的一周时间来的景园,这会凌晨零点三十一,景园别墅里早就熄灯瞎火,万籁俱寂。刚推开卧房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中草药味。
这是伤还在涂药?胡烈心想,可又很快发现了不对,她那处伤是西药,但是屋里明显是他最熟悉的一股中医药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