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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世,在那个本是个团圆的节日里,老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邀请齐叔叔和韵妹儿来家里吃饭赏月。
结果齐叔叔因为受骗悲愤难当,一个人跑到绵江河畔坐了一晚上,当晚老妈和自己、还有韵妹儿到处找齐叔叔……
那一个中秋节本来印象是很深刻的,但时空远隔一十六年,也的确有些淡忘了。
还有一个星期……秦曜心里暗自揣测,那事和今天这个术士有关联么?
“给妈还说谢谢呢,嘴巴学乖了嘛!赶紧吃,要冷了。”秦玉把饭菜放在案板上,把筷子递给秦曜。
秦曜坐下来扒了一口米粉,老妈买来的都是自己爱吃的,果然还是近二十年前的味道正宗啊。
吃着吃着,就觉老妈抚摸起自己的背,秦曜余光一瞥,她的眼睛里似有泪光闪动。
“妈,你怎么了?”秦曜一惊,转头看着母亲,她的眼里果然泪花晶莹。
“儿子,你是不是跟人去打架了?你昨晚没回家,是不是在哄我?”秦玉声音哽咽。
“没有!妈,你咋个不相信我嘛?”秦曜说着心头便是一酸。
“你看你的衣服,背上有好几道口子,你没跟人打架,咋会这样呢?你可不能学秋娃子!”秦玉擦了擦眼角道。
秦曜急了:“妈,我真的没跟人打架!秋娃子跟人打架,那也是别人先骂他嘛!”
秋娃子,自然就是院子里有“秋老虎”之称的高秋了。
秦玉摸着秦曜衣服上的裂口道:“儿子,你成绩差点,学习上不去,妈不怪你,但是,你做人要走正路啊!
“妈总会老,你将来要是没点本事,你今后又能靠哪个呢?我本来想着,如果你能考上个好大学,我就带你去找你爸——唉!
“曜儿,你现在成绩这么差,彭老师之前给我说要给你转班,说你高考可能连个专科都考不起,你说我还啷个有脸……去见你爸嘛。”
听到这里,秦曜心神一颤——爸!
前一世,自己从没有见到过那个便宜父亲,看来是因为自己学习太差,老妈没脸带自己去见他呀!
秦玉继续道:“儿子,咱们两娘母这么多年都捱过来了,你学不进去,读不出来,我也想通了。
“但你一定要听话,要做个好人,像你大爸二爸大婶二婶那样的好人。
“你要是跟那些烂娃娃伙到一堆,惹事打架……你说你都十七、八岁的人了,已经长大了,妈也管不了你了,要是有一天——”
“妈!我没打架!”秦曜是真的急了,在母亲面前,后世三十多岁的人的灵魂也免不了孩子气,
“这衣服上的口子,是我在山里被藤刺给划破的。妈,这个世上,没人惹我们,我就不会去惹人!
“妈,这一辈子,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我错失了一辈子,不想再错失一辈子!
“至于有没有见过‘爸’,我从来就没有遗憾过,所以,这一辈子,我照样也不打算见到他。”
“儿子,你在说啥哟,我怎么听的稀里糊涂的?”秦玉抚摸着儿子的头,“但是,我听得出来,我曜娃真是长大了!
“学校里一两千个人,就你敢去拦下一个寻短见的女娃,儿子,你真的是男子汉了,妈心里其实高兴的很!
“你快点吃,吃好就去学校。妈就是去卖血,也不会让彭老师给你转到烂班去的!
“你能读就读,读到哪妈把你供到哪,读不出来,妈也会想办法,给你下半辈子找个安生的着落……快吃,都冷了。”
一滴眼泪落在米粉汤里,秦曜捧起碗遮住眼睛,霎时,眼泪竟然止不住地往汤里落。
这碗米粉,更加咸了。
老妈,你也许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存在!
你竟能把一个修炼《太清诀》的麻衣相士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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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曜红着眼睛离开了母亲的摊位,趁母亲给顾客称秤时,他一闪身走向了花鸟市场齐叔叔的“齐珍阁”。
齐叔叔实名为齐蘅赟,这个名字老实说秦曜在前一世还真不能完整正确地写出来。
总之,这个名字看上去就有点高深,听上去就很有文化。
齐蘅赟祖上是陕省人,自幼也算是饱读诗书,才学出众,不过生不逢时,报国无门,祖上因为是地主成分,老三届考大学时被压了下来。
后来因为老同学坐上了川省地质局的领导,介绍他进了绵州地质勘探所当了一个野外作业的勘探工人。
这个工作不需要专业技术,只需要给勘探队记账、出纳、采购、后勤。
齐蘅赟在勘探所干了近十年,户口也正式落到了绵州城里。
因为祖上来自陕北——陕省历史上就多历史文化古迹。
齐蘅赟自小就受过古文物文化的熏陶,加上后来在地质勘探单位工作缘故,也经常能与隔壁考古发掘单位串门。
三十岁不到他便玩起了文物鉴赏和收藏,三十五岁时,赶上一波下海潮,在单位里吃不饱饿不死的他最终出走,彻底干起了这一行。
在这一行当里,不吃亏不打眼是不可能的,齐蘅赟几经沉浮,亏亏赚赚,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还真就成了万元户。
然后他在这太平桥花鸟市场开了这间古玩店铺,后来他又买下一幢大院,专门藏储他的藏品。
早些年,齐蘅赟也会收一些土夫子起出来的明器泥货,也尝到了一些甜头。
只是,在女儿齐韵五岁的时候,他妻子便因病去世,打这以后,他便再也不碰明器,觉得这东西是有忌讳的,多碰不吉利。
因为他买下的独门独户的大院子正好就在秦曜家大院隔壁,自然,时间一长,他便与秦曜家熟识起来。
在那些年,一个鳏夫,一个寡妇,这是很让些好事者上心惦记的。
不多久,热心人便撺掇他和秦玉“在一起”,男方带着个女儿,女方带着个儿子,姻缘绝配,说不定老配老后将来就是小配小。
何况,当时三十来岁的齐蘅赟风度翩翩,还是万元户,而秦玉的气质身材脸蛋,在方圆数十里打着灯笼都难再找到一个。
两人的结合,真可谓是绝配。
齐蘅赟自然早就对秦玉心动十分,自打妻子病逝后,那是常常隔三岔五地来帮秦家做事。
买煤搬货卸米,秦家重活都是他包了,秦玉摆摊位有任何困难,他拼了老命也要帮忙解决。
但聪明人自有自知之明、也有正人君子之风。
虽然十多年来在秦玉面前大献殷勤,但齐蘅赟从来没在秦玉面前说过一句暧昧或是表白之语,也极为恪守君子礼仪。
齐蘅赟自然看得出,秦玉虽然从内心感激他,但与他从来就保持着明确的距离,可以说只是把他当成亲哥哥。
这种女人,除非就是对男人彻底死了心,要么就是,她的心里,永远只有一个男人存在。
齐蘅赟后来也算心如止水,但对秦玉和秦曜孤儿寡母的关心和照顾,十多年一如始终,没有任何二话,两家人亲如一家。
而在那个是非口舌极易纷飞的年代,偏偏齐蘅赟和秦玉之间就没有传出任何不好听的流言蜚语。
无他,整个街坊邻居,都晓得齐蘅赟的君子风度,秦玉的妇道秉性。
老的没戏,齐蘅赟还真考虑过让小的“登对”——秦曜小时候聪明伶俐,在上高中之前,小学、初中在全校都是数一数二的尖子生。
齐蘅赟颇有重男轻女思想,自秦曜幼时便极其疼爱他,甚至还打算将自己的衣钵家业传给秦曜。
而齐蘅赟的独生女儿齐韵更是遗传了父亲的才华,冰雪聪颖,读书成绩更是了得。
男孩女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故事的结局应该相当诗情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