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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你从哪里得到的”
青年的面孔隐藏在阴影中,四周火盆照射下,显得有些阴沉。
秦昆居高临下:“别人给的。”
“胡说!”
青年似乎知道骨玉的来历,胸口起伏,几次要开口,都没说出话来。
秦昆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来。
青年来到神座旁边,秦昆朝他一笑:“许多年前,我和你父亲认识。我们曾经并肩作战,那时的他追求实力,勇敢热情,可以说是我在十死城的第一个朋友,哦,就是你们口中的恶魔之城。”
青年眼神失焦:“我父亲是恶魔之城的人?”
秦昆点点头。
青年完全不信。
怎么可能呢
“你骗我。”
“孩子,我用不着骗你,你出生时,你的父亲还请我喝过酒。”秦昆抓起青年的手腕,他手腕上戴着一串珠子。
这是徐桃送给他的,后来戴着文绉绉的,被他送给了白屠,没想到青年至今还戴着。
“这珠子就是我当时的贺礼。”
秦昆说着,摊开手心。手掌上是一模一样的珠子,只不过未曾成串。
青年眼神失焦。
秦昆道:“屠龙的少年总有一天会成长为恶龙,这句话或许你现在理解不了。当时我因为某些原因陷入沉睡,而你的父亲,参加了一次变革的战争。那场战争死了很多人,你父亲用了十年的时间,成为了恶魔之城的庞然大物。”
“得到了恶魔的力量,他想要全身而退,但是恶魔之城不允许,因为你父亲的原因,恶魔之城和你的家乡开辟了一条无法闭合的通道。”
“看似你的父亲在守护天岐一族、白神子民,但是这一切都是他闹出来的。”
青年肌肉在抽搐,猛然间,毛发变红:“你骗我!”
一拳,砸向秦昆面门。
只是这一拳被秦昆一根指头抵住。
“你母亲是白神祭司。”
青年吃惊秦昆的强大,闻言点了点头。
“你父亲可能不是天岐督无。”
青年额头青筋突爆。
几十年的时间,青年听过母亲似有似无地说过他的身世,但一直都模棱两可,他是蛮族,但他不傻,继承了母亲的智慧。但他绝不相信这个可怕的事实。
他是当代白神的儿子,他一定是!
“你、你想要干什么”青年似乎嗅到很可怕的味道,面前的家伙为何这时候要跟他说这些。
“我要毁了天岐督无。”
秦昆咧嘴一笑,牙齿有些森白。
咯噔。
青年心脏抽动,退后两步。
“所以你得帮我。”
“你做梦!”
“我没做梦。你的亲生父亲被绑在恶魔之城的入口当狗,你却给天岐督无当儿子,你才是做梦。”
“你不是要毁了他,你是要毁了我!”
青年面红耳赤在咆哮。
忽然,秦昆站起,一耳光抽在青年脸上。
失控的青年立即冷静,然后他看见秦昆抓住自己的肩膀,将他摁在神座之上。
刚坐下,屁股如针扎一般,青年迅速弹起,这只是个普通的神座,但也是天岐一族不能亵渎的信仰。
神座。
只有白神才能坐在这里。
多少人心中的野望便是成为这里的主人,虽然那些野望只能埋在心底深处,但是谁又敢说自己没想过。
可是青年没有站起,一股比刚刚更大的力道,将他死死摁在这里。
“感觉如何?”
青年浑身紧绷,然后放松,然后心中一些欲望彻底被催化。
这种感觉,怎么能够用一句话来形容呢。
这个座位,瞬间给了他一切,他觉得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万人膜拜的地位,主宰着整个世界的生死。
“感觉很好。”
青年眼中,渐渐热切。
“天岐督无死后,恶魔之城的通道就会关闭。你将接替他统治这里。没了魔徒,你六鬼临身的实力,足以号令天岐一族。”
青年感觉,自己在跟魔鬼做交易,听到魔鬼循循善诱,他动心了。
没有人能够抗拒对方描述的一切。
“我再想想”
啪——
又是一记耳光。
青年不仅没有讨厌,反而更加兴奋。
这一巴掌,不知为何如此舒服。
“你为什么要毁了他。”
“想知道吗?”
“”
青年抬头,忽然微笑起来:“不想,但是你能做到吗?”
秦昆手指在空中一捻,一根晶莹的丝线落在指尖,他呆呆地望着这条线,忽然间,无影无踪。
“一十八路哭丧棒!”
“阎君拳!”
“阴风蹄!”
“都给我滚!!!”
白毛神祗,弹开所有攻击,一个臂弯锁住白无常,一腿踢开黑无常,一只手摁在马面的脸上,凶恶地扫向四周。
格拉
白无常脖子又一次断掉,马面的面门也被五指摁碎。
阴气在修补他们的身体,四条阴龙不断被削弱,此刻,有三条阴龙被因果线缠的死死的,随着白屠用力一扯,仿佛是抽筋扒皮一样,将白无常、黑无常、马面的阴龙从体内扯出。
阴龙嘶鸣,白屠随手将三条阴龙送往别的因果世界。
“不”
“可恶!!”
“你你会遭报应的!”
苍白的叫嚣,没有任何作用。
白屠像对待垃圾一样,将他们丢在地上,眼睛看着最后一位牛头,笑容阴森。
那尊阿傍明王,忽然看见白屠消失,然后出现在自己身后,五指成爪抓入自己脖颈,将自己的阴龙抽了出来。
撕拉——
阴龙被扯断,哀嚎着想要愈合,龙头和龙尾却被白屠困在两处世界,再也无法相见。
牛魔倒地不起。
战斗结束。
“凭你们,也想跟我斗!”
抬腿一脚踢在牛头的面门,倒地的牛魔本来就虚弱不堪,此刻脖子被踢断,撞向自己的同伴。
以一敌四,胜。
四只阴差奄奄一息。
破命鬼的身份让他们很自信,自阴曹出生,不入六道,不入轮回,游走在六道之外,只要再进一步,就能触碰到因果法则,成为鬼仙了。
但是现在,仙基被毁。
愤恨已经没有了,他们现在有些麻木。
是常年在阴曹太过自大的缘故吗?
现实的冲击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阳间凭什么多出这么多厉害角色?
此刻,也没时间多想,他们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彻底的死亡。
破命鬼啊死了后连渣都不会剩下。
白屠拎起那只白无常,之所以解决他们这么麻烦,都是这家伙的挪移鬼术,此时此刻,白屠首先准备了结了它,才能解心头之恨。
“后悔帮秦昆了吗?”
白无常一口血水吐出,未曾沾上白屠面门,就被阳气蒸干。
白无常恶狠狠道:“我与秦昆不共戴天!与你也一样!”
“恶心的邪丧,那你去死吧!”
握拳,抬手,打出。
拳风激荡在脸上,老搭档黑无常大声咆哮,却无力救援,牛头马面不忍直视,转过头去。
拳风打出一圈涟漪,灵力波动扩散,白无常闭上眼睛,但是等了很久,那一拳没有打在白无常脸上。
他微微睁开眼睛,愕然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
一个青年,稳稳抓住白屠的手腕,白屠的拳头离白无常脸颊几公分的地方停住。
“秦昆?!”
白无常眯起眼睛,黑无常愕然出声。
白屠转头,发现一张讨厌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你居然能从我的意志中挣脱?”
秦昆耸耸肩:“很容易。”
“哈哈哈哈你真是能吹呃”
秦昆忽然给了白屠一拳。
很快,没法防御,一拳打在白屠鼻子上,白屠仰面倒退,几次调整身形才没倒下。
白无常被松开,即将瘫软倒地,又被秦昆一把拎住。
“你与我不共戴天?”
白无常瞳孔紧缩,如针尖一般,凶性不减。
秦昆笑了:“我认识的白无常都是温文尔雅的,只有你的脾气爆了些。敢问,我可惹过你?”
“在那条街上,你对我们出手,已经惹到我了!”
白无常说完,挨了一耳光,他捂着脸,被秦昆揪着衣领拉近:“你们来找茬,被我阻止,居然说是我惹到你了?”
秦昆唾在白无常脸上,白无常非常愤怒,但似乎找不到辩驳的词。
“我就该待在那任由你们四个撒泼吗?”
秦昆拖着白无常,环视四顾。
黑无常、牛头马面都不吭声。
不知为何,好像真没法反驳。
马面张了张嘴,想说些硬气的话,被秦昆一脚踢在脸上,这一脚比白屠刚刚踢牛头的那一脚更有力道,马面嘴里牙齿碎掉,捂脸哀嚎:“我还没说话呢!!!”
秦昆俯身质问:“还想狡辩!!!”
马面囫囵不清地咆哮道:“你诬陷我!”
“我看透你了!”
秦昆说完瞪向旁边的牛头:“你也想狡辩?!”
牛头刚刚都被打残了,抬着浮肿的眼皮望了秦昆一眼,索性转头装死。
秦昆目光移向黑无常,活动着脚腕,黑无常看着马面满嘴烂牙,心中一虚,抬手指着秦昆道:“干什么!灵官就能乱打人吗?我警告你,我什么都没说,你要是打我,哼,我就诅咒你!”
秦昆朝着黑无常唾了一口。
什么玩意都是。
旁边,白屠已经走了过来,秦昆忽然把白无常丢了过去。
白屠愣住,刚刚秦昆救了白无常,现在怎么又送过来了?
“呵呵,你不怕我弄死他?”
秦昆笑道:“我想借刀杀人。”
白屠大怒,把白无常丢在旁边:“我会做你的刀?休想!”
阳谋!
秦昆的确想借刀杀人,不管自己有没有本事宰掉这四个阴差,但他不想自己动手,万一有后患呢,借白屠之手宰了就不一样了。
不过,秦昆也没做的那么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的绝了,会遭报应。
所以,四个阴差是死是活,秦昆其实都是无所谓的。
最好别死在自己手里,这就够了。
于是秦昆直言不讳告诉白屠想借刀杀人的时候,白屠能判断出他说的是真话,所以才犹豫了。
皮球被踢了回来,白屠不想被秦昆摆布,他是白神,不能受人摆布!所以不准备杀掉白无常,起码现在不准备杀掉。
他阴沉地看着秦昆:“没想到你成长这么快。”
“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
“呵呵,有趣,你是怎么从蛛网中出来的。”
“很简单,你的蛛网,根本困不住我。”
“大言不惭!”白屠不会信秦昆的鬼话,“所以现在,准备跟我打吗?”
“那倒不是。”
秦昆手上忽然又出现一团因果线,被他抛了出来,白屠看见秦昆虚空一捻,忽然想起这个动作,想要阻止,却晚了。
这条线又被秦昆跟自己的因果线撮合在一起。
周围,白神石像和弱水狱的地利还在,又一个白无常出现。
白屠勃然大怒。
怎么又来?什么妖术?!因果之力什么时候能这么用了???
怒气伴随着烦躁,但他并没有急着出手,那个出现的白无常环视四顾,有些喃喃自语。
“十八大狱之一的弱水狱?镇狱明王何在?!”
一地的阴差忽然看见来者,惊愕过后急忙大喊:“大人,我等在此!”
白山无常!
贵族中的贵族!
白袍鬼的身份放在秦昆眼里,也就是长得和其他白无常不一样,衣着精致了些,气质高傲了些,但放在其他阴差眼里,则就是崇拜了。
鬼仙以纯阴为基,白山无常生来就是纯阴之体,他们自酆阴山白骨丘诞生,如果鬼有血统,他们就是阴曹最纯的血统之一。
“尔等乃弱水狱赏善罚恶司四大明王,鬼气怎会虚弱至此?”
白袍鬼皱眉。
马面囫囵不清大声诉苦:“都是那个秦昆害的!大人要为我们做主啊!”
白袍鬼忽然浑身一抖,发现旁边秦昆似笑非笑,义正言辞道:“胡说八道!秦上师向来正气凛然,谨遵阴曹戒律,绝不会干出这种下作的事,你们一定是搞错了。重新说!”
马面瞠目结舌。
黑无常三观崩碎。
白无常张口失语。
装死的牛头忽然闷哼道:“刚刚秦灵官救了我们,大人,其实都是这个白毛怪物害的!”
白袍鬼立即气势雄浑,面色阴戾,看向天岐督无大声呵斥:“你这是与酆都为敌!”
说罢单膝跪地朝着秦昆一拜:“秦上师,还望助我等一臂之力,扫除恶贼,安定阴阳!”
一番话,白袍鬼说的掷地有声。
秦昆老感欣慰,故作为难的点点头:“嗯我身为灵官,确实有一份责任。无常大人,既然这么看重秦某,那秦某先为你们压阵吧。”
啊?
压你大爷的阵啊!
谁看不出来这都是你搞的鬼啊!
我都给你跪下了,你一点面子都不卖我的?
大家装傻充愣重归于好不好吗?
白袍鬼脸色吃屎一样难看,秦昆也看出他的为难,淡淡道:“不过让你一个领着四个残兵败将去对付他,也不太好,毕竟是个厉害角色。”
“牛猛马烈!”
“标下在!”
“尔等既然也身为阴曹鬼卒,佩戴酆都大令,也该尽一份力。”
“诺!”
“封一刀张布!”
“属下在。”
“尔等蜗居阴曹多年,酆都未曾对尔等下过死手,今日酆都几位差爷有麻烦,尔等也需帮衬一二。”
“诺!”
秦昆说完,当着白袍鬼的面思考道:“这四位差爷落到如此田地,阴龙都被打没了,确实有我的原因,他们不会记恨我吧?”
白袍鬼打了个一个激灵。
记恨个屁啊,这时候不讨好秦昆,命都没了。
白袍鬼环视四顾:“你们自己说!”
马面憋屈,黑无常愤恨,白无常身不由己,地上的牛头擦去鼻血傲然站起:“谁敢记恨秦灵官,就是与老牛为敌!”
秦昆心花怒放,难怪自己从始至终都喜欢阴曹牛头呢,多正直啊!
“好,那秦某就给你们压阵。”
秦昆面前,是自己的鬼,不是自己的鬼,全都一字排开,罗列成阵。
他还大方地摸出冥币,抛给四只阴差。
虽然阴龙没了,但是鬼将的实力,还是带点杀伤力的。
“天岐督无,你还有话可说?”
“一帮土鸡瓦狗!这点阵仗,能奈我何?我乃当代白神是也!”
天岐督无须发怒张,根根因果刺入周围,直接主宰了这片世界。
世界之外,还有无数世界!他谁都不怕,大不了一起死!
秦昆则大声笑道:“这种道茧,可困不住我。”
“刹那岁月无限长,”
“尘埃因果映流光。”
“鲲鹏击水龙吞象,”
“仍是蝴蝶梦一场!”
抬脚一踏,无论是白神石像的地利,还是弱水狱的地利,全部化为齑粉。
周围的因果线迅速收缩,万千时间不断汇聚仿佛裹了一个茧,然后茧端裂开。
乾坤新裂生灵脉!
鬼神惊骇一束光!
我乃山嶽,管你鬼神妖魔,与我何干!
在场所有人发现,他们似乎变成了蝴蝶,破茧而出,飞到了一个‘高处’。
脚下,是白屠法术中的无数因果世界。
相似的、不相似的,全部呈矩阵排列。
白屠从未见过如此景象,整个人震惊无比。
秦昆抓出一根因果线,微微笑道:“就这根了!”
说罢,所有人开始坠落。
十死城外,战火连天。
神罚天城,冥王要塞,十死城,三方势力混作一团,无数宿主投入战争,这已经不是斗法了。
在大家术法持平的情况下,拼的仍旧是最简单的拳脚和临身鬼。
如果说这是一处妖魔横行的世界,那么这个世界中,又多了一群凭空出现的妖魔。
冥王要塞中心区域,几位冥王听着手下汇报战况,忽然周围出现一群不速之客。
“呵呵,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来冥王要塞,可否听过我们十二冥王的名”
秦昆拎过一个废话多的老头,扭断了脖子。
“清场了!都给我滚。”
轻声说完,秦昆坐到老头的座位上,旁边几个冥王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
冥王狄修,这就死了?!
他们看着秦昆跟扭断萝卜一样扭断了狄修的脑袋,这也太快了啊!
他们迅速起身,什么都没敢说,悉悉索索离开,秦昆对着白袍鬼道:“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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