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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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你就是新搬来隔壁的那个人？”哈德森太太先反应过来，她热情地走上前招呼道，“我们这一带已经很久没有年轻女孩子来住啦，你随便坐，要不要喝点是什么？我刚在底下咖啡店买了些不错的咖啡豆，夏洛克喝黑咖啡的速度比他喝水还要频繁，我买的咖啡豆总是很快就没了，你是幸运的，正好碰到我今天刚买了新的咖啡豆……噢，夏洛克，你把我的咖啡机放哪里去了？这里都被你的小玩意占完地方了。”

    “在橱柜顶上。”夏洛克随意应了一句哈德森太太，然后在他的专属单人座沙发上坐下，看向坐在对面的乔茜，“看来你跟麦克洛夫特达成了合作。”

    乔茜却仿佛没听见夏洛克的话，“夏洛克，我总是叮嘱你什么？”

    “别喝咖啡，别吸烟，别熬夜，按时吃饭。”

    “记忆力真不错，但是你的身体似乎不受大脑控制？”

    “……你找到新工作了？”

    乔茜微笑道：“噢，我以为我们聪明绝顶的小福尔摩斯先生看出来了？”

    “别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跟我说话，乔茜。”夏洛克皱着眉头。

    一旁的华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出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等等等等……你们、你们之前就认识？”

    “嗯哼，有一段时间了。”夏洛克的眼睛还在盯着面带微笑的乔茜，嘴里却在回答身后的华生。

    华生疑惑道：“一段时间？”

    “从她出生开始。”夏洛克回头看着吃惊得张大嘴巴的华生，“你那是什么表情？”

    【夏洛克居然会有女朋友？！】显然是刚才对话中的某一些部分误导了华生。

    “华生先生，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而已，”顿了顿，乔茜又补充道，语气里带着调侃的意味，“啊，对了，夏洛克还是单身哦，华生先生。”

    “……呃，我不是同性恋。”华生为自己辩解，在年轻的女士面前他可不希望自己被误会跟夏洛克有什么。

    “噢，是吗？”乔茜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一脸歉意，“我为我的误会抱歉。”

    华生耸耸肩膀表示没关系，“没事，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一次夏洛克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结果导致每一次都是他来解释真的很让他无奈。

    哈德森太太给三人端上了煮好的咖啡，乔茜接过后道了谢，对于这个难得出现的年轻姑娘哈德森太太表示很有好感，拉着她问了些家常问题，华生偶尔也加入话题，全程只有夏洛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喝着自己的咖啡。

    等到哈德森太太要去准备晚饭，华生要出去办事的时候，这栋屋子里的客厅才真正安静了下来。

    夏洛克早就把自己杯里的咖啡喝完了，此时正拿着之前没看完的报纸继续看，乔茜则是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立在两人之间的报纸。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报纸后面的人不回话。

    “那我先回去咯。”乔茜说着要从沙发上起身，就听到对面的夏洛克“哗啦”一声把手里的报纸扔到茶几上。

    “你明明知道约翰是异性恋。”

    “所以呢？”

    “你那假装的误会很无聊。”

    夏洛克灰蓝色的眼睛看着面前一脸戏谑的乔茜，后者被他的样子惹笑，“夏洛克，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在意自己的性取向了？”

    “我没在意，我的爱人是我的工作，乔茜。”

    “无所谓吧，”乔茜说着站起身，“我要先回去了，还有大一堆行李要收拾，等我把屋子布置好了再请你们来坐坐。”

    夏洛克不说话，看着乔茜走到门口，在下楼梯之前乔茜还不忘回头加上一句：“夏洛克，好好珍惜你的室友，他会是个不错的朋友。”

    等到晚上华生办完事情回来的时候屋里只剩下了夏洛克一个人，后者正坐在厨房里摆弄着他的显微镜，华生将外套和围巾脱下挂好，然后走进厨房里。

    “她……呃，我是说乔纳森小姐回去了？”华生问道。

    “嗯哼。”夏洛克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华生有些惊讶，“你们没有再聊一会吗？我以为你们还会聊些私密的事情呢，你懂的，就是那种很久不见的老朋友见了面总要聊聊过去之类的。”

    因为乔茜之前说她在美国呆了五六年今天才回伦敦，华生便以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了。

    “不用。”

    事实上夏洛克和乔茜几乎每天都在短信联系，他对乔茜的事情清楚得很，当然他不觉得有必要去跟华生解释这个事情。

    “好吧……那个……”华生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所以你们真的不是情侣关系？”

    华生的这个问题打断了夏洛克的思路，后者抬眼看了华生一眼，否认道：“不是。”

    得到回答的华生点了点头，“所以乔纳森小姐现在还是单身？”

    夏洛克放下了手里的载玻片，抬头将视线离开显微镜看向华生，“你对她感兴趣？”

    “我不对年轻漂亮的姑娘感兴趣难不成对你感兴趣吗？”华生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她可不是你前女友们的那种类型，而且你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华生挑眉，“这么看来你很清楚她喜欢什么类型？”

    “她的前男友们，第一个是打篮球的，第二个是学文学的，在美国的时候接触的都是大学里的技术型人员，她还对美国队长感兴趣，所以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我劝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如果乔茜在这里，她一定会被夏洛克的话气得跳脚，她根本一个正式的男朋友都没有过，那些夏洛克所谓的她的前男友，全部都是还没在一起就被搅黄了的，而且美国队长可是男神，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那种男神，她对着美国队长根本就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最多也就是花痴花痴人家的颜值和身材。

    “你记得她所有的前男友？！”华生惊呼。

    “我有很好的记忆力，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我以为你会把这些没用的信息就像是地球绕着太阳转的常识一样扔掉不记，”华生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不可思议，“夏洛克，你是不是喜欢乔纳森小姐？”

    “爱情是我最不需要的东西。”

    “你是认真的吗？我觉得你自己根本没意识到。”华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你记得她所有的感情史，不是因为破案工作的需要，你是在嫉妒，夏洛克。”

    “我有聪明的大脑，我根本不需要嫉妒任何人，华生，有这个时间在这里做这些无聊的推测你不如去看看有什么有趣的案子可以接，我现在快无聊死了。”

    想要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华生没能如愿，他们被上门找来的委托人打断了，并且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因为外出办案的关系，华生也没能找到机会跟夏洛克继续这个话题。

    华生本来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是作为情场老手，他能看得出来他有性冷淡倾向的室友跟新邻居之间一定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好奇心驱使他想要探究个明白，若是阴差阳错把两人撮合在一起那也是一桩美事，但是这都只是华生自己单方面美好的想法，然而事实上他的室友一点都不配合。

    久而久之华生也就不那么执着于去探究夏洛克和乔茜之间的私事了，毕竟两个当事人一个表明了对爱情没有兴趣，另一个华生还没熟悉到去跟人家聊这种话题，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位当事人看上去并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

    于是夏洛克的感情话题就这么被华生暂时地搁置了下来，直到某一天下午……

    时间来到乔茜搬来贝克街后的第三个月，她平时的工作朝九晚五，偶尔碰到大的设计项目还需要加班，事实上跟隔壁的两位邻居见面的次数并不多，难得在楼下碰见刚从超市回来的华生自然会留步跟对方打打招呼。

    “下午好，华生，”乔茜看向对方手里提着的购物袋，里面都是一些日常用品，“你还是真是一个贴心的好室友，家里的东西都是你去买的吧？夏洛克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幸运了，可是你不打算多买一些食材以便平时做饭吗？”

    “其实我也就是去添置了一些日常用品，事实上我们大多数时候都是订外卖或者直接出去吃饭的，”华生耸了耸肩，“男人嘛，你知道的，我们都不是很在乎这些小细节，夏洛克就更不在意了，他甚至能一天不吃饭。”

    乔茜有些无奈，“是的，是的，我知道，夏洛克就是那个样子，其实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平时可以来我家吃，晚饭在家的话我都会自己亲自下厨去做的，”看到华生不好意思的表情，乔茜补充道，“我跟夏洛克从小就是邻居，经常互相上对方家里吃饭，早就已经习惯了，而且我保证我的厨艺还是值得来尝试尝试的。”

    华生没能抵挡得住乔茜的热情邀请，于是答应了下来。

    “那就太感谢……”

    “乔茜？”

    原本想要道谢的华生被远处的男声打断，乔茜和华生同时转头看了过去，朝着他们走来的是一位俊秀挺拔的男子，身上穿着价格不菲的西装，手里还提着黑色的公文包，看上去是一位伦敦市中心里刚刚下班的公司高管。

    “杰瑞德？”乔茜认出了对方，互相都是直呼其名并且看上去很熟稔的样子让华生不得不多想。

    名叫杰瑞德的男子走到乔茜身边，无视掉了站在一边的华生，“乔茜，我有些话要跟你说，私人话题。”

    乔茜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转头跟华生道别，“下次再见吧，华生。”

    说完乔茜领着杰瑞德走进了自己的公寓。

    回到221b的华生将购物袋提进了厨房中，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摆放好，看见夏洛克穿着睡衣和睡袍从房间里走出来，便开口说道：“我刚刚从超市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碰到了我们的邻居。”

    夏洛克懒洋洋地走到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下，就像没听见华生的话一样随手拿起了自己的小提琴开始随便拉。

    “她邀请我们平时可以过去她家吃晚饭，我答应了下来，”华生把最后一样东西放进冰箱里，然后走出厨房，“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今天不仅去了超市你还去了对面的面包店，你的袖口上沾上了那家店特制的果酱，你的鞋子上有面包屑，我能看得出来你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碰到了乔茜，因为即使刚出门回来你的外套还是那么整齐没有褶皱——说明你在回到家之前就整理了一遍，你买了很多日常用品但是里面没有多少食材所以她看出了我们不常做饭，她总是反对我三餐不定时用餐，于是便开口邀请了我们到她家用晚饭，而且你还跟她抱怨了我，当然这个不用推理就能知道了。”夏洛克垂眸看着自己按在琴弦上的手指，语速如同以往的一样地快。

    “是的，是的，你的推理全都对了，但是，夏洛克，让我把话说完，”华生双手叉腰站在夏洛克的面前，“重点是刚才她领了一个男人回家。”

    夏洛克停下手中的动作，接着放下手里的小提琴，抬头看着华生，因为坐在逆光的位置，华生看不清夏洛克灰蓝色的眼睛里的情绪，但这都不影响他继续补充道——

    “是一个长得不错而且看上去挺有钱的男人，大概是什么公司高管之类的，两个人很熟的样子还互相直呼其名。”

    华生的言下之意是，你真的不在意吗，夏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