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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院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才刚和谐的气氛转瞬不见。
那些原本紧紧跟随在曹玥婷身后,有说有笑,不停跟着附和的美人们,一时间全都静默的站在了原地。
她们虽然觉得这事好像并不是看似那么简单,但这太子妃究竟唱的是哪出,她们还真就没品出来。
在一片的寂静之中,花月满当先开了口,指着被曹玥婷拉住的七巧,佯怒的冷下了脸。
“你怎么还不去?可是我指使不动你了?真以为我天天宠你,疼你,笑脸对着你,你就是人上人了?奴才就是奴才,低人一等就是低人一等,别总以为自己是棵不可缺少的葱,谁都等着拿你炝锅。”
七巧傻了吧唧的并没有听出花月满这指桑骂槐的意思,委屈的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娘娘……奴婢啥时候当自己是根儿葱了?”
只是七巧听不出来,不代表其他人就同样听不出来。
那些原本还在琢磨花月满究竟为何变脸如变天的美人们,心照不宣的齐齐心下一凛,不由自主的纷纷朝着曹玥婷看了去。
这太子妃的话何其明显?就差指名道姓了。
曹玥婷到了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被花月满反将了一军,只是面对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么多人瞧着,她顶着一张僵硬的脸,当真是软了不是,硬了又不敢。
花月满松开了拉着曹玥婷的手,忽而悠悠的转身,朝着身后的众人看了去,明明面颊挂笑,目色平静,可那说出口的话,却像是一根一根锋利的针尖,一下一下戳在所有人的心口窝子上。
“眼珠子长在脸上,不光是用来显摆的,起码还要懂得看眉眼高低,若是连最基本的都看不出来,那我奉劝那些眼珠子不灵光的人,还是直接把眼珠子抠出来塞鼻孔里来的好一些,毕竟都是一个功能,犯不着占了两个地方。”
那些原本站在曹玥婷身后的美人们,慢慢移动着身下的脚步,朝着花月满的方向渐渐靠拢。
花月满笑着又道:“在家里缺什么我不管,也管不着,但进了这个宫门,就赶紧缺什么补什么,别到时候本着一个缺心少肺的空皮囊,在宫里闹得这个不疼,那个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找踹,那可就不太好看了。”
“猪蠢一刀子,人蠢一辈子,各位妹妹们最好时刻记在心里,不然到时候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可别说今儿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提醒过。”
花月满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到了曹玥婷的身边,不过是轻轻抬手,缓缓这么一搭曹玥婷的肩膀,曹玥婷当即一个激灵,直接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太子妃。”一个宫女缓缓走了过来,恭敬的站在了花月满的身边,“茶水已经备好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收回手的同时,对着院子里的其他人又道:“各位妹妹刚刚站得也是累了,不妨进来歇歇脚,喝杯茶?”
在这一般别开生面的欢迎下,哪个没长心的还敢往未央宫的大门里进?
那些个原本也没想呆多久的美人们,忙不迭的开始一一和花月满跪安,原本的好奇和打量,此刻全都变成了一种莫名的畏惧。
花月满始终是笑脸迎人的,从始至终脸上的笑容便没落下去。
眼看着那些美人们纷纷离开,坐在地上的曹玥婷哪里敢自己继续呆下去?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飞也似的跟随着众人走出了院子。
偌大的院子里终于空荡了起来,唯独七巧还坐在地上痛哭不止:“娘,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当自己是葱头啊!”
这个缺心眼的……
花月满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缓蹲在了七巧的身边:“快别哭了,就算你是葱头,我肯定也会拿着你炝锅的,刚刚那些话不是对你说的,起来吧,地上凉。”
在花月满的帮忙下,七巧站起了身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光,忍不住疑惑:“娘娘,那您在说谁啊?”
花月满拉着七巧缓缓上了台阶,当站定在寝宫门口的时候,拉着七巧一同转身,朝着未央宫外那些个近处,远处,交错而耸的其他寝宫看了去。
“人越来越多,规矩就不能没有,今儿个我若是不杀鸡儆猴,以示权威,今后我就是被别人踩在脚底下的那个软柿子。”
七巧懵懵懂懂:“娘娘若是想要让她们敬畏您,何不直接杖罚曹美人?娘娘是太子妃,自然是她们当中地位最高的?”
花月满忽而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瓜崩,趁着七巧疼得呲牙咧嘴时,当先转身朝着寝宫走了去:“七巧我饿了。”
七巧愣了愣:“娘娘,您还没说完呢啊?”随即想到了花月满刚刚的话,不敢耽搁的又往外跑,“娘娘您等会奴婢这就去御膳房。”
听闻着七巧匆匆离去的脚步声,花月满笑着摇了摇头,转身靠在在了正厅的软榻上,闭眼小憩了起来。
她当然也知道直接抡板子省时省力,可是在疼痛之中的屈服,就真的是屈服了么?
世人常说,棍棒之下出孝子,她不想去评价这句话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但她很清楚,在棍棒之下是绝对出不来畏惧的。
孝,是因为那个抡着棒子的人是老子,血浓于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况且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所以这种孝是哪怕再疼也不会有恨的。
但她和那些美人之间有什么?
她们共同的联系不过就是刘默而已,说好听点她是个太子妃,是在她们之上的,说难听点,不过都是给人家暖被窝的工具而已,有什么好骄傲的呢?
既本身就是平起平坐,便不能用皮肉之苦相互维系,因为她们之间的关系若是有了疼,那就恨而不是畏。
而她,偏偏不要恨,只要畏。
眼皮越来越沉,头脑越来越浑浊,花月满想着想着,慢慢沉浸在了梦乡里。
七巧去御膳房传完饭菜回来的时候,便是瞧见花月满靠在软榻上睡着了,她本是想唤花月满起来去屋子里睡得,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虽然这么多天过去了,花月满始终不说当初在高山村经历了什么,但她不瞎,花月满脸上和身上的淤青,她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路途的劳累,加上身体的匮乏,她知道花月满需要休息,所以忍着担心,又在炉子里添了不少的银炭之后,才缓缓关上了寝宫的门。
回过身正想离开,却是一愣,本是想要开口问安,但却被来人阻止了,诺诺的点了点头,眼看着来人进了寝宫,这才轻着步子离开了。
花月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去,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她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她以前就有赖床的毛病,只不过在大司马府的时候条件和旁人的白眼都不允许,所以她基本都是提前让自己醒来,然后在床榻上再懒上一会。
翻个身子,本是打算继续眯眼的,却不想正对上了一张白皙俊朗的面颊。
刘,刘默?
花月满愣愣的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无数想法一时间全部涌进了大脑,这厮是走错门了?还是上错床了?还是……她根本就没醒?现在是在做梦?
“看够了么?”蓦地,刘默缓缓动了动唇,“看够了就起来用膳吧。”
在花月满的目瞪口呆下,刘默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随着那睫毛一点点的上下分开,漆黑的眸便如黑珍珠一般展露了出来。
“做噩梦了?”刘默本是想要起身的,可是看着她那一瞬不瞬盯着他看个没完的样子,低低一笑,伸手揽在了她的腰身上。
花月满在他的怀里僵着身子:“希望是噩梦,如果眼前这是梦的话。”
他虽一双眼没有任何刚刚醒来的睡意朦胧,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带着懒懒的沙哑:“何以见得是梦?”
花月满干巴巴的动了动唇:“不然我为何我会在我的屋里,我的床上看见你?”
刘默揽紧了她几分,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屋子是你的,床也是你的,但你却是我的女人,所以我出现在这不是很合情合理么?”
花月满伸手推在了他的温热的胸口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不不,我那个时候和你同床共枕是为了照顾你,为了给你治病,为了……”
没等她把话说完,刘默便是吻住了她总是能言善辩的唇,不容许她又任何退缩的好一阵索取之后,感觉她要窒息了,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伸手,缓缓抚摸上她憋红的面颊,他语气温柔却不容质疑:“于名,你是我名正言顺且八抬大轿取回来的,于分,你和我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所以花月满你现在就是挣扎也是徒劳,因为你无论如何的想要掩盖,你的身体都留下了我的气息。”
花月满挑眉:“你可以休了我,这样我就不是了。”
刘默问:“我为何要休了你?”
花月满反问:“若是我犯了七出之类的罪名,你还能留着我?”
刘默笑的了然:“你造的孽我来还,你闯的祸我来收,你若有能耐把天捅破,我就有本事帮你堵上,所以花月满你死心吧,因为你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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