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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满知道,能让刘默这个一向以利益最大化的男人,做到今日的相敬如宾,是她的荣幸。
如果他要是个王爷,世子,她想她绝对不会去干涉他的私生活,毕竟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既然她给不了,就不会多余的过问。
可是现在……
“刘默,你是太子,是祈天现在的储君,未来的天子,你难道真的打算守着我,当一辈子的假和尚?”
她叹了口气,尽量让脸上的笑容展现的自然:“刘默,何必呢,你既不想强求于我,那就没必要在我的身边如此这般,你有着你的骄傲放纵,你有着你的狼子野心,你真的没有必要为了我而放弃了原本已经摆到了眼前的近路。”
她承认,她这般苦口婆心的劝慰,有着她自己的目的,但是相对的……
以后宫的女人巩固朝野的地位,这种手段屡见不鲜,很多帝王都喜欢不费一兵一卒的仅用婚姻来拴住一个女人身后的家族。
如此简单的道理,她都懂,她不相信刘默不懂。
她既不想付出,就不愿去亏欠,面前这个男人让她太过矛盾,矛盾到她有很多时候不敢去触碰他的眼睛。
“花月满,你知道你说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吗?”低沉的声音,压抑到让人窒息。
花月满随着声音扬起面颊,看着刘默那狭长的黑眸,似有什么在慢慢的破碎,佯装看不懂其中悲伤的笑了。
她笑的是那样的没心没肺:“刘默,如果你是在说,我是在将你亲手推到别的女人身边,那么这件事情……我知道。”
在花月满的笑声里,刘默也笑了,只是那笑容之中掺杂着太多的东西,而那些东西,是现在花月满所无法顿悟的。
“花月满,你真的以为是我太过宠你了是么?所以连我的私生活你都敢放手干涉了?”刘默脸上的笑容愈发在唇角扩大,鲜红如血的唇畔显得异常妖冶。
“我想要做什么事情,想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的插手和说话,我承认我确实是喜欢你,但我却从没有给过你逾越的权力。”
花月满静默的坐在桌子上,擦拭着满是他气息缭绕的红肿双唇。
“花月满,你真的是个特立独行的女人……”刘默缓缓叹了口气,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胜过怒气的无奈,“特立独行到我想掐死你……”
花月满点了点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承认她欠揍:“刘默,其实你想,也不是不能。”
刘默忽而挑唇自嘲的一笑,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她,一直到将花月满看得浑身不自在,落荒而逃的朝着床榻走了去。
他才淡笑着道:“你明知道我下不去手……”
花月满清瘦的背影僵了僵,告诉自己什么都没听到,随后倒在床榻上蒙头开睡,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烦躁,却让她躲在被窝里清醒了一夜,睁着眼睛等待天明。
当然,刘默虽然没有离开,却也并没有再靠近床榻半分……
花月满总是不想去承认刘默的好,但她却不得不去承认刘默是一个好储君,或者说在未来的不久,他应该也是一个体恤朝臣,心系百姓的好帝王。
虽然那日的谈话不欢而散,但从那日开始,刘默却真的不会经常来未央宫了,哪怕是时不时的前来,也只是在院子里小站片刻便转身离开。
渐渐的,随着日子久了,皇后倒是也不怎么专心挑刺花月满了,就算是找麻烦,也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手段,虽不痛不痒,但总像是在提醒着花月满,在这个后宫里,她这个皇后始终是需要花月满仰望的。
后宫的美人们被送出去了一波又一波,只有沈晟婻还稳坐在侧妃的位置上备受他人的青睐和羡慕。
原因很简单,自从刘默远离了未央宫开始,便愈发频繁的在亭榭阁过夜。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晟婻身后的家族便一边倒的开始向刘默靠拢,而早已有意将皇位传给刘默的祈天帝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朝中的官员也都不是傻子,如今就连朝野上最大的家族都开始辅佐刘默,他们又怎么会冷眼旁观?
而在朝中官员的推动下,刘默在祈天朝野上的位置简直可以说是与日俱增。
当然,就在后宫里所有人都觉得这位得宠的沈侧妃,一定是在和受到冷落的太子妃明枪暗箭时,沈晟婻总是大张旗鼓的拉着花月满满后宫的溜达,两个人互相牵着手,说说笑笑的丝毫不受别人诧异目光的干扰。
似乎刘默对于沈晟婻的宠幸,并没有成为沈晟婻天天来未央宫找花月满聊天的阻碍。
只是渐渐的,沈晟婻脸上流露出来的真挚笑容越来越少,尤其是今天,眼看着再过不久便是年关,皇宫里的各处寝宫已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沈晟婻却在这看似热闹的环境之中唉声叹气。
花月满将七巧刚从御膳房取来的糕点,亲自放在沈晟婻的面前,看着有些坐立难安的她,皱了皱眉:“可是宠幸的次数多了?长出了富贵病?”
沈晟婻白了花月满一眼:“呸!我才没有那矫情的嗜好。”
七巧在一边看得冒汗,虽然这么长的时间了,她早已习惯了自家娘娘和沈侧妃这你一刀我一棒,冷嘲热讽外带各种人身攻击的相处方式。
但是不知道为何,每每瞧见这俩人打口水战,虽然知道这是她们一种与众不同的相处方式,可心里就是承受不住,万分惶恐。
其实吧……
这俩人若是当真只是你一言我一语,七巧也不会如此的心惊胆战,关键就在于这俩人不但动口有的时候还喜欢动手。
未央宫的茶杯瓷器换了是一遭又一遭,就连椅子和桌子也换了不下三次了。
而最为主要的是……
这俩人往往在鸡飞狗跳了之后,相互看着彼此的狼狈哈哈大笑,然后勾肩搭背的去用膳喝茶了,可她们这些个当奴才的,却要花费几个时辰的时间去收拾烂摊子。
花月满在七巧的提心吊胆中,并没有像是以往继续给沈晟婻灌冷水,而是相对平静的坐在了她的对面,眼中的担忧真挚可见。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在她的眼里,沈晟婻可不是那种娇里娇气的女人,她倒是也真挺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头疼。
沈晟婻抬眼注视着花月满半晌,似卯足了勇气和力气,才淡淡的道:“契辽的君主要带着兴悦公主来祈天的皇宫过年关。”
一声久违的默“哥哥”忽然响起耳边,花月满控制不住的面颊一抽,那个刁蛮的公主……
不过……
“来就来呗,何苦让你这么寝食难安的?”
沈晟婻摇了摇头,面上的忧色不改:“你不懂,兴悦公主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到了指婚的年纪,而据我所知……她好像心里已经有了物色的对象。”
花月满如此一听,还有些挺羡慕那个公主的,毕竟联婚的事情一般都是由父母做主,尤其是皇室联婚,根本就不可能轮到自己发表意见,可是这公主却能联婚到自己喜欢的对象,这简直就是比捡了银子还值得让人羡慕。
不过……
等等!
花月满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睁大了眼睛:“你,你是说……她可能想要联婚擅玉?!”
“你竟然也知道?”沈晟婻的脸上一阵的黯然失色,静静的转脸朝着门外看去,语气之中掺杂了许多苦涩的无奈,“只是我觉得,这并不是她想要,而是一定的……现在皇上一直想要在朝野上帮着太子维权,而太子若是能够提前得到契辽的支持,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所以……这次的联婚一定是势在必行的。”
“沈晟婻……”花月满是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语气不对,不禁疑惑的问,“你,你喜欢擅玉?”
“叮当——!稀里哗啦——!”
还没等沈晟婻回应,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杯子落地的声音,花月满和沈晟婻同时侧目而望,只见七巧呆愣的站在不远处,手中的托盘早已摔扣在了地上。
滚烫的茶水溅湿了鞋尖,可她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只是呆愣愣的看着花月满:“娘,娘娘刚刚说谁要联婚了?”
花月满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七巧的身边,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声音或多或少带着无奈的苍白:“七巧……”
“娘娘……您别说了,奴婢什么都懂,奴婢,奴婢只是控制不住……”七巧窝在花月满的怀里失声痛哭,她知道现在不是她应该哭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想要止住眼泪,可眼泪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任由她越是想要止住,便拼命的往下流。
“你……竟然也……”沈晟婻似乎很惊讶,不过很快她便是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喃喃自语的慢慢勾唇,“有的时候连我都羡慕你们这些个伺候主子的人,毕竟在面对难过和伤心的事情时,你们还能什么都不在乎的哭出来,而我们这些当主子的呢?恐怕是早已连哭的权力都没有了……”
花月满本来在安慰着七巧,听了这话,不由得慢慢瞪大了眼睛:“沈晟婻,难道你,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