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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了就睡的美满生活,一直是花月满梦寐以求的憧憬,总是挂在嘴边的豪言壮语。
她其实在说这话的那段时间,纯熟是自娱自乐,根本就不曾走心,因为那个时候的她辅佐着司慕冉,若是她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吃,那司慕冉将会在皇宫里愈发的如履薄冰。
没有在司慕冉的身上得到她想要希望过的小日子,却不想这样的憧憬,最后竟是被一个阴人给实现了。
所以说……
生活,总是处处充满着无奇不有的。
又睡醒了一觉的花月满睁开眼睛,窗外已是夜色,屋内烛光淡淡,一股曾经让她心惊胆战,头发丝发竖的冷冽香气,此刻却是那么熟悉的在她的鼻息之间忽隐忽现。
刘默正躺在她的身边,单臂穿过她的勃颈下,一手极其自然的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拿着一本书在看着。
花月满记得,刘默这厮似乎总是在看书,无论是坐马车还是得了空闲,手中永远都拎着一本书在专心致志的看着。
说实话,认真看书时候的刘默很迷人,长长的睫毛卷翘卷翘的轻垂着,薄薄的唇在烛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
这样像是水蜜桃一样的刘默若是被其他女人看见了,肯定会拼死也要咬上一口,一品芳泽,但花月满却一直是不屑的,毕竟曾经的她和刘默水深火热,难以相融,所以对于如此迷人的刘默,她仅给予两个字的评价——装逼。
但是……
今时不同往日,花月满凑过了过去,枕在了他的肩膀上,稍稍往他手中的书卷扫了一眼,脑袋当即就疼了起来。
竟然是兵法……
如此晦涩的东西,也真难为了他还能看得如此气定神闲。
似乎是察觉到了花月满的动弹,刘默刀削的面颊微微一偏,摸索着她脸蛋:“睡醒了?”
花月满打了个哈气,却并没有接着他的话,而是再次朝着他手中的书看了去:“刘默你是属于没事找抽型的么?”
刘默长眉一挑,不见半分怒气,薄薄的唇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何出此言?”
花月满的精神还没彻底恢复,有些无精打采:“如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你干嘛天天逮着兵法看个没完?”
原本揽在她肩膀上的大手,轻揉起了她的脑袋,刘默淡淡一笑:“防患于未然虽算不得是治国之本,但总好比被有心之人打个措手不及来的好一些。”
花月满困倦的神志,慢慢苏醒:“刘默,你是不是早就做好了接管这个天下的准备?”
没等他回答,她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酸溜溜的又道:“也对,像是你这种出生的人,若是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奋斗目标,便会被所有人耻笑不务正业。”
她酸,是因为她不喜欢这种挣扎在权斗之间的生活,她难受,是因为她害怕原本就孤独的刘默,等真正坐上那把椅子的那一天,会更加体会到寂寞的滋味。
以前她还在瑶蓝的时候,其实也是听说过关于瑶蓝帝的事情,传言瑶蓝帝在还是皇子的时候,是很善良的一个存在,他热心,温柔且总是将笑容挂在脸上。
虽然她实在是想不到那么一个奸诈的老头子,脸上常年挂着微笑,会是怎样的一种惊心动魄,但事实就是事实,若曾经的瑶蓝帝并非如此,那传言又怎么会空穴来风?
只是……
后来的瑶蓝帝呢?
多疑,善猜,不相信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他的亲生儿子。
帝王真的就那么好么?她不敢苟同。
刘默察觉到了她眼中流转的光亮,失笑道:“花月满,你何时也懂得杞人忧天了?”
花月满不乐意了:“我这叫未卜先知。”
刘默手臂微微用力,将她的面颊扣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脸上的笑容不变:“放心吧,就算我信不过天下人,我也总是会相信你……”
花月满顺势拉住了他松散在身侧的一缕发丝,话里有话的哼笑:“就算你信不过我也没关系,反正你的女人那么多……”
这话挺酸的是么?
她也知道,但她就是有些控制不住,或者说是不想控制。
刘默的察言观色简直是手到擒来,只是一句话,便轻松闻出了这里面包含的酸味:“你在说常悦颜?”
花月满虽然不说话,但却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对于常悦颜,她确实是在意了,既然她承认了自己对刘默的感情,那么在意其他女人的用心就再正常不过。
她并不认为有这样的感觉是自己不正常,相反的,若是她没有感觉,那才是出了大事儿。
刘默笑的有些宠溺:“常悦颜本应该这个月就被遣送出宫的,但眼下皇后护着她,她爹在朝野上又对我有一些的帮助,所以皇后悄悄的将她从遣送出宫的名单上化了下去,我虽然知道,却并没有在意。”
“常悦颜的照看对于你这种坐不住的性格,简直是煎熬……花月满,我知道委屈你了。”他说着,吻了吻她的额头,“若是你当真在意的话,下个月让她出宫去就是了。”
这个吻很轻更柔,但花月满却觉得自己瞬间被治愈了……
很没出息是不是?
但她却仍旧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因为刘默是真的在对她用心,很认真的将她的感觉放在第一位。
扬起面颊看着他脸上的倦色,花月满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她也没那么太过碍眼,或者我若是实在觉得碍眼,自己动手就是了。”
刘默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别惹火烧身就好。”
花月满不服:“怎么可能?”
刘默笑笑又道:“也不知道是谁,当初烧了寝宫的时候,把自己的退路也一并给烧没了,最后只能躲在水缸里。”
哇靠……
花月满眉心重重一跳,那次只是一个美丽的意外,本是想要还嘴几句的,却没想到一开口,哈气就先行溜了出来:“哈欠……”
她又困了……
刘默善解人意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挥手熄灭了桌子上的烛台,在一片的漆黑之中,揽紧了她的腰身。
“接着睡吧。”
“好……”
刘默似乎是真的累了,轻轻拍了花月满的后背没几下,呼吸便是沉稳均匀了起来。
视线已经渐渐习惯了黑暗的花月满,借着外面朦胧的月色,看着这个此刻紧紧拥着自己的男人,忽然就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
如果她提前会知道她会在时隔多年之后,被刘默揽在怀里,那么十年之前,她一定会在刘默对着她摆着臭脸的时候,趾高气昂的喊一句:“牛逼什么?不知道以后我是你媳妇儿大人么?!”
如果她早就知道刘默会和她躺在一张床榻上,会和她耳鬓厮磨的说着悄悄话,那么十年之前的她,在瑶蓝帝第一次给刘默灌下黑鸠的时候,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冲进去想办法制止,而不是一直站在原地,无能为力的发着呆。
她的男人,何时轮到其他人祸害了?!
简直作死。
想着想着,花月满渐渐闭上了眼睛,随着意识越来越沉淀,眼皮子越来越黑,蓦地,一个带着些许幽怨的声音,骤然响起在了耳边。
“阿满,如果什么都是他的,那么我呢?我该何去何从……”
谁?!
谁……
“阿满……”
察觉到耳边那被人丝丝吹入的热气,花月满瞬然睁开眼睛。
没有了熟悉的未央宫,也没有了抱着她入睡的刘默,此刻她看见她自己,正坐在一处椅子上,看着某一处笑颜如花。
她这是又做梦了么?已经是要有多久没有做过关于曾经的梦了?
她顺着梦里自己的目光,朝着某一处看去,只见一个清瘦且欣长的身影,正朝着梦里的她缓缓走来。
那个人有着如玉的面颊,有着温润的笑颜,有着无限宠溺的眉眼,有着柔到可以伴人入睡的嗓音。
花月满愣愣的看着那个人走到梦里自己的身边,如雷贯耳的三个字,敲响在了自己的耳边。
司慕冉……
“我和你说,我是真的进步了。”梦里的自己,笑着对已经走到身边的司慕冉,笑的开心。
司慕冉微微一笑,掀起长袍坐在了梦里自己的身边,声音柔和:“进没进步,要试一试才知道。”
梦里的自己点了点头,垂眼抚摸上了面前的古琴,认真的弹奏了起来。
随着琴弦在指尖轻微的波动着,司慕冉白皙的面庞上,露出了几分讶然,不过随着那琴声慢慢流入耳中,他一向总是挂着温润笑容的面颊,终是不由自主的龟裂了几分。
十八摸……
花月满站在自己梦里的一角,听着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曲子,有怀念,也有欣然。
她忽然响起,那个时候的她见司慕冉弹琴很是好看,更是养眼,所以自己也兴趣盎然的想要学。
虽然在司慕冉的熏陶下,她渐渐已经掌握了如何弹奏,但司慕冉交给她的曲子,她却总是记不得旋律。
而刚巧有一次,她路过了一处青楼,正好有人在里面弹奏十八摸,她开始觉得有趣,便仔细的站在外面听着,待到后来回府,她本是想要按照自己的记忆试一试,没想到竟倒背如流。
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竟能对十八摸如此的情有独钟。
果然,流氓的心性是与生俱来的。
屋子里的弹琴声渐渐消失,终是一曲终了。
梦里的自己,献宝一样的抓住了司慕冉的手臂:“怎么样?好听不?”
司慕冉无奈的莞尔:“如果我当初知道你最后竟弹出了这样的曲子,我宁愿一辈子弹给你听,也不会教你弹一下琴弦。”
梦里的自己有些被打击,却又不死心:“难道你不觉得我在乐曲上特别有天赋?”
司慕冉眉心一抽,忍不住长叹:“阿满……以后弹琴这种小事,还是由我效劳吧,你只需要坐在边上欣赏就可以了,而且……那种地方还是少去的好,你一个姑娘家家的……”
花月满不舒服的噘嘴:“你的意思是说是流氓?”
司慕冉见他生气,伸出手臂将她卷在了自己的怀里,微微垂眸:“生气了?”
花月满不说话。
司慕冉笑着又道:“流氓有什么不好?如果你只要只是对我一个人流氓的话……”
他说着,慢慢垂下面颊,最终吻上了她嘟起的唇。
梦里的自己,其实也并不是在真的和他闹别扭,只是喜欢听他说些暖人的话语罢了,感觉到他唇的温暖,她不但没有挣扎,反倒是欣然搂住了他的勃颈。
室外阳光温热,室内情人相拥,醉了一切的景物……
花月满愣怔的站在某一处,看着那唇齿相依的两个人,既震惊又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