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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蓝大司马花锦庭的抗旨不尊,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便是传遍了朝野上下,文武百官均是同仇敌忾,司慕冉趁热打铁,第二天正午,已经坐在了去往临城的马车里。
花月满自然也是在的,当然还有沉毅,不过沉毅并没有坐在马车里,就他那个性子,也不是个做马车的性子。
马车里只有花月满和司慕冉两个人,至于其他人,将骑马,兵步行。
摆弄着矮几上的茶杯,花月满余光顺着车窗外,看着那已经快要堆满了宫门的士兵,统一的铠甲,一看就是出产瑶蓝。
话说,现在和瑶蓝联盟的国家也真有几个,如今大司马想要带兵起义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可为何不见其他几国前来支援?
“阿满在看什么?”司慕冉靠在软塌上,除了面色还显得有些苍白,其他的一切都很自然,就好像这根本就不是要出门打仗,而是要出门赏花似的。
花月满把一杯温热的茶递给了他,顺便问:“怎么不见其他联盟国的支援?”
司慕冉接过茶杯,忽而就笑了:“阿满,你是不是想问,祈天怎么没来?或者,若是祈天前来支援的话,会派谁来?”
花月满听了这话就刺了耳朵:“司慕冉,你还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祈天派谁来和我有毛线的关系呢?”
其实她更想说,祈天无论派谁来,来的那个人都不会是刘默了,所以既然她想看见的人来不了,那她还有什么可期盼的呢?
司慕冉倒是没想到花月满这么就怒了,赶紧赔笑又说:“已经让沉毅往各个联盟国下了战帖,想来各国就是派兵前来支援,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这还是一句人话。
花月满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皇上……”马车外,忽然就响起了锦衣公主的声音。
沉毅想要阻拦,司慕冉却摆了摆手,示意沉毅退下。
锦衣公主走到了马车的门口,车门并没有关上,所以她一眼就能看见此刻坐在马车里的司慕冉,还有……花月满。
“臣妾给皇上请安。”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生离死别的,还忘不掉那些个繁琐的规矩。
司慕冉淡笑着示意她起身:“皇后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锦衣公主沉了沉胸口的气息,忽然就跪在了地上,声音高亢而激昂:“臣妾恳请皇上带着臣妾一起出征讨罚大司马。”
呃……
花月满愣住,没想到这看似一向柔弱的锦衣公主,竟也有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看来爱情的力量不光伟大,还让人开挂啊。
“胡闹!”司慕冉难得的沉下了脸,毫不避讳周围站着的将士,“带兵出征岂是儿戏?你一个女人家跟着凑什么热闹!”
花月满听了这话,有些尴尬的往软塌里面蹭了蹭。
锦衣公主扬起满脸的泪光:“皇上,那大司马曾经是臣妾的义父,如今竟抗旨不尊,臣妾不管是想要再见义父一面,还是等皇上抓到义父,代替义父给皇上赔罪,臣妾都应该一同前去啊皇上!”
坐在马车里抠着指甲看戏的花月满,知道无论锦衣公主找什么理由,其实不过都是因为担忧司慕冉的身体罢了,而她也更加忧虑的是,万一司慕冉这次在战场上病重的话,那么她连最后一面都看不见了。
锦衣公主从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这一次能不顾重将士的目光跪在这里,撑起她的不过是对司慕冉那不曾改变过的爱意。
“你……”
司慕冉还想说什么,花月满却忽然开了口:“皇后娘娘愿意为君分忧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况且皇后娘娘刚刚那话说的也不是不对。”
锦衣公主听闻着花月满的声音,眼中迸溅出了强烈的希望和盼望。
花月满有些头疼的撇开锦衣公主的目光,别这么看着她,她打算让锦衣公主从军,可不是因为起了什么善心,她是有她自己的目的。
司慕冉的脸还在沉着,相当难看:“你的意思是……打算让皇后从军?”
花月满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能有个人陪在皇上的身边,照顾着皇上的起居饮食并不是不好。”
司慕冉的目光,徘徊在花月满的脸上,久久不答。
他知道,花月满绝对不是一个好奇管闲事的性子,如今大难当头,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促成他和锦衣。
那么,她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偏偏选择带上锦衣?
花月满干巴巴的又道:“其实,我想要让皇上带的,不单单是皇后娘娘。”
司慕冉的目光变得质疑。
花月满顿了顿继续:“把离妃也一起带上吧。”
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么……
司慕冉就笑了:“阿满,你可是打算把我的后宫,都搬到那临城的战场上去?”
花月满不想解释,也不能解释:“你要是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司慕冉看着她执意的样子:“当真要带?”
花月满点了点头:“最好都带着。”
“罢了。”司慕冉应该是无奈了,对着还跪在马车外的锦衣公主挥了挥手,“你去派个人唤上离妃吧。”
锦衣公主虽不知道这为什么还要带上那青竹,可是皇上既然已经松口,她就是千恩万谢了。
“臣妾谨遵皇上旨意。”
就这么的……
全都跟着起身前往了临城。
当然,锦衣和青竹坐的是另一辆马车,估摸着应该是司慕冉看着比较烦,所以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眼看着青竹和锦衣朝着马车走了过来,直接吩咐沉毅关门。
锦衣一向是个聪明人,当即带着青竹坐上了另一辆马车。
花月满看着很是过意不去的开了口:“她要跟着来,到底是关心你。”
司慕冉不可置否:“她要跟着我来是关心,那你让她们都跟着来又是为了什么?”
花月满笑的特别敷衍:“也是为了关心你。”
司慕冉就沉默了,大约是觉得和花月满说话是一件很浪费心血的事情。
花月满了不得的清闲,靠在软塌上,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说是睡觉,却也不是。
她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全都是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影子。
他半瞌着眼睛慵懒而坐,长长的睫毛在俊朗坚美的面颊上,留下了一道半月状的剪影,修长的手指捏着那白玉酒杯,薄唇轻动,轻悠浅酌,既慵懒又危险。
他是强大的,也是变态的。
她原本以为绝世而独立的他,会一直强大下去,可没想到,她却在时隔几年就听见了如此噩耗。
心疼的已经几近麻木了,就好像已经拧干了水的软帕,若是再使劲一些,怕是就要碎了。
可就算是疼的已经暗无天日又如何呢?现在的她又必须重新振作起来,她说过,她已经失去了刘默,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司慕冉有事。
或者说,如果他有事了,也绝对不能让他在乎了一辈子的江山,落入了其他人的手里。
一个连伤心都没有空闲的人,当真是可悲。
司慕冉不知道是睡着了的梦话,还是当了皇帝,都善于猜忌了,忽然就问了一个问题:“阿满,你喜欢这江山么?”
“喜欢?”花月满就笑了,“司慕冉,我特别讨厌麻烦的事情,你说我会喜欢这江山吗?”
司慕冉靠在对面的软塌上,连眼睛都没抬起来一下:“若是你喜欢,就给了你了。”
这话说的跟今天吃什么一样轻松。
花月满却往后蹭了蹭身子:“烫手的山芋谁接到手里都得被烫下一层皮,您省省心,也让我安安心吧。”
司慕冉笑了:“阿满,你是我第一个见过的,有能力却没有野心的人。”
没错。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野心这种东西从来不会长在她的身上,或者按照刘默的话说,她连心都没长,又哪里来的野心呢?
刘默?
刘默……
看着窗外渐渐阴暗起来的天空,花月满勾唇苦笑,别着急,刘默你再等等我,等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我就跟着你一起走。
死,是一种解脱,是思念的一个尽头。
“前方有刺客——!”
“保护皇上,保护皇后娘娘——!”
行驶的队伍出城走了有小半天的光景,外面忽然就响起了刀光剑影的声音,伴随着那一阵阵响彻在天际的雷声轰鸣,听着很是让人心惊胆战。
司慕冉应该是没想到,花锦庭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根本不等开战,就想要先行摘了他的人头,这一口气提了起来,就又开始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司慕冉!”花月满赶忙扑到了他的身边,将他搀扶起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看着他因为咳嗽而颤抖的全身,心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这队伍里夹杂着许多辆相同的马车,为的就是混淆乱党的视线,若是这个时候她找寻太医,那就是彻底暴露了司慕冉。
司慕冉摇了摇头,忍了半晌,止住了咳嗽,可胸膛还是不停的剧烈起伏着:“我没事,只是没想到花锦庭竟如此的着急杀死我。”
花月满叹了口气,小声安慰:“我那个爹一向如此,你和他生气多犯不上?”
司慕冉就笑了:“真是想不到,你那样一个野心勃勃的爹,怎么就会有你这么一个不思进取的女儿。”
事儿,倒是这么事儿。
花月满也纳闷,她这么一个海纳百川的人,怎么就偏偏有那么一个心眼小的跟针鼻似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