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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山之后,几人就下了车。覃玉将驴拴在书上,接着指挥大黄带路。他们一路上山,走到树木稀疏的一片空地,大黄停了下来,叫了几声。
单仁拨开树丛,走进这片空地,矮身仔细检查。贺存心走到他身旁,回头看了一眼几步远外抚摸着大黄的覃玉,低声对单仁说:“他值得信任吗?”
“暂时不知道,所以别信。”单仁说,“——你研究那个狗研究出什么名堂没有?”
贺存心摇头,“一切正常。”
想想他一脸温柔地摸狗头的样子,单仁忍不住笑了,“我看你根本只是在刷大黄的好感度吧。那么喜欢狗?”
单仁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贺存心却露出了类似怀念的神色,“嗯,以前养过一只。虽然后来……”
他说到这儿时停住话头,过了一会儿后才继续说:“星舰起飞的痕迹,还相当新。”
“还真的是?”单仁再次皱起了眉头,又开始担心起来,“难道她真的离开了?”
“不像。”贺存心向前走了几步,站定在一片杂草丛中,翻找了片刻,继而拣出了一片极小的反光物体,展示给单仁看。
单仁认出那是压缩饼干包装的一个小边角,可能是捡走了垃圾却不慎遗落的。
的确。如果那时星舰还在的话,孟姜女就不会特地跑出来吃饭,就算想喝西北风忆苦思甜一下,也不会把垃圾掉在星舰的正下方。
可如果不是她开走的,那星舰怎么会自己发动呢?
单仁将垃圾扔进空间的垃圾处理器中,“有没有脚印什么的?”
贺存心走了一圈,最后还是摇头,“当时可能有,但痕迹复原地比较快。怎么了?”
单仁说:“这件事给孟姜南那个妹控知道,他可就要毁灭宇宙了。我忽然有种感觉——孟姜女可能是和别人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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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要走到哪里啊……喂,孟姜女,你等等——你是铁打的吗?休息一下啊,喂……”
孟姜女停住脚步,甄士凡气喘吁吁地赶上去。“你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到底要去哪儿,你告诉我会死吗?”
孟姜女耐心地回复说:“不去。不告诉。不会。”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顽固呢?我跟你说,你这样是找不到老公的。”甄士凡喘得差不多,又恢复了平时不可一世的样子,哼了一声说,“我们离载杰城越来越远了,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食宿怎么解决,你想好了没有啊?”
孟姜女木着脸说:“我带了压缩饼干。这里环境很好,用水可以在附近的水源解决。住宿随便躺着就能睡。”
“去去去,以为都跟你这么糙啊?”甄士凡理了理头发,“本少爷为什么要沦落到风餐露宿的地步?咱们赶紧去找附近能够住宿的地方。”
“我只跟着我的线索走。”孟姜女说,“另外,不是‘咱们’。我刚刚说的食物不包括你,要吃什么自己解决。”
她说完后转身就走。甄士凡瞪大了眼睛,连忙跟上去,“不是吧?你怎么这么绝情啊?咱们一起被困在这个鬼地方,现在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好吗,你怎么能——”
一条绳上的蚂蚱?
孟姜女忽然睁大双眼,停住脚步,甄士凡正大喊大叫着没注意到,一头撞在她背上。“——你发什么疯,走走停停的?”
孟姜女呆呆的看着前方,几秒后忽然攥紧了拳头,“不对。”
“不对?什么不对?我觉得是你的脑子很不对吧——”
“不对。”她说着转身,大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我们得回去。”
甄士凡顿时愣了,接着怒气冲冲地挥拳道:“喂,你把我当猴耍吗?都走出这么远了,你忽然又要回去!喂,等等——等等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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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仔细找了几圈,最后又在附近找到了几点类似被高温灼烧后形成的黑渣子,此外就找不到其他线索了。
可能是知道他们不愿意被介入,在这大概四十多分钟的时间内,覃玉都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等到单仁终于再次拨开草丛走向他时才抬起头来,笑着说:“两位一定饿了吧,已经是下午了。”
单仁看了看表,的确已经两三点了。虽然山上到南陶村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但他们的交通工具实在太原始,驴子走得慢,爬山时又绕了一点弯路,这一折腾就是好几个钟头。
回程估计又要一段时间,等回去估计只能赶晚饭了。
覃玉揉了揉大黄的脑袋,做了个手势,像是在对它下命令。大黄蹭了蹭他的腿,继而像来的时候那样走在前面带路。“我总是会在车上带一些干粮以防万一,如果两位需要的话……”
单仁看了贺存心一眼,后者摇头。他收回目光,跟在大黄身后,“不用了,留着肚子蹭晚饭吧。”
提议被拒绝,覃玉脸上有些失落的神色并没有持续多久,接着笑了笑说:“确实。今晚是桃仙节前夜,小红家一定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他说着向他们走了过来。眼看着他又要开始,单仁陡然向侧边挪了一步,让他扑了个空。
覃玉停下脚步,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接着轻声说:“单先生,对不起……是我让你感觉到不舒服了吗?”
他这么明确地说出来倒让单仁有些过意不去起来,“……嗯,好吧,其实——”
单仁正在考虑该怎么接下去这句话时,覃玉忽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下一秒大喊一声“小心”,向他扑过去,接着从白大褂内的口袋中掏出一柄袖珍枪,颤抖的手指扣动扳机。
两人身后,作势正要攻击的大蛇僵直了半秒,接着软倒在了地上。
袖珍枪掉落在地,覃玉脸色苍白,急促地喘息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腿软再次跌倒。
单仁舒口气站了起来,对贺存心示意自己没事,接着走向被他们击倒的那条蛇。
这条蛇手腕粗细,两米长。可能不算最大的,但在刚刚的情况下,一旦被攻击小命肯定保不住。
贺存心蹲下,仔细检查着它,紧紧皱起眉头,“奇怪……”
单仁说:“怎么了?”
贺存心摇了摇头,掏出催眠枪又补上了几颗子弹,“我——”
他顿了顿,有些自责地说:“我本来应该察觉到的。”
“要怪就怪我发呆。”单仁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转身走向覃玉,叹了口气,“多谢了。刚才对不起啊。”
这么一看,这小子虽然稍烦了点,但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他之前做的有点太过了。
覃玉勉强笑了笑,抹了把冷汗,“太危险了,咱们还是早点下山去吧。”
他说着扶着树站了起来,却疼得抽了口冷气,一只脚支撑着身体。
单仁说:“崴脚了?”
他摇了摇头,“没事的,我可以……”
单仁走到他身前,弯腰,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上来。”
覃玉激动地说:“我——我——”
单仁打断他,“少废话,上来。话说回来,我都快饿死了,你都带了什么吃的?”
覃玉被他背在背上,安静了片刻后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单先生,果然是个好人呢……”
由于覃玉受伤,三人的脚程又减慢了不少。中途贺存心和他轮了两趟,终于在四五点的时候到了山脚下他们栓着驴车的地方,等到真正回到南陶村的时候已经到了日暮时分。
覃玉露出笑容,“这个时候回来,简直像是我故意来蹭饭的。你们可得帮我作证啊。”
单仁看了看他带着的几个大袋子,“说起来……你在林氏医馆做学徒,应该平时在城里才对,怎么会和小红他们那么熟呢?”
覃玉说:“村里没有医生,有病人的话都是送到我们医馆。有时候遇到不方便挪动的病人,我也会来出诊。小孩子们都跟我还算合得来,村长知道我没有家人,也对我挺照顾的……”
大黄忽然精神一振,脑袋从贺存心腿上抬起来,跳下车去。大黑狗朝它跑过来,陶小红跟在它身后。
“你们总算回来了。”陶小红皱着眉头说,“我和爷爷都可担心了,刚打算叫大黑上山去找。”
覃玉说:“小红别生气啦,对不起。都怪小玉哥哥的驴子实在太慢了。”
陶小红说:“我才没生气呢。快进来吧,晚饭都快凉了。小玉哥哥也来,爷爷说要你留下吃饭呢。”
覃玉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白,“糟了,我还得去送仙呢。”
“送什么送,一瘸一拐的送晦气去呀。”单仁拍了他一巴掌,“要不然我给你送,要不然等伤好了再去。”
覃玉不好意思地笑着挠了挠侧脸,“说的也对,那明天再说吧。今天只送小红家的那份好了。”
陶村长见他们平安回来,大大地松了口气,接着发现覃玉的走路姿势不太对劲,顿时又紧张起来,问清楚没什么大碍之后唠唠叨叨道:“你这孩子真是的。我早就跟你说了,那个山上别老去,去的话太阳下山前就得回来。不要以为你师父能去你就能去,你师父多大,你才多大呀?快坐坐坐,好好休息。”
几人围着饭桌坐下,每人面前都摆着一个盛满淡黄色米粒状主食的碗,桌子中心摆着五菜一汤,比起上一顿来丰盛了不少,大概是节日前夕的缘故。与贺存心来之前所担心的不同,莫是星的饮食虽然因为水土不同与联邦中心有一点差别,但是却并没有发展到截然不同到令人难以接受的地步。
覃玉郑重其事地将装着干花瓣的锦布包递给村长,村长笑眯眯地接过去之后也递给他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小包。
覃玉接过来后,单仁忍不住看了它一眼。比起覃玉给出去的锦布包,这一个的做工实在相当粗糙,针脚稚嫩,布料普通,上面还画着一个黑乎乎的野兽,也不知道是什么。
陶小红一只手举着筷子,另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双腿晃着,“小玉哥哥你看,我做的很好吧。本来想把大黑和大黄都画上去的,可惜地方不够了。”
覃玉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做的很好,比去年还要好。吃饭的时候筷子尖不要朝天,也不要晃腿,乖。”
陶小红拖着长声“哦”了一句,但果然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好了。
陶村长开了酒瓶的封,给单仁和贺存心各倒上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三分之一,“这是我们这儿自己酿的酒,不怎么好,但也算是特色。两位不要嫌弃,而且……”
“您这么说那可就太看不起我们了。”单仁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亮了亮杯底,“先干为敬。”
陶村长一愣,接着哈哈笑了起来,“其实我刚刚想说,我们这儿的酒虽然没什么味道,但可是很烈的。外地人的话,很少有三杯不倒的,所以一开始喝的时候要慢一点。”
覃玉接着说:“而且,单先生,你也太心急了。还没请仙呢,你怎么就喝完了?”
这里的酒尝起来并不像烈酒,这一杯下肚没什么感觉,单仁自诩酒量不错,于是满不在乎地说:“还有这么多讲究?来来,再满上,咱们重来。”
贺存心端起酒杯来闻了闻,皱起眉头,但旋即又松开,看了一眼单仁,并没有把阻拦的话说出口。
“单先生这就不知道了。这边的风俗,桃仙节前喝酒都要先请仙的,不然花神不高兴,今年的运道就不好。”覃玉给他重新倒上一杯,接着从陶小红制作的那个小布包中掏出一两篇花瓣,撒在了他的酒杯中。陶村长也从覃玉给他的锦布包里掏出几片,各给单仁和贺存心的杯中撒了一点。陶小红也伸手从覃玉的锦布包中掏出一把来撒到自己的水杯里。
水面上漂浮的干花瓣带着一丝粉色,与水光相互氤氲,相当好看。单仁移开目光,并没有把不适感表现在脸上。
这种被人在杯里加料的感觉实在让他不太自在。但既然是地方风俗,还是尊重一下吧。
他这样想着,露出笑容,端起酒杯来再次一饮而尽,“第二杯了。”
贺存心跟在他后面,也稍稍抿了几口。
覃玉端起酒瓶来,“单先生,你确定吗?就连村长年轻的时候,也是撑不到第三杯的呀。”
陶村长立刻说:“说什么呢小覃,我前几年的时候还可以一口气喝五杯的!”
覃玉笑道:“村长总喜欢在这种地方吹一点小牛。就连我师父也喝不了五杯呀。”
听他们吹的这么神,单仁本来不想再喝的,好胜心却一下子被激了起来,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觉得没问题后说:“来来来,再满上。看我今天就破了你师父的记录。”
陶小红嘴里嚼着一大块肉,含糊不清地说:“大白哥哥,你喝醉了会像爷爷一样耍酒疯吗?”
陶村长顿时教训道:“嘴里嚼着东西的时候不许说话!”
第三杯下肚,单仁觉得浑身暖和了不少,但说醉似乎还谈不上,脑子也相当清醒,似乎比平时转的更快一点。
他看向贺存心的酒杯,皱起眉头,接着向对方靠近了一点,“你怎么不喝?一起啊,不然多败兴。你看我——”
贺存心扶住他的肩膀,“别再喝了。”
“为什么呀?我还要打破林逸声的记录呢。”单仁说着注意到他束在脑后的黑亮头发,忍不住伸手捋了捋,“嘿嘿嘿,你手感真好啊大黑,嘿嘿嘿……”
覃玉又给单仁倒满上了一杯。贺存心横了他一眼,接着扶着单仁站起来,“他已经喝多了,我带他回去休息。”
陶村长看起来有些过意不去,“唉,对不住啊,小覃年轻不懂事,我怎么着也应该拦着点的。”
单仁哈哈大笑,“什么喝多了?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贺存心。我有那么容易喝多吗?你当我是谁啊,我可是……喂你捂我嘴干什么——”
还说没喝多?连真名都爆出去了。
贺存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半搀半拖地带着他往屋里走。
能靠在贺存心身上,虽然显然喝不到酒了,但还是挺高兴的。单仁想了想,说:“热死了,我要出去吹风。”
贺存心说:“不行,会感冒。”
单仁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我不管!我就要出去吹风!”
陶小红忍不住笑了起来,“大白哥哥喝醉了之后和爷爷一样呢。”
陶村长干咳一声,“好好吃饭!”
单仁戳了戳贺存心的脸,接着凑到他耳边说:“大黑,乖乖听话,放开哥,哥就带你一起出去吹风。哈哈。”
贺存心任凭他戳着,“你先回去休息。”
“休息啥,不休息。又不累。”单仁忽然拦腰抱住他,拖着他就往门口走,“热死了,咱出去凉快一下。”
贺存心抿唇,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别拖了,我跟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