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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善人六号舰。
通讯刚一接通,贺小黑就喜上眉梢地扑了上来,手的虚影透过单仁胡乱比划,“老大!你终于给我来消息了,之前我怎么给你打都打不通,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去,你都想到哪儿去了?”单仁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撑着头看着他,“在学校怎么样?”
最初见到他的激动消解了一些,贺小黑规矩地坐了回去,双眼泛光,得意地说:“不好不好。我也就是随随便便地得了个全校第一而已。”
“这么厉害?”单仁哈哈大笑,接着转身招呼,“喂,大黑,走快点,儿子的通讯。”
贺存心端着一个大托盘,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来,将它放在单仁面前的茶几上,接着与单仁并排坐下。
贺小黑不满地看向他,“喂贺大黑,往旁边坐一点,不要挡住我投向老大的目光。”
单仁说:“什么‘贺大黑’,没大没小。叫声爸爸来听听?”
贺存心抱臂点头。
贺小黑不服气,“什么爸爸,我只有单老大一个爸爸!”
“以前可以,现在不行了。”单仁说着,伸手搂过贺存心的肩膀,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现在捆绑销售,要认一起认。”
贺小黑呆呆地看着他,半晌后骂了一声,“你们的关系也进展地太快了吧,什么时候的事啊!”
“不快不快,酝酿已久啊。”单仁说,“都怪你贺爸爸太闷骚,明明喜欢我死都不说,暗示来暗示去的,害得我很忐忑。不然哪止你贺小黑一个,什么单小白贺小灰单小褐贺小粽的早就满地跑了,你说是不是啊大黑?”
贺存心说:“先吃早饭。”
单仁低头看向托盘。两碗豆子粥腾腾冒着热气,旁边各摆着一小碟咸菜和一颗煮鸡蛋,“油条呢?我的油条呢?”
贺存心说:“不许吃油条。”
单仁遗憾地叹了口气,“一小根也不行吗?”
“不行。”
单仁无奈地摊手,“看见没有啊贺小黑,有爱人大早上起来亲手给你做包含爱意的早餐真惨,连不健康的油炸食品都吃不到了。所以你可千万不能早恋啊。”
对方这个恩爱秀得如此义正词严寓教于乐,贺小黑默念了好几遍“这是老大这是老大”才克制住上去呼他一巴掌的冲动,“……老大,你们来真的?”
“当然是来真的。”单仁三两下已经喝掉了半碗粥,剥着鸡蛋壳说,“哦对了,大黑,小红呢?”
贺存心说:“小红在一号舰,又被驾驶舱的人硬拉进去参观了,还没出来呢。”
他们刚回到善人号上不久,驾驶舱的那群姑娘一个个都对陶小红稀罕得不得了,混乱地哄抢了半天,连贺小黑当年都没有这样的待遇。最后还是陶小红淡定万分地说了一句“不着急,排队来”,这才结束了打砸抢的局面。
贺小黑警惕地说:“小红是谁?”
单仁抖掉了鸡蛋上最后一小块壳,“陶小红啊,你新来的妹妹。”
贺小黑顿时大受打击,“老大,你,你又收养了别人?你果然不要我了……呜……”
单仁连忙扔了鸡蛋上去哄道:“没有的事,不冲突不冲突。”
贺小黑委屈地说:“有了妹妹,你肯定不会关心我了……肯定连我下个月要以全校第一的身份作为联邦警局特别行动组中唯一一个实习生出任务都觉得无所谓了吧……”
单仁一愣,“你说什么?出什么任务?这么快你都能出任务了?不对,特别行动组?那可是很危险的啊,什么任务?”
“具体的现在还不知道呢。”贺小黑听见“危险”二字反而更精神了,挺了挺胸脯得意地说,“是我们导师把我推荐上去的。他说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点都不比他们正式的差呢。”
单仁皱了皱眉头,却也不好打击他,于是看向贺存心。
贺存心注意到他的目光,贴向他低声说:“联邦警局那种机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任务的,哪怕是特别行动组也差不多。给他个机会,让他去历练一下吧。”
单仁这才放下心来,捞过贺存心盘子里的鸡蛋剥了起来,“不错啊贺小黑,有出息了。有情况随时找我。”
“放心,我是谁啊,能——”贺小黑正自信满满地说到一半,忽然惊叫起来,手忙脚乱了一阵,镜头猛地抖动,“宿管来了,我挂了啊!”
他的影像消失了。单仁笑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了下去,为防止浪费粮食将刚剥好的鸡蛋呼进了贺存心嘴里。
贺存心来不及动手接住,只能叼着,先行把他拉了起来。
单仁看着他嘴里塞着个鸡蛋的样子觉得好笑,于是起了使坏的心思,扑过去咬掉了露在外面的半个。
他咬完之后嚼巴嚼巴混着几口粥一起咽了,接着把咸菜碟倒在粥里搅和,尝了尝觉得简直淡出鸟来了,又用自以为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了点贺存心的。
正忙乎的时候,一双手忽然从身后抱住了他。
贺存心俯在他背上,轻声说:“我还是不敢相信……”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单仁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放下碗来,有些感慨。
贺存心说不敢相信,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从劲敌到知交,一路走到现在,阻挡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实在太多。贺天鹏的话他并没有忘记,但在亲口听到贺存心的那句“我爱你”之后,所有的顾虑与担忧都不再重要了。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千军万马之中,总有人和他并肩作战就对了。
单仁笑着说:“说什么傻话呢,赶紧吃饭。”
贺存心闷闷地“嗯”了一声,接着松开他。
单仁看着他沮丧的样子,又是想笑又有点心疼,最后还是没忍住,亲了他一口。
“我爱你,贺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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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莫是星回来,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想赖账没赖成的孟姜南又磨蹭了好几天后,终于还是将拖欠的二百五十万转了过来。单仁又体会了片刻有钱人的感觉,接着将该上缴的上缴,该交水电的交水电,最后又只剩下零头了,不禁开始愁眉苦脸,考虑有可能的生财之道。
以前一条光棍没什么关系,现在他可是有家室的人了,手头好歹得有点积蓄才行啊。
人造的阳光打在沙滩上,浪花冲刷着岸边。单仁撩起水来拍在自己身上,接着走到海水齐胸口深的地方,正准备开始游,忽然感觉身上一沉。
贺存心从水底探出头来,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
单仁放下心来,接着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你怎么也学会恶作剧了。”
贺存心看起来有些失望,“不喜欢吗?”
他还以为贺存心仍在更衣室,就这么忽然冒出来的确吓了一跳。但要说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嘛……
单仁搂住贺存心的脖子,接着海水的浮力挂在他身上,吻住他的嘴唇,逐渐加深。
这个吻略带海水的咸味,炽热而绵长。单仁已经紧紧贴在了他身上,却还不罢休,继续深入时,贺存心忽然脚下一滑,两人一起跌进海中,扑腾起巨大的浪花,各自呛了一大口水。
好在这里不深,虽然狼狈了一点,两人还是钻出水面站了起来,抹干净脸,但刚刚旖旎的气氛却已经被冲了个干净。
贺存心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其实,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单仁被海水迷了眼睛,正用力揉着,“感受到了。看来这海水该换换,这么不清澈,我都没看见你。”
贺存心抓住他揉眼睛的手,然后又抓住了贼心不死的另一只,认真地说:“不,我说的不是那个。”
“嗯,那是什么?”单仁眼睛扎的难受,正痛苦地紧闭着时,忽然感觉有个又烫又软的东西划过眼睑,带来微妙又有些发痒的触感,接着就没那么刺痛,渐渐地可以睁开了。
贺存心松开他的手,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现在好了吗?”
单仁忽然意识到了刚刚那个东西是什么,顿时感觉脸上烧得不行,移开目光说:“咳,早没事儿了。那什么,你说的惊喜到底是啥啊?”
贺存心笑了,“这个海滩也游腻了吧,想不想去真的万卷星看一看?”
单仁还没从疑似被舔中缓过来,又被他连击了一下,顿时更为紧张,再次干咳了一声,故作淡定地说:“谁不想呢,蜜月圣地嘛。”
贺存心理了理他因为被水打湿而垂在前额的头发,接着忽然深吸了口气,整个身体埋进水中,过了几十秒钟,手上拿着一个贝壳状的盒子破水而出。
他的头发被水打湿,显得更加乌黑,反衬着白净的面孔,相当好看。
单仁的目光被他牢牢吸引住,直到他将贝壳打开,被里面的东西晃得眼睛一花,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瞪大双眼。
两枚戒指并排躺在细腻的白沙之中,海蓝色的宝石中似有波光流转。两人的名字各自镌刻其中。八音盒风格的钢琴名曲《海边的爱人》缓缓响起,音色清亮,曲调缠绵。
单仁想伸手拿起来,却又怕破坏了这样的美感,“这个难不成是……”
贺存心轻描淡写地说:“万卷星七日游的门票。”
卧槽,怎么能用“门票”这个词来侮辱它!
单仁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玩意儿可是很贵的,你怎么……”
贺存心说:“一起去吗?”
单仁心头百感交集,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个嘛……
“海边爱人”是万卷星一次大胆市场营销尝试,配合宝矿星出产的蓝宝石和最高端的切割工艺做成的戒指、联邦当代最富盛名音乐家扬春白的作曲和一系列甜死人不偿命的广告,成为无数小情侣憧憬的对象,但一百万通用币的价格却让人望而却步。刚推出的时候闹得好是一通满城风雨,大霸头条无数,成功挽救了万卷星当时被另一个旅行星球远方星抢走的人气。
一百万通用币换七天旅行,这样土豪的价格享受到的待遇自然不凡。成交后二十四小时之内,这个贝壳状的小盒子就会被送到付款人手中。纪念与观赏价值各占一半,更重要的在于,在旅行的七天之内,凭借这两枚戒指,他们可以免费踏足万卷星的任何一处公共设施,享受所有场所的最高级贵宾服务,所有购物享受五折优惠。
但无论怎么说,一百万就特么是一百万啊。单仁当时看到的时候还特地发通讯特地嘲笑了一下万卷星的老板,说得是脑袋里有大海的声音的人才会花一百万通用币换七天的旅行吧。万卷星老板万里路却自信满满地回应说:“以后那个‘脑子有大海的声音’的人说不定就是你了,不信等着瞧,我们的‘海边爱人’就是这么有魔力。”
结果现在……呃……
贺存心认真地看着他,捧着一对戒指的手向他凑近了一些,仍然在等待着他的回应。在阳光的照耀下,他脸庞与发梢上的水珠熠熠生辉。
……脑子里有大海的声音怎么了,我们大黑眼里还有一个宇宙呢。
单仁眉开眼笑,“去。怎么不去?脑子进水了才不去。——怎么忽然想起弄这个。”
贺存心也露出笑容,捏起一枚戒指,作势要帮给他戴上,“单仁,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