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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大酒店虽然打着行宫的旗号,但帝国行宫博物馆才是真正继承了旧行宫原有建筑物的。帝国时期恪守规则理论的正统派建筑风格在这里被发挥到了极致,几十米高的行宫主体建筑富丽堂皇,后院是一公顷的皇家园林,其中包括号称行宫岛乃至整个万卷星最美的一片海滩,是老板万里路接手万卷星之后最早开发出来的旅游区,至今为止仍然相当有人气,以至于管理人员不得不采取限定人流的形势来保护这片历史遗迹。
蒋君求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想听什么音乐会,但还是颇为兴致高昂地跟来了。以他的话说,音乐会也算是一项体验,人生就是要什么事情都干过才有意思。
但等到跟在人流中进入博物馆,他们才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那没简单。扬春白的这场演奏会是和万卷星行宫岛的合作,全都是最新的作曲,而且只开这一场。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的事情,就算再对音乐没兴趣的人也会来凑凑热闹。更何况扬春□□丝众多,号召力相当广,有不少铁粉是跟着他到处跑的。博物馆中人满为患,不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出来道歉说现场的票已经卖完了。
贺存心早就订好了他们两人的,因此自然省去了这个麻烦。而蒋君求和付观是临时起意,昨天晚上才去网上订票,那时候预订已经结束。本来以为现场票还会有一些能剩下,但现在看来也是没有希望了。
蒋君求大失所望。不过这样的情绪在他身上刚持续了十秒钟左右,他的兴致就又重新高涨起来,扯着付观的胳膊晃着,“正好正好,咱们不逛这个什么博物馆了,没意思。阿观咱俩上街找乐子去吧!”
付观正盘算着该用什么手段给他弄上两张票来让他别难过了,见此情景自然欣然答应,对单仁和贺存心说了声再联系之后就被蒋君求拉着走上了和众人背道而驰的方向。
至于他俩找的是什么乐子——有蒋君求在,一点也不难猜,吃喝赌这四字真言中的三个足以概括。第三字其实也有体现,只不过集中体现在一个人身上而已。
褪去了元帅光环,他也就是个小屁孩而已嘛。单仁想起在宝矿星初见时仍然活在杜才冠阴影下、时时刻刻伪装着自己的蒋君求,不禁有些感慨。也不能怪他现在这么没个正行,毕竟朝不保夕的日子过多了,好不容易有点自由,当然要抓紧一切时间好好浪一番。更何况他俩现在可还在通缉榜上挂着呢,虽然实际上没什么效力,但就像是悬在头顶上的剑一样,不管掉不掉下来,终究是个威胁。
是不是能做点什么,帮他们把这个事情解决了呢?
两人跟在有预定的队伍后缓慢向前挪着的时候,单仁摸了摸下巴,思索了起来。
贺存心转过头来,似乎是想对他说上点什么,但发现他在想事情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单仁坐着轮椅,虽然没好意思去享受残疾通道,但也因此被排队的路人谦让了一番,算是第一批进去的。行宫音乐厅呈圆形,圆心部位就是扬春白即将登上的舞台,围绕舞台的前十排是二等席位,而首等席则是张开口的小型球状飞行器,十几个排成一排,停在首等席位的等候室中。单仁和贺存心坐上一台,惊讶地发现上面居然很有人文关怀地有固定轮椅的装置。
等首等席位都有人乘坐之后,离开场还有几分钟时间。工作人员与控制室联系,接着十个飞行器依次排开,环绕在圆形舞台的上空。
其实科技发展了几百年,音乐厅的效果已经做的相当过关,舞台的全息投影遍布整片场地,席位的重要性有所减少,上等席位也就坐的是个地位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居高临下俯视全场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单仁向外四处张望着,拉着贺存心说:“诶你看,那个前呼后拥的是不是扬春白啊?”
贺存心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摇头,“他不会这么早出来的。”
“这样啊……诶还真不是。”单仁看着一个年轻男子在一大帮人的簇拥下走过来,本来以为是艺术家到场了,但等他们走近再看,中间的那人哪儿有什么艺术家气息,整个就一个暴发户。
走在中间的年轻男子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飞行器的停泊区,质问说:“怎么都没了?不是叫你们给我留一个的吗?”
管理者说:“这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您不是通过我们正规的渠道在网上或者购票处购买的首等座门票,只凭您的一句交代,我们没法……”
那人打断他,抬起手掌在他眼前死命晃着,“什么一句交代,看见这个没有?看见没有?”
管理者说:“呃,‘海边的爱人’的确享有很多特权,但并不包括……”
那人再次打断他,“我就问这玩意儿是不是你们公司卖的吧?”
管理者说:“呃,是的,但是先生……”
那人说:“我才不管那么多,反正这东西你们宣传的那么好,我才花那么多钱买的,你今天要不把这事给我们解决了,我就去告你们,告你们虚假宣传!”
眼看着帽子越戴越高,管理者的脸色更为难看起来,“这位先生,请您稍等,这件事情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那人见自己的威胁起了效果,这才点点头,不情愿地说:“哦,好吧。你们快点啊。”
几个管理者如临大敌,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想主意去了。虽然现在明明是他们占理,但对于这种人,如果闹起来的话受影响最大的绝对是博物馆这边。而且对方持有“海边的爱人”,他们也不得不顾忌到这一点。毕竟海边的爱人是整个万卷星所有项目中的重中之重,虽然它的本意并非如此,但如果真的拿它来横行霸道,这还真不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能得罪的起的……
几人讨论了一下,万般无奈地决定息事宁人,动用了备用飞行器,临时调整飞行轨道,非常突兀在十台飞行器围成的圈子中加上了一台。
单仁抱臂,非常不爽地发现这台新飞行器不巧地停在他们旁边,把他们从最佳视角挤走了一点。
那几个人如愿以偿地坐上首等席位后,兴奋地操纵着飞行器在系统给定的一片固定区域中飞上飞下,大声喧哗。贺存心瞟了他们一眼,皱起眉头。
很快有侍者坐着专用的飞行器在各个首等席位之间穿梭,送上小食和饮品。单仁抓了一把花生米状行宫岛特色坚果嗑着,一边看着侍者登上隔壁飞行器,试图劝阻上面的人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影响他人。
那人哼了一声,干脆示威一般地把脚翘在了桌子上,不予理会,继续该说笑说笑。侍者也没办法,进到自己提醒的责任之后就干脆假装什么都听不到,木着脸在他们的桌子上摆上碟碟罐罐。
贺存心看了看钟,眉头皱得更紧,显然在为音乐厅的环境遭到破坏而生气。单仁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怎么样,咱俩辛苦一下,教教做人?”
贺存心并没有多说,只是立刻展开了实际行动,目测起了两个飞行器之间的距离,继而拉动操作杆微调了一下。
“不用这么麻烦,别忘了我可是有很多小道具的……”他说着就要去空间里掏东西,然后才想起来假维斯狗带后空间也不能用了,“——咳,不过我觉得呢,以你的身手这点距离应该没问题是吧?”
贺存心“嗯”了一声,接着从装着花生米的碟子中夹起一个,算准角度。单仁只觉得眼前晃过了什么东西,对面就响起一声惊叫。
那人气急败坏地手在眼前乱挥,“什么东西?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在地上找!”
他的几个跟班立刻蹲下四处摸索,完成工作的侍者绷着脸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偷笑,倒是并不着急走了。
其中一个跟班有了成果,激动地汇报道:“黄少,是花生米!”
“花生米?蠢啊你,花生米怎么可能会飞——唔!”
他话说到半截,花生米就精准地飞进了他的嘴里。
这回有个跟班看清了飞来的方向,指着单仁那边说:“黄少,是他们!”
“谁?谁?”黄少气急败坏地凑到飞行器最外援的挡板,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单仁坦然地对他招手,“嘿,那边的小朋友,哥哥请你吃果子啊。”
“吃你妈!”那边的黄少恼羞成怒,抓起放花生米的碟子就朝他泼了过去。
单仁眼睛都不眨一下,气定神闲地面对枪林弹雨,然后看着枪林弹雨在即将触碰到飞行器外缘的时候纷纷达到抛物线顶点,散落了下去,引起楼下的一波惊叫。
一击未中,黄少抄起桌上的果篮就要甩过去。单仁气定神闲地挠了挠耳朵,“小朋友,又要表演天女散花?换个节目吧。”
这回他身后的其中一个跟班非常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黄少顿时恼火地把果盘向身后一甩,接着指着单仁的鼻子说:“你等着!我叫你们好看!”
单仁对贺存心说:“我好看吗?”
贺存心说:“好看。”
“嗯,你也好看。”单仁说着转向黄少,“行了,我们都好看,没你啥事了,一边玩去吧。”
黄少气得抓着控制杆乱推,“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侍者说:“这位先生,很抱歉,但飞行器的飞行轨道是指挥中心控制的,控制杆只能让它在给定的范围内……”
黄少也发现了这一点,但还是抓着控制杆不放手,“那就让指挥中心把程序改了,赶紧改!”
侍者说:“对不起,这个我们无能为力。”
黄少怒道:“那你就去管管他们啊!你不是刚刚还要来我这儿维护秩序呢吗?现在他们破坏秩序了,你怎么不管?双标啊!”
正吵得厉害的时候,另一个小型飞行器升上来与他们接驳,长身玉立的男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柔声说:“出什么事了?”
黄少转过头去刚想也吼一通,看到来人的脸后顿时愣了,接着激动地说:“你是扬春白?你肯定是扬春白!我跟你说,我特别喜欢你,尤其是你那个什么的爱人……呃,反正你的曲子都太好听了,杰作啊。最近有空吗?也帮我写一首吧,价格不是问题,就你最擅长的风格,好听点,成吧?”
他自顾自地说着的时候,侍者一边将大概情况说了一遍。扬春白微笑点头,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应答哪边。等到两边都说完之后,他对黄少说:“谢谢你能喜欢我。”
黄少摆手,“不用不用。你这么有才华,这是应该的。”
扬春白点头后又笑眯眯地看向侍者,“情况我都了解了,有人捣乱是吗?那就把他们赶出去吧。”
侍者说:“扬先生?但是……明明是这些人——”
黄少闻言哈哈大笑,对单仁比了个中指,“看到没有,这就是惹我的下场!”
“嗯,我明白的。有我在,你不需要有顾忌,直接赶出去吧——”扬春白顿了顿,继而对侍者说,“——把他们。”
黄少的笑声忽然卡在了嗓子眼里,原因是他发现扬春白的手指居然指向了他。“欸等等,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搞错了?刚刚你不是还……”
侍者将一不小心漏出的笑声化成干咳,接着绷着脸说:“先生,很抱歉,这里不欢迎您,请您离开吧。”
“嗯,请您离开吧。”扬春白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和煦,以至于被请离的几人一脸茫然,直到被赶到的保安人员请离时仍然傻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半天远处才传来爆发出来的怒吼声。
“扬春白,你等着,我要叫你好看!”
扬春白面露惊讶,环顾四周,用像是在征询意见一样的口吻说:“怎么,难道我现在不好看吗?”
又被同样的话怼了一遍的黄少气得直瞪他,但最后还是被安保人员带出了音乐厅。
单仁目送他们出门后将目光投向扬春白,不禁啧嘴道:“这小子,挺狠啊。”明明可以直接赶走,却非得等对方以为得逞后嚣张一番再打脸,心也是够黑的。
贺存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啊……”
听这个语气,他们以前似乎是旧相识啊。单仁问道:“认识?”
贺存心点头,“世交。”
怪不得不怕得罪人呢。能跟贺家世交,这个扬春白估计也是有点背景的。单仁想了想说:“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贺存心“哼”了一声,“扬春白?才华横溢,人品一般。”
得到这样不甚积极的评价时,扬春白此时正落在舞台上,从飞行器上下来,优雅地向四面八方的观众鞠躬。全息影像随着他鞠躬的方向一个个亮起,灯光也随之相继熄灭。
悬挂在高出的老式撞钟发出“咚,咚,咚”的九声响,琴音就在最后一声的余音未散时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