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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影印的三百份传单差不多又发完了,现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涌过来一些记者,秋意浓躲在人群后面边用肩膀吃力的夹着手机边回答:“约的时间快到了,你先去,我马上到。”
他未及回答,那头已经收线。
发完传单,秋意浓看时间只剩下十分钟,约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跑过去应该来得及,她赶忙在身上罩了件大衣,旁边几个记者还不死心,拿着话筒往她眼前递,追问她离婚赡养费的事。
秋意浓拔腿就跑。
附近某高档餐厅。
她踩着高跟鞋匆匆赶到,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订好的位置上。
两个男人对面而坐,似乎聊了一会儿,秋意浓走到宁爵西身边坐下,微笑着朝对面的夏珣道:“抱歉,我来晚了。”
夏珣和宁爵西差不多年纪,此时放下咖啡杯笑着说:“秋小姐不必客气,我也是刚刚到。”
秋意浓注意到两个男人大中午的不点餐,一人手边一杯咖啡,便向服务生也要了一杯摩卡。
随即她看向身边的男人,见他眉头深锁,突然伸手过来,有条不紊的把她大衣最上面的钮扣给扣上了,瞬间挡住了里面的低胸短裙,似笑非笑道:“天气冷了,多穿点,小心着凉。”
毕竟有第三个人在,秋意浓有点尴尬,服务生恰巧端咖啡上来,她赶紧低头喝咖啡。
整个交谈的过程几乎是宁爵西在和夏珣谈,谈到后面双方基本达成共识,夏珣把视线转到秋意浓身上:“秋小姐,我私下里和杭总是老朋友,我在另外一家金融公司的合约到期了,刚好有空,这次去银亚也算是帮老朋友一个忙。”
秋意浓点头微笑:“谢谢夏先生,对了,明天的股东大会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一切尽力就好。”
“秋小姐这样说还是对我不放心呀。”夏珣搅拌着手中的咖啡,不露声色的看了眼对面不紧不慢喝咖啡的宁爵西道:“有宁总在,我想银亚CEO人选不会花落别家。”
宁爵西闻言嘴角的弧度勾的更深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都是在商场浸淫多年的男人,自然深谙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道理。
“夏先生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用餐?”宁爵西淡淡开腔,身子靠在椅子里,优雅深沉。
“不了,来之前我已经用过午饭了,既然谈的差不多了,那我就先走了。”夏珣礼貌的起身告辞。
等人走后,宁爵西把菜单拿给她。
“你点吧,我随便吃点儿。”秋意浓摇头,偷偷揉了揉脚踝。
宁爵西点完菜,把菜单交给服务生,神色沉郁:“脚疼?”
“还好。”秋意浓赶紧坐正身体,大半年没穿高跟鞋了,穿了一上午突然不习惯了。
“发什么传单?给我看看。”他视线盯着她的容颜。
她包里还有一份,便直接拿给他。
宁爵西修长的手指捏着宣传单静静看了会,侧头看她:“想给秋画办画展?”
“嗯。”
“怎么不跟我说?”
她红唇勾出几份浅笑:“没有必要吧,画展这种小事我已经弄的差不多了。”
“既是弄的差不多了,用得着穿这么暴露?”他微凉的大手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浓妆的脸蛋上巡视:“还有多少传单,我帮你发。”
她笑着拨开他的手,拿起筷子说:“吃饭吧,我饿了。”
对面的位置夏珣走后就空着,两人坐在同一个方向吃饭有点奇怪,她站起来坐到了对面,夹起服务生端上桌的菜,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对面男人的碗里,然后自己才吃起来。
宁爵西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的举动,终于唇角染起一抹笑,转而拿起筷子。
饭后,买完单离开,两人一起往外走,宁爵西把钱包放进大衣里,一手揽上身边女人纤细的腰,盯着她娇艳的容颜,随口似的问:“今天住我那儿,明早一起去菱城。”
她似乎僵硬了一下,转而平淡的说:“你挺忙的,明天股东大会我一个人去就好,相信有夏珣在,事情会非常顺利。”
宁爵西黑眸如潭般注视着她,低沉的开口:“再忙陪你的时间倒是有的,我已经让秘书把明天的行程都空出来了。”
她脸上洋溢着笑容,但眼底一片冷清:“真不用。”低声细语中有着淡淡的疏离:“宁总好象弄混了我们的关系,你我各取所需,不代表我们要成天粘在一起,更加不适合过多的干涉对方的生活。”
他也不怒,淡淡哑哑的出声:“我不过是刚靠近你一点,你就迫不及待划清界限,提醒我,你我之间只是交易?”
“我没这么说。”
“好,如你所愿。”男人薄唇利落的吐出这几个字,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转手递给她。
“什么?”她眨眨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交易么?既然是交易总得付钱,我先提前付了,你随意刷卡。”他拉起她的手,把卡放到她手里。
秋意浓抿唇,把卡拿在手里把玩,这卡是他的副卡,无上限,曾经陆翩翩不止一次和她说过怎么宁哥哥不给你卡副卡,今天她终于拿到了。
“笑什么?”他盯着她眼中滑过的古怪笑意。
秋意浓挑起柳眉:“翩翩以前老问我宁哥哥的副卡长什么样子,今天第一次见。”
“怎么是第一次见?之前这张卡一直放在你梳妆台的抽屉里。”他淡淡的看她一眼:“离婚后我看了梳妆台,你动都没动过。”
秋意浓微微一愣,努力回想好象抽屉里面的角落是有张黑色卡套的东西,当时她以为是他的名片什么的没在意,原来是他的副卡。
“下午还发传单?”两人走出餐厅,他替她开了车门。
上午传单发的效果这么好,她不可能放弃这个好机会,不由的嗯了一声,手臂突然被一只手攥住,她跟着被从副驾驶座上拉了出去,男人直接把她压在车上肆无忌惮的深吻。
背后是冰冷的车身,她被激的哆嗦了一下,车子停在马路边上,名车前男女热吻,自然吸引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夹着低低议论声。
“宁爵……西,你是不是……疯了?”她推了他一下,不清不楚的说道。
“是谁说以后会乖乖的,想亲就亲的,现在就是我想亲的时候。”男人霸道的说完,再次掠夺她所有的呼吸。
寒风中她的脸竟然很快变的滚烫,他却越来越过分,甚至把手伸进她大衣里,呼吸不顺畅,她不想和他争什么,他用一句想亲就亲堵住了她所有的话,因此整个过程她保持着沉默和配合。
等男人尽兴了,感觉她靠在他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绵羊,他终于松开她。
周围有些小年轻认出了他们,拿起手机拍照,被宁爵西一个眼神过去,瞬间吓的手机掉了。
秋意浓白嫩的手指无意的抓着车门,脸蛋被他吻的红扑扑的,粉唇也有些红肿,低头靠在车边小口的喘气着,看上去有点像是被吻傻了的样子。
这样的她,可爱极了,他低笑着靠过来又在她唇片上不舍的吮了吮,哑着嗓子哄她:“发传单可以,不可以穿的太暴露,不然你在哪儿发传单我就在哪儿吻你,嗯?”
她扭开脸不想理他。
他重新揽着她进车内,很快也跟着坐进车里,稳稳的发动车子。
“把我在前面放下。”她指着上午发传单的市中心路口。
“我说过了,发传单的事交给我。”他车子一点没停,快速开过那个路口,不一会停在盛世王朝停车场。
“上去午睡一会。”他拉着她的手进了电梯,直达顶层。
虽然没走楼下的大厅,秋意浓出现在顶层还是引起不小的轰动,等两人进了总裁办公室后,秘书们炸开了锅。
“这不是前总裁夫人嘛……有大半年不见了,她怎么又出现了?”
“举止还这么亲密,有问题!”另一个新来的小秘书若有所思的点头。
“谁都看出来有问题好不好?”周莎莎凑过来看着紧闭的总裁办公室门说:“难怪前天岳助理回来突然说了一句,以后有好日子过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其它几个秘书都没明白。
“这样……”周莎莎眼珠子一转,“如果一会宁总打内线叫我过去,说明他俩没什么,如果宁总一直不叫我过去,说明他俩在里面有什么。”
这下几个秘书全明白了,有个秘书没结婚,脸都红了。
宁爵西的办公室和一年前几乎差不多,没什么变化,秋意浓随意打量了几眼,就径自走向休息室,毫无意外的,男人也跟了进来。
“你在流鼻涕,要不要喝点热水?”宁爵西随手从桌子上抽来一根烟。
“不要,我很困。”秋意浓吸了吸有点塞的鼻子,拉开被子钻了进去,穿着高跟鞋在寒风中站了一上午,她现在就想睡个午觉。
宁爵西手里的烟终究没点着,他又把烟放回去,转身出去了。
按内线吩咐秘书:“送杯姜茶过来。”
几分钟后,周莎莎端着水杯进来:“宁总,您要的红糖姜茶。”
“放这儿。”宁爵西把之前秋意浓给他的一份宣传单转递给周莎莎,“去影印一万份,给集团下面的员工都发过去。”
周莎莎疑惑的接过去,毕恭毕敬的说:“是,我这就去办。”
周莎莎拉上办公室的门出去了,外面几个秘书围上来:“怎么样?怎么样?”
“宁总让我把这个影印一万份,给所有员工都发一份。”周莎莎把宣传单给大家看。
有眼尖秘书就看出来了:“这些画下面的署名Lucy是秋小姐本人吗?”
“我看像,要不然她干嘛这么卖力的宣传啊。”
“想不到咱前总裁夫人还是个画家。”
周莎莎想起刚才宁总吩咐她冲姜茶时那温柔的语气:“别前总裁夫人了,我看很有可能还是总裁夫人。”
顿时,几个秘书恍然大悟。
休息室内。
秋意浓睡的很沉,男人低低的嗓音在耳边说:“浓浓,起来喝点姜茶驱驱体内的寒气再睡。”
身下的女人睫毛低垂,没有一点要睁眼的意思。
男人的手抚上她白净的脸颊,沉沉的声音卷着笑:“不自己喝,要我喂?”
秋意浓迷迷糊糊的感觉干燥的大手拢了拢她脸上的头发,随后有濡湿温暖的唇覆上来,舌尖挑过她的牙关,瞬间她的口腔里溢着一股红糖生姜味。
她呛的咳嗽起来,从被子里坐起身,睁大眼不禁去推他的胸膛,“咳……咳……我自己喝。”
“好。”一只水杯放到她手里。
秋意浓咕咕咕,一口气把姜茶喝光。
“睡吧,我不吵你。”他捏着纸巾擦试她的唇,然后拿上空水杯,顺手带上门。
外面办公室,手机在回响,他走出休息室,越过屏风,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是宁誉安的电话。
“那个女人回来了?”
“嗯。”
宁誉安哼了一声:“你砸了大笔钱在银亚,转手却把所有股份转给了她,现在我又听说明天银亚重新开第二次股东大会,你也打算出席?”
“看情况。”
“什么叫看情况?胡闹!”宁誉安怒火冲天:“你和那个女人离婚了就断的干干净净,别忘了当初她为了离婚把你和整个盛世王朝,还有宁家弄的有多灰头土脸。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宁爵西面无表情的看着夜幕低垂的窗外。
“哼。”宁誉安不满到了极点:“看看你这一年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并购银亚前你在董事会上的口号是什么,你还记得吗?你说半年内把银亚收入囊中。结果呢,前后砸了上亿的资金大量买股份,却被你轻易送给了一个女人,下周召开董事大会,到时候有可能我都保不了你。”
“我知道。”
“知道你还干?”
“我会为此事负责。”
“你怎么负?”
“宁董事长不是儿子很多的吗?也不差我这一个,再扶一个上来就是。”
“你……”宁誉安哑口无言,索性挂掉电话。
宁宅。
见宁誉安打完电话比打电话前还生气,方云眉低声过来问:“又怎么了?又和儿子赌气了?”
“看看你生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现在连辞职总裁的话都差点说出来了。”宁誉安满脸怒容,气的快说不出话来。
方云眉手上端着茶杯,听到这句手猛的一抖,茶杯几乎都没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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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爵西放下手机,关于辞职的事他不后悔,所以刚才说起来并不觉得有什么。
当年不惜一切代价和宁谦东、宁朦北争这个位子的时候,他是为了母亲而争,一晃将近十年过去了,有时候他也会迷失,会自问,这是他要的生活吗?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也许,他不会选择走这一条路。他会过另一段人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和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在一起,随心所欲,追她到天涯海角。
人人都羡慕他的身份和地位,可是他却连一个女人都得不到,要这个身份和地位又有何用?
不如舍弃!
当初她离婚后头也不回的走掉,很快她每到一个地方,他就会知道,他曾经很想跟着过去,可是很多事务牵绊着他的脚步,他不得不待在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只能通过冰冷的邮件看到她的足迹。
低头,随手拉开右手边第二个的抽屉,里面躺着一只锦盒和一张支票,那是她舍弃的东西,他捡回来了。
有些人,注定一辈子放不开!
关上抽屉,他的手还没落下,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和呜咽:“画儿……画儿……不要!不要跳!”
他脸色一变,健步冲进了休息室,床上的女人躲在被子里连声呜咽:“画儿……画儿……求你,不要跳!”
“浓浓。”宁爵西沉脸走过去,把她从被子里拉出来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温柔的低声说:“你在做梦,没事了,都是梦!”
秋意浓眼神呆滞的看着某处,额上身上密密的冷汗,整个人都处在恐惧之中抖个不停。
很久之后,她才慢慢回过一点理智,恍惚的喃喃道:“宁爵西?”
“嗯,是我。”
他握住她沁着冷汗的冰凉小手,她还在战战兢兢的抖着,垂眸眼神益发温柔:“别害怕,只是个噩梦,什么都没有,你的画儿没事,她好好的。”
她迷茫的看着他,呢喃重复:“好好的吗?对,我明天就能看到她了,我还要把她的画都带回来办画展。”
他抬手抚过她脸上的几缕乱发,“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见……”她又睁大眼睛紧紧抓住他的衬衣,惊魂未定道:“我梦见薄晏晞了,他没死,他在飞机上,和画儿一起,他从飞机上往大海里跳,画儿也是……我拦不住他们,我就大叫,然后他们都跳进海里死了……”
她脸色更白,惊慌中又拉住他的袖子:“我怎么叫他们都不理我,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跳进海里……”
就算是梦,因为太过真实,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真的比剜心之痛还要痛,她埋首在男人怀里,很久之后慢慢缓过来,闭着眼睛低喃:“宁爵西,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上薄晏晞坐的那家航空公司?说不定薄晏晞没死!”
宁爵西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唇瓣亲吻着她的发顶,低沉的嗓音陈述一个事实:“每年死于空难的人有很多,下落不明的也不少,节哀!”
他一句节哀彻底切断了她心中的希翼,其实她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若是薄晏晞没死,航空公司不可能不公布出来,但是画儿怎么办,她的画儿要怎么办?画儿表面上说会为了她坚强勇气了,可是她不在画儿指不定有多伤心难过……
“不要胡思乱想了,至少你妹妹还活着。”他抱她出休息室,离开那个令她做噩梦的地方,抱她来到沙发上。
她乖巧的靠在他怀里,一直愣愣的出神。
夜色柔美,室内的光线充斥,冲散了夜的黑暗,显得温暖而真实。
过了会儿,她慢慢缓过来,低头嗓音沙哑的说:“我好多了,没事了。你不用管我,你去忙你的,我也要走了。”
他俯身将她重新圈在怀里:“现在才说不用管我,你不觉得这话说的有点迟了?”
今天半天他几乎放下工作在这里陪着她,她一句“不用管我”就把他打发了?有这么容易?
秋意浓顿了顿,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薄唇勾着浅淡的弧线:“我晚上有应酬,一会让司机送你回去。”
“好。”她垂眸:“晚上你早点睡,明早你和我一起去菱城。”
看她温软低眉的模样格外讨喜,宁爵西心头一动,忍不住把她捞进怀里,温热的唇落在她脸颊上,“好,明早见!”
晚上回到家,阮婕儿的房门紧闭着,鞋柜里也没有阮婕儿的鞋,秋意浓估计阮婕儿不在家,泡了碗方便面裹腹,洗完澡直接上床睡觉。
这一夜同样噩梦连连,以至于早上她起床人都没什么精神。
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洗了脸化了一个清新的淡妆,换上得体的衣服,拎上包下楼。
一出所在楼道口,一辆显眼的黑色跑车停在下面,车边倚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见她过来便掐了烟,上前揽住她的腰:“股东大会提前一小时,现在要赶紧出发。”
“怎么突然提前了?”秋意浓一脸紧张的坐进车内。
他进来后动作利落的开车,拉风的跑车开过小区门口引的几个保安看过来。
宁爵西脸色的线条阴郁逼人:“银亚的股权又发生了变化,就在这两天那一大两小股东分别把手中的股份拆成几份转卖掉了,也就是说银亚现在除了你和倪予茉,多出来五个股东,其中一个股东来头不小,是MK集团。”
“MK集团?”秋意浓抿唇,听过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来头,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应该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