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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出声,就这样从后面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这个男人有点反常,像这么抱她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秋意浓反应了一会想起了秋蔻,刚才蔻儿找他是不是说了什么。
难道是说了她在英国治疗的事情?
要真是这样的话,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才好。她昨天明明告诉过他了,他不信,要旁人说他才肯信。
在他心目中,她真心话就那么没价值?
看着碧波荡漾的无垠海面,她心中升起了难言的失落。
不知这样相拥着站了多久,她无奈出声:“你松开点,你再按下去我快喘不上气来了。”
他这才放松了手臂。
她吐出一口气,转身看他一眼,“累了,上去吧。”
一言不的踩着海浪回到岸上,不远处有个岩石,她踩着旁边的一颗小岩石要爬上去,他跟过来把她捞到怀里:“上面不安全。”
她还没说话,他又接着说:“你不在派出所外面等我,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找了你一圈才找到。”
“这里风景不错。”她推开他,坚持要爬上去:“我想上去吹吹风。”
他的手紧紧抱在她腰上:“不行,起风了,海浪随时会扑上来,这里很危险。”
“我就上去坐坐。”她拨开他的手,又要往上爬。
他听说出了她嗓音的不快,把她肩膀掰过来,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低声询问:“你在生气?”
她转过头,“我就坐一会儿。”
“太危险了。”
“没事,我会小心一些的。”
他抱着她静静望着她的侧脸,扫了眼那高一米七八的岩石,浓眉拧起:“你想吹风的话等明天天气好了我陪你,现在不行。”
这个男人的态度与之前相比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之前对她不冷不热,现在呢,完全像是两种人。
尽管他现在这样是她最期待的,但是她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她昨天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向他坦白心声,他却一点不相信,非要蔻儿说他才信。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是他做了让步,“那我们只能上去待五分钟。”
她抿唇。
他把她放到沙滩上,自己先上去,然后弯腰把她拉上去,放到岩石上想想对安全的地方。
两人就这样坐在大约三四米宽的岩石上,对面不再是风和日丽的大海,而是黑沉的天色,海浪渐起,一阵阵海浪像咆哮的猛兽,剧烈拍打着岩石,宛如随时会扑上来将他们吞噬。
秋意浓的手被男人攥着,她没抽出来,此时她也需要他给她力量,要不是有他陪着,她恐怕一上来就要跳下去,跑得远远的。
有他在,似乎她就不怕了。
就像在英国最初的那两年,她就是靠那张有他的照片熬过来的。
海风很大,她编得很好看的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头绳也不见了,被风一吹,乱的几乎不能看。
男人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伸手替她把头拢好搁在肩膀上,大掌跟着压上去,就再也没松开。
她的右手在他手里,他的左手臂放在她肩上,身体相互依偎,面前是咆哮的巨浪,他们彼此没有惧意,如果从远处看的话,这将是一副非常唯美而有视觉冲击的海边情侣。
秋意浓左手肘放在膝盖上,左手掌支着下巴,面不改色的看着汹涌澎湃的海面,轻声说道:“你是不是看出了那个长得与宁谦东很像的男人不是他本人?”
他盯着她被风吹白的小脸,很想抱她下去,强忍住了,心不在焉的回答:“嗯。”
虽然问题是她问的,但听到他亲口承认,她还是有点吃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淡淡的掀唇:“就算容貌可以整容,声音却整不了。”
对哦,她怎么没想到。
秋意浓想了会,又说:“那是不是曾玉滢今天一出现就在针对他,你就看出来了他是容汐彦?”
关于别人的事,他向来不关心,她既然感兴趣,那他就耐心的答一答:“也不是,我一开始听到他的声音,只能判定他不是宁谦东,以为他是和宁谦东长得像罢了。后来滢滢过来了,她的眼神和语气很怪,好象对面的人是她一直放心不下的容汐彦,那时我想到了同样在多年前受伤毁容的容汐彦,滢滢说他整容回来找她后,感觉就变了。”
“所以你才大胆的猜是容汐彦?”
“对。”
秋意浓若有所思,女人都敏感,曾经的爱人容貌几乎没变,带给自己的感觉却变了,难怪曾玉滢那天用那样绝望的语气和她说,她和容汐彦没有未来,原来是人不对。
“好奇怪,这两个人怎么会互换了身份?据我所知,整容业没达到这种鬼斧神工的地步,把两个人的脸完全整成了对方的,这得动多少刀子。”
他垂眸思考了片刻,面容始终波澜不惊:“其实容家和宁家有血缘关系,在他们没出事之前,曾经有很多媒体提到过他们容貌相近的话题,所以,想整成对方的样子,不是什么完成不了的难题。”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倒恍然大悟了,哦,这就好解释了,毕竟底子在嘛,两个长得相近的人,要想稍微动刀整成对方的样子,也不是没可能。
现在的整容业何其达,能把丑女整成女神的例子多不胜数,就拿娱乐圈来说,没几个女明星男明星脸上没动过刀子的。
秋意浓皱眉,惊愕道:“如果现在自称何庚的人其实是容汐彦,那么现在容家那个容汐彦岂不就是……宁谦东?”说到这里,她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取代了容汐彦,接手了容氏集团,容汐彦出事前被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欺负,事事不顺,出事后一回来就画风大变,手段狠辣,很快掌握了容氏,却原来不是真正的容汐彦,而是宁谦东。”
而这些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宁谦东不仅冒充了容汐彦,还以容汐彦的身份去接近曾玉滢,上次还被她和方菱看到他们幽会……
这个宁谦东也太可恶了,顶着容汐彦的身份坐上容氏头把交椅,还顺便睡了容汐彦的女人?
而那个真正的容汐彦也真是没出息,居然死都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宁爵西看她吃惊的到嘴巴都合不拢的模样,实在觉得可爱,笑着侧眸:“你知道这么多,是你自己刚才在这里想通的?”
“不是,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这得需要多大的脑洞才会想出这么离奇的事情来。”她恍过神,撇嘴回答:“是苏柔告诉我的,曾玉滢之所以知道这个秘密,也是她主动告诉曾玉滢的。要不是苏柔这几年来在容汐彦身边的细心观察,像宁谦东和容汐彦这种互换脸,互换身份,匪夷所思到只有编剧才能想出来的剧情怎么可能会被现。”
“嗯,滢滢今天确实比较激动,她被骗了这么年,也被骗得着实辛苦。”
她咬唇:“是啊,挺可怜的,你也挺了解她的,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夫妻的人。”
他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伸手抚摸她的脑袋:“你不是知道了我和她没什么的么?这种醋也吃?”
她把脸扭到一边,嘀咕:“我什么时候说过?”
几缕丝在空中飞舞,盖住了她大半张脸部表情,他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把她整个搂进怀里,下颚蹭了蹭她的脑袋:“你是没说过,但我不瞎。你一改平常处处躲着我的被动,最近总是主动黏着我,用脚趾都能想出来一定是那天在宁宅,滢滢她和你说了什么,不然你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既然你都能用脚趾头想出来,为什么还对我冷冰冰的?”她手握成拳,捶了他两下。
她的拳头并没有用力,打在他身上轻轻的,更像是撒娇,他低低笑起来,捉住她的小手,低头亲了亲:“不是说了么,以后没有冷,只有热。”
现在享受的待遇与之前的简直天壤之别,秋意浓手背上有着他印下来的温热的吻,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忍不住想听他亲口承认。
“蔻儿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说她和宁朦北的事情。”
“宁朦北?”她才不信,蔻儿提宁朦北就能令他对她态度大转变,这中间哪儿跟哪儿,完全挨不上边好不好?
“嗯。”
“宁朦北怎么了?”
“他把你妹妹的女儿抱回来了,藏起来,坚持不让他们母女相见。”
还有这事?
秋意浓是知道蔻儿有个宁朦北的女儿,五年蔻儿逃到丽江之后就定居下来,后来宁朦北找过她,当时蔻儿刚生下了女儿,就藏着没让他见,后来宁朦北6续去过几次,她都只身见他,以至宁朦北根本没怀疑她偷偷生下了孩子。
这件事蔻儿和她都守口如瓶,后来她去英国,也把蔻儿和孩子们带过去了,蔻儿也因此改了一个英文名叫蒂娜。
宁朦北这是查出了当年蔻儿隐瞒他的事情,才把孩子抱走了报复吗?
“那蔻儿找你干什么?”
“她想让我帮她给宁朦北带话。”
“法庭上见?”
他轻挑了下唇。
秋意浓凝眉思考,这些年在英国蔻儿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有时候她工作忙起来的时候,都是两个孩子交给蔻儿一个人照顾,虽然也请了保姆,但蔻儿事事喜欢亲力亲为,所以其中的辛苦她这个做姐姐的最看在眼里。
当然,蔻儿对女儿的感情也是有目共睹的,宁朦北这次出人意料的把孩子抱走,等于是在剜蔻儿的心。
“你对这件事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听他一副事不关已的口吻,她扯了下唇,不咸不淡的道:“也是啊,宁总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哪还有心管得了别人,别说是我妹妹,就算是我,宁总也是爱搭不理的,随时看心情。”
宁爵西:“……”
他的下颚埋入她的颈间:“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答应。”
“我提什么要求了?”她瓮声瓮气的扭开脸。
他亲了亲她颈间的肌肤:“好,我帮还不行么?”
“……”
她吸了口气,看向面前昏暗沸腾的海面说:“不需要了,帮人讲究个你情我愿,像你这种心不甘情不愿,刀架在脖子上才答应的,不要也罢。我另想办法,除了你,多的是男人心甘情愿想帮我。”
男人的手掌猛的扣住她的下颌,薄唇贴着她的耳畔,徐徐的吹着热气:“又不开心了?”
她板着小脸没理他,她了解秋蔻,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求他。当母亲的那种母子骨肉分离的痛苦,他和他那个弟弟是永远感受不到的。
“没有,我只是觉得无话可说。”她挣扎着从他怀里一下子站起来,低头看他,口不择言道:“我知道你们男人一旦无情起来就是铁石心肠,你和宁朦北再怎么不和,你们也是兄弟,你帮你兄弟,不帮外人这是人之常情。四年了,你与我之间的感情早就随着时间的变迁冲淡了,你对我有所保留也很正常,毕竟,你要和我重新在一起,你所要付出的东西比四年前要多得多。”
她气喘吁吁,说话也有点词不达意,看得出来她是气得头昏才说的。
反正,她要表达的意思就是,爱屋及乌,你想和我重新在一起,你就得接受我的亲人,我的妹妹……
她知道这令他为难,一个是他弟弟,一个是她妹妹,但人都是自私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吃亏。
既然蔻儿求到他头上了,他不能一点忙不帮。
哼,虽然这有点无理取闹,可这就是她,他要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她就算了,反正……反正到目前为止,她把她的心都剖开给他看了,他却总是忽晴忽雨,她的心也是肉长的,再这么下去,她会被他活活气死。
她双手抱胸,站起来才现风真的很大,她必须努力站稳,才不至于使自己被风吹到海里去。
然而,男人的手臂迅抱住她,她不看他的脸,转开脑袋看向别处:“我不强求你帮忙,可是我也有生气的权利不是吗?”
宁爵西抱着她,很久没有说话。
她就这样僵站着,大脑里有时有一瞬间的念头,就这样两人一起摔进海里也好,什么烦恼都没了。
海风吹的彼此的衣物里灌了风,呼呼作响,她的一头长也乱得不行,不断的往男人脸上吹拂。
他牢牢搂着她,薄唇在她耳际低语:“我们先下去,嗯?”
她没动。
他皱眉,下一刻把她拦腰抱起来,不由分说跳下了岩石。
“宁爵西。”她咬牙。
他大步往岸上走去,抱她走路的姿态不见缓慢,沉稳得很。
“我鞋还没拿。”她越过他的肩膀,看向沙滩上之前踩浪而脱到一边的鞋。
他停下脚步,抱着她回去,把她放到地上,蹲在地上一声不吭的给她套好鞋,再一声不吭的把她抱起来。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走到派出所后门,岳辰和四个保镖等在那里。
岳辰看了一眼宁爵西湿了大半的裤子:“宁总要不要换条裤子?”
“没事,一会就干了。”宁爵西淡声回答。
派出所的院子里,宁爵西走在前面,岳辰跟在后面,四个在最后面,岳辰走上前道:“宁总,太太和何庚在外面。”
宁爵西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把秋意浓放了下来。
秋意浓脚一着地,第一时间去看他身上的短裤,是他之前跑到海边踩水从后面抱她弄湿的。
说起来,他今天的打扮与昨天短衬衫和休闲长裤不同,伟岸的上身套着件白色T恤,沙滩裤,脚下是人字拖鞋,这套打扮完全是度假的风格。
沙滩裤确实可以干,不过现在是阴天,恐怕一时半会干不了,她撇开头,心想,他不换是他的事,与她何干。
可终究是忍不住,侧头对岳辰道:“岳助理,去给你们宁总拿条干净的裤子来。”
岳辰一愣,先是看向宁爵西,后者眉目未动,唇角隐着笑:“还不快去。”
岳辰点点头,多看了秋意浓两眼,赶紧去办了。
其实宁爵西车里就有备用的衣物,岳辰很快取来,放进了外面的车后座。
宁爵西钻进车内,秋意浓没多想,也跟着进去,男人挑眉看她,没说什么,只低声吩咐岳辰把车门关上。
秋意浓现岳辰和保镖远远的站着,并不靠近,她这才惊觉,这个男人进来是换裤子的,不是出要走的。
她呆滞的空隙,目光盯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脸,男人突然毫不迟疑的把裤子褪下了,她一下子看到了那个东西,尖叫着捂住脸转过身去,慌手慌脚要去推门。
“浓浓,你确定现在要下去?”身后男人声音中浮出低低哑哑的笑。
她推车门的手一僵,是啊,他正在脱裤子,她要是这时候下去,他岂不是被人看光了,这里除了民警就是保镖,没外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想想就不舒服。
最终,她没下去。
背对着他坐着,眼睛看着窗外,这里刚好能看到大门外的情景,何庚,不,是容汐彦正与曾玉滢面对面的站着,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像两座雕像。
此情此景,就算不在现场光是看画面也觉得够虐心的,曾经的恋人如此面目全非,一个变成了宁太太,一个变成了另一副面孔,还娶了另一个叫苏柔的女孩。
可偏偏命运弄人,苏柔一直要找的,爱的人是宁谦东,却错把容汐彦当成了宁谦东,本以为的幸福不过是阴差阳错。
而曾玉滢更痛苦,明明面对的是容汐彦的面孔,却感觉不再,在她绝望之际恍然现自己的恋人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还娶了别的女孩为妻。
想想是够乱的。
闪神之际,车里的男人裤子差不多换好了,她想下车去看看,不想听到男人的抽气声。
“怎么了?”
“想换衬衣,伤口疼,你帮我换。”男人直接扔来了衬衣。
“……”
她拿下身上的男士衬衣,心想这男人怎么这么厚脸皮,明明他伤的是胸口,胳膊又没事,再说他要真是疼,刚才怎么换裤子的时候不见他说疼呢。
想这么想,她还是拿起衬衣给他换起来。
他身上的衬衣钮扣已经脱了,她贴近他,把原来的衬衣脱下来,突然想起来:“不对啊,你衬衣没湿,为什么要换?”
“这件衬衣配沙滩裤,现在我换的是长裤,当然要换另一件,不然不搭。”男人说的冠冕堂皇。
她把脱下来的衬衣放到一边,展开新的衬衣,替他披上。
男人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深的像黑夜。
她低头脑袋,很认真仔细的在给他换衣服,他胸口的那块淤青确实很大,可见之前打架伤得厉害,等等……
好象他腹部上也有伤痕,她情不自禁的用指尖滑过红肿的皮肤:“这里怎么也有伤?”
他就这么坐着,睁着一双深眸注视着给他换衣服的女人,漫不经心道:“嗯,昨天打架受的伤,没事了。”
昨天?
是他和那三个公子哥打架的么?
秋意浓的心像被刺了一下,手指又情不自禁的抚上去:“都肿了,之前给你擦药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浓浓。”
“嗯?”
“别这么摸。”他哑声笑着。
她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低头一看某个顶起来的地方,才惊觉到了什么,一张娇脸通红,“你怎么这样?”
“我哪样了,是你招惹我的,在我身上乱摸。”他无辜极了。
“我哪样了,是你招惹我的,在我身上乱摸。”男人挑了挑眉,无辜极了:“我可是个正常男人。”
换言之就是怪她啰?
她直起身,动手给他套袖子。
很简单的动作,他也很配合,他这样明晃晃的,任她忙碌,她觉得有点别扭,特别是头顶那如影随形的眼神,像带了几十万伏的电压,她全身热,手心直冒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摆才好。
想着若无其事的帮他套上另一只袖子,男人却淡淡笑开了:“浓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呼吸怎么这么急促,想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