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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休打了个响指,便把剑锋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樱雪、菜家女和沈氏母子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神力吓了一跳。
只有张士诚眼疵欲裂,咬碎钢牙,大叫一声“拿命来!”便要冲上去手刃了剑锋。
那剑锋倒也是个狠人,虽然被困在空间许久,却也没像一般人那样吓得魂飞魄散。他能够位列弥勒教四大金刚之列,除了对教主的绝对忠诚之外,那一身的胆识和非凡的能力,也是不俗。
当被放出来的时候,他迅速分辨周围的环境“果然是躲在草庐!”
袁惊风曾经怀疑过这里,只是因为要重点对付脱脱,才用张氏夫妻实施诱捕的计划。
这里的地形,他再熟悉不过,不等张士诚冲上来,他抬手打出去两只袖箭,身形一纵,想要破窗而出。只要出了屋子,他有十足的把握脱身!
他的身法快,可有人比他更快。
不休在放剑锋出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见他要逃,抡起那根乌黑坚硬的枣木棒直接砸到膝盖上。
剑锋吃疼,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却也顾不得旁的,单腿发力冲向窗户!
不管怎么样,逃命要紧!
他的脚刚刚离地,膝盖就被榔头一般坚硬的小拳头击中,从半空中重重的摔在地上。
出拳的是精细鬼,这一下用的是全力,膝盖击碎,腿骨打折!脑袋像个木槌一样,整张脸砸在地面上。
精细鬼没有再给剑锋喘息的机会,上前踏住后背,只三两下便将他的胳膊撅成三段,森白的骨头茬子刺破皮肤,露在外面。
“啊!”剑锋死命的扭曲着身体,四肢失去了力量,死亡几乎成了定局!
张士诚被剑锋的哀嚎惊醒,冷汗从额头上滴滴答答的淌下来,方才若不是伶俐虫蹦起来用屁股挡住那两支袖箭,他恐怕已经中箭而死了!
“王八蛋!”张士诚像一头发狂的野牛,冲上前去,沙包大的拳头暴雨一般的怼到剑锋的脸上,然后用绳子捆了剑锋的双手,把他挂在柱子上。
“哼!土包子!就这点本事吗?再来!”剑锋咆哮着。他不是在逞英雄,而是要激怒张士诚,得个痛快的死法。
死,不可怕,对于过惯了刀头舔血日子的人来说,它甚至是一种具有仪式感的解脱。但是当他被挂在柱子上的时候,张道德惨死的场景浮现在眼前,而看到张士诚抽出那柄极小巧轻薄的匕首的时候,一阵不祥的念头点燃了他的恐惧。
张士诚冷笑一声,他明白剑锋是想激怒他的意图,回答说:“想死的痛快?没那么容易!我要一刀一刀的割下你的肉!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变成一具白骨!受尽千刀万剐之刑!求生不行求死不能!”
“好啊好啊,肉片好吃,肉片好吃!”伶俐虫开心的不得了,站在原地手舞足蹈。
剑锋真的怕了,凌迟,他不止干过一次,却从来没想到会报应在自己的身上。而更让他恐惧的是伶俐虫的话,他曾听人说过:骨肉被食,便会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们这帮妖孽!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剑锋疯狂的扭动身体,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
激怒求死,这是最快捷的方法。手脚俱是废,想要自杀根本没机会。咬舌自尽?那怎么可能,他亲自割断个好几个人的舌头,也不曾简单死了谁。
张士诚抬手,用匕首砸掉了所有的牙:“让你骂!”
即便如此,剑锋还是呜呜的骂着,他能做的就是彻底激怒这些人,然后求死一个痛快的死法。
可又能怎么样?挣扎是徒劳的,死亡是肯定的,他能做的,只是在惊恐和疼痛中眼睁睁的谈着自己的惨状。
张士诚的刀开始从剑锋的腿上割起,一刀刀尽是怨恨。
剑锋扭动着身体,想要躲避,却被樱雪从点中脊椎骨,动弹不得。
樱雪虽然和张氏夫妻相识不久,关系却很好,听说了剑锋和袁惊风的恶毒手段,如何不恨!纵是把他万剐凌迟打入地狱也不为过。
就这样,剑锋在恐惧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条腿上的肉被一刀刀的剥干净。
精细鬼和伶俐虫蹲在一旁,一片片的吃着。剑锋的肉,对他们来说鲜甜无比。
而剩下的血淋淋的白骨露,成为了苍蝇的美餐。
樱雪和菜家女虽然恨剑锋,却也受不得这样残酷的场面,就连不休和周颠也相继出了屋。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屋里那渐呼渐弱的惨叫声终于停止。张士诚一身鲜血从屋里出来,后面跟着两个酒足饭饱的小魔王。
张士诚扑通跪在地上:“多谢师父替我家人报仇!”
不休赶紧扶起他:“张施主,你快起来!是我对不起大叔大婶,若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遭此横祸!”
菜家女说:“小师父不必自责,我们都听周颠说了,就算没有你,这满城的百姓,也逃不出袁惊风的毒手。”
沈母说:“是啊,师父,我们都是受了弥勒教的害!”
正说话间,脱脱带兵赶到,为了避免麻烦,他只带了桑结和虚云子并几个从人,赶着一辆马车到了草庐前,其余大军,则远远的驻扎。
张士诚见到桑杰,想起叔叔婶子被打碎脑袋的场景,一股无明业火烧破了天宫,抽刀便要拼命,被不休拦下。
“师父!你放开我!他们杀我叔婶!我要杀了他!”
桑杰挺杵相迎:“你这蛮子!好生无礼!”
脱脱插在两人中间:“且慢!张兄弟,可否听在下几句!”
张士诚知道这人不俗,便咬牙:“你说!”
脱脱说:“张兄弟这仇,与桑杰大师无关!”
张士诚说:“怎个无关!若不是他,我叔叔婶婶岂会头脑崩裂而死!”
脱脱说:“张兄若是这样说,未免太冤枉人了!那时候,你家叔父已经中箭,即便破了那噬魂散的控制,也根本活不得!再者,当时情况危机,桑杰大师也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见你们情况危急才出手相救,何来杀人之说?”
张士诚怒言道:“他是你的奴才,你当然要包庇他!”
脱脱冷笑:“我是看在不休兄弟的面上才跟你讲这番话!若不然,只凭你这口气,我便有足够的理由把你抄家灭门!”
张士诚强硬不假,却只不过是个一般的百姓,虽然有些胆识,却如何抵得过脱脱的官威?一千铁骑不远不近的跟随着,张士诚自然也知道他的身份与众不同。
“你!你!”张士诚一时语塞,他不怕死,却不能连累家人。可是想到叔婶的样子,他又一咬牙说到:“我知道你是大人物,杀我不费吹灰之力!可亲人之仇若是不报,与畜生又有何区别?!我只求与这番僧决斗,生死有命!”
“斗就斗,我还怕你不成!”桑杰挺身而出。
不休赶忙打圆场道:“张施主,冤有头债有主,袁惊风这么干,就是要让我们自相残杀,可别中了那妖人的奸计啊!”
脱脱看张士诚汉如此情深义重,不畏强权,也起了爱才之心,说道:“不休兄弟所言甚至,还忍着弥勒教袁惊风者,我们不可自相残杀啊!”然后将马鞭子递了过去:“张兄,我爱惜你是个人才。这是我的马鞭,日后若有为难之事,以此为信物,我必倾力而为!”
这算是脱脱主动和好,缓和关系的手段。
张士诚拒而不受,不休捅了他一下,这才接过来。
这马鞭用上等的牛皮缝制,上面绘着精美的团,还缀着绿松石。张士诚只觉得,这东西除了值些银两之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卵用。
但不休却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而这马鞭子,确实在张士诚山穷水尽的时候救了他的性命,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脱脱一摆手,士兵将一辆车赶到面前,车上停放着两个上等棺材。
脱脱对不休说:“不休兄弟,这乃是张氏夫妻的尸体,你们汉人讲入土为安。未免大军有无,我特将尸体盛敛,也好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张士诚得知是家人的尸体,扑到棺材上放声痛哭。
不休确实很感激脱脱,说实在的,刚才离开的时候,都没想的如此周到。而脱脱却能做到这个地步,心思之细,非常人可比。
不休也没有废话,脱脱能做到这个地步,自然有他的所图,便说:“脱脱兄,剑锋的尸首就在屋内!”
“多谢不休兄弟!”
根本不需要脱脱吩咐,两名士兵自行进屋,将剑锋的骸骨取出。端的一条彪形大汉,如今只剩下一颗头颅、一身白骨和一地的下水。饶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也不免胃里翻江倒海。
两个人将剑锋的脑袋砍下来,装在一个盛满石灰的木盒里,出门交差。
脱脱看了一眼人头,两眼放光,这可是撒敦勾结叛匪的重要证据!也是自己登上相位的一级阶梯!
“好生看管,不得有误!”脱脱吩咐。
“是!”士兵领命退下。
脱脱接过虚云子递过来的包袱,转交给不休:“不休兄弟,这里有黄金百两,权且送你做个云游天下的盘缠。”
不休两眼放光:“黄金啊!那我就不客气啦!哈哈~”他接过来,转身交给沈万三。
脱脱拱手道:“不休兄弟,今日我便要回大都,他日若得机缘,你我不醉不归!”
不休也拱手道:“此一番必是风起云涌,脱脱兄必能风云际会,成不世之功!”
脱脱大笑:“江湖不远,后会有期!”
不休也笑道:“后会有期!”
二人互道了珍重,就此告辞。
脱脱领兵走后,不休一行人等也投大路而去。
行到黄昏,便到了双羊岔道,张士诚与不休道别:“师父,我要扶棺回乡,他日若有缘分,再随师父左右!”
不休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惊天动地,始自盐城!”
张士诚含泪拱手:“多谢师傅!”便与众人分别,扶棺而去。
不休见张士诚远去了,便将二鬼收入空间休息,和周颠各自骑了一匹马在头前开路。
沈万三赶车拉着沈母、樱雪和菜家女,沿大陆向西而去。
毕竟前途如何?有诗曰:
青草漫漫,日落于西,古道长空人别离。
昏鸦归巢,血洒天际,星光月启前途迷。
凄惨惨,惨戚戚,死生一念在人意。
乾坤轮转无定数,更迭罔替凭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