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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总见庄雨直接问了出来，也不再绕弯子，“庄雨，怎么样？既然你不想去沈氏的宴会，替祁素贞把天正的程总稳住总可以吧？”
庄雨透过车窗看见已经在不远处的博星幼儿园的招牌，无奈咬了咬牙：“程总那边什么时间？”
“八点。”
她低头看了看腕表，还有一个小时，“地点？”
“凯诺大酒店，水晶豪华包。”
“这样吧，林总，我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尽量在约定时间赶过去，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了，只要你把程总那边稳住，这个月的奖金我给你双倍。”
庄雨挂了电话，已经无力再和林总周旋，虽然奖金的事情很诱人，但是眼下她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向萱萱解释，为什么又是最后一个接她。
“萱萱，明天再画吧，你妈妈来了。”
博星幼儿园中班教室里，一个扎着马尾，身躯细瘦的小女孩正蜷在地板上画水彩画，白纸上，一个孤零零的小朋友独自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说不出的寂寞无助。
庄雨看到这一幕，鼻子忍不住一酸，从背后抱起了瘦瘦小小的女儿，紧紧搂入怀中，“小穆老师，今天又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小穆老师勉强笑了笑：“萱萱还是很乖的，感悟能力也很强，很多小朋友交两三遍的东西，交她一遍就会了，而且她还很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好好栽培，将来一定不会叫你这个妈妈失望。”
庄雨一边和老师道别，一边难为情地点头：“谢谢小穆老师，今后我会注意。”
女儿也许不会叫她失望，可是她却让女儿失望了无数次，该怎么弥补呢？
庄雨走出幼儿园，心中一阵发堵，萱萱伏在她的肩膀上，什么都没有问，可是她还是试着沟通：“小萱，睡着了吗？”
萱萱不说话，把头往庄雨的脖子上靠了靠。
“小萱，妈妈很抱歉，又来晚了，但是妈妈也是为了赚钱买房子，买车，为了咱们的小萱将来得到更好的教育，才暂时忽略了你，这么说，你会理解吧，不会再不理妈妈了吧。”
庄雨感到女儿的小手指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拍，突然有了些底气：“小萱最懂事了，画画那么好看，妈妈就算再累，也感到很欣慰，当然，你要是肯多跟妈妈说说话的话，就更好了。”
萱萱听庄雨这么说，终于抬起了脑袋，撅着小嘴道：“妈妈，我不是怪你最后一个接我才不说话的。”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今天我的书包被别的小朋友偷偷藏了起来，她们在里面放了辣椒酱。”
“那你有没有告诉老师？”
“没有，我五岁了，这些事自己能处理。”
“那你和她们打架了？”
“我才不屑和她们打架呢，井莎莎只会说她爸爸很帅，路琪安只会说她爸爸很有钱，如果我和她们打架，岂不是很没档次，而且如果她们的爸爸真那么厉害，会不会联合起来把我赶出幼儿园？”
“这……”
庄雨没想到，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前卫，早早就开始拼爹拼家世了，一时倒不知道说些什么来驳斥，毕竟以她目前的能力和处境，想和那些有钱有势的家长一争高低，庇护好女儿，确实还没有办法达到。
可是萱萱很快奶声奶气地安慰起她来：“妈妈，我觉得井莎莎的爸爸一点都不帅，路琪安家的车也很普通，根本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好，所以，我把辣椒酱又偷偷放回她们的书包里了。”
听到这里，庄雨心中的愤怒竟莫名化解了大半，只是，女儿的下一句话又差点噎住了她。
“妈妈，你总说我没有爸爸，可是没有爸爸我是从哪里出来的呢？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我的爸爸是谁，去哪里了？帅不帅？”
这一连串的提问，让庄雨感到窘迫，因为有些事情，她也不清楚细节，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指着幼儿园旁边的一家甜品店的橱窗说：“小萱，那边有你喜欢吃的芒果布丁呢，妈妈给你买好不好？”
小萱似乎心情不佳，看都不看一眼就猛然摇头：“不了，今天没有胃口，下次再说吧。”
庄雨悻悻地收回视线，忽然想起林总的交代，难为情地开口道：“小萱，妈妈今晚还有工作没有完成，呆会还要离开，我让外公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不，”听到这句话，小孩子的一张小粉唇撅得更高了，“我不喜欢外公，如果让他来接，还不如我一个人回家算了。”
说完她一脸不满地把头扭了过去，哭闹嚷嚷起来，坚持要一个人走回家。
庄雨的眼睛沉了下来，为了女儿的安全，她把心一横，厉声喝道：“小孩子胡闹，别说现在天黑了，就算是白天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大街上乱跑的。”
萱萱从来没有见过庄雨发这样大的火，一时间有些懵懵的，渐渐就止住了哭声，整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安静下来，咬着唇不再说话。
庄雨从包中掏出手机，给家里拨电话，等待声响了好久，才被人接起，电话的那一头嘈杂喧闹，时不时还传来几声不太文明的吆喝声。
她瞬时感到一阵气血往上涌：“爸，你怎么又把家里当赌场？我都说过多少回了你怎么就是不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