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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长介绍了道观内的各殿,给庆怜枝涨了不少知识。从一偏殿出来后,张道长领着庆怜枝与顾彦衡由一小红门拐进了不对游人开放的别院。
院内清静幽雅,打扫的十分干净。一张木桌,几只木凳,栽植着三棵树,在居室外的台阶边放置着一盆花。想必这就是张道长的居住之地了。
张道长引他们二人坐在木凳上,亲自沏了一壶茶。茶叶并不名贵,但张道长泡出的茶却却入口清淡,回味有甘。庆怜枝猜测是用水的原因。
一碗茶饮尽,张道长给壶内添水:“不知居士相信轮回吗?”
问的自然是庆怜枝,庆怜枝发现,这位张道长,除了在他们刚进道观时看了一眼顾彦衡,点了点头之后便再也没看过他一眼。
张道长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庆怜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端起刚加过茶水的茶杯,看着杯中之水澄黄的颜色,想起了橙汁。
她相信轮回吗?在另一个世界,她是不信的,但她却曾千万次的想过轮回,带着记忆轮回变成学霸也好不带记忆重来一生也好,只不过那都是她在低谷时的奢望罢了。
可是却没想到,阴差相错的真的重生了一回,带着记忆,却成不了学霸。
她思忖了好一会儿,放下手中的茶杯,直视着张道长似清泉一般清澈的眼睛:“我相信。”
张道长温和的笑了笑,给自己空了的茶杯中倒好了茶水,用手指推到了庆怜枝的茶杯边,一时不知怎的,两只杯子里的茶水顿起激浪。
在一旁的顾彦衡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缩,肌肉暴起。
“不必紧张。”张道士看了顾彦衡一眼,伸开手轻轻的在茶杯上空一挥,茶杯中的茶水顿时恢复了平静。
“居士可知,同源相斥?”
“不知道长的‘同源’是个什么意思?同宗族吗?”庆怜枝想起了远嫁的庆若云。
张道长却没有回答庆怜枝的问题,自顾自的说道:
“来自一处,本不属于这里的人,相见了会互相不适。身弱者遭罪,身强者施压。还望居士多多小心。”
庆怜枝大惊失色,手不自觉的捏在了一起,张道长究竟是什么人,难道知道自己是穿越重生?他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庆怜枝努力回想记忆深处的被忽视的东西,试着回忆穿越那日的情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居士不必多虑,你与这里有缘。”张道长将茶杯拿回自己的身前,顺势给只喝了一口茶的顾彦衡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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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过了张道长,庆、顾二人从别院内出来,出口还是来时的那扇小红门。
一踏出小红门,庆怜枝便遇上了熟人。
顾彦衡先她一步出来,就被来人截了下来,来的正是那日宴会上大出风头的涂静姝,也就是容皇后想给顾彦衡做媒的涂家小姐。
“臣女见过王爷。”涂静姝笑意盈盈,向顾彦衡施了一礼。
“不必多礼。”顾彦衡似平常一般的冷淡的表情和语气。
“今日好巧,竟然能在这观中遇见王爷,王爷也信道吗?”涂静姝脸上是遮盖不住的激动,因自持着身份,还是得努力地表现出大家闺秀娴静气质的一面来。
“不信。”顾彦衡简单回答之后,便不再言语。
他是王爷,涂静姝不过是大臣之女,涂静姝今日发问算是逾矩了。
“庆小姐。”涂静姝没忽略掉在顾彦衡身边的庆怜枝。
“涂小姐。”庆怜枝应了一声,她与涂静姝只见过一面,是在那日容皇后举办的宴会上,涂静姝拿了头彩一鸣惊人,到现在还有许多人在讨论‘绝世才女’涂静姝,可见她的影响。
“不知庆小姐可否随我过来一趟,我有些事想要说与庆小姐听。”涂静姝虽然问的是庆怜枝,但眼神却一直放在顾彦衡身上。
“自然。”庆怜枝摸不清涂静姝的意图,但既然别人邀请了,看着又无恶意,不妨跟去。
得到回复,涂静姝先是向顾彦衡示意,然后又行了礼,便领步前行了。
涂静姝带着庆怜枝走了几步远绕进了一座偏殿的旁边,行至树下便停住了脚步。
一改刚才在顾彦衡面前温婉贤淑的模样,面对着庆怜枝,顿生傲气。
庆怜枝只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哦,原来是在宴会那天就感受过了,带着刺的自傲,势必要比他人高的气息。
“庆小姐,静姝好意提醒你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庆小姐还未出阁,若叫旁人看了去招惹口舌,更何况,那是顾王爷。”
庆怜枝听见这话只觉得涂静姝有趣,没想到这么高傲的才女也会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
庆怜枝正了正神色,严肃的回答:“涂小姐多虑了,王爷与我大哥多年共事情同手足,王爷是万万不会有那般腌臜念头。”庆怜枝一顶大帽扣在了顾彦衡脑袋上。
“你,我哪里说过王爷是腌臜的?”
“涂小姐意下如此。”
“你,,,”涂静姝蹙起了眉头,竟不知如何作答。
“涂小姐,白云观乃是有名的道教圣地,举头三尺有神明,更何况在这里呢。我虽不信奉道教,但是我心怀尊重,涂小姐,我多嘴劝一句,有些心思,莫要在这里念及,免得一不小心惹怒了哪位神明,可比招惹了凡人的口舌更叫人忧心。”
说罢,庆怜枝转身就走,没几步便遇上了向她走来的顾彦衡。看着顾彦衡脸上的笑意,庆怜枝便知道刚才她俩的对话顾彦衡应该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
“王爷既然都听见了,何必要再问我一遍?”庆怜枝斜了他一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王爷不明白么?
“你可是与她说了我与你大哥情同手足?”顾彦衡喜上眉梢。
“臣女刚才口不择言,冒犯王爷了。”
顾彦衡低下了头,盯着庆怜枝的眼睛:“既然我与你大哥情同手足,那你是不是也该喊我一声顾大哥?”
“王爷,这不妥。”
“来,喊声大哥。”
见庆怜枝依旧扭捏着不肯喊他大哥,顾彦衡适时的加了一句:“哎,俊旸总说,等哪一日要让她的妹妹认我为兄,也算是多个依托。”
顾彦衡真是不害臊!
庆怜枝听了这话,略有思索,大哥应该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但是大哥那么疼爱她,总想着她过的好,这样一想倒也能说出这种话来。
就在庆怜枝犹豫间,在庆府的庆俊旸却打了个喷嚏。
顾彦衡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小竹林也该收拾干净了,没继续在‘大哥’这件事情上纠缠,携着庆怜枝出了道观。
在二人离去的背影中,有一双眼角微微吊起的眼睛紧盯着庆怜枝。
那人眼神浑浊,情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