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终结，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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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地下实验室，科研人员们的低声讨论，摆在实验室里的各种实验仪器，以及仪器运转的各种声音。
一个男人的出现，让整个实验室都安静下来。
【万骸之窟】的首领——万骸魔王径直走了进来。
整个实验室中的科研人员都在注视着他，但他的眼中却只有中央那显眼的大玻璃柱，准确来讲，应该是只围绕着玻璃柱里的东西。
那是还不配称为生命，名为人体的东西。
在玻璃柱厚达3cm的玻璃柱身内，装着营养成分经过严格配比的透明培养液，而透明培养液就是支撑着这具身体继续生存的关键。
17岁的面容，从未睁开过的眼睛，惨白的皮肤，瘦弱的身体，以及在玻璃柱的培养液中四处散开来毫无光泽的黑色长发。
这只是一个空壳，没有人格存在空白躯体。
从玻璃柱的柱顶伸出各种各样像纤细触手似的导管连接着少年身体各处，与长发纠缠在一块。
“魔王大人。”一个头发花白，教授摸样的人微微向【万骸魔王】鞠躬。
万骸魔王看向他，微微点头，旋即继续看着玻璃柱里的东西，问道：“情况怎么样？”
“‘神之御座’的调整已达到我们所能做到的最好地步。但远超常人的各项身体素质会给精神带来极大的负担，能承受住这种负担的人格……我们是真的无能为力创造。”教授低下了头，略带歉意的说道。
万骸魔王摇了摇头，笑道：“我这不是带来了，能完美驾驭这幅身体、能坐在‘神之御座’之上的‘神’。”说着，他拿出一个承载着人格信息的电子芯片。
看到这个芯片，教授立刻命令全体的科研人员做好为这幅身体注入人格的准备。
过了一会，所有人终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停止了手中的工作，等待着目睹这伟大的时刻。
只见万骸魔王将电子芯片插入这控制着整个玻璃柱的大型计算机中，能将二进制的电信号灌进人体大脑里的头盔将记录着人格所有的信息注入这空白的躯壳。
此时的实验室寂静无比，所有人都紧张着看着玻璃柱，生怕没看到已经注入人格的“神之御座”的变化。
突然，插在“神之御座”上的导管像是被无形的手扯掉了一样，悬浮在透明的培养液之中。
“咕噜噜……”
紧接着，被命名为“神之御座”的少年在所有科研人员惊讶的目光中吐出了气泡，第一次睁开了双眼。
鲜红如血般的红瞳用着嘲讽的目光打量他所能看见的全部东西。
像是刚察觉到自己在玻璃柱中一般，少年将食指抵在了足有玻璃柱的内壁上。
如果到这里为止所发生的只是令人惊讶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所发生就让人根本不敢相信了。
厚达3cm的高密度玻璃玩笑般地被少年一指击碎，透明的营养液如同洪水决堤一般涌出。赤身裸体地少年披散着及腰的长发，如同降临于世的神明一般缓缓从玻璃柱中走出。
“不错地身体啊……”杀人技术和经验所凝结成的人格驱动着第一次接触到空气的身体朝着万骸魔王走去。
“呀。”万骸魔王露出了微笑，“看来你很中意这副我为你准备的身体啊，宇文伤。”
“你究竟是谁，竟然连身体都为我准备好了。”宇文伤的语气不温不火，比起疑问更像是审问。
“我当然是你的创造者。”万骸魔王淡淡地说道，脸上依旧是那空洞的微笑。
“尼德霍格计划的创立者？”宇文伤鲜有地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那你应该更加清楚我的正体才对……”
话说到一半，万骸魔王禁止他继续再说下去。沉默了一会，他才说道。
“正因为我知道你的正体，所以才需要你和我们一起去颠覆整个世界。”
一个月后，市郊医院。
李烨羽眉头紧皱着，在病房的门口双手抱胸地走来走去。最后，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松开了眉头，在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嘿！臭小子，你这回被打得不轻啊！”李烨羽大喊大叫地推门走进了病房，希望引起住在这里的病人的注意。
但很显然，他失败了。
这里的病人对于李烨羽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样。
何况，这个病人现在根本也做不出什么反应。
原本纤细的双臂都打着石膏，无法动弹。浑身缠满了厚厚的绷带，就连半张脸也被白色的纱布死死包住。
“宇文殇……”李烨羽叫着病人的名字，但他却不知道此时该做说些什么。
“出去。”宇文殇依旧看着窗外，用冰冷的声音和简短的两个字说出了自己谁都不想见的心情。
“好吧，我理解你的心情。”李烨羽尴尬地笑了笑，搓了搓手，“反正我也只是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而已，既然你还敢跟我顶嘴，那就证明什么事……”
“出去。”宇文殇回过头来，看向李烨羽，用和冰一样冰冷的声调将那两个字重新说了一遍。
他此时的眼神十分恐怖，就像是死人双眼一样空洞，然而空洞之中射出的视线却又渐渐透出了热力。那是炽烈的、如同熔融的铁水般的眼神。
“好好好，我走就是了。”说着，李烨羽转身准备出去。
忽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正好踩在门槛前，“说起来，你从第一次见到我开始，表现出来的所有情感就是虚假的吧。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把感情找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说完，李烨羽便把门重重地摔上。
宇文殇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房间的门，从干涸的泪腺中溢出的许些液体逐渐模糊了视线。
距离漆黑圣诞夜，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由于是在第一时间就被送到了医院，宇文殇双臂的断骨倒不是很严重。事实上，他的身体也只用了半个月就将包括断骨在内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部愈合。
但他的意识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直到一个月后的现在才刚刚恢复意识。
在他苏醒的第一时刻，不，应该是那之前，他就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也知道了自己找回了什么。
找回的是自己的妹妹，正常人应该有的感性和情感。
以及在昏迷期间以噩梦的方式不断循环，呈现的五岁之前的记忆。
而失去的，则是作为杀手的一切。
无论是杀人的技艺、伪装自己身份的能力、对于杀气的感知，亦或是自己作为杀手锏、正体是另一个人格的亢奋模式——宇文伤。
都在万骸魔王从自己体内抽离生物电流的那一刻消失了。
此时的宇文殇，只是一个羸弱的普通人而已。
他作为杀手的人生已经完全被否定了。
直到现在他才想起，这份孤独、失望、无助的感觉叫做悲伤。而从泪腺中不停流出的液体，叫做眼泪。
此时，李烨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研究所之中。
当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的时候，已经有着一男一女等着他。
女性的那位是之前的夙芩，而另一个男人似乎也是她带来的。
见到研究所的主人回来了，那个男人很不客气地打出一记日字冲拳。
李烨羽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现在又遇上一个没礼貌的家伙，一腔怒气直接朝着面前的男性喷涌而出。他先是直接捏住了这记幼稚无比的日字冲拳，紧接着便是用高鞭腿甩出。
“住手！”随着夙芩的制止声，李烨羽鞋前端的刀刃停在了男人的太阳穴上。
“我先为他的无力道歉。”夙芩说道，紧接着顿了顿，“他就是代号【光火】的杨宇昊，世界树计划的安保负责人。当时的情况，他应该是最清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