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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提起高山,有一句常说的话,叫“山高人为峰”,意思是再高的山峰,都会被人类征服,踩在脚下。
但是这句话对梅里雪山,目前还并不适用,因为自从它巍然耸立开始,就从来没有人类能够征服它的主峰——卡瓦格博峰。卡峰的绝对高度为6740米,听上去并不特别厉害。由于气候变化,陡峭程度和大本营高度等原因,它的攀登难度远大于珠峰。历史上,曾经有一支中日混合的登山队伍试图登顶卡峰,开始时一切正常,然而在即将登顶的时候,却忽然与外界失去了所有联系,最后在没有遭遇任何自然灾害的情况下,登山队17人全部遇难,从此,卡峰就被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多年来,任何一支优秀的登山队伍都不敢轻言尝试。
然而,就是这样一座雄峻,神秘,危险的雪山,吸引了山鹰的注意,夏暖召集了几个业余的学生登山队员,就敢硬上卡峰,令人惊奇的是,据说他们还差点就成功了,若不是地震袭来,恐怕此时山鹰的旗帜,已经插上了卡峰峰顶。
只是天不作美,本应功成名就的几位登山爱好者,此刻却被困于梅里雪山大本营,几日内不加以援手,就有全军覆没之忧。
楚歌此时在山脚下的一户村民家中休息,称呼这里为“山脚下”真是相当合适,因为这户村民家位于塌陷区内,距离梅里雪山山脚水平距离不过几十米,垂直距离则将近百米。楚歌默默的恢复体力,他连续高强度的赶路了900公里以上,饶是楚歌耐力惊人,此时也不免疲劳。
一边休息,一边考虑上山救援所需携带的物品,对被困在雪山上的众人来说,食物,燃料和氧气,都是急缺的物品,后两者一时没法补充,楚歌只能向老乡求购了些干粮和牦牛肉干,村民们质朴而善良,即使遭遇了巨大的灾难和塌陷导致的未知恐惧,依然愿意尽自己的所能,帮助楚歌这个外来者。
“年轻人,你买这些东西要去哪里?”一位好奇的村民问道。
“我有朋友被困在雪山上,我要去救他。”楚歌诚实的回答道。
“要小心啊!”村民们善意的叮嘱着:“如果你真的能到达山上,请替我们向雪山之神祈祷,今年可能不能按时去献祭,我们祈求神的宽恕。”
第二天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的出现,楚歌开始尝试爬出塌陷区。
他沿着塌陷的断层面向上攀爬,前五十米,是岩石层,坚固而有棱角。这对于攀岩技能几乎满级的楚歌来说,构不成什么挑战。他花了半个小时,就越过了岩石层,爬到了深积层。
到了深积层,土壤渐渐成为主要成分,岩石越来越少,这严重加大了攀爬的难度,一个不小心,大量的土壤裹挟着砂石,就会拍击在脸上,危险程度大大的提升。
楚歌咬着牙继续向上攀登,勉强越过了深积层,到达了沉积层,在这里,岩石完全消失,砂质的土壤成为主要成分,楚歌尝试了两次,发现砂土无法受力,容易发生倾塌,极其危险,只好放弃了这次攀爬,原路返回。
回到村庄,楚歌向老乡借了几根木材,自己做了两根支架,他背上装备,第二次向着坡顶冲击。
顺利的越过岩石层,吃力的越过深积层,楚歌再次来到令他折戟而归的沉积层,他抠住崖壁,从背后抽出一根支架,猛地插入到砂土中,1米多长的支架尽半没入,楚歌试了试,并不十分牢固,但承载一个人已经足够了。
他翻上支架,从背后抽出另外一根,如法炮制,就这样两跟支架交替使用,艰难的向上蠕动,两个小时后,楚歌终于艰难的翻上了坡顶。
回头望去,塌陷区的千里河山逐渐隐去,前方,巍峨雄壮的梅里雪山横亘,太子十三峰绵延耸立,卡瓦博格峰当中坐镇,绵延的雪线清晰可见,神秘而瑰丽。楚歌翻出地图,确定了自己的位置,然后迈开大步,向着进山道路的方向前进。
梅里雪山,北高南低,南部温润的空气沿着谷口吹入,使得山谷里温暖湿润,四季如春。沿路之上,楚歌走过了绿油油的草原,越过了冰川融水形成的小溪,鲜艳的野花怒放,牦牛悠闲而惬意的闲逛着,偶尔发出两声悠长低沉的哞叫,整个山谷充满了田园风情,令人沉醉而忘返。
越过山谷和山丘,楚歌终于找到了进山的道路,平日里车辆川流不息的公路,此刻已经空荡寂静,楚歌沿着道路向着雪崩的方向前进着,预计还要走70公里左右,才能到达接近卡峰大本营的位置。
30公里后,空气开始变得干燥,海拔来到了2000米之上,这个高度的梅里雪山属于亚热带干旱河谷气候,气温在20摄氏度左右,两侧植物种类多样而繁茂,楚歌有些口渴,坐在路边喝水修整。
忽然,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远远传来,楚歌抬头,看见来路上,一辆汽车疾驰而来,开始时只是一个黑色的小点,20秒后,丰田巡洋舰硕大的车身就已经横在了楚歌前面。
车窗摇下,司机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体型娇小,留着光头,身穿一身迷彩,一副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她看了看楚歌,吹了声口哨,问道:“是去卡峰?”
楚歌点点头,姑娘向着副驾的方向一努嘴,说道:“上车。”
二十分钟后,楚歌和光头姑娘来到了公路尽头,两人下车,开始沿着栈道向上攀登,闲聊中,楚歌了解到,这姑娘就是一个纯粹的富二代,不上学不上班,唯一的爱好就是户外活动,这次听说梅里雪山雪崩,特意驾车上千公里跑来看,对这种行为,楚歌只能表示佩服。
光头姑娘也问了楚歌来干什么,楚歌老老实实的告诉她,有朋友被雪崩困住了,他来救人。姑娘听了嘎嘎大笑,拍着楚歌的肩膀说,大叔,你这个B装的好,我给101分不怕你骄傲,你是不是想约我啊,不用这么麻烦,我答应了。楚歌无语的看着她,深深感到做一个诚实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了3600米线,再向上的道路,已经被雪崩掩盖,无法前进。在雪线的周围,有几个提前到达的摄影爱好者,已经架好了三脚架,正在等待阳光最合适的一刻。
光头姑娘见了大自然的奇景,惊喜欢呼,四下自拍去了。楚歌站在雪线边上,默默思索的前去营救的方法。
从这里到卡峰大本营,还有1000多米的距离,在缺少大型机械的情况下,挖掘是不可能的。雪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72小时,被困人员的状态如何已经很难说了,必须立即采取行动,不能再拖延。
楚歌尝试着在积雪上走了几步,发现雪的表面已经有一定程度的冻结,但还不足以支持人类行走,再向前走几步,雪已经没过了大腿,根据地形推算,大本营周围的雪深大概在7-8米左右,涉雪穿越是不可能的。
“或许可以做一副雪橇板”,楚歌想道,他试着做了一副,然而没有用,雪的硬度不够,雪橇上去就直接陷入了雪中,无法动弹。
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午三点钟,阳光西斜,人们已经陆续离开了,光头姑娘过来找楚歌,邀请他一起走,并表示下山后可以一起做一些爱做的事,还向楚歌抛了个媚眼儿。
楚歌摇摇头,天色渐晚,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看来只有使用最后的方法了。
在重新验证了雪壳的硬度后,楚歌带上风镜,原地躺下,把登山包抱在胸前,然后在光头姑娘震惊的目光中,翻身,翻身,连续翻身!
骨碌碌,骨碌碌,楚歌抱成团,在雪地上飞快的打着滚儿,向着卡峰大本营的方向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