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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下意识地出刀、将那团枝叶从中劈开,但这正称躲藏其后泡利之意,他挥动手中武器,带着泰山压顶之势朝前者扑来。
(糟了,不该劈树枝,应该躲的。)这是间谍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出其不意地将追杀者头目一击毙命,泡利落地蹲身消去下坠力道,再站起时已经左手握着死去敌人的武器,他用力将其朝另一边甩去,长剑正插在一棵树干上,甩掉自己剑上的血迹,嘿嘿一笑:“哈,原来追我们半天的就是这么个蠢货。”
周围的杀手们微微一愣,并未出现惊慌。他们不是拿钱办事临时雇来的佣兵,而是隶属于纳瑞格军队,宣誓为王国效忠的精英士兵。
培养批量顶尖强者和建立法师军团一样耗资巨大,世上没有几个势力承担得起,但自然有退而求其次的方案——培养次一等的精英战士:从身体强健的士兵中挑选天赋较高体内能量略多者,严加训练成实力在剑士到大剑士之间,但远超等闲的精锐。
一个强者也许能对付十个精锐,但世上精锐的数量可远不止强者的十倍。
这回被尼克带来安泰利执行特殊任务的,便是这样百里挑一的精锐,他们随便哪个都有着高阶大剑士的实力水准,个个都能熟练运用斗气增幅自身的力量速度。脑袋开花躺在地上那人名为他们的头目,其实不过是被尼克分派来负责追踪的带路人,既然已经赶上目标,他的死活已不会对战局造成太大影响。
六名杀手分出三名围向泡利,米德兰和纳瑞格主仆两国的精英士兵在安泰利的土地上进行对决。杀手们的实力与莫尔凡和席尔娜之流相当,单个略逊于泡利,但三人联手,后者没一点机会!
三人脚下步伐加快,准备迅速解决泡利去围杀罗德。就在接近到交战距离即将发动决定生死一击的刹那,地面落叶中出人意料地弹出一条绳索并迅速绷紧,一名杀手脚下被一绊顿时失去平衡,泡利就等这一刻,他绷紧全身肌肉,将体内并不多的那点斗气毫无保留地灌入手臂和双腿,咬牙切齿地冲向失去平衡的对手。
到了这个实力层次,交战双方只论身手其实已和很多知名强者们差不太多,所余不过是斗气量、经验气势和出名机会的不足,“接战瞬间失去重心”这破绽已经大到神仙难救,若连这精心准备下创造出的机会都抓不住,泡利也不会被迪特点名带着罗德跑路了。
伴随“当”、“当”两声脆响,泡利干脆利索地两击瓦解掉对方仓促间构起的防守,一剑划开了对手胸膛。
希里在拉起绳索绊倒一人后迅速从藏身的枝叶间纵身跳下,拔起插在树干上泡利掷来长剑,在剩余两人缠上泡利的同一时刻,冲向被三名杀手包围的罗德。
……
控制体内的魔力,将其汇聚到手臂上化为斗气喷涌而出,罗德仅仅掌握使用它不过两天,居然就要拿来对付百里挑一、实力远超常人的精锐士兵。
这些精英中的精英、每个都是握剑十年以上,能够驱使些许斗气的战士;因为正值壮年的原因,每个实力都不弱于罗德在比武大会决赛上面对的敌手。对上一个,罗德可以用一百种方法花式击败对手;对上两个,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对敌;对上三个,用常规的战斗方式他没有丝毫取胜的希望。
即使同伴遭遇陷阱生死,他们也没有任何犹豫不决或慌张——只要杀死包围圈中这名银灰色头发的年轻人,死多少个人任务都算完成。
少年没有分析现状的习惯,但靠本能也明白自己所处境地的危险程度。他不明白,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有人要杀自己?
罗德·佛斯特,上温维公爵之子,绝不坐以待毙!
“呀!”。
能量在身体中狂野奔流,躯体仿佛都发出无力承受的嘎吱声响,他根本不管另外二人,爆发出所能驱使的全部魔力、用尽吃奶的力气,在身上闪过明亮斗气光芒的一瞬,将手中希里那把轻巧到不可思议的宝剑挥舞出刹那流星般的速度,与最近杀手的武器轰然对撞。
手上传来的碰撞感告诉罗德,自己这全力一击差一点就能如同比赛中虐菜一般将对方的武器击飞,但没有就算没有……他转动手腕,长剑在手中仿如活物。对手向后跳开,他亦步亦趋紧贴着发动第二第三回攻击,长剑再次被架住。
来不及为少年的力气惊叹,杀手发现对方的动作有些诡异:他只用一手握剑就保持压制,另一手张开五指掌心对准了杀手的脸,低声念叨了一句,近在咫尺的橘红色光芒刺痛了杀手的眼。
对付魔法,要么躲要么同样以魔法应对。说得轻巧,两人正处于武器相格的角力状态,怎么躲?而以魔法应对……若是纳瑞格派一队杀手出来也能个个是魔武双修的天才,又怎么可能被迫向帝国臣服?
在如此近的距离上根本无法闪避,杀手偏头也没能躲开火球的轰击,火焰在他脸侧炸亮,攻击者再也无法保持严肃冷酷,惨叫着向后退去,与此同时,罗德的背后也传来两下剧痛。
感谢老天,这些来自纳瑞格情报组织的精锐特种士兵很少联手对敌,尽管实力远超罗德初遇希里时对付的狂猎杂兵,但他们并不擅长合击。若两人中有一个选择攻击罗德裸露在外的头部或下身双腿,少年的故事就将在这片树林里戛然而止,但罗德赌赢了:
他们都选择了最保险、通常情况下也能最快解决战斗的方案:攻击罗德毫不设防也最大的目标——背部,杀伤他的心脏或其它器官。
可惜他们这回遇上的不是通常情况,即使是带队首领尼克连续数月的跟踪观察,也没发现罗德衣服底下有一层刀枪不入的魔化蛛丝防护层。一个挥砍和一记猛刺命中罗德的背部,巨大的冲击力让少年无可避免地向前歪斜。但他没有摔倒,而是借着这股力道前冲追赶,在撞倒正面敌手并将其压倒在地的同时,希里那柄来自异界、据说是地精铸造的钢剑也深深地插入了这名杀手的躯体,贯穿其心脏将他钉在地上。
遭受火球和钢剑双重攻击而倒地的杀手进行了最后的挣扎,但心脏破裂武器脱手的他毫无立功机会,随着罗德将剑重新拔出,一股血泉喷出,短短几秒的第一轮战斗结束,胜负已分。
……
“软甲。”一名杀手言简意赅地提醒同僚,他们迅速切换目标,朝着罗德绝无防护的后脑勺攻去,但此刻希里也及时赶到,在罗德拔剑的时刻掩护了他的后方。
背后的两处伤痛提醒罗德母亲的细心安排又救了自己一次,那道劈砍也许只是留下一道瘀痕,但那记猛刺已真正造成了内伤,而超过自身承受力的斗气爆发更是让他手臂和双腿都酸痛不已。他意识到格罗姆关于斗气危害所言非虚,之前没察觉,不过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真正”全力使用过它罢了。
愤怒、疼痛和肾上腺素的混合让罗德有些恍惚而嗜血,他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创伤,轻微的眩晕感中,他忽然明白了格罗姆说过的杀意是什么。
他想要这些尾随追杀自己的人死,一个不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