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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和猎手锐恩的抢眼表现为自己赢得了理所应当的指挥官级待遇——这群大半是头次经历真正战斗的安泰利散兵们开始自发地靠拢并有意识地保护他们二人,这让他们可以更好地掌控局面并展开攻击。
这帮非志愿殿后的士兵渐渐变得充满斗志和勇气、吼叫呐喊着坚持战斗,他们死也不后退一步、没多少章法地朝训练有素的追兵挥舞利剑、斧头和棍棒等武器,咬牙与面前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单兵战力都远胜自己的敌人血战。
没一个人逃跑,拦路者们团结一致、越战越勇……战斗渐渐开始明确地以路障后两个没穿军装的人为中心进行。帝国的追击部队同样并没有因为遇到顽抗就退缩,他们在指挥官的命令下以明明更少的人数包围了这帮由逃兵组成、毫无阵型和经验的安泰利军人,开始尝试解决中间两个棘手的家伙……
但很快,指挥官发现自己给了自己的士兵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他决定撤退。
罗德发现敌人的攻势变弱,追兵开始保持着阵型后退,很快回到了路障那一边。让发现胜利在望的殿后者们失望的是:罗德和锐恩都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两个主心骨不动其他士兵也不敢追过路障去,片刻前还处于胶着死战状态的双方突然就干脆利落地分了开来,在最后被射了一通箭后,气势汹汹而来的帝国追击部队上马退了回去。
……
这场发生在安泰利南部一个无名路口、参战人数总计才不到两百的小规模战斗宣告结束,短暂而激烈,之后任何一本正式的编年史中都没有以任何方式记载它的发生,但在这场浩大的南北战争中,这确实是有安泰利军队正式编制的部队在正面战场上取得的为数不多的胜利之一。
耳边传来欢呼,众人都不敢相信——他们不仅把追击者击退,还让他们留下了至少三十具尸体,虽然己方的伤亡更大些,但如果实现战术目标便算胜利的话,他们毫无疑问是赢了。
……
“我们赢了?”有人颤抖着难以置信地问道:“我们击败了战无不胜的米德兰军队?”
“别像个傻子似的,‘米德兰军队不可战胜’是指他们从未输掉过一场战争,不包括战斗和战役。”魔物猎手解下蒙面的布泼起了冷水,对于被迫参与这场战斗他感到很不快:“而帝国之所以被称为帝国,是因为它输得起无数场这样规模的战斗,而我们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很快就将面对一千、一万乃至更多的红衣大军了。”
众人点点头,锐恩刚才的表现为他赢得了尊重,没有人张口唱反调。也许这场小小的胜利只能拖延追击的帝国军队几小时,但至少成百上千的难民能在他们的掩护下逃入卡文霍尔森林,在场许多人可以为参与这场战斗吹半辈子。
那名粗壮军官满脸兴奋地挤过人群:“他娘的……地上的这帮杂种有三分之一是你干掉的!我刚刚还担心你这小子能不能拿得动剑,你简直是个天生的战士!你从哪里学的用剑方式?有没有兴趣当兵?我保证你很快就会当上将军的。如果安泰利的军人个个都像你这样有种,我能一路打到那该死的温维城去把凯尔罗斯从宝座上揪下来!”
……
军官的喋喋不休没有触动罗德的心弦,也许他真是天生的战士——甚至可能就是以培养超级士兵为目标才诞生的。可就算那样,帝国在自己成长过程中也一点都没亏待过自己,只因为自己可能不是自然人就带着另一个国家的军队打回自己家?罗德苦笑着摇摇头:“不了,我不喜欢杀人。”
“好吧,不过猎手说得对,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了,不然我们将没机会享受这份胜利的乐趣了!”军官惋惜地叹了口气:“看看有没有能救的伤员,来点人跟我来干活!”
看着剩余的大半士兵忙碌起来,罗德又有些魂不守舍了,刚才的战斗有惊但无险,手中有真家伙的他对付起追兵来,压根不需要精湛的剑术和多少灵光一闪的临时变招,只不过是躲好明枪暗箭然后在身边簇拥着的士兵掩护下一顿乱砍罢了。现在麻烦的是,他干掉了自己老子的至少一打士兵,多年的熊孩子经验让他本能地感觉,自己可能闯了什么大祸。
还好刚才是蒙着脸的,不说出去,应该没人会知道吧。
他在那站着发了好一会呆,成为战斗英雄的他也没人来催干杂活,士兵们分出两人骑马追上难民叫回来一辆马车负责拖伤员,剩下的人又去两边树林里砍了一大堆枯木树枝,搬到狭窄的路口处、和之前匆忙搭起的路障堆在一起。
最后,众人把刚才在战斗中牺牲的、很多他们连名字都尚未彼此知悉的袍泽尸体放到上面。粗壮军官点着了它,这堆燃起的木材杂物将同时承担了阻击追兵和火葬的双重职责。火势渐渐变旺,烈焰腾起的热量烘烤着他们的脸庞,很多人在这初升太阳般的热烈光芒照射下感觉体液沸腾,热血化作蒸汽沿着血管随着脉动涌向四肢百骸,许多人开始为自己先前的逃兵行径感到羞愧……在这火焰的洗礼下,一种虚无缥缈的、名为“荣誉”和“信念”、许多聪明人不屑甚至鄙视的的东西,悄然充满了所有剩余士兵的胸腔。
在个别人的带头下,士兵们撕掉了自己身上标示着所属领主和家族的纹章,尽管连军装服色都不同,但他们此刻有着相同的身份——安泰利军人,以及保护北撤难民的殿后部队。
浪费了十几分钟看着牺牲者的尸体被烈焰吞没,剩余的士兵们收拾东西带上伤员,向北往卡文霍尔森林继续撤退。
这支部队忽然脱胎换骨变得勇敢且镇定,他们北向的脚步不再慌乱匆忙,他们做好了迎接更多追兵并与之战斗的准备。
……
队伍里,罗德一点都没感觉热血,他正陷于熟悉的惹麻烦后的恍惚中,没心情猜也猜不到自己今天所做意味着什么——周围这些士兵中的一小部分在之后再次面对帝国军队时又当了逃兵;有些死在了后续的战场上;而最终剩下来的部分,日后成了安泰利抵抗军的各级军官和中坚力量,今天在他们身体中觉醒的东西,成了支撑抵抗军继续战斗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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