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联寇驱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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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番话，朱慈燃回首看着脸有所悟的殷武，缓缓说道：“殷指挥常年驻守太祖皇陵，不问外事，想必还不知道，在一个月之前，清廷已经加封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为平西王，我大明耗费大半国力精心培养的关宁铁骑从此成为了满清蹂躏我大明百姓的爪牙！”说着，朱慈燃眼中浮现一抹血光，清秀的面容之上也是隐含着别人察觉不到的怒色。

    平心而论，明末几支精锐，最得朝廷重视的不是洪承畴手下的秦军，也不是卢象升手下的天雄军，而是吴三桂手下的关宁铁骑，每年朝廷花费在关宁铁骑身上的辽饷就有数百万，明末诸军当中，也以关宁铁骑的待遇最高，谁能想到最后秦军、天雄军为国而死，剩下的关宁铁骑却坐看闯贼围攻帝都，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至于其口中的来不及救援，在朱慈燃看来全是托辞，当年皇太极围攻京城，身为辽东总督的袁崇焕仅仅率领九千关宁铁骑就敢星夜驰援，比起吴三桂的行军速度可是要快了不知多少倍，而且还是在没有饷银的情况下，比起吴三桂统治下的关宁铁骑动辄要钱，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落后朱慈燃半步的殷指挥使自然无法猜透朱慈燃此刻的心思，但是对于吴三桂此人还是知晓的，实在是因为此人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随着孙承宗、卢象升、孙传庭等人战死，秦军、天雄军的覆灭，吴三桂以及其手下的关宁铁骑也就成了朝廷唯一的支柱，因此对于其本人和关宁铁骑的赏赐，朝廷可是从来都没有吝啬过。

    而且吴三桂这些年来镇守山海关，将被人传的凶神恶煞的满清八旗死死的挡在山海关外，在民间确实赢得不小的声望，秦淮河畔，无数花魁可是对这位大明的擎天一柱仰慕不已，此刻若是她们听到大明的擎天一柱竟然在故国还未灭的情况下就已转换阵营，投靠了大明昔日的死敌，不知她们会作何感想？

    其实莫说是他们，即使以殷武的心态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着不小的惊愕，只不过微微瞥见眼前年轻帝王略显阴沉的侧脸，殷武停顿了半晌，开口说道：“如此一来，淮河以北的形势对于我们将更加不利，虽然从未见识过关宁铁骑的精锐程度，但是末将料想盛名之下无虚士。

    “关宁铁骑能够将战力强悍至极的建奴八旗挡在关外虽然占据关隘之利，但是他们的战力同样不容小觑，建奴有着关宁铁骑的相助，定然如虎添翼，假以时日，建奴必然会取代闯贼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末将······”说到此处，似乎想到自己的身份，殷武及时止住了到嘴边的话语。

    虽未回头，但是也听出了身旁的这位殷指挥使言犹未尽，回首淡然说道：“今日没有君臣之礼，殷指挥有何建议不妨直说？”

    抬头瞥见年轻帝王真诚的脸色，犹豫了片刻，殷武终于说道：“末将恳请皇上，放弃国仇家恨，以大局为重，若是必要时候，甚至可以暗中相助闯贼，调转兵力牵制满清八旗，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以如今的形势看来，闯贼存在的时间越长，对于我们发展壮大积蓄力量的机会也就越大。”

    “末将位卑言轻，本不该妄言，但是实不忍心看到皇上辛辛苦苦筹建的新朝重蹈北都的覆辙，皇上虽然年轻，但是殷武看得出来，皇上志气非凡，是一位能够带领我等靖虏戡乱的圣明之君，自然能够看得出这些！”说完这些，殷武当即单膝跪下，额头微低，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

    听到这些朱慈燃脸色一变，说实话这些想法不止一次在朱慈燃心中回荡，但是每一次仔细思索过，朱慈燃都否决了这个极有诱惑力的想法，放眼整个金陵城内并不乏一些聪慧、智计超凡之人，他们自然能够想得出来，这么一个解决方法，但是这些人却没有任何一人敢于在朱慈燃面前提及，不为别的，因为他们谁也不想和朱慈燃一起背负这千载骂名。

    实在是因为闯贼所做之事在天下士子百姓眼中太过大逆不道，不仅逼死了先帝和帝后，更是借着搜刮钱粮的由头活活将北京城的那些权贵打死，虽然朱慈燃也痛恨这些整日里空口谈报国，国亡投新主的勋臣权贵，但是不得不说，李自成这种极端的做法，无疑是最蠢的，硬生生的把大明天下的勋臣权贵士子豪绅得罪个遍。

    殊不知君王爱财取之有道，对于那些豪绅巨富不可过分放纵让他们藐视皇权也不可逼之太甚以免他们狗急跳墙，温水煮青蛙对于目前的朱慈燃来说无疑是做好的方法，当然了，类似太祖皇帝那种豪气，直接找个由头把当年的绝对算得上富可敌国的大明首富沈万三给杀了，将其家产全部收归国库，这份魄力，不得不说，目前的朱慈燃还不具备。

    也正是因为闯贼攻灭北都，又拷打勋臣权贵，无疑把大明朝廷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士子百姓统统得罪个遍，这个时候，谁要是敢提出相助闯贼，无疑犯了天下的众怒，恐怕一生都要面临天下人的口诛笔伐，就是以朱慈燃如今的权势地位也不能如此。

    原本以为听到这番话面前的年轻帝王要么赞同，要么训斥，但是低了半晌额头，愣是没有听见面前的年轻帝王说出半个字，如此一来，殷武心有好奇，微微抬头，看着看到的却是年轻帝王深不可测的目光。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朱慈燃环顾四周发现并无旁人，方才双手微抬，示意单膝跪地的殷武起身，朱慈燃似有难处地说道：“殷指挥所言，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殷指挥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朕走到如今，靠的就是凡事多思多想，每一步每一个细节都要在心中演算推演无数遍，现在朕容不得自己出现半点错误，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朕的皇位毕竟是得自先帝，当初金陵城的权贵要员之所以选择朕，除了因为江北四镇的支持，更多的却是因为在当时先帝的三位皇子生死不明的情况下，朕是当今天下宗室之中与先帝血脉最为亲近的人，先帝是朕的亲皇叔，闯贼攻灭京师，先帝殉国不过数月，这个时候若是朕要与闯贼联合，殷指挥有没有想过，朝廷勋贵、天下百姓又会如何看待朕，他们会不会把朕看成一个无君无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