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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是人生的一件大事,人的的一生有三分之一是在睡眠中度过,睡得好,白天自然精力充沛,否则,萎靡不振。可睡觉,也是要认床的,换了一个地方,换了一张床,你还能睡的好吗?
有些人是可以的,比如二狗子,可王欢却不行,王欢一整夜都在迷迷糊糊中度过,翻来复转,辗转难眠。第二天起来,王欢顶着两个黑眼圈,哈气连天,满脸的憔悴。
这该死的破窗户,风一吹,就是噗噗作响,对于睡眠轻的王欢来说,这可是要了老命。
看着四扇只剩木头框子的窗户,王欢心里琢磨,今天让二狗子合计一下,把这破窗修补一下,不能再影响我的睡眠了,否则我真的会死的。
最重要的是,不能再让县衙有一种破庙的感觉,这像什么话吗?
……
“咚,咚咚,咚咚咚……”
刚刷完牙,准备去街上吃点早餐的王欢就听到了一阵敲鼓身,这是有人要上告,但这也忒早了点吧,衙门还没上班了。
瞧瞧去,看是不是有人命发生?如果是,可以原谅,如果不是,老爷我还在气头上了,就拿消气了。
穿好九品县令官服,坐在只有三条腿的案桌上,王欢看了下一群迷糊的捕快们,心里很不是滋味。穷乡僻壤的县衙,十个捕快竟然坚持了三年,三年来一份工钱都没有。
“何人在敲鼓,带上堂来。”
惊堂木一拍,王欢厉声喝道,其一是为了提醒这群迷糊的捕快该醒醒了,很快就有人告状的人上堂了,要注意仪表;其二也是带着些许怨气,现在是早上六点半,哪有开门的说法,急也不急这点啊!
蹬蹬蹬,李麻子应声而出,很快,只见一伙穿着苗族衣服的人急步进了大堂。为首的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头,缠着黑色的头巾,穿着黑布白边的大褂,后面跟着七八位同样打扮的中年人。
好家伙,苗族人,少数民族,搞不好,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苗族人,与野兽,山林为伍,善于使蛊毒,什么母子蛊,情蛊,断肠散,石头蛊,蜈蚣蛊,还有至毒王蛊金蝉蛊。想到这,王欢所有的怨气一扫而光,脸上马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好家伙,我还想多活几年了。
“堂下何人?”王欢温和地问道。
“草民为图苗乡的族长金阿翁。”皱纹老头抱拳恭敬道。
“所谓何事?”王安继续问道。
“是为讨债。”金老头立起身子,自傲道。
“何人所欠?”王安皱了皱眉道。
“越苗县衙。”
越苗县衙,不会吧!县衙都已经破烂成这样了,快住不了人了,竟然还欠着外债,真是活见鬼了!王欢的脑海里马上就出现了屋漏偏逢连阴雨,雪上加霜等俗语,不由摇头感叹真不是滋味。
李虎一看到这几位苗族的人,脸色马上就很不好,垮垮的,这新官上任,头一天就遇到讨债的,这不会把老爷县令吓走吧!注意到县令大人的询问目光,李虎抱拳而出,对前因后果说明了一番。
五百两白银,图苗乡二百多家庭省吃俭用一年多,家家户户出了二两多银子,才凑出了这个数,目的是为了修水车,解决干旱问题,可却被前任县令全部卷走了。五百两银子,前任县令拿去行贿了,只为调离这里,去个好县城,可最终也没去成,在半途被人杀了。
于是,这个县衙,三年没有县令。
这五百两,县衙也拖欠了三年。
群龙无首,外债高起,穷到姥姥家了,这个县令,我当时接受得怎么就这么高兴了,生怕别人抢走似的。
“李虎,没有其他的外债了吧?”王欢摸了摸发红的脸颊,期待地问道。
“大人,没了,不过还差我们三年的工资了。”李虎咬牙低声道。
李虎还是说了,王欢也终于肯定。草,这该死的前任县令,瞧你干的好事,害死老子了,让我替你还债,这五百两搁在现代,就相当于五百万。百万之债,真是坑死我也!
李虎几人还是不错的,三年没有发一分钱的工资,没有拉着横幅标语讨债,没有拦路抢劫,而是尽忠职守,本本份份。如果换做是我,拉上横幅,举起标语,买把刀,劫持上头,讨要工钱了。
想到这里,王欢来到了金阿翁几人面前,抱拳,弯腰九十度,恭敬地拘了一躬,然后又向李虎几人恭敬地拘了一躬。
“感谢金族长的大仁大义,也感谢李大哥几人的恪尽职守,我在这里感谢你们。”说道这里,王欢又是拘了一躬。
以金阿翁为首的几位苗族人,眼镜发红,满脸激动,终于得到了老爷大人的理解,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也要给全村的父老乡亲一个交代,乡亲们还等着我们吃饭了。
李虎几个李姓捕快也是满脸激动,握着拳头,紧紧地抿着嘴,眼泪似乎要丢下来,我们不容易啊,每天面对着家人的不理解,每天吃着家里的,不能弄回一分钱回家,我们压力大啊!老爷大人理解我们,我们受得这些苦就值了。
“金族长,您放心,衙门答应帮你们修水渠,建水车,我王欢以头上乌纱作保,一定帮您建成。李大哥,你们的工资,现在我是发不了了,但是这个月的,我一定会给你们发,其他的,我也会很快补齐。”
“好,王大人,我们就相信你一次。”
“大人,我代表兄弟的父母和子女感谢您。”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也。为官一任,竟然弄得越苗县穷苦不堪,老百姓怨声载道,真不是我辈读书人所为啊!”
感叹一下后,王欢想了想,接着说道:“金族长,事不宜迟,我们和你一起,回图苗乡。去解决你们乡的水车和水渠的问题。不解决此问题,我绝不回县衙。”
不解决此问题,我绝不回县衙,这豪迈的霸气和决心,激荡在苗人和汉人的耳边,真正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来之前,金族长以为新来的县令会推脱,或者找借口拖拖拉拉,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位新来的王大人,年纪不大,可对我们苗人可是真心,没有多说什么,很是理解我们,而且决定现在就帮我们解决问题,这样好的县令,真是打着灯笼,也不好找。
而李虎几人也是内心澎湃,激情高涨,新来的老爷,一点也没有官架子,十分理解我们,说到我们工资,马上就承诺给我发。说到金族长的水车问题,马上就立即去解决,真是菩萨显灵啊!
一路奔波,王欢一行人用了半天的时间,终于在中午时分赶到了图苗乡。在路上,王欢对图苗乡的周边情况了解的也差不多了。图苗乡和虎苗乡隔着一座大山,这大山一分为二,中间是奔流不息的峡谷,也就是长江的一处支流,山陡水急,无法取水,所以两边的稻田收成只能靠天吃饭。
平时挖的水渠一到秋天,就干巴巴了,村里人吃水,只能靠打挖的水井。
而且更要命的是,这里山头,田少,图苗乡总共的田地也就四百来亩,一户人家平均下来也就两亩,真是少的可怜,吃饱饭都是问题。可想省吃俭用下来的五百两银子,有多么困难!
图苗乡的问题,摆在王欢面前,有两个,一是建水车,什么是水车,金族长不知道;二是田地太少,要增加田地,更要增加每亩田地的收成。
王欢之所以依然绝然地选择马上行动,是有其深深的思考的。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最重要,第一把火一定要亮,能有一定影响。
根据王欢的一路观察,了解和听闻,越苗县初步有三个问题:穷,土匪,白莲教。土匪和白莲教,暂时没有钱和人力去管,而穷,吃饱饭,是眼前的根本问题,先吃饱饭,修好衙门再说。
金族长的修水车,引水之事,正是解决穷的第一把火,二百多户人家,六白来号人,影响力已经具备。只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让县衙的人命看到了希望,相信了我,认可了我,我也就立足了,也就是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一排排高脚楼错落有致,分布在道理两侧,黑色的屋顶上,升起袅袅炊烟,此时正是吃饭的时候。
午饭有着落了,希望不只有青菜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