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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石桥,踏着石桥的石砖,墨轩一步一步地走去,双眼却是定定地看去桥上,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希冀,好似那里会有一个人在等他…
可是,入眼处除了匆匆而过的行人之外,却是再无他物。
那夜傍晚时遇见的小女孩儿,也就只是那一晚的匆匆一别,之后再也没见到了。
立在原处,看着当年自己坐着吃冰糖葫芦的地方,好似能看到当年的情景一般,那两个小孩儿,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冰糖葫芦,一个劲地舔着吃着,还相视一笑,显得格外地开心。
看到此处,墨轩不禁出了神,魂游于天外。
“喂!”
忽闻一唤,将墨轩拉回神来。
循声看去,只见傻蛋正站在自己身上,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
“你站在这里,看什么呢?”
来到墨轩身旁,傻蛋便向墨轩所看方向看去,可是除了行人之外,便再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什么也没有,你还能站在这里看这么久?”
见墨轩望着空处都能发呆这么久,傻蛋心中惊奇之余,倒还有些佩服墨轩。
傻蛋看不到自己所见,墨轩也不解释,只是一笑,便要抬足下桥。
“墨轩!”
又是一声呼唤,却是叶子的声音,墨轩听得一惊,面色立马转喜。
远处桥下,只见叶子与沈玉娘正立在人群之中,向着墨轩挥手。
“叶子!”
见着叶子,墨轩一呼,便向二人奔去,二人也向着墨轩这边迎来。
“总算是找着你了!”
迎到墨轩身前,叶子搂着墨轩双肩,大喜着说道。
“我也是啊!”
墨轩也是笑道:“我找以前那个客栈找了许久,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此处,这就上桥去看了看!”
说起客栈,叶子便道:“当年那个客栈早就不在了,我已经找到了,那里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家酒楼。”
闻言,叶子也看了石桥一眼,却是没有回想起当年之事。
这时,沈玉娘却是突然问道:“墨公子,傻蛋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的么?”
“傻蛋?他不是在我身后吗?”
墨轩答了一声,回头看去,却是没有看到傻蛋身影。
几人不见傻蛋,便向四处望去。
“他在那里!”
忽闻叶子一呼,墨轩、沈玉娘顺着叶子所指看去,只见傻蛋此时正坐在石桥石栏之上,望着水面笑个不停。
“傻蛋!”
见着一惊,沈玉娘登时一喊,她生怕傻蛋一个不慎掉了了水,便立马向着傻蛋冲去。
叶子也连忙跟上,毕竟沈玉娘一个女儿身,可能会拽不动傻蛋。
二人都向着傻蛋跑去,唯独墨轩仍是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看着傻蛋背影,面上一笑,不禁摇头。
这个傻蛋,装傻的功夫还真是…叶子刚一露面,他就立马转变成了之前傻蛋的模样,是怕叶子看出端倪,还是怕跟在叶子身旁的沈玉娘…
懒得去细想,墨轩既然已经答应了他,那自然也是要做到,傻蛋有傻蛋的难言之隐,他说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墨轩就当他说的是真话,也没必要去拆穿他。
来到桥上,傻蛋已是被叶子和沈玉娘“拽”了下来,墨轩猜傻蛋不会真的摔下水去。但转念一想,以傻蛋现在的处境,也许真会这么做出也不一定。
“傻蛋,你可是吓死我了!”
见着傻蛋无事,沈玉娘心中一定,又不满地向傻蛋嗔道。
“嘿嘿嘿…”
傻蛋一阵“傻笑”,嘴角还滑下涎水,也不回答沈玉娘的话。
见他如此模样,若非墨轩已经知道,傻蛋这样子倒还真能以假乱真。
“以后可不能再爬到这上面去了!要是摔下去了多危险!”
沈玉娘又向傻蛋叮嘱着,神情尽显担忧。
见此,傻蛋目光一闪,却又立即消逝,面上仍是那一副痴傻地模样。
也不管傻蛋有没有听进自己说的这些话,反正傻蛋让自己担心也不是一次两次,沈玉娘也不去多说,便向墨轩、叶子二人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爷爷和张公子他们?”
墨轩说道:“你爷爷受伤很重,张铎彪他带着你爷爷,一定会找医馆治伤,我们今晚先休整一夜,明日再去城中医馆问问便知!”
这个主意不错,几人纷纷赞同,于是几人便边聊边走,顺便问起对方前几日逃离扬州的经过。
叶子与沈玉娘倒是有惊无险,墨轩知晓叶子武功深浅,对其也是放心,他听得叶子讲述经过,只是点头。
倒是墨轩说起自己与天刀玄卫交手之后,叶子却是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要知能加入天刀玄卫之人,皆非易与之辈,更何况还是坐镇于各大州城的天刀玄卫,那至少也是百户级别。而墨轩虽是不敌天刀玄卫,却能在那天刀玄卫手下走脱,只能说是其运气极佳。
唏嘘一阵,墨轩、叶子二人对这中原武林又多了一分认识。二人虽是跟着师父习武多年,但自己这点身手,放在江湖之上,还是远远不够看的。
聊着聊着,几人寻到落脚之处,便相继歇下。
连着几日赶路,到底还是有些疲惫,明日还要去寻张铎彪与老叟下落,几人便决定早早休息,养足了精神。
……
次日过了早时,几人用过了早饭,便分作三路去城中打听二人下落。墨轩、叶子二人一人一路,沈玉娘则带着傻蛋一起,有沈玉娘看着傻蛋,傻蛋倒也老实,墨轩知他心里有着分寸,倒也不去担心。
苏州城虽大,但医馆也就那么几处,何况几人分作三路打听,只是一一问来,叶子便在一家医馆里遇见了张铎彪与那老叟。
“就知道一定会在医馆里找着你!”
见到张铎彪,叶子笑了一声,便道。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墨轩与玉娘姑娘呢?你们没有一起么?”
见只有叶子一人前来,张铎彪不禁问道。
叶子答道:“我们都遇上了,这不是还没找到你,便又各自散开来找你!墨轩说你带着老爷爷,一定会来医馆求医治伤,我们就去城中各家医馆打听,我这才找到了此处。”
闻言,张铎彪点头,又问道:“那日我们逃离扬州,大家都没事吧?”
“都没事儿!”
叶子摆了摆手,又瞄了一眼左右,见着并无人在意自己,这才小声与张铎彪说道:“我那日被十几个官差围住,只是费了功夫而已。倒是墨轩,他竟然撞见了天刀玄卫,险些没能脱身!”
“天刀玄卫!?”
张铎彪惊讶一声,好在声音不大,没有让医馆中其他人起疑。
敛起了面上震惊神情,张铎彪吐了几口气,便又仔细问道:“天刀玄卫可是身手不凡,墨轩他是如何脱身的?”
叶子回想起墨轩所说,便答道:“墨轩与他过了几招,本是不敌,好在墨轩逃到一处闹市之中,借着人多掩护,这才摆脱了那天刀玄卫!”
听得墨轩无事,张铎彪心中一安,便道:“好在只有一名天刀玄卫,若是有两个人,墨轩纵是运气再好,也定是要被他们拿下。”
叶子也是点头,正要开口说话,却见着一名大夫来到大堂,向张铎彪说道:“伤者已是无恙,只是他岁数大人,又伤了筋骨,还需静养许久,才可彻底痊愈!”
“不知需要多久才可恢复?”
张铎彪向大夫问道。
那大夫闻言捻须,思索答道:“这可不好说,根据伤者伤情来看,少则数月半年,多则三年五载也不一定!这样,我去开个方子与你,你照着方子抓药,回去将药熬了给他服下即可。”
“有劳大夫了!”
谢了一声,张铎彪向大夫作了一揖。
那大夫还有其它病人要看,也不与张铎彪多言,便转入了内堂开方去了。
见着大夫离开,叶子便问道:“老爷爷伤势如何?”
张铎彪答道:“就如你方才听到的那样,大事没有,只是需要静养。”
“还好还好…”
叶子放心道。
“也幸亏是没有大碍,不散我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玉娘姑娘!”
张铎彪庆幸着说道。
叶子点头,便道:“好了,你还是快些去抓药吧!墨轩他们还在找你,我们还是快些回去,要不然他们指不定要找你找到什么时候!”
闻言,二人也不耽搁,等到有小厮送来药方,张铎彪便去取药,二人遂背着老叟离了医馆,向着客栈而去。
回到客栈,墨轩三人还未回来,想必是还在外边寻着张铎彪下落。二人见着,只好暂且先安顿好老叟,又使了些银子叫客栈小二去将药熬好,这便呆在客栈之中等着墨轩几人回来。
使了银钱,这客栈小二做事倒也利索,将药熬好之后,便立马送来房中,还一个劲地问着二人还有没有其他吩咐。看他模样,想是见着张铎彪出手阔绰,想再替他帮帮忙,给自己赚些小钱。
不去理会,让小二离去之后,二人便与老叟服下了药。
等到日渐西山,二人呆在房中,便闻着外边传来一阵动静。
刚一起身,二人还未抬足,便见着一人推开房门冲入,正是沈玉娘。其身后,墨轩与傻蛋并肩而行,也向着房内走来。
“爷爷!”
刚一入门,沈玉娘见着躺在床上的爷爷,登时便是一呼,又飞身扑到了床前。
可老叟还在休息沉睡,却是没醒。
见状,沈玉娘心中担忧,便向张铎彪问道:“张公子,我爷爷怎么样了!?”
张铎彪作了个噤声动作,便如实答道:“大夫说老爷爷已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玉娘姑娘莫要大声,让你爷爷好好休息休息!”
听得爷爷无事,沈玉娘这才放心,便又向三人一一拜谢道:“三位公子之大恩,玉娘无以为报,只有替张公子做牛做马才能报还!”
见沈玉娘朝自己行如此大礼,三人皆是一惊,便连忙闪身躲开,又首手齐摇齐声说道:“玉娘姑娘切莫如此!”
三人谦让不受,沈玉娘还要开口,墨轩却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处,我们还是出去说话,也让老爷爷安心养伤。”
闻言,几人这便陆续出屋。
来到隔壁房中,沈玉娘哄着傻蛋坐好,几人便问起张铎彪逃离扬州之后的经过。张铎彪大略说了一番,几人听了之后,便见墨轩向沈玉娘问道:“玉娘姑娘,既然你爷爷已是无事,那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沈玉娘想了想,却是晃首道:“玉娘也不知道…”
“唉!”
墨轩叹了一声,说道:“扬州刺史与人同流合污,定是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回去已是不成了,看来只有隐姓埋名安居他处才行。”
“何况你爷爷大伤未愈,还需好生休养,不如你们就呆在这苏州,你看如何?”
得罪了扬州刺史,眼下也只能如此,墨轩说的办法已是极好,可沈玉娘却是摇头道:“爷爷卧床不起,傻蛋又不让人放心,我一个柔弱女子,又如何担得起来?”
闻言,张铎彪出言道:“这个玉娘姑娘大可放心,我这里还有一点银子,玉娘姑娘只管拿去做些小本生意,也好图个衣食无忧。”
“不行!”
此言一出,沈玉娘却立马回绝道:“张公子救了我们性命,玉娘已是无以为报,怎么还可以拿张公子的钱?”
张铎彪一笑,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是区区小钱,何足挂齿?只要能帮得了玉娘姑娘便是好的!”
叶子也劝道:“玉娘姑娘不必客气,既然是我们三人连累了玉娘姑娘,那自然也要为玉娘姑娘的今后着想一番。我三人到了这苏州,不久后还要去往别处,总不能还让玉娘姑娘跟着我们一起走不是?”
“不错!”
墨轩点头说道:“玉娘姑娘就安心住在这苏州,再拿些银钱做点小生意,若我三人日后再来苏州,自然也会来探望玉娘姑娘一番。”
三人都已如此说了,沈玉娘倒也不好再推脱,便就此应下,又向三人拜道:“三位公子救命之恩,玉娘这辈子定不会忘!”
“玉娘姑娘言重了!”
又聊了一阵,几人也各自回了房。
唯独墨轩没有回房,反而是来到客栈大堂,便向客栈小二问道:“小二哥,我与你打听一户人家?”
闻言,那客栈小二便问道:“公子要打听什么人家?是苏州城的大户么?若是大户人家,小的还是知道不少的。”
“是苏州的大户。”
墨轩答道。
客栈小二又问道:“请问公子要打听的那户人家姓什么?苏州城中大户人家不少,要是不知道姓氏的话,还是挺麻烦的。”
墨轩想了想,便道:“姓慕容。”
“慕容!?”
那客栈小二听着一惊,问道:“公子确定是那慕容家?”
“是姓慕容…”
墨轩见着小二神色怪异,便肯定了一句,又问道:“怎么?这慕容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那客栈小二见墨轩问起,却是一阵苦笑说道:“想必公子不是苏州人士吧!”
墨轩出生杭州,距离这苏州还是有些距离,就是听口音也能听出,便点头承认。
见状,客栈小二面露恍然,便道:“那就难怪公子不知了!这慕容家,早在七年前就被下令满门抄斩了!”
“满门抄斩!?”
墨轩听得也是一惊,却还有些不信。
“的确是满门抄斩!”
客栈小二重复了一遍,又解释道:“传言是慕容家犯了大罪,这才被满门抄斩,一家百多口人,没一个活下来的!公子若是不信,便是上街随便问一个人,得到的也一定是这个答复。”
见客栈小二说得认真,不似作假,墨轩心中已是信了五分,便又问道:“不知这慕容家犯了何罪?”
“那我就不知了!”
客栈小二摇头答道:“有人说是造反,有人说是私通叛军,也有人说是勾结异族,总之各有各的说法,却是没一个确定的,官府也没有将罪名公之于众,大家这才各自猜想。”
问及此处,墨轩也没了问题,便别了客栈小二,回了房去。
当年匆匆一面的那个小女孩儿,如今与自己已是阴阳两隔,墨轩心中不尽失落之下,却也只感无奈。
不论慕容家是因何罪名被满门抄斩,那都是慕容家家主的决定,小女孩儿却是无辜,不过是受了牵连罢了。但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墨轩遂也没去多想。
在客栈歇了两日后,老叟伤情已是好了许多,人也清醒了过来,虽还是不能下床,但这不过是休息一些时日的事而已。
见着爷爷清醒,沈玉娘心中大石终是放下,其欣喜之余,便也开始打算着今后。墨轩几人自然是要为沈玉娘他们寻得一处住处以安家,但沈玉娘似是不愿住在城中,说城中人多眼杂,是非也多,想来她是被那周全害得怕了。
既然沈玉娘不愿住在苏州城中,几人只好往城外寻去,便找到了一处小村,此处恬静怡人,倒也适合。
沈玉娘落户之后,墨轩辞了他们,便打算离开苏州。
墨轩之前之所以要来这苏州,便是为了打听一下慕容家,可如今慕容家已不复存在,墨轩也就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了。
“我想去一趟杭州,祭奠一下我哥。”
当三人谈起接下来去哪里时,叶子便开口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