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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你认错人了
我反复摸着左手腕上光洁的皮肤,那上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而我的右手腕上,另一条血色的红线紧紧缠绕着,可笑的是,这是秦玉郎给我系上的。
左手上的红线没了,我和赢湛之间最紧密的牵绊消失了。
这是不是代表……我不敢再往下想,我慌了。
“赢湛!”
“赢湛!”
我在房间里大喊了好几次,谁也没有理我。
整个房子里除了我,就只有被并封住的外婆,我知道就算褪去冰甲,外婆也早就变成了一尊泥人。
可我还是冲进了外婆的房间跪在床前,就算陪伴我的亲人已经变成了活死人。
“外婆,这是您给我定下阴亲,可是您看,元宵又变成了孤单一人!外婆,你醒来好不好,你陪元宵一起等赢湛好不好?”
我抱着外婆僵硬的身体,冰甲上传来的凉意几乎将我冻伤。
外婆自然不会回答我,依旧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一动不动。
外婆的发型还保持着七十年代特有的中年妇女的造型,用一根木簪子将发尾盘成一个圈固定在后脑。
那跟簪子是用桃木做的,款式就像是放大一号的桃木针。
我还记得外婆曾经说过,赢湛的力量非常强大,所以在他还没有恢复意识时,外婆就用了一百零八枚桃木针封印住他身上的一百零八个要穴。
以前,我曾拔出一枚桃木针,赢湛就不再害怕日晒,拔出第两枚桃木针,赢湛的力量就足以轻易将吴言老道他们碾压。
赢湛使用鬼符所要付出的代价,应当是与人类差不多的,先是损耗周身鬼气,等鬼气使用耗尽,就需要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
但赢湛的魂魄本就是残缺的,应当不会再破散。
想到这里,我决定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释放封印在骨灰盒中的其他桃木针,帮助赢湛得到更多的力量,直到他回到我身边。
“外婆,孙女不孝,不能信守承诺。”我对着外婆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义无反顾的走到客厅,将神龛第七层的骨灰盒取下来。
感受到我想要做什么,骨灰盒上的镇邪符发出了震动,仿佛是在警告我。
可我管不了那么多,思来想去,自从我成为了赢湛的女人,他何时亏待过我?
就算偶尔脾气不好,也没让我收到过半分委屈,还三番五次的救我性命。
如今,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拔掉那一百零八枚封印在他身上的这些桃木针了。
打开骨灰盒,那只模样与赢湛相似的玩偶安静的躺在里面,身上密密麻麻的插着针,看上去尤为可怜。
但当我捧起那只玩偶,上面蕴含的力量却不容小视。
还好,赢湛的力量还封印在里面,没有消失。
“赢湛,我相信就算你重新拿回了这些力量,也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不知道人偶是否能将我的话转达给赢湛,心中已经将这只人偶当成了赢湛的替身。
每一枚桃木针都插的很深,需要用尽全力才能拔出来。
我握住一枚桃木针,刚想要用力,供奉在神龛上那些我们王家列祖列宗的排位都开始混混震动。
“诸位祖宗,不孝女也是迫不得已,得罪了!”
说罢,我手指猛地一提,就把封印在赢湛头顶的那枚桃木针先拔了出来。
一道蕴含无穷力量的青色气息从人偶的身体里延出,飞一般夺门而出。
我想要跟出去瞧个究竟,若这气息是去找赢湛的,那我就尾随在其身后。
但这道青色的气息只是在我家的屋顶上空盘旋了数圈,便似迷失了方向,四处冲撞了几下便化作一团散烟消失了。
我的心又下沉了一些。
我再想拔出一枚桃木针,这一回神龛上的灵位直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不问可知,是我王家的祖先发怒了!
甚至,写着我母亲名字的那块灵位直接断成了两半,砸在我的脚边。
“妈妈,对不起,女儿找到赢湛后会来赎罪的!”
我不敢再待在祖宗灵位前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抱着那尊人偶跑回自己房间,将门反锁。
那尊人偶身上少了两枚桃木针,仿佛更加具有灵性了,眨眼睛的次数也在增加,并不是之前那种无意义的眨眼,而是对着我似有深意的眨眼。
就像努力的想要告诉我些什么。
“我豁出去了,赢湛你答应过的话不能忘记,一定要回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齐上,将人偶身上一枚枚桃木针接踵拔下。
每拔下一枚桃木针,从人偶的身上都会冒出一道气息飞向天际,而人偶的脸上也出现了更多的表情。
就好像被装在骨灰盒子里的人偶,其实是活着的。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枚桃木针,插在胸口的位置。
我的心似乎被谁用力的揪了一下,眼前出现了赢湛胸口那条狰狞的伤疤,胸口的伤便是赢湛的死因。
我停下了动作,情绪和眼眶中的泪都汹涌的的翻滚着。
突然,人偶用棉花填充的双手一起抓住我了手指,狭长的双眼紧紧的瞪着我,仿佛想要告诉我什么。
放在以前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况,我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但现在我一点都不害怕。
人偶代表的就是赢湛,既然是赢湛,又有什么好怕的?
“你是不是感觉好了一点?”我轻声问人偶。
人偶的面部用朱砂画出了嘴巴,却只是一个图形不能张合,也不能说话。
只是用力的抓着我,不知是催促我继续拔掉桃木针,还是在奉劝我留下余地。
因为封印一旦完全解除,再要想重新封印,便难如登天。
等了片刻,我又喊了一遍赢湛的名字,人偶对我眨眨眼,竟然留下了一行血色的眼泪。
这一刻,我的思绪仿佛都停止了,什么都不能去想,鬼使神差的捏住了最后的那枚桃木针,从人偶的胸口拔了出来。
最后一道红色的气息从人偶的胸口延出冲出房门,人偶像是被解开了穴道一般彻底复活,对着我扬起朱红的唇。
我也挤出一个安慰的笑,“赢湛?”
我以为人偶会站起来告诉我赢湛没事,可人偶却在解除了那一百零八枚桃木针后,“咔咔咔”裂开了数不清的裂缝。
犹如氧化的瓷器,碎成粉末,如沙子一般从我的手心里流走。
客厅里也传来“咔咔”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摔坏了。
我感到浑身恶寒,推门出去想要看个究竟。
刚往客厅里看了一眼,我的膝盖就发软了跪在地上。
不止是我母亲的灵位,所有我们王家列祖列宗的灵位此刻都断裂成了两截。
这足以告诉我,拔出桃木针是多么严重的罪状!
一时间,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中突然凝聚出无数墨色的云团,聚集在我家的屋檐上。
云团中还有七八条闪电扭曲爬行,似乎随时就会落下一道惊雷,把我劈成两半。
但这团云只是在我家房顶做了短暂的停留,就随着突然而来的一阵东风,被刮到了远处。
“轰轰轰——”落下三道响彻天际的惊雷!
方圆百里的地皮都像是地震一般发生了晃动。
我站在院子里,只看见瞬息之间风云巨变,那些遮天蔽日的乌云豁然就不知被吹去了哪。
随着鸟叫虫鸣再次响起,明晃晃的阳光又洒落在院子里,洒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但让这件事发生的起因,一定与我善做主张拔掉了人偶身上的桃木针脱不了干系。
但,即使我这般做了,赢湛还是没能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原地,抱着自己的膝盖痛哭流涕。
“吱嘎!”院子里,老旧的木门被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推开。
一道颀长的人影稳步走进来,站在我的身后,嘴角带着一抹冰冷的浅笑。
我哭的无法自拔,忽然察觉到被后传来的嗤鼻的笑声,惊愕的回过头。
氤氲的视线中,赢湛俊逸的如刀削斧凿般完美的面孔跃然于我的眼前。
那眼,那鼻,那唇,都是我熟悉的,都是我在梦中都反复临摹刻画过的!
“你终于回来了!”我的泪根本止不住,却是喜极而泣,扑进了赢湛的怀里。
“你认错人了。”
赢湛十分冷漠推开我,磁性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厌恶。
我不知所措的抬起头,确切的说是被赢湛掐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强迫抬起了头。
面前的人和赢湛长得一模一样,呼吸的频率,手指的力度,就连眼睛里的幽冷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他却比赢湛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在他看着我时,笼罩在我头顶的那道影子。
与此同时,在客厅里,赢湛专座的那张藤椅上也出现了一道残缺的人影。
男人穿着一件艳丽的蓝色唐装,就像是死人出殡时穿着的那种,身形高大挺拔透着威严和无法忽视的诡异。
因为这个人的头并没有长在脖子上,而是端端正正的被放在并拢的大腿上。
人头对着我莞尔一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孔,薄唇点朱,眉眼传情,油头粉面,很像唱花旦的白面小生。
只是撇去人头摆放的位置不说,他脸上的弧度也笑的太阴沉了,嘴角和眼角都尖长上翘,如恶魔一般。
“王元宵,我们又见面了。”
人头一开口,那种像是坏掉的胡琴一般嗓音叫我心头一颤,种种不好的回忆全部涌现出来。
福尔马林的气味,尸体手腕上的红标签,一幅幅红木棺材和我右手上的红线……
没错,就算它改变了容貌我也能认出来,他就是在西山殡仪馆里出现的那个秦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