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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就说,我很开明,没有不能说的话。”黄金娥换了个姿势,正色道。“如果我说的话得罪您了,还请您谅解。”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咱们换个角度看待这件事。如果是您的家人得病了,哪怕只是一个重感冒,您的心里会是怎样的感受?”
我知道,此话一出,黄金娥必定不悦。果然,她抽了抽嘴角,可是又很快平静了下来。我并没有刻意拿她来举例子,我只是觉得做人都该将心比心。自古以来,亲情都是世间伟大的感情,可以没天没地,就是不能没了对父母的爱。百善孝为先,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公司有公司的规定,如果人人都这样,那公司还要不要运行了。”黄金娥一脸平静地说道。
“娥姐,您说,如果董事长他家人得病了,他还会有心情坐在办公室里工作吗?”
一听此话,黄金娥一脸愕然,从她闪烁的目光中,我知道,她的内心在挣扎。
半分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终于,黄金娥松口了。
“这样吧,我做主,再给你三天假。”
何凝当场便掉下了眼泪。
“娥姐,谢谢你!”何凝哭着说道。
黄金娥点了点头,很快在假条上签了字。可见,这世上,不管再恶的人,也有善良的那一面。
“师姐,谢谢你!”出了大门,师妹半是开心半是愁苦地对我说道。
“快报加机组吧,明天早点回去。”
师妹开心地拿起了电话。
一月后的一天,我突然接到了师傅的电话。
“若狐,你何凝师妹家出事了,你知道吗?”师傅的语气有些着急。
“知道,她爸爸病了。”
“不是病了,她昨天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她爸爸安详地走了。”
“啊?”我倍感惊讶,难怪最近我找过她好几次,都没见人,电话也打不通。
“师傅,那我们该怎么办?”我问。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该有什么表示。
在我的据理力争下,“铁公鸡”终于让步了,何凝师妹当场掉下了眼泪。
“你让我想想,我再给你电话。”
过后几天,师妹的电话依然打不通。我知道,师妹一定非常难过。人生来去匆匆,难测祸福;生命之花,绽放快,凋谢也快。我们既然无法永远留住它,那么唯有在拥有的时候加倍珍惜。
这天夜里,我在日记簿里留下这样一段文字:我有一个认识的人,老天在今年的愚人节里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的父亲在这一天安详地被天使带走了,从病魔缠身到离开,只有短短的数天。今年的清明时节,又多了一个扫墓人。她是一个快乐的人,从前有一个不懂事的男友。一天,在谈到她的前男友的时候,她说,人到绝望了,就什么也不怕了。这句话让我回味了好几天。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的身边常有令人绝望的事情发生,让一个人绝望,那是多大的打击啊!所以,如果可能,不要让人绝望。
后来,师妹回来了,满脸的憔悴。我这才知道,公司只给了她十天假。她很欣慰地对我说,能在父亲生命的最后一程陪伴左右,她已经知足了。父亲走的时候,没有痛苦。
我很同情何凝的遭遇,除了安慰,我实在不知道能做什么。此刻,我脑子满是对人生的感触。有句话说得好:常回家看看。在外漂泊的游子们,确实应该常回家看看。因为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
“战斗”升级了
“你师妹最近怎样?”晚上,我和黎男半躺在床上,悠闲地聊着天。
“能怎样,肯定不好受呗。”我回道。遇到这样的事,谁会好受?好几次看见师妹,她都皱着眉头发呆,也变得不爱说话了。
“不过,这几天他男朋友会过来陪她了。”我又补充道。
“多安慰安慰你师妹吧,挺可怜的孩子。”
“你说公司怎么就不能多给她几天假呢?”一想到这个,我便火大起来。
“对这些钻进钱眼里的人,咱们还能跟他们讲人情么?”黎男一副早已看透了的样子,“你看我,好几次重感冒,连一天假也请不下来。”
确实,那几次黎男都形销骨立了,还发着低烧,可公司那帮领导就是不给假。
“咱们是天使还是奴隶?”我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黎男苦笑着,没有回答我。
对于这公司的人和事,我已懒得再说些什么。我缓缓地起身,打开了电脑,准备明天的班。又是大四段,更加让我郁闷的是,当我打开组员一栏时,赫然看见“黄金娥”三个字。怎么又和她飞!我忍不住骂了起来。
“要不,你找人换换。”黎男建议道。
“可是谁肯跟我换啊。”我皱了皱鼻子,遇上这只“大傻鹅”,大家逃都来不及,谁还肯主动送上门啊。
“试试呗,万一有人愿意呢?”
对,不试怎知道结果。我拿起电话,查了明天执行航班的人,然后一个个地打过去,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大家一听乘务长是黄金娥,都赶紧敷衍着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对黎男耸了耸肩,大家都像要见恶魔似的,谁肯接手啊!
“我跟你换吧。”黎男建议道。
“不好吧?我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啊?”我婉拒道,“再说,你飞二号,我飞四号,也调换不了。”
“也是。”黎男叹了一口气,“那你好好保重,咱们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
我无奈地笑了笑,在黄金娥那里,有理无理都没道理。
“唉,忍忍吧,熬一天就过去了。”说着,黎男起身,穿了外套,“你吃什么,我去打回来,咱们今天就在宿舍吃好了。”
我笑了笑,觉得黎男真是太好了。
“姐,你看着办吧。”
次日,我和黎男同时起了床,虽然都是早出晚归,但我回来的时间会早一些。到了准备室,便看见三号程冉已经安静地坐在那里,这是我俩的第三次共事了。
“若狐,听说何凝的家里出了些事,是吗?”程冉问。
“你也认识我师妹?”我有些诧异。
程冉笑了笑,“我和她飞过两次,挺好的丫头。”
“她父亲去世了。”我回道。
“真是可怜,下次你见到她,替我问声好。”
我俩说到这里,才发觉黄金娥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我们身后,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喂,我说,能不能别一大早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什么死啊死的,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结婚周年,你这不是触我霉头嘛!”黄金娥板着一副马脸,不悦地叫喊道。
我和程冉赶紧住了嘴。程冉拽了拽我衣服,示意没必要与她纠缠。
这时,全部组员都到齐了,加上安全员,共五人。
“下面我先抽问一下大家的航前准备情况。”黄金娥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份资料,“李若狐,你来说说,救命包中的信号筒有白天、晚上两种使用方式,各自的特点是什么?使用时间、注意事项是什么?”
呵,又是刻意针对我的,显然是公报私仇。
我也清了清嗓子,回道:“白天使用的一端平滑,发出橘黄色烟雾,4~6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