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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虽然已经下令慈宁宫上下所有人都闭宫不出,不许打探外面的消息也不许传递什么消息出去,但追逐了权势一辈子的刘太后还是心有不甘,整个人越发的暴躁易怒。
可是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宣帝,便是不甘也不愿的做出了让步,万万就没有再反悔的理由跟借口。
更何况宣帝毕竟是刘太后唯一的儿子,她到底还是不想将她与亲生儿子之间最后的一点情份都给作掉。
“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你是该死。”
朱嬷嬷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明知她的举动已经触怒了刘太后,可她刚收到的消息却又不得不禀报给刘太后知晓。
否则待刘太后主动问起之时,也就是她陨命之时。
“启禀娘娘,奴婢有事禀报,等奴婢回禀之后,任由娘娘处治,奴婢不敢有丝毫的怨言。”顶着来自刘太后莫大的压力,朱嬷嬷咬紧牙关必须要说。
凌厉的眸光落到朱嬷嬷的身上,刘太后也暂时收起了满身的戾气,冷声道:“你说,哀家便听听你要说什么?”
“娘娘,奴婢刚接到消息,皇上未时末进了坤宁宫,但直到此时都还未从坤宁宫出来。”
若问这偌大的后宫谁是宣帝最为厌恶之人,那个人非庞皇后莫属。
是以,别说刘太后不相信宣帝能去坤宁宫恩宠庞皇后并且留宿,就是朱嬷嬷也不相信,随便拉一个宫女出来问问,答案必然也是否定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的话,现在是亥时初。”
“消息是从坤宁宫传来的?”
“回娘娘的话,是咱们的那枚暗桩从坤宁宫传来的消息,奴婢怕的是皇上在在坤宁宫出出出事。”
“你说什么?”
“奴婢…”
“好了,哀家知道你的意思,你所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已经被逼到绝路的庞皇后会做出什么,刘太后也不敢保证。
难道这个时候要她说,庞皇后那么爱她的儿子,所以就算庞皇后再怎么有野心,她也不会对宣帝动手?
刘太后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姑娘,就庞皇后此时有的心思她曾经不也有过么,既是如此刘太后也不免开始担忧起宣帝的安危来。
废后既已势在必行,那就绝无更改的可能,皇帝选在这个时候去坤宁宫,他本身的目的就让刘太后有所怀疑,却也更加深了刘太后对庞皇后会向宣帝下手的忌惮。
“该死。”
随着刘太后黑沉着脸阴戾的低咒出声,朱嬷嬷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越发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她禁不住会想这从坤宁宫传来的消息,她要没有接到该多好,也不至于现在就正面承受刘太后的怒火了啊!
只是坤宁宫一直被庞皇后把持着,里里外外伺候的人但凡有丁点儿可疑,无一例外都会被庞皇后找借口给换了或是杀了,就连她也不知道坤宁宫里谁才是刘太后埋下的那枚暗桩。
那人虽说会从坤宁宫传递消息出来,可朱嬷嬷等人却从未与她有过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因而她们根本无从判断那个人是谁。
而那人直接受命于刘太后,也只有刘太后见过她的模样,哪怕真要往坤宁宫递重要消息也是经由刘太后自己的手,她素来不喜其他人横插一脚。
慈宁宫在那日皇上来过之后就闭宫不出了,刘太后也一狠心就断了里外所有的消息联系,然而,便是朱嬷嬷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有消息自坤宁宫传出来,且完全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不得不承认太后娘娘的心思不是她等奴婢可以揣摩的,一个搞不好就会将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请娘娘息怒。”
“息怒,你叫哀家如何息怒,庞欣瑶她简直放肆,竟是一点没将哀家放在眼里,她在找死。”
短短不过片刻的功夫,刘太后已经被自己脑海里所幻想的即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吓得心乱如麻,整个人失态的骂起庞皇后来,甚至是连名带姓的直呼庞皇后。
“娘娘,那是庞皇后自己找死作死,娘娘可别因为她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突然,刘太后脸上的怒火消失殆尽,她紧抿着唇静默半晌,那神色让跪在地上只盼自己存在感再少一点的朱嬷嬷恨不得自己能立马就这么消失了。
她她她到底说什么了,怎就让娘娘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快?
“呵呵呵…你说得对,哀家犯不着生庞欣瑶的气,没得把自己气坏了不划算。”
“呃。是,娘娘能这么想就对了,庞皇后她她不值得娘娘生气发怒的。”
“朱嬷嬷,你说的没错,庞欣瑶就是自己在找死作死,哀家只要静静等待她的凄惨下场就好。”
“这…”
闻言,朱嬷嬷猛地瞪大了双眼,她这是不是知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你是个聪明的,刚才你有收到什么,有向哀家禀报过什么吗?”
朱嬷嬷微微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低下头恭敬的哑着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进来给娘娘按摩肩膀的,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哀家这里不用你伺候,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当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下刘太后独自一人时,她抬起右手在空中飞快的比划了几个手划,旋即一道黑色的影子就落在她的面前。
“传令给她,什么都不要管,在坤宁宫做到自己的本份就好,如若暴露了就让她自行解决。”
“是,主子。”
冰冷刺骨的三个字如机械般自喉咙间吐出,那道黑色身影立马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殿内。
知子莫若母,打从上次宣帝来见了她一面,刘太后就知道宣帝是铁了心要废黜庞皇后的,当年若非各方势力逼他太紧,庞欣瑶也坐不上皇后之位。
依照宣帝的脾性,他可以随便册立一个后宫女人为后,那个人却万万不会是庞欣瑶,在宣帝的心里他无比的憎恨庞欣瑶这个女人。
只可惜当时身在局中的刘太后没能看清楚这一点,否则她不支持庞皇后,而是另外扶持一个后妃,也不会跟宣帝母子之间走到这样的地步。
身中剧毒的寒王,体内剧毒一日不解,他就早晚都有一死,庞皇后错就错在太过心急,以至于彻底触怒了宣帝,也让宣帝即便忍痛都要借着寒王之死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如此他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如果不是寒王死了,皇帝要铲除前朝后宫庞氏一族的势力,必然会引起朝野动荡,文武百官都会给皇帝施压,让他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然而,有了寒王之死作为契机,朝中众臣都知道皇帝已然怒极,皇帝心中憋着火呢,不让皇帝发泄出来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是以,他们明哲保身都来不及,哪里还能聚在一起向皇帝施压?
饶是庞太师在一反常态显得异常坚持的皇帝面前都要避其锋芒,退让一步,谁敢在这个时候不怕死的阻拦?
初闻宣帝去了坤宁宫,好几个时辰都没有离开,刘太后确是被吓了一跳,但朱嬷嬷那本是劝慰她的一句话,让得刘太后仿佛伸手拨开了眼前的云与雾一般。
那一瞬,她是扫除表面浮尘,透过虚无看见了本质。
“呵呵…”低低的冷笑过后,刘太后揉着眉心满脸疲倦的喃喃自语道:“哀家是真的老了,好多事情都不敢去赌了。”
在这个敏感异常的时期,宣帝明知他的一个举动就有可能触发庞皇后发疯,但他还是去了坤宁宫,这何尝不是他的赌命之举?
也许,早在宣帝踏进坤宁宫那一刻,在他心里就想到了庞皇后会对他下手。
既是如此,刘太后就有理由相信,宣帝不会一点防备都没有,庞皇后向他下手,最后谁能笑到最后还没个定数呢。
“庞欣瑶,无论如何哀家都不会让你如愿的。”闭了闭眼,刘太后面色一沉,极快的做出了某种决定。
捏了捏手心,黑沉的眸子掠过一缕幽光,刘太后起身移到了墙壁上的一幅画,接着又在寝殿内随意的丢下了几粒细小的石子,而后消失在殿内。
“嬷嬷,这雪连着下了整整两日,眼瞅着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继续这样下去,就是每天都清扫宫内的积雪,也难找到下脚的地方。”
“下不下雪这可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外面风大雪大的你们只管呆在自个儿的屋子里,莫要出来生事就好。”朱嬷嬷被刘太后那句话吓得不轻,却也只能候在殿外不敢离开,生怕刘太后会再唤她。
作为刘太后的心腹,朱嬷嬷是知晓许多刘太后秘密的,而有那么一个秘密,饶是朱嬷嬷也要避得远远的。
“奴婢怎能留下嬷嬷独自在此守夜,就算……”
“行了,什么都不许多说,安静退下便是,娘娘这里自有本嬷嬷伺候着。”朱嬷嬷眸光冰冷的扫了几眼跟前熟悉的小宫女们,脸上的表情也冷冰冰的,带给人莫大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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