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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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苗若文又东拉西扯地聊了大半天,这时午睡铃响了。我从地上站起来,正打算收拾地上的破棉絮,苗若文赶紧伸手过来,说:“班长,这事儿怎么能让你动!”我笑了起来:“看来瑞县规矩不错啊!”
他干笑一声:“我在那边给班长做水娃,所以这些规矩多少还是知道些的。”说着,手脚麻利地从地上叠起棉絮,抱起来往监仓里走。
此时大家都已经起来了,苍蝇眼尖,一下子就见到了正低着头抱着被褥往里走的苗若文,顿时像是被锥子扎了屁股一样从床上跳下来:“哎哎哎,新生,你眼力挺好啊!”
苗若文知道这不是好话,赶紧站住蹲下来,将被子放在地上说:“班长刚才在外面跟我谈话,我看大家都没起来,就先帮他收拾了。”
苍蝇变的怒不可遏,一蹦多高就要过来踢他,他也不躲,定定地蹲在地上,低头不语。
我赶紧拦住苍蝇:“你这是干啥?”
苍蝇一脸纠结,抬头看我说:“哥,这是抢我的饭碗啊!”
我嘿嘿地笑:“你这严重了啊,咱俩多久了,这苗若文才多久。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没人跟你抢三铺。”
苍蝇听到这话,也就不再言语,愤愤地恶骂了几声,转身离开。
大家各自忙碌自己手里的事。马上就要过年了,有人为这几餐每顿都会大量出现的肉食而感觉到高兴,有人为了无法跟自己的亲人而感到悲哀。
四哥坐在床铺上点了一支烟,第一口烟喷出来的时候林子给四哥递上了一杯热茶,转头又问我要不要也泡一点,四哥当即一瞪眼,手中的火柴盒一下摔到了林子的脸上:“谁是班长你不知道吗?”吓得林子赶紧跑过去又给我倒了一杯茶,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
看守所就是这样,一念之间,天堂地狱。
四哥问我:“刚才聊了?”
我点点头:“也没聊啥,就是他以前的事儿。”我转头看看,其他人都已经陆续到了风场,包括苗若文在内,然后看着四哥压低声音说:“哥,感觉不像啊!”
四哥笑了笑:“你知道这世界上谁可以把真的变成假的么?”
我一愣:“魔术师?”
四哥摇头:“那是障眼法。能把假的变成真的只有两种人,第一种是原本就是真的,第二种,演员。”
“不明白……”
四哥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仍在他当烟灰缸的一只灌了睡的塑料瓶子里,从床上跳下来,一边穿鞋一边说:“走,出去转转。”
作为劳动号,最舒服的事情莫过于可以随时让监道杂务叫警察来给自己开门,理由当然是要去厨房工作,要去教育队,要去扫地拖地擦桌子,但事实上大部分时候,我们都会躲在厨房一边啃鸡腿,一边山南海北地侃大山。很多时候警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除非我们做的太过,耽误了真正的工作,这才会被作为惩罚而不让出监仓几天。
监道里今天很热闹,各个班的劳动号,还有教育队的劳动号都在忙着为过年做准备。我们班门口正好有两块深挖犯罪事实的小黑板报,赶到过年,所长说干脆多一点过年的气氛,就安排劳动号和教育队共同把全所一共十六块小黑板都变成欢度春节的简体画。也正因为这样,我跟四哥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监道杂役,并很快走出了监道门口的警戒线。
刚要出楼门,方队喊住了我们:“你俩干嘛去?”
按照规矩,管教喊的时候我们必须马上蹲下,双手抱头,低头说话。但我们刚蹲下,方队就一招手:“行了,来我办公室吧!”
方队的办公室也开始有些过年的气氛了,不知道是方队自己,还是别的管教,在窗户上贴了两个剪纸的窗花,顿时让冰冷的看守所变的温暖如春。四哥看的大发感慨:“方队,您可真够会生活的。”
方队转头看了看窗户上的新装饰,笑了起来:“咋,你们准备过年了,我们也得有点过年气氛不是。”
四哥笑道:“方队真是辛苦了,三十儿还是您值班?”
方队点点头:“嗯,等这段时间忙完了一起休息。你俩呢,挖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么?我看中午张毅虎跟苗若文聊了挺久啊。”
我赶紧说:“您可能也听见了,这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