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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在意他做什么?便是他真的喜欢她了,她也不稀罕了。她要等父亲长姐回来,届时父亲去京城当官,她自然跟着过去,再在京城选个好男人嫁了,最好是个有些身份的官家子弟,让陈氏等人继续嫉妒泛酸。
而眼前这个,容貌气度再不俗,不过是个……
想到母亲表哥们都是经商的,谢澜音没有再看低对方,与人相处,她不会因对方是商人便鄙夷看不起,她只是不会嫁给这样的人,不会给陈氏等人讽刺嘲笑她的机会。
想明白了,谢澜音走到窗前,看下面赶来猜灯谜的百姓,径自与表哥说话,“三表哥,什么时候开始啊?咱们家的灯谜,有什么新鲜花样吗?”
蒋怀舟笑了,喊来掌柜,让他马上开始,小表妹好奇,他怎么能让她等?
掌柜笑呵呵去了二楼当中的雅间,推开窗子,朗声介绍今晚灯谜的玩法。
却是蒋怀舟准备了九个灯谜,谜底都是珠宝,凡是猜出来的人,便能赢得一样用该珠宝制作的首饰。
下面的百姓立即欢呼起来!
双凤阁摆出来的珠宝首饰,就算是铜做的,做成首饰也值几两银子,比那些饭馆招牌菜的彩头强多了,运气好赢得金银玉石首饰,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眼看着九个伙计端了九个用红绸布蒙着的托盘走了出来,百姓们叫嚷地更热闹了。
谢澜音看着下面一张张兴奋的脸庞,情不自禁跟着高兴,扭头夸道:“三表哥真是大手笔,这九样彩头加起来得几百两银子吧?”
蒋怀舟笑,扫一眼她头上的首饰,道:“最好的,是一支镯子。”
见他看着自己的祖母绿耳坠,谢澜音震惊地吸了口气,“你竟然拿祖母绿的手镯当彩头!”
蒋怀舟没有说话,露出一副他有钱他愿意的嚣张模样。
谢澜音知道表哥们有钱,她也没心疼,惊讶过后再看看底下的众人,不禁感慨:“以后谁也不用辛苦劳作了,每年上元节赶到三表哥这里猜灯谜,赢了彩头转手一卖,便能安心享受荣华富贵。”
蒋怀舟嗤了声,“我这是为了讨你欢心才准备的,明年就没了,哪有这么多的好事。”
谢澜音心里高兴,嘴上故意抱怨,“你分彩头给他们,我有什么高兴的?都送给我还差不多。”
蒋怀舟刚要继续顶嘴,旁边突然有人轻笑着插话,“早知有祖母绿当彩头,我就不上来了。”
瞥见男人贴近的身影,谢澜音抿了抿嘴,假装好奇地绕到姐姐那边,离他远些。
视线随她移动,萧元暗暗皱眉,他喜欢近距离听她说话才靠过来的,她怎么走了?
此时却不好再追上去,心不在焉地同蒋怀舟闲聊。
那边掌柜让人挂出了第一个灯谜,“鱼婆偷人,鱼公要逐妻”。
谜底是岫玉,很快有人猜了出来,是个员外打扮的中年男子,赢得一枚岫玉扳指。
双凤阁真的如此大手笔,猜灯谜的人越来越多,然人多了是非也多,有几乎同时喊出谜底的,红着眼睛要证明自己是第一。掌柜早有准备,无论男女,同时猜中便作诗,哪怕是打油诗,念出来谁获得的掌声最多便给谁。
一般的百姓哪会吟诗作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也让人笑掉大牙。谢澜音第一次见到这种热闹,笑得肚子都疼了,靠在姐姐肩上休息,小脸红红,灯光下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可惜她有心躲着萧元,萧元只能看到她后脑勺,任那娇软的笑声挠他心挠他肺,恨不得推开谢澜桥,他取而代之。
最后一样祖母绿手镯送出去后,人群散去,双凤阁前渐渐安静了下来。
蒋行舟牢记姑母的叮嘱,怕晚归姑母担心,朝三弟使了个眼色。
蒋怀舟颔首,笑着问萧元接下来要去哪逛。
萧元起身离座,刚要说话,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发出一声脆响。
众人不由都低头,就见萧元脚下多了枚红玛瑙耳坠,红的似火,流光溢彩。
谢澜音看傻了眼,那耳坠怎么好像是她的?
谢澜桥陪妹妹买的,当然也认得,怕妹妹神情露出破绽,不动声色将妹妹挡在了身后。
蒋行舟不清楚里面的内情,蒋怀舟是知道的,瞥见两个表妹的动作,他心里就有了数,打趣般问道:“没看出来啊,袁兄竟然随身带了这种东西,莫非今晚与佳人有约?”
谢澜音红了脸,恼羞成怒瞪了表哥一眼,这人明知耳坠是她的,还说这种话。
众目睽睽之下,萧元淡定从容,捡起耳坠捏在手里把玩,目光有些怀念,“怀舟多想了,这是我去年游华山时在玉泉旁拣到的。古人有遗帕定情,我觉得我与这耳坠的主人也有缘分,便收了起来,将来有幸得见,或许能成就一段佳话,异想天开之处,还请诸位莫笑。”
说着取出帕子,无比珍视地擦了擦那枚红玛瑙耳坠,再贴胸收好。
蒋怀舟愕然,忍不住看向小表妹。
谢澜音轻咬红唇,盯着男人胸口瞧了会儿,转身走了。
他捡了便捡了,但这辈子她都不会让他知道那是她的耳坠!
还没走出双凤阁,谢澜音便将兜帽戴上了,领头走在前面,快步下了楼。
萧元走在后面,望着她负气的背影出神。
他那样说,她生气,是因为不喜欢他,所以才觉得被冒犯了吧?
想到小姑娘转身时嘟起来的嘴,萧元失笑。
他知道她不喜欢他。
他容貌出众,常常被宫里伺候的宫女偷窥,萧元很清楚姑娘喜欢谁了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她呢,他去驯马耽误蒋怀舟教她她都不高兴,街上偶遇她也不主动亲近他,显然对他无心。不过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想方设法哄她吧,哄的她高兴了,自然就喜欢上他了。
到了门外,蒋怀舟与他道别,神情有些古怪。
以前只是单纯的朋友,现在发现这位朋友想跟他小表妹“成就一段佳话”,蒋怀舟再也没法将他当普通朋友看,到底是撮合还是保持距离,他回头得先问问小表妹与姑母的意思,虽然他觉得除了身份,这人没什么好挑的,论容貌气度,与小表妹站一块儿简直是天造地设。
萧元点点头,看了一眼车窗,道:“年前年后繁忙,听闻伯母来了西安,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拜访,请怀舟见到伯母替我拜个年,他日我再携礼,亲自去给伯母请安。”
蒋怀舟有些意外,不过想到去年姑母去袁家走动过,又觉得袁公子这般也是礼节,便痛快应了。
翻身上马,两帮人在街口分道扬镳。
不知何时起了风,街上行人也少了,离开热闹地段,夜晚寂静无声,只有冷风迎面吹来,吹得人脸都发僵。
卢俊偷偷看了主子一眼,见主子看起来心情不错,忍不住问道:“主子要纳五姑娘做妾?”
主子非好热闹的人,晚上直奔双凤阁,又拿出五姑娘的耳坠说了那样一番话,他脑袋再笨也看出来主子是想对五姑娘出手了。主子喜欢谁想要谁他一个侍卫不该干涉,但他怕主子隐瞒身份久了,一时冲动忘了他真正的身份。
看五姑娘在家里受宠的样子,她母亲舅舅多半不会让她给主子做妾室,主子是否考虑到了这层?
萧元嘴角抿了起来。
他之前没想到,现在想到了。
得知父皇将那个庶女塞给他时,他都没有现在愤怒。
当时他未考虑过娶妻,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遇到心仪的姑娘,只想着先得了皇位,等他坐上皇位,父皇的旨意又算什么?没想短短一年,那道圣旨就成了自己娶她的绊脚石。
萧元可还记得,明月楼里听人说他的故事时,她对给“秦王”做妾的不屑。
萧元也不想委屈她,更不想早早暴露身份。
但他更不想再等几年,一来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二来他迫不及待想要快点将她娶回身边,每天每晚都听她说话。
要不,就以现在的身份娶她?
萧元望望天上的明月,忽然觉得可行。
用这个身份,她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不会受任何委屈,他出去做事时只称做生意去了,她也不会怀疑,乖乖在家等着他回来,给他生几个孩子。大事成了,他直接封她为后,这么尊贵的位置,她高兴都来不及,肯定不会气他骗人,就算气了,孩子都有了,好好哄哄也就好了。至于臣子怎么说史书怎么写,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还不都得听他的?
巧的是,蒋家也是经商的,只要他先得了她的心,她父母应该也不会太反对。
“娶妻,以后与那边来往,注意别露出破绽。”
头也不回,萧元低声道。
卢俊望着主子的侧脸,沉默片刻才领命。
主子的心思,他是真的看不透了。
夜色如水,主仆俩的影子被一侧宅邸前的灯笼左右,长长短短变化,直至消失在街头。
另一边的马车里。
谢澜桥轻声数落妹妹,“现在后悔了吧?谁让你当初乱扔东西?”
贴身的物件儿落到了一个大男人手里,人家还惦记着与妹妹成就一段姻缘,不认识的话倒可以装作没听见,可袁公子是妹妹的救命恩人,又与表哥交好。妹妹不去讨要耳坠,袁公子当真因为一个耳坠痴等怎么办?讨要了……
“澜音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谢澜桥打趣地问道,说实话,妹妹与袁公子确实很有缘分,那个耳坠便是最好的见证。
“他哪里值得我喜欢了?”懊恼后悔的当头,听姐姐还有闲心笑话她,谢澜音轻声嗔了一句,说完忆起男人擦拭红玛瑙耳坠时专注认真的脸,想到自己的东西每天被他贴身收藏,谢澜音忍不住打了个冷哆嗦,烦躁地钻到姐姐怀里,“姐姐快帮我想个办法,把耳坠偷回来吧!”
她不但不想承认与他的狗屁缘分,还不想将东西留给他!
凭什么给他收着?她喜欢他的时候他做什么去了?现在她收心了他才想娶了,他想娶她便凑上去,那她算什么?她谢澜音还没差到愁嫁的地步,挑都不挑就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再说了,她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他都没看上,真去相认,没准人家还以为她冒名顶替……
仿佛看到男人倨傲不屑的脸一般,谢澜音越想越烦,在姐姐怀里蹭来蹭去。
妹妹又磨人,谢澜桥赶紧按住她,好笑道:“你以为我是神偷啊,想偷什么就偷什么,既然妹妹真的无心,那,咱们就当不知道吧,以后尽量不再见他。一会儿我跟三表哥说一声,他心里有数的。”
“可我想把耳坠偷回来……”谢澜音还是没有放弃这个念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姐姐。
谢澜桥点了点妹妹鼻子,狡猾地道:“那你去求三表哥吧,我是做不来那种事的,想做也没有机会。他常常与袁公子见面,兴许可以碰碰运气。”
谢澜音立即凑到车窗旁,朝骑马跟在旁边的表哥招手。
蒋怀舟正琢磨耳坠的事呢,见小表妹召唤,马上凑了过去。
谢澜音一手挡着嘴,低声与他耳语。
蒋怀舟连连摇头,“此非君子所为,你不喜欢他,咱们别透漏出去就是,只当耳坠丢了。”
任小表妹说的天花乱坠求得他内疚自责,蒋怀舟照样不答应。
谢澜音心里有气,猛地放下了窗帘。
其实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但她真的烦啊,他捡了放旁的地方收着便是,偏偏放身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好不容易消了气睡着了,谢澜音罕见地做了个梦,梦见男人喝醉了,醉倒在床上,身边无人伺候,她蹑手蹑脚去偷耳坠,摸到了,眼看就要得手,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然后她就吓醒了……
上元节过后没几天,萧元真的携礼登门拜访了。
他提前一日下了帖子,谢澜音听说后,次日老老实实待在邀月阁,免得出门被他碰到。
又没见到人,这次萧元却没有马上离开,陪蒋氏说了会儿话,蒋怀舟客气地请他去他那边坐坐,他便去了。
“那是怀舟制香的地方?”到了蒋怀舟的院子,见两个小厮搬着一箱东西从一间宽敞的屋子里走了出来,萧元颇有兴致地问。
蒋怀舟点点头,笑着邀请他,“我带袁兄去瞧瞧?”
萧元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屋中宽敞明亮,几排橱架上摆满了各种晒干花瓣磨成的粉,幽香扑鼻,亦有制好的香膏,用上好的瓷瓶盛放。萧元随意浏览,偶尔拿起来闻闻,瞥见玫瑰花粉,他目光微变,继而挪到香膏那排,很快就找到了一盒美人娇。
美人娇旁另有两个小字,“玫瑰”。
萧元端起瓷盒,没有打开,便凭那淡淡的香味儿确定了这是她用的。
她曾娇娇地靠在他肩头,他当然记得那股香。
“这个闻着不错。”萧元朝蒋怀舟赞道。
美人娇是蒋怀舟目前调配出来的最让他满意的香膏,得意之作,忍不住多介绍了几句,末了打趣道:“袁兄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两瓶。”
萧元笑着看他一眼,“这么好的东西,摆在铺子里价格肯定不菲吧?”
蒋怀舟没有多想,实话实说道:“小表妹喜欢这个,就专给她用了,不曾拿出去卖。”
萧元听了,低头看手里的青花瓷香膏盒,似是要确定什么般,再次抬高,轻轻闻了闻。
蒋怀舟困惑地看着他。
“恕我冒昧,敢问怀舟可曾听说五姑娘丢过一只耳坠?”萧元转向他,注视他眼睛问道。
蒋怀舟自小在铺子里混,心思转的飞快,马上猜到了什么,茫然地盯着萧元看了两眼才不解地反问道:“袁兄怎么突然这样问了?”说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莫非袁兄怀疑昨晚那只耳坠是澜音落的?”
萧元没啥表情,门外葛进耳朵尖,听蒋怀舟一副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语气,忍不住腹诽了几句。不亏是表兄妹,三公子五姑娘都挺会装的,一个明明逗了主子的黄莺假装没逗,如今这个明明知晓耳坠的事还假装不知,可见五姑娘是同表哥透过话了,不想与主子相认。
自家身份尊贵文武双全又有仙人之姿的主子被人齐齐嫌弃了,葛进胸口堵得慌。
萧元并未在意蒋怀舟的欺瞒,蒋怀舟没有直接否认,已经算是磊落了。
“我生来五感比旁人敏锐,当初捡起耳坠之时,曾闻到淡淡的玫瑰香,与美人娇的香味一样。如果美人娇已经摆在铺子里贩卖了,我绝不会想到五姑娘身上,但既然不曾卖过,而当日怀舟与五姑娘确实在华山,便忍不住问问。”
萧元看着蒋怀舟,眼里隐隐流露出几分期待。
蒋怀舟看出来了,这人之前对小表妹客气守礼,但心里还是有好感的,所以在期待得到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