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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烟眉,桃花眸,梅花妆;盈盈而来的女子带着一丝娇弱,却如凛冬风过的寒梅,形弱而骨坚。
淡红色的一群拖在地上,女子摇曳而来,一时之间众人俱都骇异。
陆鸿等人对这张脸很是熟悉了,但这时夏纱在侧,却不知是这副面孔下另有其人还是苏烟儿死而复生。
夏纱手指已经攥紧,脸色也变得煞白;她似乎已经猜到财神阁要怎么对付她。
派飞云堂堂主段飞扬偷走她的面具,千面狐夏纱便被打成原型,再也扮不成苏夫人;这时财神阁无论是派出异人扮成苏烟儿还是让尸鬼占据苏烟儿的身体,“死而复生”出现在少正冶面前,再对付他都是事半功倍。
戏城与财神阁之间的胜负仍是未知之数,但她却已经失去了一切。
世上少有人知道少正冶织梦术的根源就在于那张恶鬼面具,戴上面具后他的记忆便与平日里完全不同;那张面具给予他的记忆中只有苏烟儿,没有夏纱。
方才那陌生的一眼便说明了这一点。
“烟儿”,
果然,看到苏烟儿曳步走来,少正冶眼中的杀气渐渐敛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澈,还有一丝迷茫,脚步亦情不自禁向苏烟儿靠近。
“城主小心,此人有异”,
陆鸿眉头一凝,忙出言提醒道。
只是这时已经晚了,他看到苏烟儿冷魅一笑,衣袖微微一动两道银光便没入少正冶心口。
一剑穿心,两柄断剑穿心而过,自后背透出,鲜血霎时间汩汩而流。
“少君”,
夏纱手指蓦然一颤,那穿心的一剑少正冶尚感觉不到疼痛,她的心却像是被刺穿了,只感疼痛钻心。
面具下的少正冶似是毫无所觉,只是那冷漠的眸子里迷茫之色更重;从心口流下的殷红映入眼帘,唤醒了他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
二十年前的那一晚,也如今晚这般寒风凛冽,苏宅的大院四处是火光,血流漂橹,他心爱的那个女子静静躺在他怀里,鲜血便这样顺着她心口流淌下来。
她虚弱地和他说这话,每说一句就有一道血沫从嘴角溢出,但她却不愿意停下。
她说:“小冶...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作为苏家长女...我没有选择的...这样也好...没有了我的束缚,世上再也...没人能挡你的路,我不怨你,不恨你...只想向你说一声抱歉...是我让弇山的那个单纯的少年变成一个...大魔头的...如果还有下一世,忘了我...永远不要踏入...戏城...苏家...”,
话音越来越弱,泪水夺眶而出。
恶鬼面具下的那双眼中泪水也夺眶而出,烈火冲天,血流漂橹的景象不断在眼前浮现,二十年前的记忆冲击着他的织梦术,让他头疼欲裂,苏烟儿的面孔也在眼前不断浮现,间或闪过夏纱的容貌,但最终织梦术仍是渐渐压下了那尘封已久的记忆,那冰冷冷的杀气复又充斥在天地之间。
苏烟儿察觉有异,手掌按住剑柄,向前一推便欲搅碎他的心脏,然而她手上力道还没能运出少正冶的护体灵气便自行而出,庞大的灵气洪流生生将她平推了出去。
她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倒飞而出,“彭”地一声撞在后方的墙壁上。
少正冶眼中却露出不忍之色,拔出扎在心口的两柄短剑,随手折断四截,运转长生诀,胸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嗖”,
暖香阁的院墙后又有一道人影一落而下,是一个身穿黑袍,背着棺材的怪人;他全身都隐在黑暗中,脸上也用帕子包裹的严严实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死气。
“七魔少君少正冶,名不虚传,烟儿,我们走”,
足尖一点跃上屋檐,目光灼灼看了一眼少正冶,挑衅之色一览无余,却没有多做停留,凭空一掠便消失在黑暗中。
苏烟儿也甚是听他的话,听他说要走便盈盈一笑,飞身而起,如蝴蝶般在重重屋檐上一点而过,跟着便与他一前一后消失在暖香阁外。
“呼”,
凛冽的杀气如寒冬的冰雪般飞卷而来,见苏烟儿竟跟着那怪人走了,方才还目露迷茫的少正冶霎时间杀意沸腾,冷冷的杀气如潮水般汹涌;仅在咫尺的陆鸿等人俱都闷哼一声被震得连连飞退。
他单足一踏脚下砖石便俱成齑粉,身形一动提纵而起,朝苏烟儿直追而去,身法比那怪人更迅疾了数倍不止。
“少君,少君”,
夏纱也被那杀气震得一个踉跄,头上的发卡都掉落下来,几缕头发披散着垂下,她却不及整理,踉跄着脚步想要追上少正冶。
但以她的身法又怎能追的上他?眼见少正冶越去越远,远处的空中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夏纱手指攥了攥从袖中取出雪凤笛。
这些年她一直戴着苏烟儿的面具,以苏夫人的身份陪在少正冶身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与当年的苏烟儿相似;她尽量不露出破绽来,只是在闲暇之余也想让渐渐的让少正冶记住面具下的那个女子。
她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少正冶素好风雅,琴瑟俱佳,她便也常陪她调素琴,演凤笛,少正冶喜欢诗仙李白,她便自谱了一曲《秋风词》。
这是她自谱的曲子,常奏与少正冶,两人一抚琴,一吹箫,恰是琴瑟和谐,如同鸳鸯交颈,这是属于夏纱和少正冶的美好回忆,不属于苏烟儿,所以他以为日后只要听到这首曲子她心爱的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夏纱,而不是那个只存在于梦中的苏烟儿。
此时她吹奏的就是这曲《秋风词》,曲调婉转而又幽怨,像是女子对着心上人缓缓吐露自己的心事,那么爱恋,又那么害怕。
她害怕他忘记自己,害怕他离自己而去,害怕她抛弃了自己才换来的苏夫人的名分就这么被人夺走。
远处的那股身影显然听到了这幽怨而又婉转的曲调,她看见他的身影稍稍一滞。
但也仅仅是稍稍一滞而已,下一刻他便一闪之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身影消失时,泪水也一点一点溢出眼眶,她突然间就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