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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着淡淡烛火的破屋子里,刘默静静的躺在炕头上。
长发如墨,肌肤赛雪,哪怕是再过暗淡的烛光,也遮不住他与生俱来的光亮照人。
偷偷摸摸走进屋子的翠竹,瞧着那如画里面走出来的男人,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
“那个……俺娘说了,让俺来伺候你。”
翠竹徘徊的站在炕边,声音压低了几分,哪怕是像她这样的粗枝大叶,都想极力隐藏着自己的粗莽。
“……”
安静的屋子,没有响起任何的回答,翠竹等了半天,见刘默一动不动,甚至是连眼睛都不曾睁开一下,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那个……你,你醒醒。”
她以为他不过是在熟睡,伸手试探的推了推他光洁圆润的肩膀,可是无论她怎么推,那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始终都没有一丝的反应。
难,难道……
翠竹撞着胆子,更是用力的摇晃了刘默记下,可是刘默仍旧一动不动,听周寡妇说,只有死人才不会动弹的她,心中一惊,转身直接朝着门外跑了去。
“死人——有死人——!”
刚跑进屋子的花月满,直接和翠竹撞了个正着,她根本不管翠竹口中喊得是什么,瞧着那慌张的表情,她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怒从心起的猛地将翠竹推开,直接冲进了里屋。
“叮当——”
翠竹被推的直接装在了炉子上,滚烫的温度让她当即嗷嗷的哭了起来:“啊!杀人啦——有死人拉——!”
冲进了屋子里的花月满,先是检查了一下刘默的身上,见并没有被亲吻或者被抚摸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侧耳听着外面翠竹的哭嚎声,心里已经了然,估摸着她见刘默没反应,就当他是死的,根本就不曾试探他的鼻息和体温。
翠竹的哭声实在是太惨了,也太过于刺耳,以至于周围的左邻右舍都赶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
“哎呦!翠竹啊,你这脸是咋的了?”
在村民的围观下,周寡妇和村长匆匆地跑了进来,一瞧见翠竹那被炉子烫掉了一层皮的脸,均都是一愣。
“这是咋弄哩?”周寡妇跑到了翠竹的身边,虽是一直不待见这个女儿,但怎么着也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
翠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那个死女人推俺,俺脸好疼啊!还,还有那个男的,是,是个死的——!”
周寡妇这么一听,自然是听出了翠竹和那个俊俏的男人事没成,本来翠竹就是个没人要的货,如今又破了相,这辈子算是交代了。
眼看着村长走了过来,当即也是跟着嚎了起来:“村长啊!您可要给俺们做主啊!俺们好心收留他们,可谁想他们恩将仇报不说,还将一个死人放在俺们家里,若不是翠竹细心,俺们不知道还要被骗到什么哩!”
村长一愣:“啥?死人?”
翠竹哭哭啼啼的点头:“就是那个男人,是个死的!怪不得自从来了就没出过屋子!”
村长如此一听,再想起刚刚自己在花月满身上吃的瘪,于公于私,当即招呼着村民:“大家伙跟着俺来!竟敢给咱们村带晦气!今儿俺就做主,烧了那个晦气的东西!”
周寡妇望着村长和村民进去的身影,一改刚刚的哭天抹泪,竟是偷偷的笑了出来。
其实她也是怀疑过那个男人是死的,所以趁着有一次花月满去院子里打水的时候,她进屋看过,不过那男人虽闭着眼睛,却是有体温有心跳的,所以她知道他根本就没死,只是昏迷着。
只是眼下……
闹了她的家,毁了翠竹的脸面,这口气她怎能咽得下去?既然她家翠竹得不到,那就谁也别想得到!烧死了一了百了!
“开门,把门给俺们打开!”
“踹!踹开——!”
“叮当——叮当——”
在外面惊天的砸门声之中,花月满正在刘默穿着衣衫,无路可退的她没想跑,也没办法跑,在系好了最后扣子的同时,揽着刘默坐在了炕头上。
刚刚翠竹她们在外面的对话,她听得仔细,知道眼下这些人进来之后会做什么。
垂眼看着刘默花月满无奈的想笑:“刘默,这次真的是应了你的吉言了,咱俩是死都要死在一起了……”
“咣当——!”一声,破旧的房门被踹飞到了墙壁上,在村长的带头下,一群人冲了进来。
虽然花月满带着刘默在这里住了几天了,但是村子里的人始终不曾见过刘默,如今瞧见刘默安然的躺在花月满的怀里,长眉入鬓,面容讥诮,就算是男人也止不住的愣了愣。
刘默确实是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但花月满却觉得毫无卵用,长得跟多花似的又如何?到最后不还是要被火烧?
“小小年纪,竟恩将仇报,俺们好心收留,你却将一个死人放在俺们村子里,是你把事情做得太绝,你也别怪俺们不讲情面。”村长当先开了口。
花月满笑的平静:“我夫君没死。”
村长根本不相信,伸手朝着刘默指了去:“他自从进了村子便没出过屋子,如今这么大的动静都一丁点的反应也没有,不是死了是什么?”
花月满扫了一眼刚刚走过来的周寡妇,脸上的笑容发冷:“如果有人本着公报私仇一口咬定我相公死了的话,那就算我相公没死,也能被人给说死。”
周寡妇心虚的垂下了眼,不敢与花月满对视。
村长倒是没发现周寡妇的异常,招呼着周围的村民:“你别和俺们说那些没有用的,这人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死了是啥?你们赶紧将这男人抬出去,今儿晚上就架火烧了!”
在偏僻的村子,村民们都对村长的话言听计从,如今见村长发了话,村民们也不迟疑,撸着袖子就朝着炕边走了去。
“等等!”花月满看着那些站在自己面前的村民们,忽然朝着周寡妇看了去,“你们要烧了我的夫君我反抗不了,但能不能让周大娘先将我拉起来?我好歹也是个女子,若是被男人们碰了身子,以后我又要如何改嫁?”
周寡妇一愣。
村长现在只想烧了刘默巩固自己的威信,倒是也没多想,对着周寡妇挥了挥手:“你去,先把她从炕上拽下来。”
周寡妇虽然心里有一千万个不乐意,但村长发了话,她也不敢不从,别别扭扭的挤了过去,朝着花月满伸出了手:“从大地方来的就是矫情!给人碰一碰还能死哩是咋的……”
然,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花月满猛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一拖一拽之下,将她半拖上了炕头,举起早已藏在身后那把生了锈的菜刀,逼在了她的脖颈上。
周寡妇只感觉眼前的一阵迷糊,忽然脖颈上一凉,她垂眼这么一瞧,吓得当即没尿了裤子:“哎呦我的娘哩,救,救命——!”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屋子里的村民们谁也没来得及阻止,等听闻那周寡妇喊出声的时候,只见花月满已经对着他们冷笑了起来。
“你们敢烧了我的夫君,我就拉着她陪葬!”
村长也是从来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有些懵:“你,你想咋哩?”
花月满将菜刀死死逼在周寡妇的脖子上,漆黑的眼中凌厉乍现:“要么现在就让村民们送我和我夫君离开,要么我就宰了她去黄泉路上先给我们夫妻俩探探路。”
周寡妇吓得白了脸:“你,你那夫君本来就是死的,俺们这也是为了你着想,不然你真打算扛着个死人改嫁不成?”
“死没死难道你不比我清楚么?”花月满怒从心起,再次握紧将手中的菜刀,在周寡妇的脖子上狠狠锯了一下,虽是伤不及性命,但也是刮破了皮肉。
眼看着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流淌而下,花月满笑着又道:“你不是已经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来瞧过了么?”
是了,周寡妇偷偷进屋查看刘默是死是活的那次,她是知道的,或者说她是故意的。
刘默一直躺在炕头上不动弹,周寡妇会担心也是正常,所以她故意将计就计的被周寡妇支开,让周寡妇进来一看究竟。
她本以为周寡妇得知了刘默是真的昏迷之后,会放下心,可谁曾想,这个老妖婆竟然如此的狠毒!
“既然你无耻,那就别怪我下流,要死咱们谁也别跑。”花月满说着,直接将菜刀按进了周寡妇那已经皮开肉绽的皮肉里,“我杀的人不少,但亲自动手还是第一次,有些手生您见谅。”
她从来就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就算是走投无路也要挣扎一下。
周寡妇已经被吓破了胆,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了嗷嗷的嚎叫。
村民们看见了血,不由得纷纷后退了一步,转头齐齐的朝着村长看了去。
村长此时也是没了主意,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般佞性子的女人,眼看着自己的老情人被刮破了皮肉,又着急又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花月满缓了口气,眼睛瞄着屋子里所有的人,正想要开口让村民们先将刘默抬出去,然后她在仔细研究一下如何带着刘默逃出去,却忽然身后“砰——!”的一声巨响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