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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擅玉和沈晟婻熬了一夜的付出下,花月满第二天按照画出来的地图,确实是少走了不少的弯路。
不过虽然是少走了,她的狼狈样却并没有比头一天好多少,该湿的地方也都湿了,该竖起来的头发仍旧硬邦邦的在身后如同钢板一样。
花月满一边感慨着皇后那老妖的魔爪还真是无孔不入,一边在七巧和青竹的搀扶下缓慢潜行着,带到天黑之后,终于熬过了之前的所有寝宫,朝着沐华宫的方向走了去。
戌时,沐华宫。
内厅,刘默斜靠在软塌上看着手中的书卷,衣衫半敞,里面的精致锁骨和结实的胸膛忽隐忽现,俊极的面颊异常平静,只一双漆黑的眸愈发的深沉无波。
细算下来,他被软禁的也有些时日了,可皇宫却出奇的安静,这倒是让他觉得很好奇。
他始终觉得,那晚那个黑衣人想要算计的人并非花月满而是他自己,所以他将计就计安心在这里被软禁,静候着皇宫的动静。
既然想要拉他下水,那么他下水了之后,皇宫必定不会那么安生,而他只要想办法知道是谁在他被囚禁之后,兴风作浪就可以了。
可是眼下……
“悉悉索索……”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原本沉浸在黑暗之中的院子,在一个个灯笼的点燃下而显得明亮异常。
“叩叩叩……”
黄木舟站定到门口,象征性的敲了几声房门之后,缓缓推开了内厅的房门,不过他却没有进来,而是微微侧开身子,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嗒嗒嗒……”
女子特有的轻悠脚步声接踵响起,随着来人的迈过门槛,竟是皇后带着常悦颜走了进来。
刘默对于皇后的到来并没有那么惊讶,只是淡淡的一扫,便是轻轻地笑了:“母后如此半夜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他说话的时候,长长的眉轻轻扬起,漆黑的眸似有似无的扫过皇后身边的常悦颜。
皇后雍容高雅的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本宫生出来的儿子,本宫自知道本宫的儿子是无需让本宫担忧的,只是……”
皇后说着,往前推了一下身边的常悦颜:“有人天天和本宫念叨着担心太子,本宫也是被念叨的推脱不了了。”
常悦颜并不知道皇后今晚找她是带着她来沐华宫看刘默,虽然她觉得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但既然她投奔了皇后,便在皇后的面前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不过话说,这还是她进宫之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刘默,这个她未来将要陪伴一生的丈夫。
她老早就听闻别人说,刘默的美貌除了瑶蓝太子冉之外,便无人再可匹敌。
她曾经随着爹爹进宫参加宴席,有幸见过太子冉一次,而以后的无数次,她总是在幻想着能和太子冉相匹敌的刘默,应该是怎样的气宇轩昂。
只是……
饶是她做了千万的设想,在真正看见刘默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臣,臣妾给太子爷请安。”她声音很小,却并没有其他女儿家的娇羞,而是强迫自己直视着刘默,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刘默扔下手中的书卷,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常悦颜,很是漫不经心的笑了:“倒是难为你有心了,你……”
他说着,忽然侧过面颊,露出了一个很是懊恼的神色,朝着皇后看了去:“还请母后明示,她叫什么来着?”
皇后脸上的笑容登时僵硬了起来,目光变得凌厉。
刘默过目不忘的本事是整个祈天都清楚的事情,她就不相信,一个只看一遍便能将晦涩书卷全部倒背如流的人,竟然会记不住一个女人的名字!
刘默丝毫不避讳皇后那直直的盯视,似笑非笑的四目相对。
内厅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之中。
皇后和刘默虽然一个无声,一个渐笑,但有心的人,总是能够闻出这空气之中渐渐凝聚起来的战火硝烟。
“臣妾姓常名悦颜,爹爹是吏部尚书常铭焕。”常悦颜忽然开了口,似乎根本就不曾察觉到皇后和刘默之间的火药味,脸上的笑容愈发清澈。
刘默倒是没料到常悦颜会插话,满意的笑了笑,从皇后的脸上抽回了目光,转眼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常悦颜的面颊上,并不说话。
他面色悠然,看似漫不经心的很,但那一双漆黑到深不可测的眼,却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点点寒意。
常悦颜与面容俊逸的刘默相互对视,强撑着即将崩塌的心里防线,无辜的笑着:“臣妾的脸上可是开花了?不然太子爷何故这般盯着看?”
刘默微微蹙眉,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张让人又爱又恨的嘴脸,再次仔细的朝着常悦颜看去,总觉得她这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很像……但又不是……
“祈福之人来了!赶紧掌灯!”院子里,响起了黄木舟粗犷的大嗓门。
刘默回神,暗自算了算,意外的发现今年的祈福提前了些许的时日。
半天不曾说话的皇后忽然笑了:“若是见着了祈福之人,这一年都会风调雨顺的,不知太子可否愿意陪着本宫出去瞧瞧?”
刘默本身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但眼下既然皇后开口了,他无法推辞的缓缓做起了身子。
原本松垮垮的衣襟,在他的动作下,全部堆积了下来,晶莹结实的胸膛,就这样全然无防的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皇后朝着身边的常悦颜示意了一下:“还不赶紧去给太子更衣?”
常悦颜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刘默的面前,欲伸手搀扶:“臣妾……”
然,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刘默便已经自行起身,拿起搭在软塌上的貂裘随意往肩膀上一披,慢步走到了皇后的身边。
“母后,请吧。”他话是这么说,但却直接托住了皇后的手臂,搀扶着皇后朝着门外走去。
他所有的动作看似行云流水,实则将常悦颜彻底的忽视。
皇后微微蹙眉,有些担忧的回眸朝着常悦颜看了去,她本以为会看见常悦颜尴尬的嘴脸,却不想常悦颜只是对着她委婉一笑,便提着裙子乖顺的跟在了后面。
果然是个懂得隐忍的女子。
皇后轻轻点头,满意的笑了,随即收回目光。
常悦颜看着搀扶在皇后身边的高大刘默,暗自捏紧了自己手中的手帕,原本泛着情愫的眸子,忽闪过了一抹不可动摇的坚定。
院子里,黄木舟已经带着其他的羽林军分别站在了两侧,留出了中间的一条笔直的路,无数名御林军高举着手中的灯笼,将整个院子晃照的如同白昼。
皇后在刘默的搀扶下迈过了门槛,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远处那慢慢朝着这边走过来的队伍,佯装很是好奇的开了口:“也不知道今年祈福的人是谁。”
常悦颜凑了过来,在一边笑着回答:“不管是谁,都是辛苦了那个人,一会我一定要替着后宫所有的妃嫔和姐妹好好谢谢她才是。”
皇后很是舒心的拉过了常悦颜的手,笑容和蔼:“真是难为你有这份心了。”
常悦颜抬眼偷偷瞄了一眼刘默:“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黄木舟虽然是个粗人,但常悦颜的话却还是让他忍不住皱眉。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常悦颜才刚进宫不久,应该只是个美人才是,可听着刚刚的话,怎么好像是这皇宫里女主人一般的口气?
不自在的抬眼,只见皇后拉着常悦颜的手,亲热的都像是母女,而刘默则被夹在中间。
若不是刘默那淡然的神色让人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如今这场面怎么看都是一家亲的样子。
常悦颜一边附和着皇后的话,一边悄悄的打量着身边的刘默。
他长而卷的睫毛虽然已经全部扬起,露出了里面那黑色的眸子,但眸子之中并无半点波动,这样淡漠神态的他,放佛就算世界在他的眼前崩塌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并不是第一次听闻刘默的淡漠,早在很久之前,她的爹爹就总是在家里说,刘默虽看似平易近人,实则那一双疏远而又淡漠的眸子,却早已写满了生人勿近。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靠近他,哪怕是他的生身母亲皇后娘娘……
只是……
越是这样的刘默,便越发的激起了她的占有欲,或者说,刘默的臣服可以让任何人都充满着满足感。
因为她真的很想看看,让这般强大而又冷漠的男人在乎着,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此时的刘默虽然看似漠不关心的眺望着远处,其实他是能够感觉到常悦颜那炽热而又探究的目光的,他一直默不作声,只是懒得去理会罢了。
距离他被软禁已经十天有余,不知道那个总愿意惹是生非的丫头,有没有知趣的安分守己,毕竟现在的他不在她的身边,做不到处处为她考虑周全,事事能够及时的帮她收拾烂摊子。
刘默微微垂眸,看着自己因为极力克制思念而颤抖的双手,隐极而笑,他是那么的想要将她日夜不休的带在身边,可现在的他还不够强大。
正想的入神,皇后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边:“祈福的人来了。”
刘默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皇后这话语的字里行间之中,透露着某种兴奋,虽然是微乎其微的,却还是没能逃过他的观察。
顺着皇后和常悦颜的视线,他颇为疑惑的朝着院子的正门口看了去,当看见一抹娇小而颤抖的身影走进院子时,是他突然之间无法克制的热血沸腾。
花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