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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满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此刻的自己,狼狈?寒冷?好像都不够形容她此刻那颗要死的心。
不过还好,她并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况且她马上就要走到她希望抵达的最终点了。
话说,也不知道刘默这厮到底怎么样了,这么多天没见,他是自暴自弃了?还是一边感慨着囚禁的难受,一边骂她没心没肺?
“娘娘,咱们,咱们到了……”身边,响起了七巧的声音。
花月满一愣,正想问七巧,到了不是应该开心吗?为何这声音怎么听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却听身边的青竹又道:“太子妃,好像有人比咱们先到了。”
花月满又是一愣,缓缓扬起面颊,顺着青竹和七巧的目光慢慢眺望而去,只见此时沐华宫的台阶上,站着三个绰绰的人影。
皇后满脸笑意的不知道正在和刘默说着什么,常悦颜乖顺的站在一边,时不时扬起面颊朝着刘默看去,羞涩的眸子包含着某种渴望的炽热。
花月满登时如雷击一般愣怔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前这幅场景,怎么看都是一副和谐到不能够再和谐的画面,刘默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根本看不出有半点被囚禁之后的狼狈,倒是她……
花月满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满身冰碴儿,饶是再心大,还是忍不住酸楚的笑了。
不知道她到底是高看了她自己,还是低估了刘默。
总之如果现在可以选择,她特别尤其想祈福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然后她也没天天去祈天帝那里死缠烂打,更没有夜夜教其他的美人们装疯卖傻,她现在不过是坐在未央宫里,靠着暖炉喝着热茶。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仿佛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里,不知道该往哪里迈步。
“娘娘,也许只是碰巧呢?您别多想……”身边的七巧小声开了口。
多想?
面对眼前的此情此景,你不多想一个我看看?
“太子爷就是太子爷,哪怕是被软禁,身边也不缺美人。”青竹的声音接踵响起。
一句话,像是一盆冷水一样的泼了下来,让本就已经浑身湿透的花月满,更加的透骨生寒。
青竹说的没错,刘默是什么人?外在条件过硬,内在条件优渥,像是他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身边最不缺的便是女人。
其实她早就已经想到的,早就应该知道的,刘默和司慕冉都属于同一种人,她既当初得不到司慕冉,现在也根本无法拥有刘默。
爱情,是皇权路上的绊脚石,是王孙贵胄最不需要的玩意儿……
摸了摸自己还跳动的心脏,花月满暗自庆幸,还好老天爷没算是全瞎,总算是没有让她在将心里想法告诉了刘默之后,再迎来这样的当头一棒。
在七巧和青竹的搀扶下,她不再犹豫,转身就想要离开。
“花月满……”身后,响起了刘默的声音,淡淡的,似水一般的充盈柔软。
花月满僵硬,不过只是一瞬,便又打算继续卖出步伐。
“太子妃……”一道香风从身后袭来,好像是有人站在了身后。
如果可以,花月满真的特别想要回头,然后使劲儿的抡起巴掌,狠狠低扇下去,哪怕是脱臼了也在所不惜。
占了上风还想得了便宜卖乖的在她的面前装好人?省省吧,她还真就看不惯!
可是……
她怒火攻心的同时,理智却在告诉她,如果她这一巴掌落下去,气是出了,但也同时证明了她现在就是一个妒妇。
因为一时的解气,而让自己以后的永远都烙上一个妒妇的印子,这个买卖怎么算怎么都是亏本的。
所以……
花月满在转身的同时,咽下了所有的怒火,噙着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脸,看着常悦颜:“不知道常美人叫我可有什么事情?”
常悦颜笑的比她还要好看:“太子妃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
进来坐坐?沐华宫何时成你家开的了?
花月满不吃这一套:“常美人喜欢进去坐,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进去坐,想要进去坐坐的人多了,常美人若是以后能一直如此笑脸迎人,把所有想进去的人都迎进去,那才是本事。”
常悦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花月满懒得去看她那张装腔作势的脸:“我还要继续祈福,就不打搅了。”说着,再次转身。
眼前蓦地一黑,不知道是转身太快了,还是实在是太冷了,花月满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地面摔了去。
“娘娘……”
“太子妃——!”
哪怕是七巧和青竹齐齐用力,都没办法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一道强劲的风,从台阶上直朝着花月满吹了去,速度之快的还没等所有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原本应该站在台阶上的刘默,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花月满的身边。
他伸出手臂揽住了花月满的腰身,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揽在了怀里,垂眼看着她那紧闭的眉眼,感受着她急速降温的身体,是想要把她镶入体内的冲动。
“黄木舟。”
“属下在。”
“传太医过来。”
“是。”
刘默一边吩咐,一边不顾所有人震惊的目光,抱着花月满直上了台阶,在即将迈过门槛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脚步,又道:“顺便让御膳房准备晚膳,记得只要荤不要素。”
“是。”
随着黄木舟派人出了沐华宫,刘默正要抱着花月满走进寝宫,皇后却现行一步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妃此时还在祈福当中,太子就这般将她带进沐华宫,未免有些不合规矩吧?”
刘默长眉一挑:“正赶晚膳,儿臣不过是留太子妃在沐华宫用膳而已,难道这也不符合规矩?”
皇后化着精致妆容的面庞微微僵硬,不过很快便是笑了:“瞧本宫这记性,年岁大了,确实是容易忘记很多事情。”
她说着,招呼着常悦颜过来,拉住常悦颜五指的同时,又道:“经太子刚刚那么一说,本宫倒是也觉得饿了。”
刘默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皇后,又看了看常悦颜,随即淡淡一笑:“母后请便。”
语落,不再迟疑,抱着花月满先行进了寝宫。
皇后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求得皇上来看望刘默,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果,微微眯起眼睛,紧紧咬住的红唇虽然没透露只字片语,但一张荣光靓丽的脸上,却写满了不甘。
“悦颜别在意,太子就算现在在意了,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罢了。”
“……”
“悦颜?”
“……”
皇后连续唤了几声,都没能听见常悦颜的回答,诧异的看去,只见此时的常悦颜呆愣愣的看着早已没了刘默身影的门口,无神的双目染着一抹惊心的畏惧。
刚刚的刘默,明明看似是那么的漫不经心,但眼底卷起的猩红是那样的显而易见,他紧紧地将花月满抱在怀里,有力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仿佛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誓要和怀里的人儿融为一体。
这样压抑着几近癫狂的刘默,让她惊心且又害怕,而最让她好奇的是,花月满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让他如此嚣想到发狂。
“悦颜,你在想什么?”
蓦地,皇后询问的话响起在耳边,常悦颜猛地回神,只见皇后正满眼疑惑的打量着她。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并没有想什么。”
皇后只当是刚刚的画面刺激了她,倒是也并没有多想,握紧她的手,迈进了沐华宫的门槛。
“别太在意了眼前的事情,只要你想,你也终有一天也可以有,放心,只要你乖乖听本宫的话,无论何时,本宫都会帮你的。”
“是,臣妾知道了。”
常悦颜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心里却还在为了刚刚的刘默而震惊,为了那情急之下的举动而心悸。
她才刚还在想,不知道淡漠的刘默失态会是怎样一副画面,却不想那样极力压抑着因为想要保护而疯狂的刘默,仅是一眼便足以让她终身难忘。
如果,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被那样一双孔武有力的手臂抱在怀里,如果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能窝在那样一具强壮的臂膀下沉溺,将会是怎么一副的光景?
蓦地,常悦颜捏紧了手中的手帕,忽而下定的决心,是连皇后都不清楚的视死如归。
里屋,烛影绰绰。
刘默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榻边,看着那此刻躺在自己床榻上,意识昏迷的花月满,俊朗且平静的外表下,隐忍着的是他这些天对她所有的遐想与思念。
他自己其实也忍不住好奇,不过才这么几天的不见,自己怎么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如此轻狂?
但他却也不得不承认,当他看见她走进院子的那一刻,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欣喜若狂,热血沸腾。
他不会不知道花月满当这个祈福人意味着什么,也不会看不懂,当她看见那站在自己身边的常悦颜时,泛红的眼角的代表着什么。
伸手,缓缓抚摸上她渐渐被温暖的冰冷面颊,唇角弥漫着的笑意,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宠溺。
“花月满,你到底还是在意了我,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