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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佳吉尔目不转睛的盯着桌面显示器上的那四个红色图标，在他头顶上，红色警示灯一直在闪烁，指挥中心内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阿佳吉尔没有注意到，其他官兵都在偷偷关注他的神色变化。
这个时候，阿佳吉尔也无法分心他顾。
被动声纳已经探测到了从远处驶来的四艘舰船，判断出其中两艘是054A型护卫舰，另外两艘是大型运输船。只是，距离还很远，在鱼雷的有效射程之外。阿佳吉尔在等，也在心里盘算。
距离太远的话，显然没有什么威胁。
别说两艘最快航速为二十八节的护卫舰，那两艘运输船都能甩掉“卡尔瓦里”号。在发现受到威胁后，四艘舰船只需要立即转向就能离开鱼雷的攻击范围。接下来，两艘护卫舰上的反潜直升机就将赶到。到时候，受到威胁的将不是华夏的运输船，而是在海面下无处可藏的“卡尔瓦里”号。
只是，太近的话，同样不行。
如果突然遭到潜艇在极近距离上发出的威胁，那么两艘054A型护卫舰很有可能回立即发射反潜鱼雷，至少会向威胁区域发射火箭深弹。就算只是警告性射击，谁又能保证“卡尔瓦里”号不会被深弹击中？到那个时候，阿佳吉尔要考虑的不是会不会爆发战争，而是能不能活下来。
显然，既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
那么，多少算合适？
就阿佳吉尔所知，054A型配备了火箭助推反潜鱼雷，射程不低于二十千米，而且鱼雷本身还有五千米以上的射程。此外，054A还有两套轻型鱼雷发射管，使用的轻型反潜鱼雷至少有五千米的射程。只是，对“卡尔瓦里”号的重型鱼雷来说，二十千米显然太远，而五千米又明显太近。
二十千米以内，五千米以外？
阿佳吉尔有点拿不定主意，只是到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时间多想。
十多分钟之后，红色照明灯不再闪烁。阿佳吉尔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指挥中心里的官兵都盯着他。
“做好准备吧。”阿佳吉尔叹了口气，说道：“战斗状态，所有官兵进入战斗岗位。”
其实，这句话有点多余，因为他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下达了战斗命令，全艇官兵都已进入战斗岗位。
按照阿佳吉尔的丰富，声纳士官开始为艇首的主动声纳充电。
这需要几分钟，主要是主动声纳的功率很大，哪怕只是发出几束声波，也需要提前储备电能。事实上，在完成了海军验收之后，“卡尔瓦里”号就没有使用过主动声纳，平时只用被动声纳。即便是日常训练，也只是模拟进行，即为主动声纳充电，然后关闭电源，再通过火控系统模拟使用主动声纳。
“砰——”
低沉的砰击声突然传来，把潜艇里的官兵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是谁……”
“艇长，不是我们。”
其实，在声纳士官说出来之前，阿佳吉尔已经反应过来。砰击声来自艇外，而不是来自艇首。
更重要的是，由主动声纳发出的声波具有指向性，在潜艇内部不会如此明显。
“砰——砰——”
短短几秒钟之内，又是两次砰击声从艇外传来。
此时，火控计算机已经通过接受到的噪声做出了大致判断，即确定了砰击声是来自潜艇的左后方。
只有方位，没有距离。
很简单，拍打在“卡尔瓦里”号上的声波是从海底传来的，而此处海域的水深超过了一千米，没有任何一种潜艇能够到达海底。也就是说，发出声波的那艘潜艇，利用了海底反弹声波，从而让“卡尔瓦里”号的被动声纳无法准确判断出声波来源的距离，也就是那艘潜艇离得有多远。
毫无疑问，那是一艘攻击核潜艇，因为只有攻击核潜艇能使用这种探测距离高达数十千米的主动声纳。在常规潜艇上，受到电能限制，根本无法使用大功率主动声纳，而核潜艇显然不存在电能不足的问题。
只是，阿佳吉尔知道，那艘攻击核潜艇肯定就在附近，不会离得太远。
要是太远，超过了重型反潜鱼雷的射程，使用主动声纳探测目标就没有意义，反到会暴露自己的存在。
问题是，到底有多远？
阿佳吉尔早就听闻，华夏海军的095型配备了六百五十毫米鱼雷发射管，能使用射程超过一百千米的重型鱼雷。即便使用五百三十三毫米重型鱼雷，095型对常规潜艇的猎杀距离都超过了四十千米。
反过来，常规潜艇对095型攻击核潜艇的猎杀距离不会超过三十千米。
关键就是，攻击核潜艇的速度更快，在遭到鱼雷攻击的时候能够迅速规避，也就能大幅度缩短敌艇发射的反潜鱼雷的射程。常规潜艇的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最多二十节，因此在规避鱼雷的时候明显极为被动。
“艇长！”
“左满舵，三分之二推进功率。”阿佳吉尔感觉到额头上有东西，伸手一擦，才发现是汗水。
“卡尔瓦里”号开始加速转向。
只是，几千吨的潜艇不可能像战斗机那么灵活，而且“卡尔瓦里”号在此之前的速度为四节，是保持舵效的最低航速，转向的角速度根本快不起来。至于加速能力，常规潜艇显然好不到哪里去。
时间一份一秒的过去，阿佳吉尔简直是心急如焚。
要知道，在屁股对准敌艇的时候，他连反击都做不到。当然，就算完成了转向，也未必获得反击的机会。
“砰——砰——砰——”
又是三次低沉的砰击声，而且同样来自左后方。
就像地狱恶魔的敲门声，别说其他官兵，即便是阿佳吉尔也快坚持不住了，毕竟他还没有做好牺牲的思想准备。
显然，那艘潜艇在用砰击声告诉阿佳吉尔，不要反抗了，赶紧逃命吧。
“卡尔瓦里”号仍然在转向，而且速度已经超过十二节，还在继续加速。
“砰——砰——砰——”
砰击声第三次传来，同样来自左后方。
这个时候，阿佳吉尔明白了过来，那肯定是一艘攻击核潜艇，而且就在“卡尔瓦里”号后方的声纳探测盲区内，所以才没有被“卡尔瓦里”号的被动声纳探测到。在“卡尔瓦里”号转向的时候，那艘攻击核潜艇也在转向，准确的说是一直咬着“卡尔瓦里”号的尾巴，一直藏在其声纳探测盲区内。
显然，这意味着，那艘攻击核潜艇离“卡尔瓦里”号不会太远，也许只有几千米。
如此近的距离，只要发射鱼雷，肯定能够击沉“卡尔瓦里”号。
怎么办？
“艇长……”
“满车推进，首上五、尾下十，定深一百五十米。”
阿佳吉尔坚持不住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被对方玩弄，他到现在都不清楚那艘攻击核潜艇的具体位置。
“卡尔瓦里”号开始加速，只是要达到二十节的最快潜航速度，需要几分钟。
“砰——砰——砰——”
在“卡尔瓦里”号即将达到二十节最快航速的时候，砰击声第四次传来，而且这次是来自正后方。
“艇长！”
“保持航向与航速，定深一百米。”
这个时候，阿佳吉尔早就把威胁华夏运输船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他只想逃走，逃得越远越好。
如果说“卡尔瓦里”号是藏在深海里的鲨鱼，那艘攻击核潜艇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没错，就是来自地狱，能够毁掉一切，而且没人能够阻挡的恶魔。
接下来，每隔几分钟，后方就会传来砰击声，似乎那艘攻击核潜艇打算一直跟随“卡尔瓦里”号返回母港。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电能告急的时候，阿佳吉尔才猛的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在这几个小时里面，他一直处于恍惚状态。
“艇长，电池即将耗尽。”
“紧急上浮。”
听到这话，掌舵的军官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卡尔瓦里”号有AIP系统，就算蓄电池里的电能用光了，也能靠AIP系统继续潜航。
“你认为，我们还能藏在海面下吗？让官兵做好准备，紧急上浮。”
随着命令传达下去，“卡尔瓦里”号上的官兵全都穿上了救生衣。虽然常规潜艇需要经常上浮充电，但是在没有绝对必要的情况下，只会上浮到通气管深度，而不是让潜艇直接浮上海面。
紧急上浮，意味着在必要的时候得弃艇。
几分钟后，“卡尔瓦里”号冲上了海面。出水后，潜艇的速度立即就慢了下来，主要是柴油机还没有启动。
阿佳吉尔没有忘记向海军司令部汇报情况。
潜艇已经浮上海面，卫星通信天线随时都能使用。再说了，行踪已经暴露，也就不用遵守静默规定。
从指挥围壳钻出来的时候，阿佳吉尔面如死灰。
失败并不可怕，更何况是败给性能先进的攻击核潜艇。让阿佳吉尔后怕的是，如果他没有及时让“卡尔瓦里”号转向逃跑，那艘攻击核潜艇会不会发射鱼雷将他们击沉。
这个时候，两架直升机正在朝“卡尔瓦里”号这边飞来。
不是白象海军的直升机，此地离白象本土上千千米，直升机飞不了这么远，是华夏护卫舰派来的反潜直升机。
